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傅子墨躲著她並不是無的放矢,就算在她送還他住處鑰匙的時候他避而不見沒察覺到的話,那在他去她家談事情的時候兩人不注意對視時他率先移開的視線的舉動,也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她是這麽認為的。


    雖然她覺得很奇怪,因為他並不是那種率先退讓躲避的性子,而且,明明唯恐避之不及的是她,可讓他這麽一表現,就跟她才是那個想著法子往對方身邊湊的一樣,這種角色對調的感覺,十分讓人憋屈。


    可如果他真的想躲著她的話不是應該錯過她過來的時間麽,她明明提前了好幾天就定下了今天的行程,按照他的能力,想要避開的話不是小菜一碟?!還是說……她又自作多情想多了?


    “……情況就是這樣,那我就先告辭了,司爺爺。”事情剛好談完,陸悠然就聽到這麽個結尾詞。


    “嗯,”司老爺子表情嚴肅地點頭,扭頭對陸悠然道:“小然,幫我送送子墨。”


    陸悠然解開圍巾的動作一頓,停下,道:“好。”


    送傅子墨到門外,陸悠然停下,“慢走。”


    傅子墨站在她身邊,並沒有立即走開,而是看著門前路邊的法國梧桐靜默了一會兒,就在陸悠然感覺奇怪看過去的時候,他轉過身來,麵向她,意味不明地冒出來一句:“聽說n市商業圈新貴王涵煦有集郵的愛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對,”陸悠然一愣,下意識地回答,“他確實喜歡集郵。”這還是她偶然的一次機會觀察到的,因為王涵煦覺得集郵的愛好上不了層麵,所以很少人知道他是個郵票發燒友。


    不知道為什麽,陸悠然察覺到她剛說完對麵的人臉色一沉,又瞬間恢複正常,隻是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你到挺關心……”說著淡淡瞟了她一眼,沒再繼續說下去。


    他微微仰頭看著萬裏無雲的天空,鳳眸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沉默片刻,將視線移到她身上,自然地朝她走了兩步,伸出手,輕輕地又不容拒絕地拍了拍她的頭頂,“最近乖乖的,等著我。”說完轉身離開,銀灰色長款風衣在風中搖擺,背影更加修長,漸漸遠去,消失在不遠處的拐角。


    陸悠然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似乎還殘留著傅子墨體溫的頭頂,皺了皺眉,還是沒明白那人到底是什麽意思,索性將疑惑置之腦後,轉身,大踏步進屋,跟坐在客廳的外公舅舅他們匯報了一下最近的學習情況後,便同外婆舅媽以及司甜甜姑娘一起去超市置辦年貨。


    雖然現在還不到新年,可置辦年貨的人也並不少,超市裏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熱鬧非凡,隨著人流按照類別買了一堆東西,排隊結賬後,充當搬運工的兩個舅舅正等在門口,一個二炮的軍長,一個公司老總,往常都是由警衛員或者助理安排行程的兩人特意親自開車過來,參與到置辦年貨的活動中。


    因為年貨置辦了兩份,所以裝了滿滿兩輛麵包車才堪堪裝完,因為車裏已經沒有空餘的地方,在這一片打車又比較困難,陸悠然她們便在超市附近的飲品店休息了一會兒,等著司愛國司慶國他們送貨回來接,所有人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到了午飯時間,買的東西全部都堆到了倉庫,兩份單獨放開。


    吃過午飯,陪著外公下了會兒棋,跟舅舅他們聊了會兒天後,推脫不了,陸悠然帶著其中一份年貨回家,送她回來的警衛員把東西全部卸下放好後離開,陸悠然看著置物室裏擺放的慢慢的東西,想到外婆提到在國外出差的大哥以及沒怎麽跟司家來往的父親時欲言又止的神色,以及外公表麵不動神色卻心不在焉的狀態,不禁心下一歎,看來有心結的不隻是父親和大哥。


    回到陸家後,她陸陸續續地從王奶奶那裏了解到母親生她時的艱難。


    據王奶奶說,母親懷她將近八個多月的時候,跟父親一起回到京城,想要陸氏企業能在這裏生根發芽,但因為父親是新麵孔又沒有關係,陸氏初期運轉的十分艱難,資金鏈也曾一度銜接不上,加上外公對於父親跟母親私下領證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就算打過去電話從來都是家裏阿姨接聽,所以就算陸氏很困難,母親在幾家大醫院中找不到空床位,他們也沒想過向司家求助,以至於母親出車禍之前外公他們都不知道母親從外地回到了京城……


