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佳為了不給宛家人任何人留把柄,沒有讓宛家下人插手,而是讓李大龍派了人將宛晴和柳姨娘綁了,堵了嘴,帶到他們的基地。


    她悠然坐在花園涼亭上,欣賞著皎潔月色,石桌上擺著茶和點心。


    李大龍恭謹地問問,“宛小姐您是想讓她們一下就沉下去死呢?還是慢慢的死?”


    宛佳忍俊不禁,這家夥很會察言觀色,故意說,“我哪能指使戍衛長啊?”


    李大龍啪一個軍禮,大聲說,“宛小姐是龍大少的人,我就是小姐的人!”


    宛佳剛入口的茶噗嗤一聲全噴了出來,白了他一眼,這話,怎麽聽得別扭,那麽沒邏輯性?


    “誰說我是他的人!”她生氣地瞪著他。


    “龍大少已經傳令下來,必須服從大小姐的任何命令,還說……還說……”李大龍偷眼瞄著宛佳吞吞吐吐,不知說出來會是什麽後果。


    “說。”宛佳腹誹,這種人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


    李大龍湊近一點,低聲說,“龍大少說,這次他打仗得勝歸來,就要向您提親。”


    “……”宛佳什麽話都不想說,一口氣已經堵在胸口,怎麽會有這麽無賴的人,這種事他居然公開傳令?


    “龍大少為了宛小姐的安危,特地拍了兩個警衛給小姐。”


    李大龍揮了揮手,兩名虎頭虎腦年輕力壯的軍人啪啪兩下皮鞋聲,對宛佳敬了軍禮,“屬下大圓,小圓向宛小姐報道。”一看便知道是一對兄弟。


    宛佳愕然,給她派警衛?誇張了吧?


    “這是看守我呢?還是保護我?”


    李大龍很老道地說,“以宛大小姐的個性,定不屑有逃婚這種行為,他們自然隻是保護您。”


    宛佳無語地瞪著李大龍,真是有腹黑的上級就有腹黑的下屬,她自然知道和下屬辯論毫無意義。


    好吧,忍,等那家夥回來再算賬!


    “嗚嗚嗚……”兩個豬籠裏的人奮力的掙紮,憤怒地瞪大眼睛看著悠然自得的宛佳。


    宛佳皺了皺眉,煩躁地說,“真是好吵。”


    李大龍一揮手,四個士兵兩人一抬將豬籠往水裏一丟,碰碰兩聲,激起巨大的水花。


    宛佳聽著極為悅耳的水聲,心情好了許多,淡淡一笑,默默數了十下,邊說,“拖上來吧,讓她們透口氣。”


    士兵一抽手中的繩子,兩個豬籠撈了上來,柳姨娘和宛晴瞪著一雙頻死恐懼的大眼,已經沒有力氣再動了,口被堵著,拚命用鼻子呼吸。


    宛佳又端起茶盞,柳眉一揚,李大龍立刻揮手,噗通兩聲,豬籠再次被丟進水裏。


    宛佳站了起來,緩緩走到江邊,清美溫婉麵容的少女負手靜靜而立,皎潔明月落下碎銀般的光芒散在她梨花白的襖裙上,再倒影到波光粼粼的水麵,形成了一道修長的影子。


    而她,正睨著被幾番丟進水裏再被撈起,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一對母女,尤其是看見柳姨娘那雙垂死掙紮如同死人般都快蹬掉的眼珠,她悠然露出一抹欣賞的笑意,而那笑能令豬籠裏的兩人深感絕望。


    李大龍看著宛佳的側臉有些發怔,那張清麗的臉上冷漠而殘酷,絲毫不為女子如此殘忍而有絲毫動容。


    可他沒有覺得宛佳殘忍,而覺得她心底有種悲憤的怒火,怒極反平靜了,她的心狠手辣,才配他們的偶像龍大少。


    “好了。”宛佳看差不多,淡淡地說。


    兩人被拖回了水麵,已經軟軟的癱在豬籠裏,一動不動。


    “讓她們醒過來。”


    士兵粗暴地將她們拖出來,在肚子上猛按,江水湧了出來,並在她們臉上啪啪啪地煽了幾巴掌,軍人的手裏可不是宛家下人可比的,兩人被打得頓時清醒了。


    宛晴驚恐萬狀,不停的哭,柳姨娘嚇得渾身發抖,不停的哀求著,“宛佳……不,大小姐,請您放過我們母女兩……咳咳……您說什麽,我就做什麽,求求您,宛晴也是你妹妹啊,你就忍心看著她那麽小死掉嗎?”


