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佳以父親和靈芯先回麗都為借口,讓風柳將船票買好,其中一張是到廣州的船票,這件事自然瞞著龍炎桀,好在他忙得自顧不暇,也沒有問,特意派車將宛華忠和靈芯送到碼頭,而宛佳借口談鋪麵的事情,另外叫了車,悄然將桀星送到碼頭。


    碼頭上,桀星勾唇一笑,深邃的眸凝視著麵前的自己最愛的女子,他的神情像足了龍炎桀,隻是,在宛佳看來,少了份最初的陽光和明朗,多了份深沉複雜。


    “一路保重。”宛佳看著他,卻再也說不出第二句話,似乎什麽話都是多餘的,又似乎很多話說也說不完。他們在一起,就像已經好久好久,久到彼此很熟悉,卻從來沒有想過會離開,熟悉得就像自己的左右手,可,這一刻,各自心中都有斷臂之痛。


    一向堅強的她竟然又是滿眼晶瑩,水光晃動卻忍著不讓落下。


    桀星看著她這個樣子,心痛如絞,原來,她還有如此柔婉的一麵。昨天,他曾經悔恨自己的魯莽,怕她恨了自己,畢竟,強吻她是很不禮貌也很不顧忌她的行為,然,他又不後悔,也因為那番對話,讓她承認了對自己的一點心意,讓他驚喜若狂。


    也許,這就是支撐他努力活下去的最佳理由。


    輕輕握住她的手,不像以前的感覺,她的手心溫軟,捏在手裏就像能貼近心底,目光停在她眼淚終究禁不住落下的臉上,輕輕拂過去,接住鑽石般的淚珠,他的心狠狠的一抖,忍不住將她攬入懷中,低聲說,“不舍得離開你……”


    宛佳心中大慟,想回抱他,想擁住這個善良可愛的大男孩,可,終究是放下了手,換做輕輕拍著他,柔聲道,“我們還會見麵的,桀星,一定要好好活著,記住,你對我是很重要的。”


    她知道,自己一再心軟,做出讓他誤會的舉動,會令桀星更加身陷其中,那就是自己的罪過。


    “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好好的。”桀星緩緩眯上眼睛,感受著她身上的氣息,原本淡淡的幽香中多了一份成熟女人的味道,不管如何,都是讓他如此迷戀,如此愛慕。


    真想不再放手……


    不遠處,一輛軍用吉普車停在一邊,車後座上坐著一個穿著湛藍軍裝的人,帶著黑色墨鏡,手上帶著白色的手套,輕輕的掀開車窗簾,摘下墨鏡,看著碼頭上相擁的兩人,濃眉擰成川型。


    “督軍,真的不需要攔下桀星?”副駕座上的李大龍低聲問。


    龍炎桀冷著臉,搖頭,幹脆地吐出一個字,“走。”


    李大龍趕緊對司機說,“走。”心裏突突直跳,眼見桀星和宛佳那樣深切的擁抱,他能感受到龍大少心裏的糾葛,就算他們認識在先,像兄妹一樣親,但也是男女有別,何況桀星公開表示自己是龍炎桀的情敵,再怎麽看,這個擁抱都很曖昧,再加上桀星很可能是最後一個見到老督軍的,還是重要嫌疑人。宛佳不顧一切的將他悄悄送走,這其中究竟有什麽,都是又深又讓人揪心的謎團。


    李大龍抹了把汗,瞟了一眼後視鏡中的龍炎桀,想勸慰幾句,可又怕說錯話,反而傷了他們夫妻的感情。歎了口氣,索性閉嘴,相信夫妻情深,能自己解決好了。


    龍炎桀懶懶的依靠著,眯著眼睛,腦海裏浮現出剛才他們相擁的情景。


    宛佳,桀星,一個是自己深愛的女人、妻子,一個是自己的親兄弟、最器重的幹將,卻沒有一個把自己當做可信的人,對他一句都不透露,難道,他們之間的確比自己還親?


    也隻有這個解釋。


    薄唇緊抿,心裏說不出的痛。


    宛佳回到房間,驚異地發現龍炎桀也在,麵上浮出淡淡的笑意掩飾心底有一絲的慌亂,“你今天怎麽在家?軍務不忙嗎?”