    那時候母親做產檢待產都是在郊外的一家公立醫院,雖然距離住的地方遠了點,但是條件還不錯,環境也很好,加上那段時間母親注意鍛煉,所以生產的時候到沒吃多少苦,在父親從公司趕到的時候她就已經呱呱墜地,父親在醫院陪了母親兩天,因為第三天臨時有個緊急事件,父親將母親托付給陪護,離開去解決事件。


    那一天是大哥的生日,王奶奶專門在家裏照顧大哥,所以並沒有去醫院,而大哥出於對母親的想念,就給母親打了個電話,表達了想跟母親一起過生日的願望,然後自覺恢複的差不多的母親,也沒有跟任何人說,就直接自己辦了出院手續,抱著她在外麵打車,打算回家給自己兒子一個驚喜,誰知最後卻變成了驚嚇,確切的說,是對於所有人的噩耗。


    被警察通知到的父親跟外公他們,直接在醫院認領了母親的屍體,自此以後,父親跟外公他們就徹底斷開了聯係,直到她的到來。


    關於隻在照片和家人的言語間了解到的母親,陸悠然有好奇,有向往,有感恩,隨之產生的就是遺憾,失落,也許心底還有一絲對於缺失母愛現狀的怨懟,如果說給予母愛是女人天性的話,那汲取母愛就是每個人的本能,毫無疑問,她也有,對於母親的離世,她的感傷並不比其他人少,所以,她也能夠理解外公喪失愛女而對本就不中意的女婿的遷怒,她也能夠了解父親永失愛妻而對間接造成這種悲劇的外公態度的不諒解,歸根結底,大家都在因為失去至親的傷痛而懲罰自己,這種心結,除了依靠時間的平複之外,她也不知道該怎麽來開解,她能做的,也隻是充當潤滑劑,盡可能的做個緩解。


    世上最難控製的是人心,最難獲得的是感情,但,人心換人心,感情換感情,總有一天,雙方能夠彼此諒解,相扶相依。


    晚上是小年夜,二叔一家同樣到陸宅,兩家人一起吃了頓豐盛的晚餐,又一同圍著電視看了一場歡慶晚會,因為天色太晚,晚上二叔一家便留宿在陸宅,但不包括陸從南堂姐,她有另一場慶祝聚會要趕。


    陸悠然以明天還要開始學習為借口,婉拒陸從南要她同去的邀請,躺在床上,不禁回想起前世她剛回陸家的時候,陸從南已經畢業在陸氏上班,雖然在大一之前基本上都是隨著父母住在外地,但回來後的這幾年,憑借著熱情開朗的性格和一擲千金的大方,在京城的交際圈已經牢牢的站穩了位置,來往的,確切的說,追隨的那些雖然不都是大富大貴之人,可也是跟大富大貴有關的人,而她代表的身份則是,陸氏企業唯一的千金。


    所以她一出現後,不知她是什麽心理,急切的將她引到她那個圈子裏,用實際行動和善意的表情引導著她也學會了享受那些華而不實的奢侈品以及在那些所謂權貴麵前的卑顏屈膝,漸漸淪為跟她一樣的跟班,俗稱狗腿子。


    而她們扒著的那些粗腿就包括連麵都難得見一次的陳嘉怡,簡單地來說她們就是以陳嘉怡馬首是瞻的粉絲團,還是腦殘粉,更悲催的是,那時候她還混得最差,連在人麵前露臉的機會都不多,所以後來精神首腦陳嘉怡突然跟她搭話結交的時候她才會那麽受寵若驚,那麽言聽計從,那麽……沒腦子!


    後來在監獄的時候,她就在想那時候也不知道怎麽想的,以她的身份,隻要不殺人放火往死裏作,她完全可以自己活得無憂無慮唯我獨尊,幹嘛還要上趕著當人小弟,完全是吃飽了撐的!