    宛佳蹲了下去,含笑看著柳姨娘,“我沒想讓你們死,放心,陳家的賬還要算在你們頭上呢,既然宛晴妹妹已經和陳少爺那樣了,那就隻好嫁給他了,隻不過也得看看陳少爺要不要。”


    “不……不……姐姐,求求你,救救我,我錯了。”宛晴像一隻被貓玩夠了的老鼠,渾身劇烈顫栗著,陳肥那可怕的樣子,她不要再看見,否則,寧願死。


    “那由不得你,老太爺說了,一定要挽回宛家的麵子,而且,陳家少爺可是柳姨娘您費勁心思弄來的姻緣,如果不實現了,豈不讓柳姨娘白費了心機?誰讓柳姨娘謀劃那麽精彩的戲呢?我宛佳不敲鼓助威怎麽行呢?”宛佳聲音溫柔,卻如同一把把利刃在柳姨娘心上一刀一刀的割。


    宛佳麵色一冷,對李大龍說,“麻煩你讓士兵幫我將她們兩個送到鎮中心的廣場上放著。要放多久,那要看陳家的態度了。”說完,轉身,帶著神色凝重又震驚又佩服的靈芯、風柳和青煙三人飄然而去。


    李大龍瞪大了眼睛,嘴裏嘟囔著,“最毒婦人心啊……總算是領教了,龍少,你危險了……”


    青煙心裏是興奮的。


    她家經營了一家十年老字號的藥店,柳馥香假借自己生病,將父親請到宛公館看病,後誣陷父親故意下藥毒害她,將父母關進大牢,藥店被她奪了去,幸好宛佳及時趕到,花錢將她父母救出警局,還讓自己有了安身之所,宛佳還承諾她回奪回藥鋪。


    此刻,青煙親眼看到大小姐手刃仇人,大快人心,她便下定決心,一輩子效忠大小姐。


    宛佳知道她們三個人此刻的心情,將她們帶來,就是讓她們看清楚,心,要狠。


    不狠,自己就是死路一條。而花蕊,宛佳不想讓她再牽進血腥中,采蓮還不能完全把控,她隻是自己在宛家布下的一顆棋子。


    而,青煙、風柳、靈芯就不同,宛佳會將她們三個培養成自己商戰中最厲害的戰士!


    第二天一早,廣場上擠滿了人,柳姨娘和宛晴依舊被關在籠子裏被一大群人圍著觀賞者。


    “呀,我認得,她就是昨日被陳家傻子少爺弄的那個。”有人驚叫著,接著就嗤笑起來。


    這下仿若丟下一枚炸彈,人圍得更加緊密了,還有人伸手進去撩宛晴濕漉漉貼在她臉上的頭發,“哎喲,昨天是在河對麵看的,這會近看,還長得如花似玉的啊,就不知陳家少爺有沒有動真格的啊,就怕想動真格的也不會啊。”他的話引起哄堂大笑。


    “就算沒動真格的,遙水鎮也沒有人敢要她了吧?看她昨天欲迎懷拒的樣子,太賤了。”一個女人尖酸的聲音很惡毒的說。


    宛晴努力將臉埋下去,可依舊有人拽她的頭發,痛得忍不住哭了起來,嘴裏呢喃著,求求你放了我……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柳姨娘陰森的眸盯著宛晴,她沒想到那個臭丫頭那麽狠,是她們母女不夠狠!隻要她活著,一定要訓練宛晴狠起來!


    此刻,宛佳正站在陳家正廳裏,陳家老少一排坐著,個人心裏也是百般滋味。


    “陳老爺,我是代表宛家來向陳家道歉的,陳家有何要求盡管說,宛晴也是如花似玉的女子,若陳家願意娶她,嫁妝一定是豐厚的。”


    陳老爺搖了搖頭,站了起來,衝著宛佳行了抱拳禮,“宛大小姐,如果嫁過來的是您,我們宛家會燒足十天十夜的鞭炮,但是,那個心毒狠辣的女人,我們陳家是萬萬不容的。宛大小姐救過我兒一命,陳家感激不盡,來人。”


    兩個下人抬了一個箱子過來,打開,裏麵豁然是白花花的大洋。


    “這些是我們陳家對宛大小姐的報答。但是,那對母女,我們要求她們在我陳家門前磕頭認錯,以挽回我兒的名譽。”


    宛佳微笑,“陳老爺真是愛憎分明,給我的錢,我自然是不能要,畢竟這件事與我有關,我已經將她們母女放在遙水鎮的祭祖廣場上示眾,也算給陳家賠不是了,另外,貴公子的情況在出事那天我讓我精通醫術的婢女看過了,他的病可治。”


    陳老爺聞言大喜,“宛大小姐說的是真的?”


    宛佳指了指青煙,“她是麗都城老字號百年堂的掌櫃獨女,自幼學醫,她說能治就一定能治。”


    青煙上前行了禮,自信地說,“奴婢隻需要每月為陳少爺施針,再配合服藥、做藥熏治療,不出半年,定會痊愈。”


    “宛大小姐,我要怎麽謝你啊……”陳太太情不自禁地撲了上來,一把抓住宛佳的手痛哭起來。


    宛佳微笑,“不用謝,也算宛家對陳家表示歉意,何況你們和我二嬸還是親戚,不過,陳老爺。”她話音一轉,“請你們親自上門將與我二嬸談定的婚嫁取消,此事再不準提,陳老爺能做到嗎?”


