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們聽了皇上的話,立馬蜂擁上來——祝賀雍王大婚。林瑄心裏是有苦說不出,隻能麵帶微笑收下各位熱心大臣的祝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擺脫這大群臣們。拎起蟒袍便朝禦書房急急走去,遠遠地便看見在門外候著的德公公。


    “勞煩德公公傳報,臣弟求見皇兄!”林瑄隻想把事情搞清楚,當麵問問皇兄,事情到如此地步該如何進行?


    德公公尷尬得笑了笑,彎腰施禮,道:“王爺,皇上吩咐過了,今日誰都不見。”


    “難道皇兄連本王都不見麽?”林瑄一聽皇上竟是這個意思,立馬急了起來。


    “王爺,實不相瞞,聖上今日心情不好,說了,誰都不見,還請王爺您見諒。剛剛季太傅也曾來過,也是吃了閉門羹回去的。”德海也琢磨不清皇上是什麽意思了,雖一個勁兒傳自個兒,詢問有誰求見,但是又不見這些王爺大臣。沒人求見的時候,愁眉不展,這會聽說了季太傅來過以後這會倒是心情好多了。


    林瑄深思了一會,開口道:“有勞公公了。”


    “雍王,回去了?”看到德公公來到桌案邊,林瑾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單手支著腮,隨手拿起本書來。


    “回皇上,王爺已經回去了。”


    “哈哈...好!給老祖宗遞書信,就說她的寶貝孫兒馬上就要大婚了,讓她老人家回來主持婚典!因為老二的婚事,老祖宗可沒少跟朕生氣,這會兒可如了她老人家的意了。”林瑾此時心情甚是不錯,嘴角上滿是笑容。


    “可不是麽,太皇太後是著急抱曾孫了,才催著皇上早日給王爺辦婚事,也是想早點看到王爺長大成人。”


    “這倒是,俗話說,長兄為父。朕這個做兄長的,看到老二長大成人也是甚懷欣慰!說著..說著,繈褓中的娃娃都要娶妻了,朕可是老了。”


    “聖上這是哪的話,聖上您正值壯年。倒是,王爺真是長大了。先帝泉下有知,必是欣慰至極!”


    “是啊,一晃都這麽多年過去了。”


    “皇上,恕奴才多嘴,不知給太皇太後的信裏頭,可寫雍王要娶何人?”


    “隻言雍王大婚在即,請她老人家速速回宮吧。”林瑾一副成竹在胸得模樣,到讓德海糊塗起來,皇上要把王爺送去莫國還不先跟老祖宗商量商量?不然太皇太後非跟皇上拚命不可,雍王可是她的心肝寶貝。


    常安在書房門口探了探腦袋,把耳朵趴在門上聽了又聽,王爺自從回府便把自己關在書房,午膳也被退了回來,這晚膳吃還是不吃?就算對這樁婚事再不滿意,也不能用絕食來展現無聲的抗議啊?雖說古往今來沒有“嫁”過王爺的,但是什麽沒有第一次啊?王爺可要想得開.....


    “常安,你鬼鬼祟祟的,幹嘛呢?”


    常安嚇了一跳,回過頭來,一見是定北候,急忙道:“回侯爺,王爺自早朝後回府,一直待在書房,滴水未盡,奴才正著急呢。這會可好了 ,您來了,侯爺,您勸勸王爺吧。”


    江陵月聽了常安的話,接過常安手上的酒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伸手推開了虛掩的門,小心翼翼得端著托盤朝桌案走去。


    “說了,本王不吃,端下去吧——”林瑄趴在桌案上,聽到有微弱的腳步聲,頭都懶得抬起來。


    “二哥這是怎麽了?莫不是要娶媳婦兒了,高興得都吃不下飯了?”


    林瑄一聽是江陵月,立馬坐了起來,道:“別挖苦你二哥了,我現在是有苦說不出,你再不能理解二哥,想死的心都有了。”


    “聽那些個大臣說,今日二哥在朝堂上答應得可爽快了,說是二哥你與這莫國長公主有私情啊——”江陵月裝作一臉的天真無知,竟是將那幫大臣的八卦模樣學得有模有樣。


    “什麽?!私情?當時那情形,根本請我過去即使走個過場,完全不是來聽我意見的,我能說什麽?那些個大臣不是去看熱鬧的就是想把本王賣個好價錢的,想起來,我現在還生氣!皇兄竟然也不早點和我商量,這讓我去莫國作甚?我如何與那莫國長公主完婚,還真當我是他弟弟呢?”林瑄現在還堵著氣呢,下了朝去找皇兄要說法,皇兄竟然閉門不見,真是鐵了心要把本王賣個好價錢啊...這是我親哥麽?


    “二哥,你先消消氣。我倒覺得皇上是另有打算。你是當局者迷罷了!我今日進宮打聽了,皇上並未著人給莫國回信呢。”江陵月隨手跟林瑄倒了杯茶,遞了過去。


    “嗬嗬...希望如此。不然以後你可得到莫國的地界兒上見你二哥了!”


    “二哥,你說說這莫國竟然要立女皇,嘖嘖——這莫國主也是夠大膽的,也不知道他那些個皇子大臣願意麽。”


    “若是群臣真都願意,莫國國君能找照國聯姻麽?不過莫國開國國君就是一代女皇,據說那是千古一帝!所以莫國還是有先例的,就是不知這莫國長公主能不能駕馭了這班群臣了。”


    “來來來,二哥,咱們邊吃邊聊。”


    月圓之夜,一牆之隔的太傅府到顯得有些寂靜,不知不覺已近子時。


    “爹,你怎麽還沒休息?”季悅君自己也不知道,今夜心裏總是慌慌的,輾轉反則怎麽都睡不著,這才起身到庭院裏溜達溜達。


    季沐之正在庭院的石凳上望著月亮出神,尋聲望去是自己的女兒,愣了一下,擠出一條笑容,道:“啊——是君兒啊。你怎麽也還不睡?”