    現在想來,那時候她剛回到陸宅,無論怎麽掩飾,她正處於沒有安全感的過渡期,加上被人甩的自卑和失落,她急需要一個精神支持,而父親大哥不善於表達,她也隻會窩在自己的小世界裏不跟家人交流,以至於出現的熱情親切的陸從南堂姐簡直就是她前路的指明燈,心中的太陽,而讓陸從南堂姐推崇的陳嘉怡大小姐,也就被她放到了仙人那種高不可攀的位置。


    就像是一個國家需要一個信仰一樣,一個人也需要一個偶像,這是前進的動力,對那時候的她來說,陸從南、陳嘉怡的出現,就是轉移注意力脫離迷茫和痛苦的良藥,她之後的腦殘行為也……情有可原?


    搖搖頭,陸悠然將自己腦子裏紛至而來的各種腦殘行為置之腦後,閉上眼,聽著牆上時鍾的滴答聲陷入睡眠。


    小年過去,陸悠然跟著家教學習到臘月二十八,中間跟著父親出席了公司的年度酒會,見了見去年見過的幾個股東,等到臘月二十八這一天,放了家教年假,距離春節還有三天,陸悠然到機場迎回了歸國的大哥以及瘦了一圈但已初具前世金融之子風貌的方威,陸悠然直接大手一揮,讓見了她瞬間脫去外麵精明沉穩的氣質而恢複少年人的跳脫,淚眼汪汪控訴她將自己扔到冰山大哥身邊霸權主義行徑的方威自己行動,放了他一周假,就陪著自家大哥回家。


    回到家,陸家父子倆麵癱對麵癱的聊完正事後,陸玄又給在旁等候的自家妹子講了許多國外風情,還附帶了許多特產,比如能將整張臉罩起來的頭巾和花紋繁雜的銀器……


    因為大哥春節過後還要去國外主持項目,不知道還要待幾個月,所以大哥在家的這幾天陸悠然十分珍惜,跟前跟後的跑腿,雖然這麽說,其實也沒去多少地方,第一天見了見自家人,第二天去公司開了一天會,第三天就是除夕了,給員工發福利是老套路,不用大哥出麵,實際上大多數的獎項在年度酒會的時候就已經發下去了,這一天隻是走個形式而已,然後大哥在一旁等二叔安排好值班人員後便一起回陸宅,晚上是這正的年夜飯。


    吃過晚飯,邊看春晚邊打電話拜年,給司宅王家一一拜過年後,陸悠然想了想又給王奶奶打了一個,聽她的聲音挺正常,也就放下心來,自從王奶奶回家後就一直沒回來,又沒聽說有什麽事,她一直掛在心上,打過去電話又擔心有催人回來伺候的嫌疑,就一直僵在那裏,現在想想,也許王奶奶真的就是想享享天倫之樂才回家,她的擔心有點多餘,陸悠然笑笑,耐心的聽著王奶奶在電話裏的殷殷叮囑,過了很長時間才掛斷電話。


    “給那個王奶奶打的?”走過來拿水果的陸從南不理解的看了她一眼,正想開口說什麽,聽到二嬸叫她的名字,也就頓了頓,說了一聲“快點坐回去吧,快到高潮部分的小品了。”,說完直接轉身離開,掃過電話時是慢慢地不以為然,以及輕視和嘲諷。


    對於陸從南的異樣,因為二嬸母女倆一直看不起幫傭這種小人物的性情,陸悠然也沒放在心上,神色不變的放下話筒,也重新回到電視機前,這一世,她們堂姐妹倆還是有共同愛好的,比如鐵拐李的小品。


    除夕過後就是春節,跟父親大哥去外公家拜年,初二跟大哥一起拜訪了傅老爺子,傅子墨不在,初三初四跟大哥父親在家待了兩天,初五去糖心跟鬆平夏以及方威碰頭,由此開始,然夏威科技公司主要領導班子正式成立,然夏威這個四不像名字的由來也一目了然,初六送別大哥跟方威,初七陸悠然開始繼續衝刺高考……當然不是!


    初七可是某人的生日,就算某人這段時間不見蹤跡,他媽傅夫人也不可能放過她的,所以初七這一天,她是在傅宅以協助傅夫人在家裏保姆請假歇班這一天親自料理家務之名,行為某人準備生日晚餐為實,連中午司甜甜姑娘拉著她去參加某人在外麵的生日宴都被傅夫人阻攔了,在傅笑笑小姑娘以及傅老爺子的圍觀下,度過了十分充實又忙亂的一天,值得慶幸的是,某人晚上因為突然的急事沒有回來……他真的沒有在躲她?