    “能能,當然能,我這就準備。”陳老爺興奮得顧不上姿態了,指揮人準備禮物去了。


    宛佳走出陳家大院,深深吸了一口水鄉特有的清新空氣,笑意濃濃,原來,很多事情都在一念之差,前世,自己為了這件事幾乎要出家甚至自殺,如今,隻是轉念之間,便天地變了。


    生與死,有時真隻是一線之隔。


    廣場上人越聚越多,羞辱的、嘲笑的的聲音讓宛晴和柳姨娘想死的心都有了。


    忽聞一聲嬌柔的聲音傳來,“哎呀,誰把柳姨娘和姐姐放這裏了?豈不是讓人不能活了嗎?”


    柳姨娘惡毒的眼睛盯著那個看似柔弱卻如同一座大山壓迫著她的身影,渾身情不自禁地一顫。


    宛佳笑盈盈地看著已經不成人形的兩人,揮了揮手,跟在她身後的張成趕緊讓下人們在豬籠上蒙了一塊布,將兩個豬籠抬了回去。


    “張管家,你說是不是我太狠了?”宛佳笑著問張成。


    張成麵色恭謹,“大小姐果決令奴才佩服,當年老太太也是如您一般愛憎分明,雷厲風行,您知道老太爺為什麽對此事沒有出聲?就是因為老太爺欣賞小姐,覺得小姐很有當年老太太的風骨。”


    宛佳詫異,原來還有這樣一層原因?


    “大小姐,老太爺有意將宛家搬到麗都城,到時,掌家的很有可能就是大小姐您了。”張成一副老奸巨猾的樣子,這段時間,他很清楚宛佳的手腕,就連自己都被宛佳算計進去了,大兒子和采荷的婚事已經敲定,采蓮是采荷的妹妹,他要是不選定方向,老太爺總有歸西的一天,到時候,自己就沒有了靠山,現在就算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兩個兒子想。


    宛佳嗤笑,“張管家真會說笑。張管家才是我需要依仗的呢,對了,聽說您的小兒子喜歡采蓮?如果張管家也有這個意思,我倒是可以和采蓮說說,那丫頭啊,精明得很,將來一定是一把庶務的好手。”


    張管家大喜,宛佳的話他當然聽出來了,想必采蓮未來就是她的內管家,小兒子娶了采蓮就等於成了大小姐的心腹,那他張家在宛家就世代紮根了。


    宛晴和柳姨娘被人扶進屋子裏已經奄奄一息,宛佳帶著人走了進來。


    柳姨娘渾身一抖,忙一把抱住驚恐的宛晴,惡狠狠地說,“你要殺要剮痛快點,這樣做你不覺得殘忍嗎?”


    宛佳掩嘴輕笑,她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走近柳姨娘,柔卻冷的聲音清晰的傳出,“殘忍?這都是姨娘教我的啊,您忘了?人在做,天在看,怎麽會是我殘忍呢?要不是我命大,被丟下沉塘的就是我了,而且,為了區區我一個小女子,你連大匪幫都動用了,真是太給麵子了。我又怎麽能不接招呢?”


    “你……”柳姨娘還想說,宛晴扯了扯她的衣袖,可憐兮兮地對宛佳說,“姐姐,我們知錯了,我們不是有心害姐姐的……”


    “有心也罷無心也罷,我今天來就是要看看,落到這步田地的柳姨娘,是個什麽樣子?”


    宛佳輕輕說完話,扭頭便看見父親宛華忠一臉陰沉站在門口。


    她垂下眼簾,蓋住滿眼的風華,低聲對宛華忠說,“陳家的事情,我已經談妥,妹妹不需要嫁過去了,明日,陳家會上門致謝,父親若無其他事情,女兒先告退。”說著,她走出大門,擦肩而過的霎那宛華忠似乎很難過地低聲說,“佳兒,你幫我勸勸你娘,讓她……留下好嗎?”


    宛佳微轉頭,看了一眼父親,平靜地說,“要知如此何必當初?感情,不是誰能勸來的,而是彼此相吸、相愛、相信獲得的,父親,很對不起,這個忙,恐怕女兒幫不了。”


    宛佳飄然走出房間,宛華忠還想追出去,柳姨娘嬌弱的聲音喊著,“華忠……”


    “你還敢叫我!你們太過分了!柳馥香,你想拆散我的家,想毀掉我的名聲,我也會讓你嚐嚐被人冷落被人唾棄的滋味!”宛華忠滿心的怒氣衝著柳姨娘大吼,一雙憤怒的眼睛布滿了血絲。


    宛佳看著娘正在清點著東西,奇怪地問,“您這是準備去哪?”