    “爹,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季悅君看見季沐之愁眉不展,不禁開始擔心起來。


    “君兒啊,陪爹坐會——”季沐之聲音裏滿是不舍。


    “好啊,爹,是不是朝廷裏又有煩心事了?”


    季沐之擺擺手道:“朝廷裏能有什麽大事,倒是在熱議這雍王與莫國長公主的婚事。”


    季悅君聽了心裏一沉,麵上卻不動聲色,“那爹——您為何這般不開心。”


    季沐之望了望女兒的眉眼,真是越來越像她了,“君兒,爹爹最希望看到你幸福了,可是,爹爹也有難處,希望你莫要怪爹啊。”


    季悅君一頭霧水,也不知今日爹是怎麽了。“君兒當然知道爹爹做什麽都是為女兒好。隻是爹,你就不能告訴君兒到底發生了什麽嘛?”季悅君隻是隱隱的有些不安,總覺得要發生什麽大事,平日裏很少見到父親如此不安。


    “萬般皆是命——老夫這次是認了!但是老夫到要看看是不是你對!”季沐之指著明月憤憤道,十幾年過去了,這事竟是一點改變的餘地都沒有,心裏怎能不怨?


    對於季沐之一反常態的舉動,季悅君除了擔心還是擔心,誰讓父親什麽也不願與她多說,甩甩手便踱步回房了。


    季悅君坐在閨房裏竟是徹夜未眠,直到旭日東升,隻是她不知這一夜無眠的不僅僅是她一人。


    林瑄和江陵月站在朝堂上,時不時得偷偷打個哈欠,二人眼睛都有些紅腫,一夜未眠談天說地,天光四亮便進宮上朝了。林瑄現在站在這裏聽著大臣們事無巨細的匯報真是乏味得緊,眼睛裏幹澀無比,這兩日又是中毒又是驚嚇的,可是折騰得不輕,現在隻想好好睡上一覺,現在看見這些個大臣們氣就不打一出來,竟然敢準備把本王賣個好價錢,哼——


    隻見林瑾端坐在龍椅上,臉上滿是輕鬆的表情,對於底下戶部侍郎匯報內容甚是滿意,不禁頻頻點頭,“戶部侍郎這次對於戶籍的改革甚好,朕必須要好好嘉獎你!哈哈哈....”


    “此乃臣分內之事,臣必鞠躬盡瘁。”


    “好!時候也不早了,還有誰有本要奏?”


    大殿一時陷入寂靜中,季沐之從前排邁著步子,站了出來,“臣有奏——”一夜之間連聲音都有些蒼老。


    “哦?季太傅有奏,所謂何事?”林瑾一臉迷惑得望著季沐之,隻是那嘴角的一抹微笑早已泄露了他的心思。


    “臣來向皇上討一門親事——”季沐之話音一落,群臣們的耳朵都豎了起來,親事?什麽親事?


    “哦——?不知太傅所指親事是何親事啊?”


    “老臣——所討親事是——小女與雍王殿下的婚事...”


    此話一出,礙於皇威這群大臣才沒炸開鍋來,季太傅是失憶了麽,昨個皇上才答應了莫國的聯誼,怎麽今日前來討親事?就算季太傅勞苦功高,也是曆代以來也沒有為自己女兒向皇子王孫討婚事的道理啊?也不知道皇上,王爺會作何反應。林瑄瞬間感覺到群臣們投來的目光,當聽到自己的名號心裏也是“咯噔”一下,最近怎麽了,何為頻頻和親事撞上?


    “哦——?可是太傅對這親事可是有何說辭?”


    “臣這裏有先帝最後一道聖旨,就是關於雍王與小女婚事的。還請皇上過目!”季沐之從懷裏掏出錦帛,德公公急忙跑來傳給皇上。


    林瑾皺著眉頭看了看這聖旨,沉聲道:“確實是先帝的詔書,還有些熟悉呢,若不是太傅拿出來朕倒是給忘了——德海給大臣們傳閱傳閱。”林瑾到一臉輕鬆,這聖旨朕可是熟悉得很,一直念叨這它,著實廢了朕一番功夫,當時寫完這道聖旨,還是叫朕蓋得父皇的玉璽,逼了這麽久,這老頭今兒才拿出來,哈哈哈。


    季沐之聽了皇上的話,一口鮮血差點吐出來,差點忘了?!皇上你要是能忘倒好,就差上去明搶了。


    這些大臣們可都傻眼了,這,這,原來季太傅竟有如此殊榮,這詔書大概就是說,王爺與季女有緣,在雍王二十歲之前,季太傅可憑此詔書兌現婚事,若是季太傅對雍王不滿意大可將此婚事作廢,將女兒另嫁他人。且雍王與二十歲前不得另取他人,由皇兄林瑾監督此事,若季太傅不提及此事皇家中人便不得提及。這這,這簡直是天下一大奇事!讓王爺苦等這麽多年,皇上還不得插手此時,真不知先帝是怎麽想的。大臣們都是如此,更不要提林瑄那驚慌失措的模樣了!


    “自古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是先帝遺詔,朕必須兌現!王弟亦是義不容辭!即日太皇太後回宮,再議雍王大婚的細節!好了,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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