世界之靈既然提醒她快走,那麽恐怕也要歸納到敵人陣營裏,而且不是普通的敵人。


    秀心藍站了起來,從空間水晶裏抽出一根合金棒,長度正好能當拐杖,她回身對秀青銘道:“我們得離開這裏。”


    秀心藍本以為自己還要跟秀青銘做一番解釋,哪知秀青銘什麽也不問,靜靜望著她答了一聲“好”。


    她小心地將秀青銘背了起來,盡管她非常小心,但隻要移動秀青銘,就無法避免觸碰到他渾身多如牛毛的傷口。


    秀青銘輕哼了一聲,聲音小到秀心藍以為自己是錯覺,她親自為他包紮的傷口,自然知道他的傷勢有多嚴重,如果不是修複倉,當場死亡都有可能,秀心藍心中大為緊張:“你沒事吧?”


    秀青銘的聲音很輕:“我沒事。”


    秀青銘雖然說沒事,但幾滴汗水卻從他的額頭,滴到秀心藍的脖子裏,秀心藍咬了下唇,又取出幾件衣服,撕裂成布條後將秀青銘綁在自己身上,這樣能空出雙手迎敵。


    又是數滴汗水落下來。


    背上背著一個受傷的男人,其中一條腿行動不便,秀心藍也非常辛苦,不斷利用各種物體,遮掩自己的行跡,還要注意保持著身體的穩定平衡,盡量讓秀青銘能好過一點,幸好這是黑夜,天空的衛星無法拍攝到他們的蹤跡,必須在天亮前找到一個安全的落腳處,天一亮還沒有藏起來,監控衛星可以輕易地捕捉到他們的蹤跡。


    秀心藍朝著相反的方向行進,廢棄工廠所在的地區是一片被政府遺棄的城區,黑夜裏隻有夏夜的蟬鳴聲,和幾聲野狗野貓的叫聲,這裏聚集著很多的廢棄工廠,秀心藍之前所在的隻是其中一處。


    一個多小時後,秀心藍背著秀青銘,拄著合金棒爬上一處高樓,向遠處眺望,她的肩膀和衣領處,幾乎被秀青銘滴落的汗水浸濕,她將秀青銘輕輕放了下來,取出一瓶水擰開瓶蓋,遞到他的唇邊,秀青銘喝了幾口,壓抑地咳嗽了幾聲。


    “你還好嗎?”


    “嗯。”秀青銘的聲音很輕,沒有冰冷氣息,那聲音聽上去像夏天的夜風一般溫柔。


    “前麵是城區,我們進城?”


    “好。”


    秀心藍無語地想,至少給一點意見吧,別她說什麽都說好。


    “我們先在這裏休息一會兒。”


    “好。”


    秀心藍腹誹,她本想解釋,等自己腿傷好了,再進城,哪知道秀青銘什麽都不關心。


    她的腿傷本應該恢複如初,但這一個多小時的奔走,別說好了,能不加重傷勢就不錯了,秀心藍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腿,估算著時間,還有7個小時天亮,她有很充足的時間,待腿恢複後,潛入城區找一個安全的落腳地。


    雖然在休息,但秀心藍並沒有放鬆警惕,她目光不斷轉動,掩藏著身體,居高臨下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你休息一會兒,我來警戒。”


    秀心藍一陣無語,剛誰疼得冷汗直流了一個多小時?她想給秀青銘注射鎮定劑,卻被秀青銘拒絕。


    受那麽重的傷不好好休息,還自告奮勇地警戒。秀心藍的聲音嚴厲了幾分:“你休息!”


    秀青銘沉默了片刻,輕聲回答:“好。”


    自從清醒後,這是秀心藍頭一次和秀青銘單獨相處,她本以為自己會覺得不自在,但在這樣危機重重的境遇裏,她顯然沒那麽多的精力再考慮這些。


    “如果……,你自己走吧。”秀青銘的聲音突然響起。


    秀心藍:“……”擦!最煩這種情況!自以為是地犧牲一人保全另一人。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她惱火道:“你是叫我丟下你自己跑?我覺得自己去引開追兵,你藏起來,更合適,你覺得呢?”


    秀青銘半響沒說話,良久,他歎了口氣道:“活著的秀青銘比死去的秀青銘價值更大,他們不會殺我,一會兒你自己走!他們抓到我,你就能安全離開,他們應該想不到你和我在一起。”


    秀心藍心中生出一股邪火,她冷哼了一聲,語氣帶著濃濃的嘲諷:“你可真偉大,犧牲自己成全別人!可真讓我感動!”