    張氏深吸了口氣,“宛佳,娘打定主意了,我們離開宛家,這是娘唯一能為你做的。”


    宛佳認真地看著娘,她的兩鬢顯出白發,心頭一酸,“娘,您不用顧忌我,隻要你高興。”


    風柳走了進來,“大小姐,三老爺那邊有事教您去一趟茶莊呢。”


    宛佳應了,安慰張氏幾聲,匆忙和風柳走出宛家大院,就見到大圓小圓像門神似的站得繃直,一看到宛佳出來,啪,行了個軍禮,“宛大小姐好”


    宛佳抽了抽嘴角,“你們還是回基地吧,我這是民宅不是軍部。”


    “服從命令乃軍人天職。”大圓答得繃硬。


    “行,你們服從吧。”宛佳懶得多說,拉著風柳上了馬車。大圓小圓背著槍跟在馬車後麵跑,不一會便跟不上了,隻能望車興歎。


    風柳對宛佳喜不自禁得意地說,“晉家上鉤了。”


    “晉家怎麽說。”雖然一切都在宛佳的掌握之中,但畢竟是新的生意,不能不萬無一失。


    “晉家已經下定金,說是今晚就要提貨。”


    宛佳笑著靠在軟靠上,“晉君城就是個貪小便宜的小人,為了一點利益什麽都可以不顧,哼,也許,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隻是,我沒看透他而已。”她喃喃的道,風柳沒聽清,想問,又不敢問。


    車在鎮西角一處停下,有三間平房,看守的正是風柳的哥哥風旭。


    他見宛佳過來,迎了上來,“大小姐,陳掌櫃已經帶晉家來看過貨了。”


    宛佳點頭,“陳掌櫃可都說清楚這批布的情況?”推開門,便聞到一股刺鼻的黴味,宛佳皺了皺眉頭,沒想到這批布那麽糟糕。(.)


    “陳掌櫃說得特別清楚,說是三年的成倉布,很容易脆,隻能做拖把之類的下腳料。”風旭笑著說“可來人一直叫好。”


    “嗯,很好。明天交易的時候派麵生的人在這裏,你馬上去麗都城馬家染坊查下我們定染的布都準備好沒有,我要在5天後全部拿到。”宛佳實在受不了這個氣味,便往外走邊說。


    風旭點頭,“大小姐放心,我馬上啟程。”


    2天後,晉家製衣作坊然來了一大群官兵,李大龍帶著人直往裏衝,一看到晉君城便大喝,“把他抓起來!”


    晉君城大驚,“你們為什麽抓我?為什麽?”


    “為什麽?晉少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連軍務的活都敢以次充好?這可是死罪!”李大龍隨手抓起一件軍服,輕輕一撕,撕拉一聲,衣服頓時變成兩片,的臉色一下黑了,霍然拔出槍對準晉君城的腦門,罵道,“我操你祖宗!老子兄弟們在戰場上熱血奮戰,你們居然敢賺這沒良心的錢?這樣的衣服讓我們用死去換你們安穩生活的士兵們去穿嗎?我不斃了你難解我心頭之恨!”


    晉君城臉色頓時灰死,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不是的,我們還要上漿處理,胚布是這樣的啊。”


    “啪啪”兩聲脆響,李大龍兩個嘴巴子煽了過來,打得他兩眼冒金星,還不解氣,用槍托子狠狠地砸在他腦袋上,頓時血流如注。


    李大龍一指晉君城的鼻子,瞪著一雙惡狠狠的眼睛,“你放屁!當我猴耍啊?上漿就能讓布結實起來?這布是過期的,一股子黴味,難道你鼻塞了?”李大龍本來就對晉君城不爽,今天得到線報,說晉君城居然將嚴重過期的布用作軍服,而他卻沒有到自己這裏報備也沒有降低價格,所以,他二話不說,帶著人馬就衝了過來。


    今天看到布居然比想象中還糟糕,就不是因為宛佳而生這個男人的氣,而是為了自己的兄弟們而怒氣衝頂。


    “既然你不想我們穿好衣服,那你就別穿了,來人啊,剝了他的衣服,讓晉少爺好好聞聞。”李大龍打了個響指。


    “啊……唔……”晉君城頓時被兩個士兵一下被剝了個精光,壓在一堆布上,一股臭黴味撲鼻而來,快要窒息,可被死死的壓住,動憚不得。


    “這是怎麽了啊。”四姑奶奶宛麗梅聞訊趕來一看自己寶貝兒子光溜溜的快沒氣了,哭著喊著就撲了上來。


    李大龍甩了眼色,士兵哢嚓一下,槍一下橫在她麵前。


    “這位軍爺,有什麽事好商量,不能弄出人命啊。”宛麗梅哭著說。


    李大龍做了個手勢,士兵將晉君城拖了起來,他已經憋得臉色灰死,幾乎要暈厥過去。


    “他的確不用活命了,你們倒是想想如何把軍服按時完成,否則,你們一家都別想活命!”李大龍揮了揮手中的馬鞭,士兵用發黴的布將晉君城裹著扛著就呼啦一下全走了。


    宛麗梅驚呆了,頓時暈了過去,下人和廠裏的工人都尖叫著,亂成一團。


    一連幾天,宛麗梅四處奔走無果,貨期越來越臨近,她隻好買下唯一的一批染好軍服色卻高出市場價三倍的新布。直到廠裏重新開工,又交了2千大洋的贖金,晉君城才被放出來,但是,前期投資加上兩批布的錢,晉家已經頻臨破產,一時間,工廠裏也大鬧小鬧不斷,請來的十幾名工人鬧得最凶,工廠又麵臨全麵停工。