    總之,初八開始,陸悠然又開始了緊張而又有節奏地學習中,過了,度過元宵,一直企圖邀請她參加圈內聚會的陸從南堂姐也開始學校生活,忘了說了,為了更好的融入到同學中間,陸從南是住校的,也是,b大可是全國數一數二的高校,也是未來的精英以及現在的軍二代官二代富二代等等眾多二代的聚集地,是個拓寬關係網的好地方,也是抱大腿的好地方。(.好看的小說)


    冬天離去,春日來臨,高高的枝頭發出嫩芽,料峭的寒風帶上怡人的溫度,花壇的邊緣開出嫩黃嬌羞的小花,然後,隨著時間的推移,溫度越來越高,人們從毛衣換到薄線衣,緊接著又脫下線衣隻穿一件單外套,最後留在身上的便隻是短袖,伴隨著熱烈的日光,夏天翩翩而至。


    六月六號,王靈韻姑娘從n市來到京城,專門為了來給她鼓氣加油,因為考場離軍區大院比較近,所以也跟著陸悠然在司宅住下,跟司甜甜姑娘結成了陸悠然高考個人拉拉隊,兩個人湊在一起熱烈的探討注意事項,頗有共同語言。


    六月七號,陸悠然在父親大哥以及外公外婆舅舅舅媽司甜甜和王靈韻的目送下,進入考場,走進考場大門的時候還聽見司甜甜姑娘在後麵喊:“別緊張,我們都在外麵等你!”


    陸悠然黑線,他們這麽大張旗鼓的,就算本來不緊張的現在也肯定會在心裏打鼓好不好!陸悠然嘴角上揚,伸出手往後擺擺,示意自己沒事,順著眾多考生,往前走著,抬頭望天,清晨剛下過一場陣雨,現在陽光初晴,天空碧藍如洗,萬裏無雲,似乎在展示著一個新時代的來臨。


    上午考完一場後,陸悠然出了考場,跟家人坐車回家,吃過精心準備的午飯,又睡了一會兒,下午她就堅決不同意外公他們再去了,現在天氣炎熱,就算車裏有空調,單坐一上午對老人來說也是負擔,況且,舅舅舅媽以及父親大哥他們還有工作,如果單為了她考試就耽誤兩天,她隻會記掛在心裏,更集中不了精神,最後在她的勸說下,他們終於妥協,最後隻讓司甜甜跟王靈韻兩個人隨行,在司甜甜跟王靈韻姑娘充滿期待的目光中,陸悠然想想,也就同意,就當讓她們提前感受一下高考氣氛了,反正也曬不壞!


    七號下午,在臨時組建的拉拉隊的恭送下再次進入考場,經過兩個小時的奮鬥廝殺,下午的考試結束,走出考場的時候陽光依然濃烈,司甜甜王靈韻兩個人就像其他人一樣,墊著張紙坐在陰影地兒,旁邊還放著沒有開封的冷飲和門口發的宣傳資料,見她出來,連忙起身,迎上來。


    “小然,來,先擦擦汗。”王靈韻看到她鼻尖上的汗珠,連忙將手裏已經空了一半的手帕紙遞過來。


    陸悠然接過來,“謝謝。”


    “嘖,跟你說了幾百遍了,總是這麽客氣。”王靈韻毫無淑女風範地翻了個白眼。


    “你懂什麽,這才是印在骨子裏的紳士風範。”司甜甜落後一步從人群中擠過來,聽到隊友嘲諷,連忙出言維護,現在可是在高考,萬一然然當真了,心情不高興怎麽辦,這可是會影響高考發揮的!


    “紳士是男的好吧。”王靈韻姑娘繼續翻白眼。


    司甜甜瞪眼反駁,“你別重男輕女好不好,誰說紳士就不能是女的了,我們家小然就是當代的女紳士,完全能夠充當道德模範的精神領袖!”


    王靈韻持續翻白眼,“今天忘了吃藥了吧你,又犯病了,邏輯混亂了都!”


    “你猜忘吃藥了,我明明是沒有吃藥!”


