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詩欽沒想到隨便挑個酒吧喝酒也能碰到傅歆妍,難道真的是莫非定律,你越在意某個人的時候就越容易發現周圍存在與這個人有聯係的人或者事。連倉皇地逃開那個人的身邊還是不能讓自己不要去想她。


    賀詩欽真的沒有過這樣的體驗,因為一個人痛,因為一個人難堪、失落,甚至妒忌、失措、委屈,這些負麵情緒的詞匯竟然全部因為一個人而產生。要知道,作為一個大集團的最高管理者,情緒控製甚至在剛剛牙牙學語的時候就已經成為賀詩欽需要學習的一種技能。以前結束一段戀情,她或許也會有短暫的時間稍感失落,可對絕倫,稍稍離開她的那段時間失落和想念從來沒有消退過,而現在在一起,她卻體驗到前所未有的傷心感覺。


    隻因為柳絕倫說的那些話,讓她的心刺痛流血——絕倫已經不像從前一樣在意她了。一想到這裏,賀詩欽有一點茫然,絕倫……的心已經向著董捷了,如果絕倫的心裏已經不要她了,她不知道自己還屬於誰。


    世界之大,多少人因為她的能力,因為她的身份,因為她的事業而仰仗於她。然而世界之大,誰會把她納進自己最珍貴的角落中?不因為她的財富,不因為她的性別,隻因為她是賀詩欽。


    六年的朝夕相處間,她在不知不覺中把絕倫視為那個人。不過現在在絕倫的心裏,她已經不是最珍惜的那個人了,對吧……


    傅歆妍從吧台另一端走過來在賀詩欽身旁坐下,向酒保多要了一杯威士忌推到她麵前,語氣帶著調侃:“你有精力就多喝酒,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幹什麽?”


    賀詩欽一進來的時候歆妍就注意到她了,不得不說賀詩欽真的很有迷惑人的魅力,高挑清瘦的身材讓她的外表清逸俊秀,搭配上精致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膚,獨特的中性美感很是迷人。更別說她身上有一種天然的氣質,驕傲而慵懶,似正似邪,透出一種矜傲的貴氣。


    不同於曉楊身上那種需要靠近才會讓人迷戀的氣質,賀詩欽有資本隻用一副皮相就讓人難忘。歆妍想到喻曉楊,神情黯然,對賀詩欽舉了舉杯子,喝掉裏麵的酒。


    賀詩欽也同樣舉杯,一幹而盡,然後嘀嘀咕咕地說:“還不是因為你那個好朋友,不,還不是因為你那幾個好朋友!”


    兩人坐了一陣,有一搭沒一搭聊天,沐緋居然來了,看來為情所苦的人不少,賀詩欽和歆妍端著杯走到她身邊。賀詩欽雖然心情不好,但看沐緋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某人又成了吊兒郎當嘴欠的樣子,漫不經心地笑笑:“美女,遇到什麽傷心事了?”


    沐緋以為有人來搭訕,正要發火,一抬頭看見賀詩欽和歆妍。沐緋問:“你為什麽來這裏喝酒。”


    賀詩欽撇撇嘴:“你又為什麽來這裏喝酒。”


    賀詩欽和歆妍都沒有料到的是,沐緋說沒幾句話竟然滿麵淚痕,輕咽的聲音充滿壓抑:“茉憂不愛我了。”


    這句話聽得賀詩欽和歆妍兩人都沉默了下來。賀詩欽是覺得迷惑,越來越多的人在她麵前提及“愛”這個話題,她從來沒想過,也從來沒對絕倫提及過,那麽她對絕倫是什麽?


    歆妍想,如果茉憂這樣的愛也會讓沐緋以為她不愛她了,那麽她和曉楊之間,愛著彼此,卻同樣傷害對方,甚至於反目成仇,她不禁輕輕地出聲感歎:“怎麽樣的感覺才是愛呢。心疼她,離不開她;會吃醋,會落寞,你確實愛著她了,她卻並不能體會。她癡等你,她完全屬於你,她愛得小心翼翼生怕束縛了你,你卻並不知道。”


    一句話,講的是她對曉楊的感情,也講的是茉憂對沐緋的感情。愛與不愛,在為愛傷心的人心裏,永遠是個搖擺不定,無法自信的事情。


    那麽她呢,以前從來不知道自己想要一個人,可是分手後卻完全不能習慣沒有她的存在;以前從來不知道自己依戀一個人,可是自己隻肯要她的身體隻肯要她的關愛,想和她朝夕相處;以前從來不會為一個人爭什麽,後來卻為她和董捷的親熱又心痛又氣憤;以前從來沒去想過她對身邊的女伴是什麽感情,可是現在,這成了她每天一遍又一遍問自己的問題。


    她愛上絕倫了嗎?