    龍炎桀緩緩睜開眼睛,半眯眸瞳,用一種審視的目光凝視著她。


    宛佳察覺不對,依舊保持著鎮定,輕輕走到他身邊,撫弄著他濃密的頭發,柔聲道,“你有心事?”


    “嗯,沒什麽,都是軍務上的煩心事。”龍炎桀忽然笑了,摟住她的腰輕輕撫弄著。


    剛才桀星也是這樣摟著她的身體,不是禮節性的,是那種念念不舍的緊緊相擁,她的身上依舊帶著桀星的味道。


    他心情頓時有些煩躁,不知為何猛鬆開手,噌地站了起來,幾乎用身體將宛佳推開,她一時沒站穩,一個踉蹌往後退了幾步,重重的撞到身後的桌子,腰部痛得令她皺了皺眉,並沒有出聲。(.好看的小說)


    龍炎桀看到她痛苦的表情,心裏一揪,忙將她一拽,焦急地問,“怎麽了?撞到腰了?快把衣服脫了,看下是不是青了?”


    宛佳看著他關切的麵容,嫣然一笑,“沒事,那就那麽嬌貴了?”


    龍炎桀抱著她再度用審視的眼神看著她,懷裏的人兒那雙眼眸依舊是那麽清澈如水,坦蕩無痕,他不該懷疑的,這樣全身心對自己的女子,豈會對不起自己呢?


    宛佳感覺出他的神色不對,漸漸收了笑意,望著那雙令自己沉淪的眸,一時覺得心慌意亂,不知是不是心裏根本就不想對他隱瞞什麽。


    見她依舊不願說,龍炎桀也不勉強,將她打橫抱起,往床邊走。


    “你要幹什麽?”宛佳一驚。


    “脫衣服。”龍炎桀幹淨利落的三個字,宛佳立刻鬧了個大紅臉,想說話,又不好意思說,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輕輕的放在了床上,被他撐著手臂幾乎包圍在懷中,飛快地被解開扣子,除下身上的旗袍。


    畢竟是新媳婦,頓時羞得臉色通紅,趕緊自動翻過身子,知道他不是想溫存,而是想看自己腰上被撞的傷,的確也是痛,讓他看看也好。


    “天啊,青了一塊。”龍炎桀驚叫著,“不許動啊,我去拿藥酒。”


    “讓丫頭們做就好了啊。”宛佳叫著。


    “胡說,丈夫替妻子揉揉傷,很正常,何況,我可不想浪費如此享受的機會。”龍炎桀一邊翻著櫃子找平日裏用的跌打藥酒,一邊笑著調侃。


    宛佳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忙碌著,心滿意足,原來有個丈夫疼是那麽幸福的事情。


    龍炎桀輕輕的將藥酒倒在她的腰上,看著那塊淤青在潔白的背上格外醒目,心疼地說,“會有些疼啊,忍忍啊。”


    “嗯。”宛佳柔柔的應著,其實疼對她來說真的不算什麽,可在他麵前,就是想撒嬌,感受被他嗬護,想好好的做一回小女人。


    自從新婚之夜後,龍戰熊的死悲痛和壓力全都壓在兩人心頭片刻不敢放鬆,就算夜夜相擁而眠,親熱也僅限於輕吻,快半個月了,沒有再度纏綿。


    帶著溫暖的大掌小心翼翼地揉在她滑膩的肌膚上,一絲冰涼傳入掌中,舒服又愜意。看著她曲線完美的背脊,光潔如玉的肌膚,在自己的大掌的觸碰下微微起伏,不禁挑撥起他隱忍多日的激情。


    “嗯……”人兒輕聲發出微微的呻吟,仿若火種迅速點燃幹渴已久的幹柴,俯下身子一口要在她微聳的肩膀上。


    “啊……桀……你……”她嬌羞的想扭身,腰部一陣疼痛,無法轉動,熱吻已經順著背脊滑動,在她流線完美的來回留戀,一隻大掌依舊輕輕揉著疼痛部位,另一隻伸到前麵,輕柔著令他沉迷的美妙,她的妻,完美無缺的妻,讓他有種欲罷不能,愛死方休的感覺。