    秀青銘沒有說話,秀心藍側頭看了他一眼,黑夜中,他臉上的神色異常模糊,隻有一雙冰藍色的眼睛光彩依舊,卻又不同於平時的冷漠,而是充滿了柔軟而纖細的情緒。


    沉默了一會兒,秀心藍將怒氣壓抑了下去,她緩慢而不容置疑地說:“我不會丟下你的。”


    秀心藍的話音剛落,秀青銘就冷笑起來,聲音充滿譏諷:“秀心藍,你是不是犯賤,當初你來求我時,我沒救你,你被……,你就不恨我?現在還不要命地來救我?親人?誰跟你是親人?我們可不是這個世界……唔……”


    秀心藍從發愣到驚懼,在秀青銘觸及到某個禁忌詞匯時,她立刻撲過去捂住秀青銘的嘴,秀青銘被撲倒在地,立刻發出嘭地一聲。


    秀青銘痛得不斷倒吸涼氣,一口血噴在秀心藍的手心裏,秀心藍連忙爬開,剛剛嚇了一跳,她一著急就把秀青銘身受重傷的事給忘了,她人躲開了,但手還捂著秀青銘的嘴,秀青銘噴出的那口血,從她的指縫裏滲了出來。


    “不準說!不準說!你聽見沒有!”秀心藍的語氣異常凶狠。


    秀青銘還在不斷抽氣,隔了幾秒才嗯了一聲,秀心藍小心地收回自己的手,再次嚴厲地提醒道:“以後都不要說!”


    經過這一打斷,秀青銘的刻薄話也沒有繼續下去,半響後,秀心藍突然笑了一聲,問:“秀青銘你是不是腦殘劇看多了,以為說幾句話,我就會哭著跑掉?”


    秀青銘:“……”


    秀青銘也笑了起來,秀心藍卻升起一絲不安,她選的落腳點背著月光,非常的黑,但她依舊看見秀青銘明亮的雙眼,沒有冰雪的寒冷,隻有如夜風一樣的溫柔,輕輕地拂過她的臉頰。


    秀心藍想說點什麽,想衝散這種詭異的和諧感,秀青銘卻先開了口,他吟了一句詩:“發不同青心同熱,生不同衾……”詩句並沒有說完,但秀心藍卻知道下一句是什麽。


    發不同青心同熱,生不同衾死同穴。


    秀心藍豁然抬頭,震驚地望著他,秀青銘這是什麽意思?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似乎從一年多前的某天起,他對她的態度就很奇怪,但秀心藍卻沒有在意,以為是因為這些年的相處,多少有些情分,以前他們之間一年也就見個兩三次麵,似乎這一年多他們見麵的次數多了很多,但是因為世界規則,秀心藍一直竭力回避和他見麵,雖然次數多了,但兩人也沒怎麽說過話,他也沒主動表示過什麽。


    秀心藍這才發現,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關注過他了,連他和李妍瑾的分手,都是看新聞知道的,他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她毫無所覺。


    秀青銘的神態並不像一個受過重傷的人,不但沒有痛苦,反而帶著說不出的愉悅,目光溫柔如水,帶著無限的眷戀。


    秀心藍心中湧出極度的不安,這不是回光返照吧。


    計劃必須改變,光躲著不行,她還需要給秀青銘找一個醫生。


    “你不會死,我也不會死,秀青紹已經趕來了,我們隻要撐過這兩天,就會好起來……”


    秀心藍的聲音顯得有幾分慌亂,眼眶酸澀了起來,她可以遠離他,但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死,即使他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但他在她的心裏依舊是不同的,所以在得知他有危險時,她不顧危險地穿越了重重的炮火。


    秀心藍還想繼續安慰,秀青銘笑了笑,溫柔地答了一聲“好”,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不要擔心,我沒事。”


    秀心藍鼻腔一酸,真是討厭啊!越是這樣說,她反而越擔心!


    秀心藍再一次坐到高台的陰影裏,一邊警惕地望風,一邊等候腿傷的恢複,必須要進城,但進城無疑會更危險。


    休息了兩個多小時後,秀心藍的腿恢複如初,她再次背負上了秀青銘,往城區的方向而去。秀青銘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秀心藍沉默不語,心中卻異常的不安。


    黑夜中,天空中的行星光芒慘白如紙,一道黑色的人影從黯淡的光中一閃而過,飛快地遁入了陰影裏,快得幾乎讓人以為自己眼花,半明半暗的光在秀心藍的臉上交織,讓她整個人如同在黑夜中行走的鬼魅,帶著勾人攝魄的魅惑和異於常人的靈巧。


    秀心藍悄無聲息地將這一片住宅區打探了一圈,最後決定在預選的五處住宅區裏,選中了即將要拆遷的那一片小區,找好落腳點後,秀心藍又返回某個藏身之所把秀青銘轉移了過來,這片小區極其老舊,月光下斑駁的牆壁和爬滿鏽跡的欄杆,無一不在說明它的年代久遠,這片住宅區位於平民區,因即將拆遷,大部分居民都搬走了,隻剩下十幾家釘子戶。


