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蓉的確和郭靖在一起,完顏康不知道的是,他們兩個因為騎著小紅馬,腳程快,已經快到太湖邊了。


    當初郭靖和穆念慈稀裏糊塗的定下了婚約,可他心中卻並不歡喜,總是魂不守舍,見到穆念慈後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而穆念慈自以為終身有托,對他又格外的溫柔體貼,反而驚得郭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眾人隻道他年少害羞,取笑兩聲,也不當回事,弄得郭靖總是找借口,不和他們在一起。


    這天,他便借著去等江南六怪的名頭,跑到大街上閑逛,心裏掛念著前不久見到的黃賢弟。忽然一個閑漢匆匆過來,遞過去一封信,信上寫著“郭大爺親啟”五個字。郭靖忙撕開封皮,抽出一張白紙,紙上寫著:“我在城外向西十裏的湖邊等你,有要緊事對你說,快來。”下麵畫著一個小叫花的圖像,笑嘻嘻的正是黃蓉。郭靖大喜,當即一路奔出了西門。


    行了將近十裏,前麵水光閃動,正是一個小小的湖泊,郭靖四麵張望不見人影,便放聲大叫:“黃賢弟,黃賢弟。”隻是驚起兩隻水鳥,卻無人答應,便坐在那裏等著,忽然聽到西邊樹林中隱隱傳來爭吵之聲。


    他好奇心起,快步走過去,卻見四個人吊在半空中,搖搖擺擺,兀自指手劃腳的爭吵不休,卻是在蒙古他一人對抗的黃河四鬼。這黃河四鬼在蒙古被他以及江南六怪打敗後,一直記恨在心,在他落單到了中都後,對他多有為難,沒有想到卻被吊在這裏。


    郭靖少年心性,笑嘻嘻的說道:“你們在這裏練輕功嗎?”那四人怒極,空中飛腳就要去踢他,卻相距太遠,踢不到。郭靖笑彎了腰,卻聽身後有人輕輕一笑,水聲響動,一葉扁舟從樹叢中飄了出來。船尾站著的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肌膚勝雪,嬌美無比,容色豔麗,讓人不可逼視,卻正是黃蓉。


    郭靖恍在夢中,被黃蓉一叫,雙足一點,躍上船去。黃蓉說起怎麽把黃河四鬼吊在樹上,郭靖便說起郭嘯天和楊鐵心的故事,兩人溫言細語,直到暮色四合,湖水、夕陽、梅花都化成了朦朦朧朧的一片。黃蓉慢慢伸出手去,握住了郭靖的手掌,低聲道:“現在我什麽都不怕了,就算是爸爸不要我,你也會要我跟著你的,是不是?”郭靖道:“那當然。蓉兒,我跟你在一起,真是,真是,真是歡喜。”兩人握著手不再說話,過了良久,郭靖忽然開口道:“不行。丘道長要穆姑娘做我的妻子。我一定要跟他說清楚,穆姑娘隻是好朋友,我,我……”


    黃蓉一笑:“那好啊,我們這就去說清楚。”


    兩個人攜手來到客棧,正好遇見出來尋找郭靖的穆念慈。黃蓉見她容色俏麗,心裏有了三分不喜歡。就聽穆念慈柔聲道:“郭大哥,你去了哪裏?”她更加生氣,道:“你是靖哥哥的什麽人,找他做什麽?”


    穆念慈沒有料到會看到這麽一個美貌的少女,眼睛在他兩人握著的手上掃過,俏臉頓時變得雪白。楊鐵心等人聽到外麵的動靜,便一齊走出來,看見穆念慈神色有異,也都注意到了黃蓉以及那雙緊握的手。


    楊鐵心頓時惱了,衝著郭靖大喝:“靖兒,她是誰,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郭靖鼓起勇氣道:“她是蓉兒,她是個很好很好的好姑娘。”


    馬玨、丘處機和王處一也都走了出來,看見楊鐵心氣得要昏厥,丘處機虎起了臉,對郭靖怒目而視,喝道:“靖兒,你爹爹當年是怎麽說來,你居然不理先人遺誌?”


    郭靖很是惶恐:“弟子從未見過我爹爹一麵,也不知道爹爹是怎麽說的,我娘也沒有說過,請道長示下。”


    丘處機一指黃蓉:“你爹爹讓你和楊家女兒指腹為婚,這又是怎麽回事?”


    郭靖更慌張了:“道長,楊兄弟是個男的啊。”


    黃蓉忍不住了:“你這難看的糟老道士,為什麽要逼他,好不害臊!”馬玨在一旁看著,心說這女孩兒果然明豔無比,生平未見,難怪靖兒如此為她顛倒。丘處機卻勃然大怒,喝道:“靖兒和穆姑娘已經有了婚約,你還不快滾!”


    黃蓉罵道:“你是靖哥哥的什麽人?師父還是父親?你憑什麽可以幫他訂婚約?”


    丘處機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剛想喝罵,就聽到一個驚喜的聲音:“靖兒,你怎麽和丘道長、馬道長在一起?”