    在她的背脊上吻輕輕的滑下去,來回留戀,唇下的人兒微微顫栗,被他挑撥起渾身酥麻。


    宛佳臉一紅,低聲喃喃,“大白天的……你別……”


    “我想你……”他低啞的聲音透著蠱惑,在她耳邊輕聲的回響。


    “桀……”她何曾不想,可還在重孝期。


    “別動,讓我抱著你就好。”龍炎桀重重歎了口氣,索性將她抱在懷裏,緊緊的,恨不得讓她嵌入自己的身體。


    宛佳微微扭頭,碰上他也尋找著她唇瓣的溫潤薄唇,甘甜、柔滑、依戀在兩唇間流連。


    良久,才願意鬆開,龍炎桀輕輕一笑,“你這個誘惑人的小妖精,給你上個藥也被你迷暈了。”


    宛佳臉一紅,“哎,你好不講道理啊,是誰挑撥人的?豬八戒倒打一把啊。”


    龍炎桀狠狠地在她泛紅的臉蛋上狠狠咬了一口,留下兩排紅色的牙印,“總有一天將你吃透了!”


    “哎呀……痛啊。”宛佳嬌喃地叫著,羞澀一笑,乖乖的趴好,等他繼續揉著腰。


    揉了好一會,龍炎桀輕輕的拍了拍,“好了,不過,你不準下床啊,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床上,晚飯我讓人送上來。”輕輕的在她剛才還沒完全消的牙印處一吻,“反正你臉上的牙印一時半會也消不了,知道你沒臉出去見人,嗬嗬。”


    宛佳臉更紅了,白了他一眼,“快走吧。等下你母親又該說你墮入溫柔鄉樂不思蜀,再把我好好教訓一頓,我可叫冤了。”


    “嗬嗬,才不會,我母親這幾天也沒找你啊,她被幾個姨太太纏得無暇分身了。”龍炎桀將被子蓋在她的身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乖啊,我會回來陪你吃晚飯的。”


    宛佳含笑點頭。


    風柳走了進來,笑著看她正在穿旗袍,臉一紅,笑啐著,“死妮子,笑得那麽古怪。”


    “嗬嗬,是小姐心如跳兔吧?”風柳手裏拿著一盤剛洗幹淨的紫葡萄。


    “死妮子,敢笑你家小姐,我看還是把你快點嫁了好了。”宛佳扣好扣子,摘了一顆放進嘴裏,“嗯,好甜啊。”


    “是西北來的葡萄呢,當然甜了。”風柳笑著便說,便動手剝皮,將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果肉放在瓷碗裏。


    “西北?府裏買的?真識貨呢。”


    “哪有賣啊?兵荒馬亂的,是吳莽送來的,說家裏帶來的。也隻有這麽多,全給我們了。”風柳笑著說,飛快地剝了幾粒,推過去給她。


    吳莽?那麽個軍人漢子還那麽有心?


    宛佳撚起放進嘴裏,歪著腦袋看風柳,眼睛雖然不算大,睫毛濃密飛翹,卻顯得很有神,肌膚不算白卻光滑細膩泛著光澤,薄唇微抿,淡定而自信,很耐看。


    不由一笑,“風柳姐姐,你今年也17了吧?”


    風柳抬頭,一雙水眸一閃,“是啊,這會喊我姐姐了?”


    “我什麽時候不當你姐姐啊?”宛佳笑著俯下身子,仔細地看著她,風柳被她看得發毛,趕緊摸了摸臉,“小姐,你幹嘛?我臉上長東西了?”