    秀心藍選了最頂層的一間房,把秀青銘放在地上後,就開始輕手輕腳地組裝一個簡易的床鋪,等安排好秀青銘後,秀心藍輕聲對他說:“我出去一下,你小心。”


    “好,你也小心。”


    秀心藍本想解釋,自己去醫院劫一個醫生來,但秀青銘依舊是那副“你說什麽,我都說好”狀態,她就把剩下的話給咽下去了。


    淩晨一點,夜色正濃,這個星球四點多就會天亮,她隻有三個小時的時間,這片城區有較多的住宅區,顯得較為安靜,秀心藍在夜色中不斷奔跑,剛才她已經從幾個半醉的男人口裏得知了醫院的位置,又在途中的一家超市裏,當了回小偷,偷了許多食物和水,以及如床單被子等日用品,空間水晶裏的東西並不能保鮮,秀青銘現在是病人,不能隻依靠營養液來補充體力。


    在超市裏浪費了不少時間,因為秀心藍擔心被超市的監控拍攝到,從而泄露行蹤,她隻好把超市的總電源給破壞掉。


    她搜刮完自己需要的東西後,又敞開超市的大門,如果能再來幾個小偷強盜,就能徹底把她的行跡隱藏起來。


    到達了醫院外,秀心藍又將外表偽裝了一下,才調動這幾個小時恢複的些許精神力把自己包裹起來,這個世界的監控設施相當發達,尤其是在醫院這種地方,到處都有基因,腦電波監控,而能避開這種監控手段的方法隻有兩種,一種是反監控設備,一種是精神力防護罩。


    秀心藍自然攜帶了秀氏出品的反監控設備,但保險起見,她還是又撐起了精神力防護罩。


    秀心藍神色鎮定的步入醫院的大門,這家醫院同樣位於平民區,所以設施都很一般,在白色的燈光下處處都顯露出老舊陳腐,空氣裏飄蕩著醫院裏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在深夜裏,空曠的醫院顯得分外陰森。


    秀心藍推開醫院的旋轉門,抬頭看了一眼旋轉門上的監控器,沒有報警,她略感安心,值班的護士正打著瞌睡,候診室裏安靜無聲,秀心藍沒有叫醒護士,徑直往裏走,她需要找的是今夜的值班醫生,她在值班醫生的介紹框裏看了一眼,其中有一位正好是精通骨骼的外科醫生,秀心藍按了一下值班醫生的辦公室的門鈴,門很快就滑開了,裏麵的男人同時抬起了頭。


    秀心藍略微轉動視線,就將整個值班室掃了個大概,心中詫異,外麵顯示的值班醫生明明有三位,但現在辦公室裏隻有一位,她的視線落到這個男人身上。


    這個男人的麵容很俊美,對於一個醫生來說,卻過分的俊美,他穿著白色的工作服,在秀心藍打量他的時候,對方也在打量著她。


    秀心藍走了進去,因為她已經看見這個男人辦公桌前的銘牌寫著名字,正好是她要找的人――伊凡。


    從門滑開後,伊凡的目光就筆直地落到秀心藍身上,不曾偏移半分,他的目光很溫和,卻能透視人的內心,他很快就笑了起來,帶著安撫的意味:“有什麽需要我幫忙嗎?”


    “我的同伴受了很重的傷,你能跟我走一趟嗎?”秀心藍的語氣也很溫和,雖然她一開始抱著劫人的打算,但能不得罪醫生她還是不想得罪的,萬一對方死活不肯醫治秀青銘,或者故意折騰秀青銘,她除了威脅對方,並不能強迫對方給秀青銘治療。


    “好。”


    伊凡回答完後,就站了起來,繼續問道:“能說說你的同伴的傷勢嗎?我好確認攜帶哪些儀器。”


    秀心藍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她盯著這位年輕俊美的醫生,沉默了片刻,快速回答:“我的同伴因為摔傷,脊椎、腰椎、骨盆、胸骨、四肢發生多處骨折,骨裂,還有大麵積的裂傷。”


    伊凡開始快速地收拾需要攜帶的儀器,在他忙碌的過程中,秀心藍一直緊緊地盯著對方,這很不對勁,對方太配合了,簡直像是……,像是正等著她。


    難道這是一個陷阱?


    秀心藍整個人神經都緊張起來,似乎察覺到她的緊張,伊凡回頭笑著對她說了一句:“馬上就好。”


    “你是什麽人?”秀心藍已經從空間水晶裏抽出了激光槍,指著伊凡。


    伊凡看了她一眼道:“你太不謹慎了,幸好我早就關掉了值班室的監控設施,不然天亮之後,或許不用天亮,那些人就能定位你們的大概範圍。”


    “……”秀心藍微眯著眼睛威脅道:“我勸你最好安分點!”


