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的孫兒到底怎麽了?你到底還要瞞我這個老太太到幾時?!”太皇太後急急衝進禦書房,也讓林瑾措手不及,麵對皇祖母突如其來的質問也不知該如何回答,竟硬生生的愣在那裏,眼睛裏充著血絲,已是連續兩日未眠。林瑄生死未卜,京都裏能派出去的人手,早已撥給了江陵月,繞山方圓三裏盡是衛兵。


    殿裏的宮女太監們第一次見到太皇太後如此雷霆大怒,紛紛嚇得跪倒在地,誰都不敢抬頭。林瑾愣站著,心裏無比難受,林瑄對他來說可是比親身骨肉都要重要的存在,聽到林瑄可能墜崖的消息,林瑾生生將手裏的白瓷杯捏碎在手中,鮮血順著手心滑了下來,也不覺疼。怒吼著讓京都裏的麒麟軍都督滿城搜索,下了死命令,隻要活著的雍王!若有差池統統陪葬!


    可是如今麵對太皇太後的質問,林瑾這個做皇兄的真是不知該如何開口,隻是愣愣得望著太皇太後,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倒是說話啊,皇上,瑄兒他怎麽了?他是不是啊....這是作孽啊...”說著太皇太後忍不住抹起眼淚,她這一生送走了太多人,再也經受不起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結局,“家宴的時候,他還跟我說要最愛我這個奶奶的麽,還說以後要多進宮陪陪我....”


    林瑾似乎能感受到皇祖母的白發好像又多了些,抑製了兩天的悲傷此刻終於決堤了,晶瑩的眼淚在林瑾的眼眶裏打轉,難以掩飾的哭腔,攙扶著太皇太後道,“皇祖母,老二他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他從小就調皮,這會肯定也是嚇唬我們,說不定還躲在某處偷偷笑呢。他一定會回來的——!”無論林瑾願不願承認,那個前兩日還紅著臉說自己心愛姑娘的俊美少年,那個追著自己叫皇兄的調皮鬼,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那繞山便是這京都的屏障,崖深萬丈,他若是跌下去,焉能...焉能...”太皇太後想到這裏心便如跌進深淵一般,眼神一片飄忽,忽地一把抓住林瑾,“不行——!我這把老骨頭就是豁出去也要找到他,他是我林家的子嗣必承天命,我要去找他,去找他...你快派人帶我去繞山!我要去找我孫兒!”林瑄小時候就乖巧,時常效法古人行二十四孝,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弄得她這個做奶奶的哭笑不得,深得太皇太後寵愛。


    “皇祖母,您經不起如此折騰,還是讓朕去吧。”


    “不,你做得對,你是照國的皇上,便是有天大的事便是應以國事為重,這宮裏需要你守著。我一把老骨頭了,什麽事沒見過,這個坎我老太太經受得住——德海啊,快備車,快去快去——”


    德海朝皇上看了看,見皇上一副默許的態度,忙不迭得道:“諾——諾,奴才這就去!這就去!”


    山洞甚是潮濕,水滴落在岩石上似是低吟,回想在山洞裏甚是清脆。


    “你...還好,麽....”那個昔日唇紅齒白的少年,如今臉上全無血色。


    “好——!”莫芷情隻能短促地回答林瑄,她背著林瑄已是用盡全身力氣,生怕多說一個字便卸了氣,再也走不出這綿長的洞穴了,可是腳底發軟,大汗淋漓,感覺已經走了很久很久了,這洞穴倒像是個無底洞。


    “隻...怕..他們已經要把這山給翻遍了...”


    “等等...公主你看左邊是什麽...你放我下來,歇歇吧...”林瑄指了指左邊的石壁道,林瑄知莫芷情越走越慢現在隻是在挪步而已,也心疼她辛苦。


    “哦——”莫芷情終是長長得舒了口氣,活動活動肩膀,轉身一看,伸手摸了摸牆麵幾乎不敢置信,“啊——這是一寶石?”


    “這麽多寶石?!林瑄有光亮了,我們快要走出去了!林瑄——”莫芷情興奮得叫道,可是林瑄卻並沒有出聲。


    莫芷情驚恐得發現林瑄已經陷入昏迷,連唇上都沒有了血色,“林瑄——林瑄——你不能死,我們馬上就出去了,知道嗎!”莫芷情顫抖著忙將林瑄背了起來,沒有知覺的林瑄似乎有千斤中,莫芷情止住眼淚,咬著牙,自己將他放在背上,一步一步顫抖著將林瑄了起來,卻又重重得摔倒在地。莫芷情哭著爬起來搖著林瑄有些發涼的身子,叫道:“林瑄,林瑄你快醒醒啊....我沒用,我背不動你,背不動你....唔唔唔...為什麽....”這一生最絕望的時刻便也是如此吧,山洞裏回蕩莫芷情的哭聲...


