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月樓是京都的老字號,用膳打尖的人多不勝數。深夜已深,路道上隻剩下更夫來回念叨著:“天幹物燥,小心火燭!——”聲音穿透了整個大街。得月樓的天字號上房卻響起了一陣急急的敲門聲,隻聽門遍“吱”的被拉開了,敲門的人一閃便進入房內。


    “公主?!你受傷了?!”女綠衣女子急忙扶著刺客姑娘坐下,“這是誰?!竟下此狠手!若是公主您有個三長兩短的,奴婢也不活了。嗚嗚嗚...”


    刺客姑娘剛一落座,便癱倒在座椅上,伸出細長的手指,除去臉上得麵罩,露出鵝蛋般精巧的臉蛋,彎月般的柳葉眉,一雙麗目細長明媚,嬌巧的瓊鼻,吐氣如蘭的櫻唇,不施脂粉的臉頰卻有著誘人得桃紅,如雪玉般晶瑩的肌膚嫩澤如柔蜜。雖是美豔至極卻又貴氣逼人,一雙美眸流光閃爍,舉手投足間盡是霸氣!這美帶著皇家的尊貴,竟讓人無法直視!


    “鈴鐺,不要大驚小怪的,本宮隻是受了些皮外傷。怎地又哭起來了?”


    “公主——這麽長的傷口,您還說是皮外傷?!您不是說,去悄悄瞧瞧那照國王爺麽,何況您武功那麽高,怎麽會受傷呢?”鈴鐺手忙腳亂得檢查自家主子,越看越是心疼,忍不住埋怨起來,但看見傷口已經包紮好了,倒也放心許多。


    “本宮今晚去夜刺雍王了。”無視鈴鐺那合不攏得嘴巴,隻是淡淡接過鈴鐺手裏的茶水。


    “啊?!公主?你說你剛剛去刺探雍王了?!這得多凶險啊!”鈴鐺聽了這消息人都差點昏了過去,自己主子真是不要命了,想來王府應該藏龍臥虎才對。


    “本宮若不是演這麽一出,隻怕難以試探到這深藏不露的照國王爺!真沒想到這林瑄竟有如此身手。”


    “正因為如此,公主才要小心才是。您留書一封便偷偷從宮裏跑了出來,隻怕皇上,皇後現在著急死了。”


    “能讓王叔和皇兄聯名上書誇讚有家的人物,本宮怎能在皇宮裏待得住。何況婚姻大事,難不成本宮要坐等他們把我給賣了不成?”這此刻僅限女兒家姿態的人兒不是別人,正是莫國長公主——莫芷情。


    “公主,這說的什麽話。咱們莫國誰不知曉,皇上最疼愛的人非公主莫屬。想必是這照國的王爺出眾得緊,不然恭親王也不會選中他的呀。”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若是王叔,皇兄喜歡,他們嫁好了,為甚非要我嫁?”莫芷情嘟著嘴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心裏甚是惱火王叔和皇兄的多事。


    “公主,恭親王可沒有這麽大的膽子,這可是皇上的意思。皇後就您一個女兒,隻想給您找個好歸宿,何況公主也到了適婚的年齡。不知這王爺您看覺得如何?”鈴鐺到好奇起來今晚公主的奇遇了。


    莫芷情回想起今晚的情境,竟有些出神,“嗯——模樣到還英俊,武功也還不錯。就是人有些呆傻。”隻是她自己不知,這聲音裏透著些柔情和歡喜,仿佛那蜜糖一般讓人沉醉。


    “公主這麽說來,這雍王一定是模樣俊俏極了,武功也是了得。可是這樣的人,怎麽會呆傻呢?”鈴鐺知道公主一向目高於頂看不起這天下男子,想來對著王爺到有些心動,真想一睹王爺的風采,必是翩翩少年郎!隻是這樣的人物怎麽會呆傻呢?


    “怎麽會呆傻?那鈴鐺你瞧瞧這盒子裏頭是什麽。”


    鈴鐺打開盒子,裏麵赫然躺著一疊銀票——竟有黃金千兩,忍不住在心中呐喊:嗚嗚嗚嗚...公主墮落了,當刺客也就算了,竟然還學人家搶劫!說不定就不帶鈴鐺回莫國了,占個山頭要當女大王了,鈴鐺好可憐,嗚嗚嗚.....顫顫巍巍得拿出銀票,驚恐得問道:“公主!這錢是哪來的?!”


    “照國王爺送的,他不但給刺客包紮傷口,臨走還送銀票。你說這天下竟還有這等好事,搞得連本宮都想入行當刺客了!”莫芷情想到這裏,又想到林瑄那驚慌失措的表情,忍不住嘴角上揚。


    鈴鐺聽了公主的話,險些要暈了過去——入行當刺客?!趕緊分散公主的注意力,不然鈴鐺怕是沒命會莫國了,嗚嗚嗚.....“公主,這一晚上怪折騰人的,還是早些歇息吧,鈴鐺伺候您就寢!”不禁在心裏嘀咕,這些個王爺公主就是奇怪,一個比一個古怪!還有要當刺客的!還有給刺客送錢的!哎呀,真不是鈴鐺能夠理解的世道啊,嗚嗚嗚嗚.....