    “哦~怪不得……”


    “噗……”


    正在內訌的兩個人同時轉頭,看向陸悠然,見她嘴角上揚,笑眯了雙眼,完全脫離了剛剛從考場出來的時候一臉嚴肅的表情,才放下心來,兩人相視而笑。


    見她們現在的表情,陸悠然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其實她剛才隻是一時恍惚想起來前世高考時候的事而已,那時候她完全將高考看做自己靠近王涵煦的工具,從考場出來擔憂的不是自己的未來,而是王涵煦的看法,可悲又可憐,國人基本上都將高考看成鯉魚高升的龍門,是人生的轉折,那時她的想法就像映照了她的整個人生,努力追求的時候從來都是為了別人,真的可悲又可憐。


    她明白,那些隻是讓她懊喪卻無力改變的過去,她很清楚現在要做的是牢牢地把握現在,努力為自己而活,努力為家人而活,就算想起來那些過去,也隻是在心裏一時晦澀而已,別的也沒有什麽。


    不過,司甜甜王靈韻兩人,因為擔心她而出演雙簧的舉動,還是讓她感到十分熨貼,就像是夏日的陽光一樣,燙熱了她的心扉。


    “對了,”司甜甜眼角瞥到旁邊迎接考生並端茶遞水的家長,忽然想到自己省略了一個步驟,連忙將手裏的保溫杯遞過來,“這是奶奶專門讓人送來的酸梅湯,你渴了吧,快喝點。”


    陸悠然舔舔嘴,確實有點幹,接過來普通水杯大小的保溫杯,擰開蓋子,酸梅湯特有的酸甜味衝入鼻翼,刺激唾液分泌,陸悠然聞著味道,享受的眯了眯眼,舉杯正要喝的時候,背後忽然被撞了一下,手裏有點滑的杯子瞬間脫離她左手的控製,“砰”地一聲,掉在地上,獨留蓋子還在右手裏抓著。


    “對不起對不起!我動作太大了。”


    一個滿臉絡腮胡子分辨不出年齡的男人從背後快步走過來,一邊連聲道歉,一邊彎腰把保溫杯撿起來,還仔細檢查了一下,發現沒摔壞才遞過來。


    陸悠然笑笑,攔住旁邊看著撒了一地的酸梅湯心疼的司甜甜和王靈韻兩人,自然地從男人手裏接過來杯子,“沒關係。”


    “那就好那就好,真的十分抱歉,”說到這裏,男人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直接扭頭跑走,在她們正在莫名的時候又跑回來,將手裏剛買的綠茶遞給陸悠然,“這瓶算是我陪你的吧,真的真的十分抱歉。”


    說著似乎怕陸悠然不收,直接將綠茶放到保溫杯裏,然後直接轉身離開,這次是真的離開了,等了一會兒那人也沒返回來。


    “哎,這綠茶不是有問題吧?那人怎麽看怎麽可疑,大夏天的,還帶著個帽子,怕人認出來還是怎麽的!”司甜甜皺著眉頭,看著大小剛好塞進杯子裏的綠茶,向兩人征求意見。


    “還真說不好,要不我們直接扔了吧,反正回家也能喝。”王靈韻姑娘說完就幹,直接將綠茶抽出來,轉身扔到不遠處的垃圾箱裏,走過來,拍拍手,搞定!


    陸悠然好笑地搖搖頭,但也沒阻止她們一係列的動作,隻是心裏禁不住腹誹,她們以為她是皇室成員麽,還擔心有人給她下藥?!就算下藥也不會這麽明顯好不好!


    陸悠然不知道的是,她隻想對了一半,確實不會有人這麽明顯的給她下藥,可不明顯的已經把藥下了,但她不知道,當然,她更不可能知道自己逃過了一場因拉肚子而耽誤考試的災難。


    當天晚上,在陸悠然吃過晚飯,消食過後躺在床上的時候,京城某一處精致的房間內傳來一陣摔東西的聲音,因為房間隔音很好,門外的人並不知道,當然也沒有聽到剛才房間內打電話的聲音。


    陳嘉怡將能仍的都扔到地上後,情緒也宣泄的差不多了,躺在床上,掃了一眼床邊被直接掃到地上的手機,冷哼一聲,“一群廢物!”然後直接側身,蓋上夏涼被,閉上雙眼,進入夢鄉。


