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氣氛低迷,皇上病重的消息很好得被皇後莫芷情控製著,承陽殿裏忙進忙出的人們個個臉色焦灼,皇上昨夜又一次暈厥。


    “是要朕吃藥嗎?咳咳咳….”林瑄咳嗽幾下覺得胸口陣痛,臉色蒼白得笑道:“如今宮裏的美女怎麽都換上男裝,鈴鐺你這一身是皇後給你選的?”


    “我說皇上姑爺,你倒是看起來輕鬆昨晚我們公主可是擔心了一夜未眠,鈴鐺從來沒見過她如此驚慌失措。我換上男裝是為了等會出宮辦事,這不先把藥給皇上姑爺端來。雖說你這病鈴鐺不能讓你立時痊愈,也可保性命無憂……不過皇上姑爺您可要好好配合,哎呀,這還看什麽奏折,這簡直是自殺呀!快快鬆開——”鈴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走林瑄手上不知從哪摸來的奏折。


    “唉——”林瑄無奈地長歎道,“你倒是真聽你家主子的吩咐。”


    “別看著我呀,快說哪裏還有奏折沒有?還有沒有偷偷藏起來的?”鈴鐺激靈又警惕得用眼神四處掃蕩。


    “哎呦……你瞧瞧朕這裏哪還有藏東西的地方?”林瑄瞪著水汪汪的眼睛一副萌像。


    “不是還有枕頭底下嘛?”鈴鐺說完立時側過身,趁著林瑄沒反應過來伸手到枕頭底下摸了摸。好家夥!這一摸可把鈴鐺嚇得不輕,大大小小的奏折加起來有五六個,林瑄側過臉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鈴鐺嘟起嘴可愛得大眼睛盯著林瑄的側臉道:“我說皇帝姑爺您這這這…..也太能藏了,你說你要枕頭幹嘛,你怎麽不直接枕著奏折睡?您也太狡猾了!看看把鈴鐺騙得好苦,你說說,你要是死了…….嗚嗚嗚嗚…….”說到“死”鈴鐺又開始傷心得哭起來。


    林瑄這些年和鈴鐺相處也知她古靈精怪得煞是可愛,見他如此在意自己的生死竟然哭得這麽傷心,心下一片感動,“鈴鐺這是舍不得朕死?”林瑄見不得她如此傷心剛想出言安慰,就見鈴鐺似乎沒有聽見哭的一口氣終於上來,“您死了,我們家公主不就成寡婦了嗎?誰然是年輕貌美的寡婦,那也是寡婦!她性子那麽倔肯定不改嫁,那她怎麽辦呀,嗚嗚嗚嗚嗚…….”林瑄這才恍悟敢情鈴鐺哭得昏天黑地得和自己沒半毛錢關係,見她哭得撕心裂肺情感表達到位,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咳咳….放心吧,你太小瞧芷情了!”


    鈴鐺抬起頭止住哭聲見到自己失態,嘟囔道:“好啦,其實….鈴鐺也不想皇上姑爺有事,我已經傳信給醫聖閣下令一定要找出治愈皇上姑爺的方法。”


    “想想他們都是下毒的好手,要救活朕真是有點難為他們。”林瑄想到之前關於周國醫聖閣的傳言,嘴角尷尬地扯了扯,“何況這周國剛被滅,這會兒不正該想著法子要殺朕?”


    鈴鐺用力得拍拍胸脯,“皇上姑爺也太小瞧鈴鐺了吧?毒聖在此,誰敢造次?雖說這醫術鈴鐺不敢稱是天下無雙,下毒這事鈴鐺說第二誰敢說第一?”林瑄笑著看她,真是沒見過哪個大夫在病人麵前吹噓自己用毒本領天下無雙,做為毒聖的病人林瑄有點哭笑不得。