    兩天後。


    青竹茶坊。


    宛佳依舊坐在雅間窗變的位置,悠然泡著茶,倒滿茶杯後,遞給對麵一位看上去很儒雅卻憔悴的中年男人。


    “周師傅,您請。”宛佳道。


    男子很有禮貌謝了,“不知小姐找我來有什麽事情。”


    宛佳溫婉一笑,“周師傅是爽快人,那我就開門見山,聽聞周師傅出過洋,在洋人的製衣廠裏做過廠長,而我有意開一個現代製衣廠,希望能得到周師傅的鼎力相助。”


    周師傅歎了口氣,“雖然,晉家一團糟,我帶來的技術工人也都鬧著要走,可,我也不能太忘恩負義了,畢竟晉家給的工錢比城裏還要高。”


    宛佳一笑,“周師傅帶來的十多個技術工人都是拖家帶口的,城裏消費高,這要是真拖上兩三個月,他們全家都要挨餓?周師傅您帶他們出來也要為他們負責對不對?”


    宛佳見依舊他愁眉不展,便說,“周師傅,我願意出兩倍的工錢,將您和您帶來的師傅都留下。”


    周師傅大喜,又有些為難,“可晉家不好交代。”


    “你們還是留在晉家的廠裏啊,無需交代。”宛佳笑了。


    周師傅睜大了眼睛,“小姐的意思是……”


    風旭敲門進來,笑著說,“小姐,晉家轉讓工廠的合同已經簽好了。”


    “轉讓?”周師傅驚異地看著他們。


    宛佳接過合同,看了一眼,就遞給周師傅,“周師傅,我不瞞您,晉家的製衣廠我已經用3000大洋的價格買下來,當然,連同軍部的訂單。但,這個廠我不打算做東,也不出麵,我打算交給周師傅和您帶過來的人全麵負責,你主內,我主外,對內管理我不幹涉,成本您來控製,除了剛才說的工錢兩倍外,您可以占廠裏的5分紅利,其他的技術師傅可獲得年終利潤分紅,不知這樣您是否滿意?”


    周師傅愣愣地接過合同,上麵條款和金額清清楚楚,這等於公開了最機密的資料,“小姐,你那麽信任我?”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周師傅,我以後還要建大廠,希望您能繼續掌舵。”宛佳真誠地說。


    周師傅眼眶一熱,不再猶豫點頭,他在這個行業奮戰了十多年,就是夢想自己做老板,宛佳開出的條件,等於自己做了老板。


    晉家投資4萬大洋的製衣廠神不知鬼不覺的落入宛佳手中,而晉家一敗塗地,從小富人家一下變成了貧窮人,還欠了一屁股的債。其中,還有二太太劉氏的投資,也全部血本無歸。


    宛家正院,正廳中。


    晉君城一臉陰沉,低著頭一聲不吭。


    “老爺子,您就不幫女兒一把,眼睜睜的看著晉家的製衣廠就這樣不知給誰弄走了。”宛麗梅哭天喊地的叫著。


    老太爺一拍桌子,吼道,“你讓我怎麽幫?那麽大的窟窿,光布匹就2萬大洋,要不是你們貪小便宜,隸軍能那麽火嗎?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對你們懲罰的問題!”


    “我覺得這是個陰謀。”晉君城忽然說話。


    “陰謀?你是說有人故意陷害,然後奪了廠?”宛華忠問,“可是,有誰能如此準確的把控呢?一方麵搶先購了市麵全部的胚布,調高價格,一方麵誘惑你買了發黴的布,再等你東窗事發,適時拋出染好的布?又能準確地把控好時間將你們的廠收了過去?還能將原廠裏鬧得那麽凶的城裏技術工人全都留下為其所用,如果,這是一個人做的,那這個人心思縝密,手段毒辣,實在太可怕了,而且,將來一定是我們最厲害的對手。”


    宛佳坐在張氏身邊,眼觀鼻鼻觀心,似乎一切都與她無關。


    “侄兒也一直想,有誰能如此厲害?對這件事了如指掌。”晉君城歎了口氣,他總覺得自己掉進一個大坑裏,而這個坑就是為他設計的,他不由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宛佳,她的臉上清淡冷漠,也看不出什麽。


    “爹,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有什麽人要對付宛家?我城裏的茶業下家被挖了幾家,不過都是小商,無所謂,可聽說隔壁鎮有人大批包銷他們的茶業,而且,出價極高,全都是進麗都城的。現在晉家又出了那麽大的事情,我總是感覺不太對勁。”宛華忠一臉疑惑。


    老太爺看了一眼宛佳,忽然問道,“宛佳,軍服的生意不是你介紹給城兒的嗎?”