    無論對考生來說還是對家長來說,高考這兩天時間都過得很快,六月八號,下午五點,高考結束的鈴聲在整個考場響起,最後一門考試結束,高考也同時結束。


    陸悠然順著人流從考場出來,看著或哭或笑的少男少女們,不禁揚起嘴角,這就是青春的氣息,這就是屬於自己人生的氣息,這就是通往未來能夠全力改造自己的氣息,多麽美妙,多麽感動,讓她感到無與倫比的充實。


    看著人流向外湧動的出口,陸悠然大步向前,就像迎向自己嶄新的未來。


    高考過後,司甜甜王靈韻她們就要重返校園,直到暑假到來,所以陸悠然在高考結束後的第二天就在機場送別了王靈韻姑娘,回去的路上,坐在後車廂裏,陸悠然不禁想到昨天晚上跟王靈韻姑娘的促膝長談。


    那個匿名送花的追求者一直到現在都沒露麵,所以她雖然煩惱成為眾人討論的焦點,可也全無辦法,不過,受人矚目這種事,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再說,作為王家長子的長女,被人議論受人關注這種事她本來就已經習以為常,所以匿名者的事情也隻是困擾了她很短的一段時間。


    實際上讓她苦惱卻又因為擔心打擾她學習而憋在心裏的事情,不是那個匿名者,而是她的哥哥,確切的說,是她哥哥與她父親的關係。


    就像之前她打電話跟她傾訴的那樣,她哥哥王涵煦跟王家管家女兒王惜惜的事被養父母他們知曉了,堅決反對是很正常也很自然的反應,但是王涵煦不同意結束他跟王惜惜的感情,再加上他越來越受王家老爺子的偏愛,在公司裏嚴重威脅了養父的地位,兩位的矛盾更加激化,而成為王涵煦離家而住的導火索的是王涵煦未婚妻李佳的退婚。


    對,李佳就像前世一樣親自去王家退婚了,而理由眾人都心知肚明,王家老爺子麵對李家的退婚並沒有想辦法挽救,反而一如既往的疼愛他的乖孫王涵煦,但養父王暉就沒有這麽風輕雲淡了,麵對自己二弟王洋意味不明的嘲笑,麵上不顯,回到家裏卻直接將王涵煦的東西扔到門外,將他掃地出門。


    有了矛盾且難以調和的父子倆不是最為難的,最為難的反而是夾在中間的養母以及王靈韻兩個人,平時雍容親和的養母曾親自找過矛盾的源頭王惜惜威逼利誘,可惜卻怎麽也動搖不了堅韌如磐石的真情,王靈韻也試圖勸過父子雙方,卻怎麽也阻擋不了養父跟王涵煦兩人在公司越演越烈的競爭趨勢。


    曾經充滿歡笑的家裏變得冷冰冰,曾經讓她引以為傲的大哥的名字變成家裏的禁詞,對於剛升到高一的王靈韻來說,確實是一件痛苦的事,陸悠然能做的,也隻是充當樹洞,聽她發發牢騷,就算她指明養父跟王涵煦矛盾的源頭,也改變不了他們追逐權利利益的心態不是麽?!而且,指出來後,王靈韻隻會更傷心而已,雖然她平時斤斤計較,唯我獨尊,可也改變不了她是一個重感情的傲嬌女的事實,這也是她認清王靈韻本質之後,決定跟她處好關係的最主要一個原因。


    其實,這裏麵最讓陸悠然在意的並不是養父跟王涵煦爭權這個她早就知道的事情,她在意的是李佳退婚的時間,比前世早了兩年的時間,這意味著什麽?命運的軌跡還會按照以前的方向前進麽?還是隻是時間提前但事件不變?


    陸悠然揉了揉額頭,忽然覺得自己擔心的有點多餘,她早就幹涉了身邊人的生活,鬆平夏不會再被國家挖走,方威變成了她的錢袋子,她還提前認識了許多應該或者不應該認識的人,她記憶中的前世早就變成了一個過去,可以參考,但無法全搬的過去,她能做的,也隻是像以往一樣,努力的充實自己,關愛家人而已,所以說,那些因為脫離掌控的不安完全是多此一舉,因為其他人的命運原本就不在她的掌控中,她能掌控的隻有自己。


    想通之後,陸悠然真正的放下心神,在等候高考成績的時間內,陪著父親讀書看報,或者是在司甜甜同學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下陪著外公外婆聊天,偶爾也去找鬆平夏談一下關於未來公司的開辦構思,她現在已經開始在身邊尋找未來的工作夥伴了,勁頭比她都高。


    日升月落間,半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六月二十三號,可以查詢高考成績的第一天,陸悠然在父親難得一見的熱切目光中,拿起來電話,按照電話裏提示的步驟,按下準考證號,過了不到一分鍾,那邊報出來一個讓她嘴角上揚的數字,掛斷電話,陸悠然扭頭麵向想問又不敢問的父親,裂開嘴,直接衝上去,抱住,“我考了655分!”