    宛佳撐著腦袋,眼睛眨了眨,“我覺得姐姐該嫁人了。”


    風柳啊了一下,臉噌的一下紅了,瞪了她一眼,“胡說什麽?”趕緊站了起來,“不幫你剝皮了,自己吃。我去看看晚飯好了沒。”


    “別跑啊,我認真的……”宛佳叫著,笑著看她像兔子一樣飛跑出去。


    這幾個丫頭還真是要好好打算打算,花蕊算是有了好歸宿,而且已經快要做媽媽了,現在這四個丫頭,她也要幫他們,讓她們有個美滿的婚姻,幸福的家庭,才不枉跟著自己擔驚受怕的那麽久。


    風柳飛跑下樓,猛然間一頭撞到一堵肉牆,“啊……”禁不住叫了起來,揉著鼻子,酸溜溜的眼淚就逼上了眼眶,剛抬頭想教訓人,一看對麵站著的吳莽一臉歉意,手腳無措地不知該怎麽辦。


    她也一下愣住了。


    “撞到了?痛嗎?哎呀,我真是沒注意你下來,對不起啊,要不……要不……幫你……拿些藥來擦下?”他本想說幫她揉揉,可話到嘴邊又變了。對付千軍萬馬他吳莽可是不會眨一眨眼睛,可麵對被自己撞疼哭的女子,他就不知該怎麽辦了。


    風柳白了他一眼,“毛手毛腳的,真不知道你這個營長怎麽當的?”腦海裏想著小姐剛才說的話,臉不由一紅,沒事送什麽葡萄,憑白著讓小姐想歪了。憤憤地瞪了他一眼,不理他,往外走。


    “風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來找夫人的,你別生氣啊……”根本不知道她生什麽氣,還以為真是因為撞疼了,吳莽這下急了,一跺腳,趕緊追了上去。


    風柳見他追來,不知該惱還是該喜,努力繃著臉,繼續走。


    吳莽見她越說越走得快,心裏急了,他可不想惹哭一個女孩子,還是夫人的大丫頭,萬一惹惱了夫人,督軍就該生氣了,急得他撓了撓腦袋,索性大聲喊了起來,“風柳!我錯了還不行啊!我道歉……我……”一邊喊一邊跑。


    猛然間,風柳停住腳步,一轉身,“道……啊……”兩人一下撞在一起,吳莽眼明手快,張開雙臂將她一撈,飛快地轉了一圈,將自己的衝力化解掉,可停下來時,風柳徹底傻掉了,人被緊緊的摟在懷裏,他身上的汗味和她從來沒有近距離接觸過的男人氣味包裹著她,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任憑往日裏精明淡定的,心頓時慌亂得如跳兔,又羞又怒,下意識地揚起手飛快地一巴掌過去,“啪”的一聲,重重的煽在吳莽的臉上。


    驚愕的吳莽莫名其妙地揉了揉臉,她的手力還很大啊,也怒了,他可是堂堂營長,還沒被女人打過呢。


    “我說姓風的,你太過分了!”衝著風柳吼道。


    “我過分?”風柳被他一凶,也愣了愣,以為他給自己送葡萄特意交代要自己嚐一下,說家鄉的特別好吃,是因為他對自己有其他用心,原來不是,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滿腹委屈無處發泄,一貫嚴謹鎮定的她為自己的蠢而生氣,一挑眉,“我過分,怎麽了?有本事你打我啊!”


    吳莽見她蠻橫無理心裏也生氣,不就是撞了一下,還打人了,居然還比被打的還凶。


    “真是不可理喻!”吳莽皺了皺眉,忍了忍,“好男不和女鬥。”將她一把撥開,往樓上走。


    風柳氣得跺腳,什麽臭男人啊!送個葡萄就以為了不起了?眼圈一紅,趕緊吸了吸鼻子,快步往廚房走去。


    吳莽走上樓,敲了敲門,聽見宛佳的聲音,便推門進去,“夫人,龍少說晚飯到外麵吃,請您準備下。”


    宛佳點頭,“好。”看著吳莽笑。


    吳莽被看得一頭霧水,“夫人……還有什麽吩咐?”


    “吳莽,你有婚配嗎?”宛佳忽然問道。


    吳莽搖頭,“沒有。”


    “有喜歡的人嗎?”