    “對啊,宛佳,你不是為了讓城兒娶宛華的事情生氣所以陷害我們吧?”宛麗梅瞪大了眼睛。


    宛佳濃密的睫毛一挑,清澈如水的眸宛如一對晶瑩的墨玉,淡淡地說,“我都忘了恭喜晉表哥和宛華妹妹,我高興都來不及呢,哪能生氣呢?”


    晉君城麵色一變,複雜地看了宛佳一眼。


    宛佳笑著說,“都是大人和院外的事情,我和娘又不懂,我們先告辭了。”眾人神色各異看著這對母女悠然離去。


    “華忠留下,其他人都走。”老太爺悶聲說道,聲音帶著陰鬱。


    二房、三房夫妻都麵麵相覷,老太爺已經多年沒有露出這等表情,四人趕緊離開,宛麗梅也是一驚,沒敢再吭聲,拉著晉君城就走。


    宛華忠心裏一跳,低聲問,“爹……”


    “你給我將宛佳這對母女留住了!”老太爺低喝。


    宛華忠對上老太爺那雙布滿陰雲的眼睛,心裏一怔,“我當然想留住,可,張氏她去意堅決,我還想請爹幫勸著。”


    老太爺衰老的眼睛忽然射出一道亮如刀光的眼神,“晉家的事情和那丫頭絕對脫不了幹係,這樣的人走出宛家大門,就是宛家最大的禍害。”


    宛華忠大駭,“她不過是14歲的孩子,如此縝密周詳的計劃她不可能想出來,也不可能是張氏所出,她性情柔弱……”


    “放屁!”老太爺低聲怒喝,“你眼瞎了還是老眼昏花了!14歲的孩子?柳氏陷害張氏和你二弟、宛晴算計宛佳,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宛佳一聲不響的一手扳過來的,她能極地反擊,能坦然處置,能淡漠冷靜,你認為她隻是個普通的14歲女孩子?你說張氏柔弱,她敢提出和離,她敢當著老太爺我和一幹家裏的男人們的麵都敢如此放肆,你認為是因為什麽?是柔弱?你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笨蛋!”


    宛華忠被老太爺罵得頭腦一醒,細想,“不可能啊……她們母女之前……”


    “我告訴你,她們背後一定有人,就憑她們是不肯能成這樣的事的,有人打著宛家的主意。而且,說不定不止一人!”老太爺冷冷地說。


    “背後有人?”宛華忠茫然。


    “宛佳像極了你母親。”老太爺的眼睛忽然灰蒙起來,“她一樣的狠辣,一樣的嫉恨如仇,當初……要不是……老三、老六哪有活下來的機會,哪有你二弟、三弟。”


    宛華忠大驚,老太爺從來不願意說他母親的事情,當年老太太不容各位姨太太是府裏都知道的,而老太太死得蹊蹺,做兒子的一直不敢問。


    “從宛佳發燒那次起,她整個人都變了。”老太爺飛速還原情緒,低沉地說。


    “對付柳姨娘她是可以,可晉家的事她如何有能力算計?”宛華忠還是不肯相信自己有這樣的女兒。


    老太爺白了他一眼,“徽文軒、龍炎桀會幫她!”


    宛華忠恍然大悟,“爹,你是說徽家、龍家會打我們的主意?”


    “我宛家多年來都低調做人,不但是為了保住宛家的使命和秘密,也是為的就不要槍打出頭鳥,可,總歸會有人虎視眈眈,既然如此,你就要早作謀劃,占據主動,軍隊,政界的家庭我們宛家不能沾,你早些看好麗都城裏有什麽與宛家能匹配的大戶人家,你這兩個女兒都不是省油的燈,尋個經商的世家聯姻,才是我們宛家的福分,否則,災難就會來了!”老太爺擔憂地看著窗外陰沉的天。


    聲音更加沉了,“宛佳這個丫頭在宛家就是我們宛家的平安,離開了,她就會是最大的危險,你自己想清楚,孰輕孰重,是否要棄車保帥,你自己看著辦,而且,我說過你不聽,柳馥香那個女人那樣的背景,你怎麽會娶進門?那就是禍害!是定時炸彈!所以,我告訴你,宛佳母女能抑製柳馥香!不管什麽原因,宛佳母女決不能離開宛家!否則,你也不是我兒子!”


    老太爺深邃的目光中露出一抹陰沉,“華忠,我們宛家守護的秘密在幾兄弟中隻有你知道,你應該懂得,宛家經不起大風大浪,否則,我們全家都會有滅頂之災!”


    宛華忠神色凝重了,點了點頭,“爹,我知道的。”他現在才醒悟,這不但是女人間的爭風吃醋了,已經關乎到宛家的命運了。


    今夜,宛家格外安靜。


    天空似乎特特別陰沉,沒有一顆星星。


    宛華忠和張氏談了一夜,可張氏態度堅決,宛華忠萬般無奈的情況下,離開宛家,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柳姨娘的屋子裏早早熄了燈,夜深人靜時,窗戶上透著微微的天光映出一抹黑色的影子。


    門悄然打開,那個身影飛快地鑽進房間,門迅速關閉。


    “叫我來這裏,你是不是太冒險了?”一個陰冷的男人聲音,透著濃濃的北方口音。


    “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讓你來這裏的。”柳姨娘透著委屈的聲音。


    “一個丫頭你都搞不定,還好意思哭!”