    這種分數簡直跟她重生一樣不可思議,要知道她的英語和化學真心不行,她原以為看來這次完全是超常發揮。


    陸父抬手的動作一頓,嘴角也上揚了幾分,拍了拍還在興奮的陸悠然,“給你外公他們打個電話吧,他們肯定還在等著。”


    “哦,好。”


    陸悠然不好意思的從父親懷裏出來,跑到座機前,分別向司家王家和遠在國外的大哥打了個電話,掛斷電話,想了想,又往傅家打了個電話,在她高考的那兩天,傅夫人沒少去司家看她,她在考場提神用的薄荷油還是傅夫人提供的,如果不是後來她拒絕家人送她進考場,她相信傅夫人肯定也會參與其中的。


    傅夫人如果動機不是那麽不純的話,她真的很喜歡跟她相處,而不是現在隻是想到就覺得尷尬。


    打到傅家的電話迅速被人接起,是傅夫人的嗓音,聽她報完分數後喜不自禁,連說要給她辦個慶祝酒會,也不等她反對就直接掛斷了電話,陸悠然聽著耳邊的忙音默然。


    分數出來了,剩下的就是報考誌願了,本以為會順順利利的,沒想到卻僵在這裏,外公想讓她報考位於京城的國防大學,父親想讓她報考母親的母校q大,而她卻無所謂,因為這兩個大學裏都有他想學的專業,而且專業排名都挺靠前,總的來說,她的都可以,也是會僵持起來的關鍵原因。


    就這樣,離填報誌願的截止日期越來越近,可父親和外公似乎將她的誌願變成了一個博弈點,誰也不想讓步,外公是誰勸瞪誰,父親是誰勸不理誰,就在旁人心急的火急火燎的時候,久不露麵的傅子墨出現了,不知道分別跟外公父親兩個人說了什麽,她的誌願最後終於落實下來,不是國防也不是q大,而是同樣位於京城的h大,巧合的是,她想報的專業這個學校最好。


    填報完誌願之後,陸悠然從學校裏出來,等在外麵的司機大叔連帶車子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隨意地斜靠在車邊的傅子墨,一身白色的休閑服,更襯得君子如玉,風流倜儻。


    “上車,帶你去個地方。”見她過來,他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十分自然地朝她招手,道。


    陸悠然掃了一圈,確定司機大叔不在附近後,知道自己躲不過去,索性不躲,走過去,順著他打開的車門,坐進車內,他把門關上,走到另一邊,坐進駕駛座,瞟了她一眼,說了聲“係上安全帶。”,便發動車輛,往前方駛去。


    聽著車內廣播,兩人一路無話,陸悠然看著他拐了不知幾個彎,就在她靠在椅背上無聊想眯會兒的時候,車子停下。


    “走吧。”傅子墨解開安全帶,也沒有其它解釋的直接道。


    陸悠然隨著他一起下來,看了下四周,是一個已經有些年份的小區,區內都是兩層的紅牆綠瓦的樓房,一排排的十分整齊,綠化的也很好,路兩邊和每個樓房間都有鬱鬱蔥蔥的大樹,盆栽鮮花也遍布各處,隻是站在這裏,都會讓人的心情平靜下來。


    陸悠然一邊隨傅子墨走著,一邊感歎,沒想到市內還有這樣的地方。


    兩個人沿著主幹道,一直往裏走了有五分鍾,傅子墨才在一棟同樣的紅牆樓房前停下,直接用鑰匙打開鐵門,兩人進去,穿過一個不算小的院子後,進入樓內,就如陸悠然的猜想一樣,樓內的裝修帶著十足的時代烙印。


    ------題外話------


    作者:感謝mrshl親的票票,撲倒,麽麽╭(╯3╰)╮


    ps:補上16和20號兩天的欠章,我怎麽發現還有許多……~(>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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