    聽說鈴鐺和婉晴整夜整夜待在房裏翻查各種醫術,為了找到新方子兩人同吃同睡幾乎要到了廢寢忘食得地步,林瑄半躺在床上任由鈴鐺口沫橫飛地講解以毒攻毒的治病方法。林瑄本以為鈴鐺臨走時會忘了帶走他藏在枕頭底下未批改的奏折,實在是低估了鈴鐺的能力,她不僅通通帶走還威脅常安:“小常安,你膽敢做給皇上姑爺傳送奏折,鈴鐺我也就不客氣啦!”連威脅都帶著股兒可愛的味道讓常安都怨不起來,想想上次她可是使壞讓常安笑了一個多時辰,如今看著鈴鐺純潔的微笑常安總是有種分裂的感覺。林瑄瞧見他倆臉上各自詭異的表情忍笑。


    各州府如今最惹眼的一件事怕非皇榜莫屬,皇榜無論在哪裏被揭州郡的官員都會跟著沾光,當今皇上獨寵皇後並未另立側妃而皇後又是莫國公主,如今照莫兩國關係因周國又是更進一步,皇後病重傳說皇上急得連早朝都少去,在後宮專心陪著皇後據說是寸步不離。這種表現得好時候,各州府可是把皇榜的事情散步得哪裏都是。照國的女子皆向往皇宮,要知道當今皇上不僅相貌俊美文武全才,更重要的是能夠輕而易舉溺水三千非獨取一瓢飲。照國的女子們最傷心地是以往三年一次選秀似乎已經關閉了近三十年,唯一能入宮的機會都被剝奪。然而即便如此也沒有減少她們對皇上的愛戴之情,各種皇上皇後伉儷情深的故事廣為流傳深入人心,至於故事裏發生的事情之後傳到宮裏讓莫芷情都笑出聲,為百姓豐富的想象力所折服。


    可惜各州郡雖然看熱鬧的人多,畢竟有真本事的人少,皇榜已經放出快一個月隻有兩個州郡有人揭下皇榜,據說這兩人被送到京都太醫院也沒有什麽動靜。每天好奇的百姓總是圍成一群看熱鬧。


    “麻煩壯士讓一讓。”白衫公子不急不緩得撥開人群,很快站到第一排,他盯著皇榜上的字看了又看,和周圍一群看熱鬧的百姓之間換出明顯界限,眾人看這位白衫公子雖是長相普通,周身帶著一股讓人難以忽視的氣勢從內而外磅礴而出。


    有好事的中年商販湊到白衫男子麵前,討好似得搭訕:“皇榜,當今皇後病了,若是誰能治好皇後那是這輩子都啥不愁了。榮華富貴到死都用不完,看公子很有興趣?不知道——”


    “哼——”白衫男子鼻尖發出冷哼,不屑之情讓商販臉上有些掛不住,商販嘻嘻笑笑,“不過這也不是誰都能有本事吃的皇糧,弄不好還要掉腦袋。”商販用手比劃著割腦袋的動作嘴角帶著無知的笑容。


    白衫男子向前走出兩步離開人群,在眾人吃驚得目光下直徑朝皇榜走去,等了這麽多天大夥心裏還有些興奮今天要親眼見到揭皇榜了?白衫男子在距離皇榜前仍有兩步的距離停下來,輕聲道:“該死的人誰都救不活。”


    可惜身後眾人都沒有聽清他說什麽,隻是屏息想要見證揭皇榜得這一刻,白衫男子沒有停留猛地轉身,撥開人群消失在暮色裏。眾人一陣唏噓,就像是夢裏的盛宴剛起箸便被驚醒。


    “我早瞧出來這小白臉才沒什麽本事,就是湊熱鬧。”


    “可不,那表情像是別人都欠他錢似地,真他娘的晦氣,看著都讓人生氣。”


    “就是!不就是個窮書生嘛!瞧他傲的!”