    吳莽繼續搖頭,奇怪地看著宛佳,“夫人還是盡快換身衣服,因為總統府有人來,督軍想請您作陪。”


    宛佳這才收起笑意,龍炎桀是很少讓自己出麵陪人吃飯的,想必此人重要,又或者,需要自己出現。


    “那好,對了,你可以幫我叫風柳上來嗎?她好像去廚房了。”


    “……”吳莽臉上的表情很無奈又不情願又為難。


    宛佳奇怪的問,“怎麽了?你們不是已經很熟了嗎?對了,忘了謝謝你的葡萄呢,真好吃。”


    吳莽一聽葡萄,臉莫名其妙地紅了紅,甕聲甕氣地說,“我去叫。”


    風柳到廚房看了一眼,都在忙碌著,應該還沒那麽快。


    深吸口氣,將自己的煩躁壓了下去,也覺得自己好奇怪,怎麽就那麽容易生氣了?


    正往回走,又看見吳莽大步走過來,她趕緊調整自己的情緒,冷了臉,像是沒看見他。


    吳莽見她眼睛飛到了腦袋上,一時也不高興,這個女人太傲氣了吧?


    硬聲說,“督軍讓夫人出去吃飯,你忙上回去幫夫人準備。”


    風柳睨他一眼,“你可是堂堂營長啊,怎麽成了傳令兵了?”


    吳莽還惱著,抬頭就想凶她,一看她眼圈帶著點點紅絲,好像哭過一樣,心裏一軟,柔了聲,“最近不安靜,督軍讓我負責夫人的安全,再說,我親自通知夫人,也顯示督軍對夫人的重視。”


    風柳盯著他半響,心裏說不出的委屈,他們在麗都的時候就常碰麵,雖然說不上幾句話,見上兩人也會頗有深意地看上一眼。


    她本以為,吳莽對自己有意思,自己對這個冷靜內斂的軍人很有好感,沒想到都是自己會錯意。


    風柳深吸了口氣,淡淡地說,“知道了。”


    吳莽看著她的背影莫名其妙,本來對她還很有好感,覺得她是個非常聰明又不張揚的女子,在宛佳身邊的四個丫頭中算是最出類拔萃的,沒想到她居然那麽情緒化。


    孫麗蓉精神很差揉著太陽穴依靠在沙發上,聽著三個姨太太你一言我一語的哭訴著。


    霖雨桐麵色平靜輕輕幫她揉著肩膀一言不發。


    “母親。”宛佳恭謹地輕聲喚著。她準備向孫麗蓉說一聲自己要出去。


    孫麗蓉抬頭,見她穿了一身藍低銀色水波紋旗袍,披了一件藍色鑲著銀邊的真絲披肩,發髻上插著一對翡翠玉簪,清爽高雅,隻是她臉上一貫清清淡淡的表情,就像對麵前的一些都不屑一顧似的。不由氣不打一處來,胸口就痛,忍不住就呻吟起來。


    霖雨桐慌忙幫她揉著,“伯母,怎麽了?心口又疼了是嗎?”


    宛佳也擔心地蹲了下來,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頭上怎麽那麽多冷汗啊?身體不舒服了吧?”她扭頭就叫著,“管家……”


    “不必了,你隻要不在我麵前晃,我什麽都好。”孫麗蓉厭惡地說。


    宛佳背脊一僵,隱忍著,想了想,對三位姨太太說,“各位姨娘,母親不舒服,有事改日再說吧。”


    三姨太睨著她,“改日?我懷著老督軍的遺腹子,老督軍的屍骨未寒,就開始虐待我了嗎?大姐今天如果不給個明確的答複,我們幾個姐妹還就沒完了!”


    四姨太立刻接上,“少夫人,龍家還沒到你當家,這些事你想管也管不了,看你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不是去赴宴吧?你可倒好,大少爺寵著你,好吃的好喝的都緊著你,我們呢?還真當我們是過氣的老太妃啊?天天讓我們吃青菜豆腐?”


    霖雨桐歎了口氣說,“四姨娘可別這麽說,這幾天是因為大太太說大家都吃幾天素,以示對伯父的哀悼思念,宛佳新進府,寵些嬌些也可以原諒啊。”


    “憑什麽啊?我就算是過氣太妃,肚裏也是龍家皇子吧?我不吃肉可以,孩子要吃啊。既然進得了龍家,就要和龍家女人一樣待遇,憑什麽搞特殊啊?”三姨太尖銳的話讓其他兩個姨太太連聲附和。


    宛佳心裏冷笑,這是找她當出氣口嗎?可她現在沒工夫和她們這群怨婦糾葛。


    孫麗蓉不厭其煩,指著宛佳怒喝,“你看看,你一出現,就鬧騰個沒完,你要是想清閑,就老實呆在房間裏,炎桀不是說你在房間吃飯嗎?還穿成這樣出來晃蕩什麽?”