    隻是兩日,衛兵們的官靴底都要磨破了,手裏拿著長矛翻著山上的雜草,眼看著天色要暗下來了,火把卻是蔓延了整個繞山,這景象甚是壯觀。


    “咦?大人,快看前麵好像有人!”一個衛兵指著不遠處的平台道。


    百夫長忙上前看了看,道:“快——!快,派人下去,看看!”


    “大人是一男一女。”衛兵剛爬過去,這才看清,但他沒見過王爺,何況這有兩個人,“大人!大人——!是王爺!王爺手裏攥著一個香囊,上麵繡著瑄字。”


    “快去報告侯爺,讓禦醫速速來此——!快,快——!”


    雍王府現在亂作一團,太皇太後,皇上,全擠在西暖閣裏,季悅君不言不語隻是緊緊盯著房門,眼看著天都要亮,婉晴已經醫治了一夜了,之間宮女端著一盆盆血水出來,讓人觸目驚心,林瑄經曆怎樣的死裏逃生?季悅君緊緊握著手裏的香囊,香囊上滿是他的血跡,心疼不已,林瑄白色的錦帕上染滿了血色,渾身是傷,手裏卻緊握著香囊,便是倒死你也不願辜負悅君的心意嗎?這是你對悅君的回答嗎?林瑄,我要親口聽你說。你一定要挺過來...悅君要親口聽你說....


    婉晴疲憊得推門而出,林瑾忙上前問道:“如何?林瑄怎麽樣了?”


    望著一眾人等的迫切眼神,婉晴一副欲言又止又止的模樣,結結巴巴得道:“內傷太重,若是再晚些神仙難救。三日內應該會醒來。”若不是莫公主隻怕王爺此次便是凶多吉少,王爺傷得非常重,隻怕這一次重傷之後,加上療傷下得那些虎狼之藥,壽命便不可預測了,唉——多虧了他從小吃的那些個奇珍異寶身體底子好才有救,若是尋常人隻怕是必死無疑。


    季悅君聽完婉晴的話,心裏像是沉了一塊石頭,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如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了下來。


    太皇太後終是放下心來,竟險些暈了過去,林瑾急急帶著禦醫將太皇太後送回宮裏,生怕老太太再有個三長兩短的。臨走前才想起來,莫芷情,問道:“莫國長公主傷勢如何?”


    “公主隻是皮外傷,暈過去是因為多日為進食,虛脫罷了,並無大礙。”


    西暖閣裏,季悅君趴在床邊拉著林瑄的手,拿起手巾仔細得給林瑄擦臉,目光落在林瑄的身上遲遲不願挪開,這失而複得的寶貝便是她的全部。


    林瑄在夢裏似乎又回到了那天晚上,身後有無數黑衣人追趕,林瑄皺著眉頭,臉上滿是恐懼,不斷地喃喃道:“不,不...不能...泄漏身份,不能,不能...不能死在這裏...悅君還在等我,不不不,悅君會恨我...”


    知道林瑄必是做了噩夢,季悅君抓住林瑄慌亂無助的雙手,柔聲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悅君會保護你,不怕不怕。”


    睡夢裏的林瑄似是聽懂了季悅君的話,竟也不在慌張,隻是嘴裏還在不停的呢喃,“不能泄露身份,不能泄露身份...”


    季悅君不知道林瑄到底有著什麽樣的身份,背著什麽樣的秘密,竟然在生死麵前都淡然的王爺顧慮重重,這秘密是要有多可怕?突然好心疼他,難道這就是你之前跟悅君說的難言之隱?可是,無論你背負著什麽樣的秘密,悅君都願意與你一起去承擔,以後再不讓你一個人。


    既然你遲遲不說,就讓悅君以自己的方式去了解吧。


    “荷兒,叫常安備車。”


    “王妃,您這是要去哪?”荷兒不懂,這個時候小姐會備車去哪呢?


    ”回季府。”季悅君下定決心,一定要弄清林暄身上背負的到底是怎樣的秘密,想來父親一定知道吧,從第一次林暄出現開始到嫁給雍王,父親大人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這模樣,現在想來和林暄太過相似。既然答案就在季府,那麽便去一趟季府又如何。作者有話要說:下麵該看季悅君如何麵對林追身份了,且看林遣與莫芷情的計謀能成功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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