    原來是江南六怪。他們和郭靖在張家口分手,心裏還是掛念著這個徒兒,這下乍然見到愛徒和故人在一起,不由得喜出望外。


    幾人互相見禮後,丘處機將楊鐵心也引見給了他們,接著就火氣很大的說起了郭靖的不是,讓江南六怪評理,並且很得意的看了黃蓉一眼:江南六怪是郭靖的師父,看這個小姑娘還有沒有什麽話說。


    江南六怪看了看黃蓉,又看了看穆念慈,心裏的天平頓時傾向了自己的徒弟。韓小瑩拉起黃蓉的手,柔聲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黃蓉見她溫和可親,也就笑嘻嘻的回答:“我叫黃蓉,靖哥哥喊我蓉兒。”


    丘處機見他們這般作態,豎起眉毛:“靖兒的父親遺願,讓他和楊家女兒指腹為婚,你們怎麽可以不遵守?”


    朱聰笑道:“楊家其實生了個男孩子吧,我們也見過的。既然是個男孩子,這指腹為婚不遵守也罷。”


    丘處機一拍桌子跳了起來:“你們是定要助這個逆子了嗎?”韓寶駒脾氣暴躁,也大怒道:“靖兒是我們的徒弟,你管不著!”


    郭靖見師父們為了自己的事情吵了起來,越發的著急不休。黃蓉眼珠子一轉,趁人不注意,偷偷的將小紅馬牽來,突然間伸手拉住郭靖腰間衣服,用力一扯,兩人同時騎上了紅馬。黃蓉一提韁繩,那馬如箭離弦一般直飛出去。眾人身法再快,又哪裏趕得上這風馳電掣的汗血寶馬?等到郭靖心神稍定,回過頭去,那些人的麵目已經看不清楚,瞬息之間,諸人已成為一個個小黑點。


    郭靖心中迷迷糊糊,覺得逃離眾人,對不起穆姑娘,大大的不該,但想到要舍棄懷中這個比自己性命還親的蓉兒,那是寧可死也不能做到的。


    黃蓉勸他道:“你的師傅們是因為你才跟那個臭道士吵架的,現在我們走得遠遠的,他們見不到了,自然也就不會再吵了。”郭靖覺得有理,可又害怕師傅們生氣。黃蓉笑道:“你不是跟我說過,八月中秋大夥兒在嘉興煙雨樓想會嗎。到時候我們再去,不是一樣?”郭靖道:“我那楊兄弟留了書信,說在牛家村等我們,我們便先去牛家村吧。”


    因此,兩人便遊山玩水,一路迤邐往南而來,卻不知他們的行程早就被完顏康透露給了黃藥師知道。


    完顏康和莫愁卻是乘船過了太湖,到了蘇州。蘇州是東南繁華之地,雖然比不得中都和杭州,卻也是滿城錦繡。俗話道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當時的蘇州人物之盛,不是一般地方可以比得上的。


    莫愁見處處繁花似錦,對這個地方煞是喜歡。兩人在街上逛了逛,找了間飯館坐下,點了幾個招牌菜。耳朵裏聽的是吳儂軟語,菜肴也精致可愛,完顏康心裏歎氣,難怪南宋君臣會苟安於此,溫柔鄉英雄塚,果然名不虛傳。


    就聽到身邊有人爭執:“當年的楊愛愛,是何等國色天香,豈是秦想想這等女子所能比擬的?”


    “錯了錯了,秦想想曾經是大家閨秀,早有豔名。若不是北方戰亂,我等哪裏有福分見到這樣的美人?”


    “美人美人,就應該如同楊愛愛一般,讓人見之憐之,愛之敬之。雖然美人已逝,餘香冉冉啊!”


    莫愁聽得雲裏霧裏,便叫來小二詢問。小二乍然見到莫愁容色,當即紅了臉,結結巴巴的把事情說了一遍。原來,楊愛愛和秦想想,都是蘇州名妓,楊愛愛早就去世,現在是秦想想獨占鼇頭。今晚秦想想將在太湖上獻藝,據說是招待兵馬指揮使段大人,那兩個人談論的,便是這件事。


    兵馬指揮使段大人,段天德?完顏康皺了皺眉,父親怎麽還沒有把這個人除掉?做事效率也太慢了。就聽莫愁問道:“名妓,那是什麽?”


    小二愣了一下,答道:“就是,就是風塵女子。”


    “風塵女子,又是什麽?整天在風沙裏走的嗎?”莫愁依舊不解。


    完顏康趕緊打發走小二,解釋道:“風塵女子呢,就是指的一些過不下去日子的女人,又不會武功又沒有家人,總之因為各種原因,不得不賣身求生存的那種。名妓,就是這裏麵很有名的,通常都會非常漂亮。”


    莫愁還是半懂不懂的樣子,不過對那個非常漂亮倒是記住了:“顏哥哥,我想去看看呢。”


    完顏康皺皺眉:“她們有什麽好看的?”


    “不管,我就要去看。”但凡是女子,尤其是美貌女子,聽說另一個美貌姑娘的時候,總是想要去看看的,完顏康不知道莫愁的小心思,隻是以為她孩子心性,順著她習慣了,也就點了點頭。


    當天晚上,兩人換上夜行衣,去到太湖邊上,果然見到湖邊戒備森嚴,湖麵上一艘大船張燈結彩,隱隱傳來陣陣琵琶聲。完顏康指指湖邊的大樹,兩人飛身而上,幾個起縱,便輕飄飄的落在大船頂上的陰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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