    “就連你手下的這幫土匪都搞不定還能怨我嗎?難道要我出手?我還不是為了保住我在宛家的位置,小心翼翼的嗎?”


    “是你的心思偏了,主上讓你來弄清楚宛家的秘密的,你倒好,真是愛上宛華忠了嗎?我看你一心就撲在對付情敵身上了,要是東西拿不到手,主上發怒,我也保不住你們。”男人狠狠地說。


    “我叫你來就是想讓你幫我除掉那個臭丫頭,她有龍家撐腰,我麵上也拿她沒辦法,如果暗地做,我就會暴露了。”柳姨娘著急地說。


    “北麵已經全麵動起來了,很快各路人馬都會悄然派人往江南來,各方勢力一旦形成,我們就別想坐擁先機了!你在宛家已經那麽多年了,還不趕快行動,還等什麽時候!”男人已經不耐煩了。


    “我就是和你商量著,內外齊動,光靠我去討好老太爺不一定能成,那老家夥太狡猾,滴水不漏,半個月後就是老太爺的大壽,那天就是好機會。”


    男人沉默片刻,低聲說,“好,我和主上稟報,你想好策略聯係我。”說著,人便出了門,一躍而上高牆消失在夜空中。


    宛佳已經躺下,在外間值夜的靈芯悄然進來,低聲喚了一聲。


    “小姐,睡了嗎?”


    “怎麽了?”


    “剛才看見一個黑影從對麵柳姨娘房頂跳出去。”


    宛佳聞言立刻爬了起來,披上衣服衝到窗前,看了半天,“你確認?”


    “嗯。”靈芯點頭,“我沒睡呢,剛才聽見門聲音,我還以為老爺回來了,但沒看見房間點燈,我就奇怪地看著,這才發現有人出來。”靈芯低聲說,“看那人有功夫的,不過,很奇怪,不像是中國的輕功什麽的,總之很怪。”


    宛佳微沉思,想起徽文軒說過柳姨娘不簡單的話,柳眉微蹙,低聲說,“小心點就是,老爺沒回來?”


    “沒有。”靈芯很肯定地說。


    **


    第二天,宛佳和采蓮服侍張氏起床,張氏奇怪地看了看對麵房間,“你爹真是一夜沒回?”


    宛佳點頭,“他能去哪?”


    張氏哼了一聲,“他去哪都與我無關了,今天我就和他正是提出和離,我的嫁妝也要和他好好說道說道,以前變賣的他必須給我吐出來。”


    宛佳掩嘴笑,“娘,我都不知道原來您那麽厲害。”


    “當年,宛家遭遇過一場浩劫,差點就衰敗了,我為了他起步做生意,我將嫁妝的一大半都換了大洋,現在想起來,真是不值,如今我們要離開宛家,娘家自然不好去的,我們也需要錢生活,所以,我不能再心軟了,定問他要回來。”張氏堅定地說。


    宛佳點頭,“娘,隻要您高興,錢,不用擔心,女兒有一雙手難道會沒飯吃嗎?”


    “大太太,大小姐,老太太來了。”花蕊興奮地衝了進來。


    張氏和宛佳微楞,張氏已經反應過來,立刻彈起來,就往外走,“在哪?”


    花蕊跟著笑說,“大太太您慢著點,風柳她們去接了。”


    風柳和幾個丫頭扶著一個雪白頭發的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進來,後麵還跟著一個清瘦的男子和三兩個陌生的丫頭、媽媽。


    “娘,娘,你怎麽來了?”張氏哭著撲了上去,宛佳也愣了,外婆怎麽來了?聽說外婆家搬到了很遠的地方,似乎有五年沒有見過了吧。


    張老太太看著憔悴的女兒,悲涼的情緒堵在心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緊緊握著張氏的手,點著頭。


    “還是讓老太太先進屋吧,坐了一夜的車,很累的。”宛華忠不知是什麽時候走了出來。


    “外婆,我們進屋說。”宛佳親熱地挽住張老太太,心裏腹誹,這個渣爹居然學會搬救兵。


    宛華忠喜笑顏開的忙吩咐丫頭們端點心、水果,還親自去廚房安排中午的飯。


    張老太太坐定,喝了茶,才緩過來,看上去真是累了一夜。


    “是他去接您的?”張氏問著,話裏有了怨氣。


    “是,要不是出了大事,華忠也不會連夜去找我了,你們都那麽多年夫妻了,又有什麽坎過不去呢?”張老太太看著張氏兩鬢微露的白發眼圈紅了。


    “雲妹妹……”坐在一邊清瘦的男子輕輕喚了一聲,他略顯蒼白的臉上帶著寵溺的笑意,看著張氏就像看著小姑娘。


    “漢良哥……”張氏眼圈紅了,忍不住滴落淚珠,趕緊抹掉,露出笑容。


    “難得娘和哥哥來,我們都不要流眼淚了,宛佳,快見過外婆和大舅舅。”


