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風情苑裏的人也是在等待著事情的最終發展,雖說本來是看戲的,隻是如今這事態發展,也讓他們心中捏了把汗,怎麽看藍雕公主這次似乎是要碰壁了。


    月樓舒眨巴著眼睛看著水光絕站在門口,仍然沒有轉身,終是明白了自己剛才說的話有多可笑。


    咬著下唇,月樓舒不讓自己落下淚來,雖然早有預料,可是她的心還是止不住的疼,一直以來水光絕對她的嗬護關愛,她一直理所當然的享受著,何嚐沒有將自己代入角色?


    如今這份溫柔在真相揭曉的那一刻,終於是要消失了麽,她為何這麽貪心地不想讓這份溫柔消失呢!


    原來她也是會被寵壞的,一下子從天堂掉入地獄的感覺,真的很冷。


    水光絕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沉默了很長時間,終於再次邁開腳步。


    “唉……”周圍的人饒是對藍雕公主沒有多大的好感,但也忍不住替她感到失望。


    月樓舒身形微微一晃,強忍著打擊,閉上眼睛不去看。


    “不是說要回去,還站在那裏做什麽?”正在月樓舒絕望之時,突然飄來了水光絕的聲音。


    月樓舒耳朵一動,有點不相信自己聽到的,以為是幻覺,站在原地沒有動,這時旁邊的人看不下去了,群體喊道:“還愣著做什麽,抓緊機會,快追啊!”


    月樓舒這才相信自己聽到的不是幻覺,唇角彎起一個大大的弧度,心情雀躍地追了上去。


    月樓舒走出風情苑,果然看到水光絕正在大街上走著,腳步並不快,於是快步走到他身邊,與他並肩一起走。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就這麽一直走回了旭日王府。


    剛走到王府大門口,錦賜已經焦急地奔了過來,跑過來一把抱住水光絕,聲音擔憂歉意道:“哥哥……”


    水光絕眼神動了動,回抱住錦賜:“我沒事……”


    月樓舒站在旁邊看著這對分別多年的兄弟真情流露,眼睛也覺得酸酸的,人生有多少個十幾年可以分開,他們在最小最純真的時候就被迫分開,受到的痛苦可想而知。


    駕……駕……


    就在此時。突然響起了馬蹄聲,水光絕和錦賜迅速分開,轉頭看著駛來的車隊。


    定睛一看。居然是皇帝的車隊,鏡國皇帝坐在黃色的輦車上,身後跟著一群大臣。


    月樓舒心中一驚,鏡國皇帝帶著這麽多大臣來旭日王府是想做什麽?


    水光絕已經鎮定平靜下來,恢複了那個風流如仙的國師風範。笑著迎上去行禮:“光絕參見皇上。”


    月樓舒和錦賜對視一眼,也跟在他身後行禮,鏡國皇帝笑著從輦車上走下,聲音洪亮道:“國師平身,舒兒與錦公子也不必多禮。”


    水光絕微微一笑,正要說話。淩華小公主卻從後麵的馬車裏跳了下來,奔到皇帝身邊嬌聲道:“父皇,我們快進去吧。臨風哥哥也不知傷成什麽樣了,快讓太醫看看。”


    月樓舒眼神微眯,百裏臨風受傷的事情她們特意交代過封口,沒想到還是被人知道了,如今這鏡國皇帝是要來一探究竟了。


    隻是百裏臨風的傷雖然沒有大礙了。可是那滿頭的白發和老去的容顏,怎麽忍心讓他被人參觀。


    鏡國皇帝似是非常寵溺淩華小公主。摸摸她的腦袋笑道:“朕這個女兒就是性子急,朕聽聞臨風昨日似乎受了重傷,實在不放心,今日過來看看。”


    水光絕淡然道:“多謝皇上關愛,臨風的確受了傷,昨日經過木神醫的救治已無大礙,如今需要靜養,恐怕不方便接見皇上。”


    鏡國皇帝聞言眉頭微皺,仍是不肯道:“原來如此,隻是朕擔憂臨風的病情,還是得去看一眼才放心,先進府再說吧!”


    百裏臨風雖然在鏡國有著超然的地位,但是皇帝畢竟是皇帝,探望病人這個理由,總不能拒絕,否則反而更加引起別人更多猜測。


    水光絕自然明白這個道理,笑著側身道:“皇上請。”


    鏡國皇帝微微一笑,牽著淩華小公主走進了王府,一群大臣跟在身後一起進去。


    月樓舒心道拖延了這麽一會時間,百裏臨風那裏應該收到消息做了準備,反正隻要躺在床上將頭發和臉遮起來說幾句話,應該能應付過去,鏡國皇帝恐怕還沒那麽大的魄力,直接掀開被子查看。


    於是鏡國皇帝帶著浩浩蕩蕩一群大臣往百裏臨風的院子走去,一路上皇帝一直帶著笑臉,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


    進了百裏臨風的院子,水光絕上前一步提議道:“皇上,臨風的傷需要靜養,這麽多大臣一起探望,恐怕會影響他的修養,不若讓諸位大臣在外休息片刻。”