    伊凡笑了,他溫和地回答:“我一直很安分。”他嘴裏忙著回答,手裏卻沒停下來,利落著收拾著需要的東西。


    秀心藍握著手裏的槍,心中劃過一絲茫然,當綁匪當到這種地步,也是一種奇葩,對方這一副從容鎮定,毫不在意的樣子,哪裏像是一個被槍指著的“受害人”?


    “走吧。”秀心藍還在糾結下一步打算時,伊凡已經收拾妥當,向她走來。


    他微笑著問:“你確定要一直拿槍指著我?外麵可是有監控的。”


    秀心藍默默地把槍收了回去,再次警告道:“不論你是什麽人,你打著什麽主意,我希望你安分點,否則我不介意把你變成一具屍體。”


    伊凡的笑容有點無奈,“你再繼續浪費時間,天快亮了。”


    秀心藍:“……”特麽作為“受害人”,還提醒綁匪動作快一點?!


    秀心藍低著頭安靜地跟在伊凡身後,伊凡將身上白色的工作服脫掉,便離開了值班室,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他敲了敲值班護士麵前的玻璃,秀心藍立刻上前了幾步,警告地盯著他。


    伊凡對她安撫了笑了笑,對著驚醒地值班護士說:“我身體不太舒服,先走了,請假條我已經發給院長了,明天你告訴院長一聲。”


    值班護士連連點頭,又關切地詢起伊凡的身體狀況,需不需要她送伊凡回家。


    伊凡搖頭道,指了下帶著口罩帽子的秀心藍說:“我妹妹來接我了,不用擔心。”


    等伊凡和值班護士交代完,他又回頭從秀心藍笑道:“走吧。”


    坐在伊凡的飛行器上,伊凡溫和地對秀心藍說:“我對你們沒有惡意,你不用緊張。”


    秀心藍被伊凡的話憋了一會兒,半天沒接話。這話不應該她對“受害人”說嗎?


    秀心藍暗自腹誹,這年頭“受害人”安慰起綁匪來了,什麽世道?


    不管這位年輕俊美的伊凡醫生,是否如他所說的沒有惡意,秀心藍還是謹慎地把他的通訊器等聯絡工具都沒收了,還用精神力探測了他的身體,檢查是否有定位器。


    秀心藍來的時候用雙腿奔跑,花費了一個多小時,回去的時候,卻隻用了十多分鍾。


    伊凡將飛行器停在了那片將拆遷的小區,兩人下來後,伊凡就將飛行器收了起來,秀心藍的目光一沉,更加肯定此人不是常人,正常的醫生能在麵對綁匪的時候這麽從容嗎?正常的醫生,買得起能裝下飛行器的空間水晶嗎?


    但現在,秀心藍也沒有更好的選擇,隻能更加警惕地盯著伊凡。兩人很快到了秀青銘休息的拆遷房,一進門後,秀心藍立刻小聲地說:“我回來了。”


    她以為秀青銘應該在某個地方藏起來,提高警惕呢,結果人就大喇喇地躺在她之前組裝的簡單床上,聽見她的聲音,溫和地應了一聲。


    秀心藍把身後的伊凡推了出來,示意他快點給秀青銘做手術,秀心藍自己則是把從超市偷回來的的各種床單被套,把窗子門縫等堵得嚴嚴實實的,防止屋裏的光泄露出去。


    她打開了七八個應急燈,問伊凡:“亮度夠嗎?”


    伊凡調整了一下燈的角度,秀心藍在旁邊幫忙擺放,過了幾分鍾,伊凡道:“可以了。”


    他從自己的空間水晶裏取出大量的工具,又指揮著秀心藍打下手,秀心藍好說是做了一年多的生物解剖,給遞刀子工具什麽的做得似模似樣。


    天慢慢亮了起來,秀心藍提心吊膽地等待著,時不時往門口看一眼,就怕門被突然撞開,外麵湧進來一群艾瑪帝國的追兵。


    整個手術持續了五個小時,秀心藍就提心吊膽了五個小時,等手術結束的時候,秀心藍鬆了一口氣,把秀青銘放到修複倉裏。


    到這會兒,秀心藍心裏已經有五六分相信,伊凡對他們恐怕還真沒什麽惡意,但為什麽呢?醫生救死扶傷的職業道德?活生生的聖母?她現在好奇地是對方的身份,對方似乎還知道他們的身份,知道有人正在找他們。


    秀心藍示意伊凡跟她離開秀青銘的房間,在客廳裏,她問道:“你想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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