    傍晚時分,街上的人群熙來攘往,甚是熱鬧。天邊的晚霞竟如仙女的霞帔一般,美得若處子一般。


    林瑄和江陵月穿梭其中,身後跟著一路小跑的常安,兩個俊美的翩翩公子引得路上的姑娘芳心暗許,低下頭來含羞偷偷端詳著俊美公子——衣袖風流,俊美無雙。


    “什麽?!昨晚有刺客?二哥你不僅幫刺客包紮了,還送了銀兩?”江陵月聽了林瑄輕描淡寫得描述,立馬緊張起來。


    “嗯——是啊。”林瑄撐著折扇,看著街道旁琳立的商鋪,心不在焉得答道,仿佛這事絲毫與自己無關。


    “二哥,就算刺客是個姑娘,也不至有如此優待吧?莫不是你見人家姑娘生得標致,另有私心?”江陵月一副發現大秘密的表情——真是喜不自勝,“不對啊!可是二哥不是連姑娘什麽樣子都沒見到麽?二哥,二哥,你倒是說話啊?這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買賣是你做的?!”


    林瑄白了江陵月一眼,“你這腦袋瓜子裏整日都裝得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今日咱們是來見禾公子的,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好,但是別院的守衛要增加,這二哥你可要聽我的。別再一清靜為借口了,京都之地還是小心謹慎才是,不然我就告訴皇上!”


    “好好好——真是怕了你了。”


    正說著,這二人便來到了京都有名的得月樓,金字招牌,客滿為患真是好不熱鬧!


    “兩位客官,樓上請!”


    林瑄一襲深色錦袍,更顯得貴氣逼人,江陵月則著淺色錦袍,飄逸不凡,一張亦正亦邪的麵龐上掛著那春風般的笑容。店小二一看就隻這兩位公子非富即貴,這周身的氣勢那可是從小養成的,那可得好生伺候。


    莫芷情正帶著貼身婢女鈴鐺在二樓用膳,時不時得看看樓下車來人往的照國百姓,想來這照國十幾年來無為而治休養生息,海內百姓竟也富碩起來。難怪父皇說這照國皇上是位明君。忽地一抬頭,便看見林瑄手執折扇,翩翩而來,不知他身邊的英俊少年說了寫什麽,引得他笑意連連。鈴鐺見莫芷情怔怔得望著不遠處兩位俊俏公子出神,不禁感慨,食色性也啊!你瞧,公主正夾著熱騰騰湯包,可是這會連包子上醋汁都要滴了下來,急忙搖了搖自己公主:“小姐,小姐....你看什麽呢,都癡了,湯包都要吃醋了!”


    莫芷情正出神,聽了鈴鐺的話才回過神來,隻是心髒卻在不爭氣得亂撞,忽上忽下,連著手心都在冒汗,一想到昨夜的場景,心裏竟有一股說不出的羞澀和歡喜,真沒想到,今日在此竟能遇見他,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緣分麽?莫芷情一雙美眸一直注視著林瑄的一舉一動,竟連自己都沒有發現,這樣的關注似乎已將超出了應有的範圍。隻是林瑄徑直走到桌前,看都沒看自己一眼,心裏難免有些氣悶。


    “小姐——難道這就是姑爺?”鈴鐺見莫芷情眉目含情,弱弱得問道。


    “啊?!鈴鐺,你瞎說什麽呢!誰要嫁她!”莫芷情終於回過神來,聽了鈴鐺的話,白皙的麵容如初霞一般。


    “小姐,這可是你說的,鈴鐺可是要記下來了,省得你以後反悔。”


    “鈴鐺你什麽時候如此伶牙俐齒了,既然現在如此了得,李嬤嬤那正缺人手呢,你看——”


    “小姐,我錯了,鈴鐺再也不敢了...嗚嗚嗚....”但是姑爺真是好看,比姑娘家的皮膚都白嫩,那媚眼仿佛是畫的一般,難怪恭親王和三皇子都褒獎有加。鈴鐺轉過臉來又仔細端詳起自家公主,確實如她一般的智慧與容貌,照國王爺和咱們公主真是登對呢,以後生了小王爺肯定也是漂亮極了。想到這,鈴鐺便靜靜地陪在公主身邊,順著公主的目光端詳起不遠處的照國王爺。


    林瑄和江陵月剛剛落座,這品著當季的碧螺春茶,唇齒間盡是流香,遠遠得便看見朝他們走來的白衣公子——書生意氣俊朗不凡。


    林瑄見季悅君來到麵前,急忙起身,還未來及開口,江陵月指著季悅君道:“二哥,這一定就是你說的那位禾公子吧!”


    “這位正是禾公子。”


    “禾公子一表人才,定是我輩中人!隻是好生麵熟——弟弟總覺得在哪裏見過”江陵月見到禾子悅忍不住在心裏讚歎一番,舉止氣度盡是大家風範真是難得,如今二哥真是用人之際,需攬盡天下有誌之士。而且這禾公子也太漂亮了,漂亮得到像個女子。


    季悅君心下大驚,想來若是這當口被識破,可如何解釋,隻是今日王爺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心裏也跟莫名的晴朗起來。“這位兄台高抬了,在下隻是一個普通書生,想來公子覺得子悅麵熟實乃正常。”


    “禾公子,快請入座。這位是令弟,江陵。隻是咱們還需等兩位貴客,方可開席。”


    季悅君當然知道林瑄說得貴客指的是誰,回到季府不久,便接到雍王的請帖,竟是邀請自己和妹妹一起去得月樓赴宴。這禾公子與季小姐如何能同時出現在得月樓?與想容商量片刻,便決定還是以禾公子的身份出席的好,季悅君嘛,就托病不去好了。倒想看看這王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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