    風柳實在忍不住了,說,“是龍大少派人來請小姐去陪宴的,也是龍大少讓小姐穿成這樣的,怎麽能怪小姐呢?”


    “雨桐,幫我掌嘴!”孫麗蓉臉色一沉,一個丫頭都敢那麽囂張。


    霖雨桐二話不說,上前揚起手就往風柳臉上狠狠地煽了一巴掌,宛佳大怒,噌地站了起來,一把抓住霖雨桐還要煽下的第二巴掌,冷冷道,“我的丫頭,隻有我能教訓!”


    “放肆!你加入龍家,你的丫頭就是龍家的丫頭,什麽叫隻能你教訓?”孫麗蓉豁然大怒,剛才被幾個姨太太弄得一肚子氣正好找到發泄的人。


    “大姐,還真是要在新人麵前立立規矩了,媳婦敢頂撞婆婆,丫頭敢壞了規矩,真是要在龍家反了天嗎?”三姨太看著她也生氣,自己眼看就要坐鎮龍家,這個丫頭一來,老督軍死了,自己一下沒有了支撐,大太太居然乘機奪下了自己在家裏的財權。正是怒氣沒地方發呢,剛好自個撞上門了。


    吳莽站在後麵不遠處,眼睜睜看著風柳被打,心裏冒起一團火,強忍著怒氣,緩緩走了進去。


    孫麗蓉見有人支持了,腰杆子也硬了,站起來,冷冷地看著麵色平靜的宛佳,“是,是該好好教教你龍家的規矩了,否則,你怎麽擔當得起龍家少夫人這個角色?”


    她扭頭對一臉緊張的管家說,“來人,請出龍家家法。”


    管家一驚,“大太太……那個家法龍家好久沒用了。”


    孫麗蓉冷眉一橫,“沒用我就不可以用嗎?老督軍在世也沒說廢了,不過是沒有人犯家規罷了。”


    宛佳皺了皺眉。


    管家無法,隻好讓下人去了。


    剛才還哭得不成樣子的幾個姨太太個個都表情精彩,像是有好戲看。


    霖雨桐鬆了神經,輕輕撫著孫麗蓉低聲說,“別氣壞了身子,家法太嚴重了吧?炎桀知道的話,他會不答應的。”


    “哼,炎桀也是我兒子,這個家法是祖宗留下來的,他也不敢說個不字。”孫麗蓉強硬地說。


    風柳急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太太,是奴婢不好,要罰就罰奴婢一人。”


    “這裏輪不到你說話!”霖雨桐冷喝道。


    “這裏也輪不到外人說話。”宛佳冷冷地說。


    霖雨桐一驚,抬頭看著宛佳,見本是柔婉的她變得銳氣難擋,尤其是一雙如刀的眸能將人心都挖出來,不由一顫,莫名其妙地就覺得有些怕她。


    “風柳,起來。”宛佳淡淡地說道。


    風柳還想說話,看著小姐的眼神又恢複到之前在宛家的模樣,心裏頓時一喜,小姐不再忍了,這樣,她也不怕了。聽話地站了起來。


    孫麗蓉沒見過宛佳這樣的表情,更怒了,這個媳婦實在太囂張了。


    下人手裏捧著一個看上去很有些年代的馬鞭,管家為難地看著孫麗蓉和宛佳,“大太太,少夫人剛過門,規矩不清楚不能怪她,要不……”


    “管家,你是仗著資格老嗎?我做婆婆的教訓媳婦也沒有資格嗎?”孫麗蓉瞪了一眼管家。管家不好再說話。


    宛佳依舊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孫麗蓉。


    孫麗蓉冷喝道,“宛佳目無尊長,重孝穿著不當,當鞭打十五,管束下人不周,當鞭打十五,風柳以下犯上,鞭打二十!管家,執行家法!”


    ------題外話------


    感謝投票打賞的親,你們的支持是我寫下去的動力,群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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