    宛佳笑盈盈地上前給他們行禮,張老太太一把拉住她,直接從手上退下一個成色極好的碧玉鐲子套在宛佳手腕上,喜笑顏開的上下打量著宛佳,“真正個小仙女一般,和你小時候一個小摸樣。”


    “宛佳,這是大舅一點見麵禮。”張漢良也笑著遞給她一個紅封包。


    宛佳笑著接著,“謝謝大舅。娘,你們談,我去廚房看下,難得外婆舅舅來,定要好好招待下的。”說著,帶著丫頭們全都退了出去,小聲吩咐花蕊守在門口,不讓人進去。


    入夜,宛佳和張氏服侍完張老太太休息,宛佳挽著張氏走出房間,迎麵遇到張漢良。


    宛佳明顯感覺到娘的身子一抖,詫異地抬眸,對上大舅那雙無盡哀涼又心痛的眼睛,而他感覺到宛佳的目光,慌亂地移開目光,勉強一笑,“娘睡了?”


    “嗯,大哥,你也早點休息吧,明日你們是要啟程回去嗎?”張氏柔聲問。


    張漢良似乎在隱忍什麽,低聲說,“是,娘身體不好,雲兒,你……”


    張氏馬上說,“大哥,你放心,我會忍的。”


    宛佳笑著說,“娘,您和大舅很久沒見了,定是很多話說的,我先和風柳她們說些事。”說著,她走出去,對花蕊她們使個眼色,花蕊立刻將其他的丫頭也都帶了下去。


    廳房裏隻剩下張漢良和張憐雲。


    “雲兒,其實……你不必忍,那麽多年來,你的事情我都知道。”張漢良忍不住說了,本是清雅的臉上因為激動有些發紅。


    張氏看著張漢良眼圈就紅了,低聲說,“大哥,你不是不知道,當年為了你和我……我娘把我嫁給宛家,她的態度是很堅決的,本來,我是想悄悄的,不讓娘擔心,誰知道那人居然去請娘出來,實在是太過分了!”


    “雲兒……”張漢良忍不住上前一把握住張氏消瘦的肩膀,“你堅持就行了,娘也是知道你的苦,你是她女兒,她會心疼你的。”


    張氏抬頭,一雙淚汪汪的眼睛看著張漢良,“哥……我這輩子都沒福氣和你在一起。”


    看著她楚楚可憐的眼睛,張漢良心頭一痛,終究是忍不住,一把將她帶入懷中,緊緊的擁抱在懷裏,低泣的聲音微微發顫,“對不起,是我當年懦弱,讓你受盡委屈,雲兒對不起。”


    “哥……不怪你,要怪就怪老天不開眼,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憐雲,哥,你就把我忘了吧。”張氏也忍不住趴在他懷裏哭了起來,那麽多年的委屈全都湧上來。


    “可是,我忘不了……雲兒,你嫁人的那天我對你說的話永遠不變,不管什麽時候,不管你變成怎麽樣,我都會等著你,哪怕你永遠不會到我的身邊,我這顆心也會為你一個人守著。”張漢良也忍不住,心痛地流著眼淚,低喃著。


    張氏心裏更酸了,抱著自己的男人,是她曾經最愛也是最愛自己的人,可惜,他是張家撿來的養子,守舊的張家一是不願意嫡女張憐雲嫁給無權無勢的人,而,守舊家庭無法容忍兄妹之間的這種情感,哪怕沒有血緣關係。


    但是,張漢良為了張憐雲一生未娶,而,張憐雲是個傳統守舊的女人,嫁給宛華忠的那刻就死了心,那麽多年她以為自己深深愛上宛華忠,可到今天,她才發覺,這份刻骨銘心的初戀是永遠抹滅不掉的。


    但是,張憐雲清楚張老太太當年棒打鴛鴦,到如今,也未必能容他們的感情。


    宛佳立在門口,緊緊握住拳頭,心潮澎湃,前世太多太多的遺憾,今世豈能讓這些遺憾再繼續。


    什麽倫理,什麽規矩,人,隻要按自己意願快快樂樂或者,就是最大的規矩。


    遠處,一個人影走了過來,宛佳靜了靜心,笑著說,“爹,那麽晚了,您還過來?”


    廳房裏的兩人瞬間一驚,忙分開,互相對望一眼,張氏走出門,沒有理宛華忠徑直往自己房間去。


    宛華忠趕緊跟了上去,宛佳想了想,轉身剛好迎麵碰上擔憂地看著張憐雲背影的張漢良。


    見到宛佳,他有些尷尬地笑笑,“佳兒,那麽晚你還沒睡?”


    “嗯,大舅,我想和你談談。”宛佳淡淡一笑。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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