    皇帝一聽覺得也有道理,於是就讓一群大臣在院子裏等候,然後自己帶著兩名太醫和幾名侍衛往屋子裏走去。


    “不能進,大哥現在不想見任何人。”就在此時,一身紅衣的瑞澤突然從院子外衝了進來,擋在屋子前。


    月樓舒眼皮一跳,她怎麽就忘了這位衝動護兄的主呢,這下可如何是好,皇帝的威嚴哪能禁得起人當眾挑釁,這家夥還真是不怕死的樣子。


    果然鏡國皇帝被瑞澤擋住,臉上已經露出不悅,訓斥道:“瑞澤,你這是做什麽?大呼小叫成何體統,在你眼裏,還有沒有規矩,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


    瑞澤撇了撇嘴,躬身行禮道:“瑞澤參見皇上。”


    鏡國皇帝臉色稍微好看了點,一甩袖子道:“這次朕不追究,下次再莽撞,朕定嚴懲,還不速速讓開。”


    瑞澤眉頭一皺,無視水光絕的眼神暗示,搖頭道:“皇上,大哥身體抱恙。實在不方便見人,還請皇上改日再來。”


    此話一出,鏡國皇帝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怒聲道:“瑞澤,你好大的膽子,朕是皇帝,朕想探望旭日王,還要獲得你的許可?你是不是準備翻天了?”


    月樓舒不禁為瑞澤捏了一把汗,心道你個大爺就不能忍著點,外麵動靜這麽大。百裏臨風定然已經有了準備,你就讓皇帝進去看一眼便是,何必在這個節骨眼上充英雄。


    月樓舒在瑞澤又要開口前。急忙走過去將他拖住,對著鏡國皇帝笑道:“皇上恕罪,海風王爺昨日因為看到旭日王爺受傷,受了刺激,對誰都這樣。絕非故意冒犯,還請皇上寬容大量,別與他計較。”


    說完後月樓舒用力拉著瑞澤朝旁邊走,瑞澤卻是一臉怒意地瞪著她,仿佛在控訴她不在乎百裏臨風一樣。


    於是兩人就在鏡國皇帝麵前,一個拉。一個定,倒是讓本來怒氣衝天的鏡國皇帝覺得很好笑,氣也消了大半。


    水光絕捂著眼一臉無奈地看著正在較勁的兩人。有種想要昏倒的衝動,若再這樣鬧下去,皇帝可不會有耐心等下去,深吸一口氣,手中多了一枚小石子。就要朝著瑞澤定住不動的腳彈去。


    “瑞澤,莫要胡鬧。快退下。”然在此時,屋子裏卻響起了一道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正是百裏臨風的聲音。


    鏡國皇帝在聽到百裏臨風平穩有力的聲音時,身體微微僵了一下,似是很忌憚百裏臨風。


    瑞澤在聽到百裏臨風的聲音時愣了一下,月樓舒趁機一把將他拉開,對著皇帝笑道:“皇上請進。”


    鏡國皇帝收起剛才的變化,滿意地朝月樓舒點點頭,正準備抬腳,卻看到一抹銀色的身影走了出來。


    嘶……


    當眾人看清這抹銀色身影時,所有人都狠狠地倒抽一口氣,不敢置信地看著站在門口的百裏臨風。


    昔日容顏冠蓋三國的旭日王,如今滿頭白發,沒有再穿上他最鍾愛的淡藍色錦袍,隻穿了一件銀色長袍,頭上沒有任何裝飾,任由一頭瀑布般的白發披落在肩上,而那完美如玉的年輕容顏已經不在,變成三十多歲的樣子。


    雖然仍然俊美,隻是眼角多了幾條細紋,皮膚沒有那麽潤澤,但是比起以往,看了讓人落差實在太大。


    就連鏡國皇帝都一下子看呆了,千想萬想,愣是沒想到看到的會是百裏臨風這個樣子。


    百裏臨風無視眾人驚詫、震驚、不解、惋惜、好奇的眼神,淡然行禮道:“臨風參見皇上。”


    行禮後,百裏臨風忍不住咳了幾聲,臉色有些蒼白,月樓舒看得心疼不已,急忙走過去扶住他,眼神落在他身上,止不住地愧疚和不忍,鼻子酸酸的。


    百裏臨風察覺到她的情緒,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鏡國皇帝此刻才回過神來,一臉震驚道:“臨風不必多禮,你身上有傷,快去休息,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會弄成這個樣子?”


    百裏臨風聞言微歎道:“臨風以往的寒症已經到了無法忍耐之際,加上昨日受了傷,更加難以忍受痛苦,於是便請來木神醫醫治,木神醫早就說過,此次病上加傷,必須要根除寒症才能續命,付出的代價巨大,隻是臨風也未料到後果會如此嚴重,寒症如今是好了,卻付出了二十年的壽命和青春。”


    百裏臨風說的情真意切,聽得月樓舒都要忍不住相信他說的就是事實了,鏡國皇帝更是深信不疑,百裏臨風的寒症雖然沒有公開,但是很多人都知道這個事情。


    鏡國皇帝一下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斟酌了一下開口道:“無論如何,保命最要緊,朕皇宮裏有幾支千年雪參,回去朕讓人送來,定能為你延長壽命。”


    百裏臨風聞言謝道:“多謝皇上厚愛。”


    鏡國皇帝點了點頭,揮手道:“還愣著做什麽,別打擾旭日王爺休息,擺駕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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