    第二天,皇榜不翼而飛,看守皇榜的府兵第二天驚慌失策得向守郡大人報告,沒有人知道是誰夜裏揭走了皇榜,但是顯然揭皇榜的人不想引人注目,隻怕正往京都趕了吧。眾人圍著空了的放榜地點議論紛紛,不少人心頭湧現出昨日傍晚出現的神秘白衫男子卻沒有人能夠證明這事和他有關。最頭疼的還是守郡大人,如今皇榜不見揭榜之人不知去向,隻能滿城去尋,不然上麵非要治罪他守護不利。


    馬車上,昨日的白衣男子正鼓著腮望著靠在車廂對麵閉目養神的男子,無論他發出什麽聲響對麵的公子都不為所動,仿佛他太過疲憊任何的聲響都影響不了他的休息。


    “好啦!我輸了!悅君,你就理理我吧。”白衫男子和昨日冷清的臉色完全不同,眼神裏全是幽怨。


    “哦?”季悅君睜開眼睛笑眯眯得望著他,“梅煥終於認輸了?”


    “唉……我一生恐怕也隻能對你認輸,和你我哪裏贏過?”對麵那麵容普通的男子竟然就是那個甚為俊美的梅煥,他認命似地歎口氣耷拉著腦袋。


    “看了幾日你的新麵容這習慣,易容之後梅公子再沒有女子糾纏的痛苦了吧。”


    “我看你的新麵容也剛習慣,唉,枉我長了一張俊朗臉蛋。”梅煥笑道。


    季悅君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鞋小聲道:“其實你不必陪我去京都,你該早點動身去莫國。”


    梅煥的眼睛蒙上一層陰暗,“我答應過周皇會守護你一生,我梅煥怎麽會食言。”


    “左相殉國後你一直悶悶不樂,我…..有些擔心你。”季悅君常見到梅煥半夜坐在外麵庭院外,有時候一坐就是一夜。


    梅煥眼睛一亮,熾熱的眼神回望著季悅君,“悅君你真好,我很感激。我爹…….他一生效忠周皇城陷後也沒有投降,追隨周皇而去…..”說到這梅煥痛苦地喘口氣,“也算安得其所。”


    車廂裏一片寂靜,季悅君也知該如何接話,她的父皇為求長生吃了不少金丹身子早已是外強內虛,周國這幾年朝政一片混亂。她不確定梅煥對照國有沒有恨,對林瑄有沒有恨,可他陰鬱的眼神一直讓她有所擔憂。


    “悅君這是皇榜等此事一了,咱們可是說好立刻動身去莫國,梅家大部分基業都是在莫國,到時候——”


    “此事你不必操心,我已經有所打算到時我會去找師父和她老人家一起隱居,專心學習醫術。”季悅君微笑道,“一直以來都是你照顧我,回莫國以後梅煥你隻要開開心心得繼續做之前的瀟灑公子哥,我真的不想再麻煩你。”


    “可……我不覺得你麻煩,世間難道有麻煩是讓人心花怒放的嗎?若是有請給我多來點麻煩吧。”梅煥開玩笑來掩飾心裏的失落,到最後她還是沒有放下心防,不過他可以等,多久都可以等,“本開你可以置身事外,如今非要往這虎狼之地去,你是前朝公主若是有人拿此做文章我怕連林瑄都護不住你。再說,這是皇後病重,景帝如今作用天下什麽美人得不到。”


    “別說了,我可以保護好自己,放心吧。”


    “我不放心。”梅煥別過頭,氣鼓鼓得道。


    對他,他怎麽能放心


    “你瞧瞧,倔脾氣又上來了。”


    車廂裏氣氛僵持,季悅君不在說話,她已經勸了梅煥許多年可他都不為所動,無論風雨都守護在她身邊。梅煥耳邊是馬車晃蕩著路上的聲音,“照國皇後突然重病,說來也是奇怪,悅君你有把握治好她的病?”


    “沒見到她之前不敢妄言,不過這些年跟誰師父學習醫術還是有些自信。”季悅君輕聲道。梅煥盯著她的表情,“既然悅君心情也十分複雜,為何還要去——”


    “梅煥不是一向聰慧,難道你猜不出嗎?”季悅君嘴角一絲苦笑。


    仍是不願承認,每次季悅君決心與林瑄劃清界限,每次都被迫要與他會麵,成全他全部的幸福。梅煥有時候氣得咬牙切齒,明明林瑄如此愛自己的皇後為何還不放過季悅君。梅煥想阻止馬車朝北行駛,可是他做不到,而這一次也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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