    賀詩欽喝醉了,再也不管好友是不是仍在拚命喝酒,也再也留意不到傅歆妍和沐緋還在不在身邊。她迷迷糊糊的往絕倫所在的地方走,稍微清醒一點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頂著微涼的夜風走在山上的公路上,不一會就走到那棟紅灰相間的三層小洋樓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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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將近一點了,柳絕倫沒有睡覺,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她在等賀詩欽。柳絕倫從來沒有過像此刻那麽淡定,把賀詩欽氣走了那麽晚都沒回來,很難相信她還能鎮定得若無其事。絕倫也覺得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她在客廳裏呆坐了幾乎一個晚上,但是心裏始終很平靜。


    門鈴響了。賀詩欽開始是很生氣,長到三十歲誰要惹她生氣,她肯定不會讓那個人好過的,不過現在,她又自己乖乖的回來了。酒醒了些,就是有點暈暈的,賀詩欽低著頭腦袋搖搖晃晃的,最後搭在絕倫肩上:“唔~”


    絕倫牽住她的手,賀詩欽也不掙紮也不問,半閉著眼睛晃晃悠悠地被絕倫牽上樓。放好水以後留賀詩欽一個人在浴室,絕倫則又走到樓下。賀詩欽今天洗澡洗得出奇的快,不過二十分鍾,她就穿了浴袍從樓上跑下來了,找了一圈在廚房裏找到柳絕倫。


    絕倫關掉爐火,美麗的臉上表情平靜,水潤的紅唇輕啟,淡聲問:“要不要吃東西?”


    “要。”賀詩欽乖乖地坐到餐桌前。


    如果以為絕倫煮了什麽神仙大餐來喂她那就錯了。不到一分鍾,絕倫端了一碗熱騰騰的公仔麵放在她麵前。哦哦,清湯寡水的公仔麵,從小家裏人生怕她吃這個會生病,吃那個長不大,吃什麽東西都要先問專家再問家長,層層“審核”過後賀詩欽吃的東西可算是極盡講究之能事(這也能想象得出,為什麽賀小祖宗從小就有厭食症的傾向),這種簡單的清水煮麵條,她可從來沒吃過。


    還好賀小祖宗現在也沒膽子嫌棄,再加上酒醒了以後是真餓了。賀詩欽趴在桌上,用筷子把麵條往嘴裏扒,仿佛特地要製造點什麽聲響打破現在的沉默似的,一點沒有了在外人麵前用餐時那種貴氣十足的優雅,把麵條吃得吸溜吸溜,胡嚕胡嚕。


    吃得這樣粗魯沒禮儀,絕倫也沒說什麽,她隻是坐在賀詩欽的旁邊安靜地看她吃東西。吃了半碗,賀詩欽終於忍不住半伏在桌上一邊往嘴裏扒拉公仔麵,一邊抬起眼睛看柳絕倫。


    隻見絕倫穿著睡裙,外套了一件淺黃色的針織衫,長長的卷發用發夾隨性地盤成一個發髻。她側身坐著,身體一側輕輕靠在餐桌上,手臂曲起撐在桌上,微微托住漂亮的下巴。絕倫的皮膚很白,粉紅玫瑰般的顏色仿佛吹彈可破,她很美,但是絕倫此刻的美不是冰山似的冷豔,而是一種溫和高雅的美麗,美得可愛而迷人。


    絕倫見她一直在看自己半天不動一下筷子,於是拿起另一雙筷子為她夾了一些碟子裏的小菜,聲調輕軟:“麵太淡了嗎?試試這個,快點吃。”


    賀詩欽突然覺得眼一熱,趕緊低下頭來把碗裏剩下的麵條全部吃幹淨。從小吃的美食不知凡幾,可是從來沒有像眼前的這個人和手裏的這碗麵一樣,她覺得這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麵吃完了以後,絕倫站起來收拾好桌上簡單的幾件物品,然後把空碗筷收走轉身放入水槽。剛把水龍頭擰開,晶瑩的水花挾著深夜的涼氣冰冰涼涼地沾到手上的時候,絕倫感覺到一陣溫熱。賀詩欽從背後摟住她的腰,額角貼在她的臉上,將她整個人擁入懷裏。


    “絕倫,你覺得現在的我真實嗎?現在在你麵前的賀詩欽”賀詩欽小聲說道。


    “嗯。”絕倫輕聲應。比起從前刻意討好,一心期待能得到她的愛的賀詩欽,現在這個,或是說最近這個賀詩欽,是真實的。


    “我也覺得你真實。”賀詩欽低聲在絕倫耳邊說:“我不問你是不是已經不再喜歡我,我也不管你是不是喜歡上別的人。現在的你,有思想,有主見,有脾氣,也有像孔雀一樣盛氣淩人的嬌氣,可是我覺得這樣的你比任何時候都可愛。我們重新在一起,我相信這一次會不同,因為我們把最真實的一麵留給對方,你說好不好。”


    “所以呢,就因為這個?”絕倫洗幹淨手,索性關掉嘩啦啦的水龍頭,狀似漫不經心地說這句話。


    賀詩欽心裏真有挫敗感,怎麽語調還是那麽冷冰冰……怎麽辦,該說什麽……賀詩欽放開環在絕倫腰上的手臂,抓抓頭發,支支吾吾地說:“今天晚上遇到傅歆妍和沐緋。她們說……她們說我可能愛上你了,她們說我愛你。”


    “於是呢。”絕倫的指尖緩緩爬上賀詩欽長袖睡衣領口的第二顆扣子上,美麗絕倫的臉上除了輕輕挑起的媚眼似乎看不出更多的調情的意味,隻有聲音恢複了往常天然的嬌嗲。


    “我……”賀詩欽不知是被美麗誘惑到,還是因為從未說過這樣的話而倍感艱難,“我也是,這麽覺得……”


    這樣的一句話,不過,她仍是聽懂了。雖然一句愛,不是她所想要的全部,但總算是一種別樣的公平,仿佛一架天平上,她和賀詩欽平等地站在同一個平麵上,戀人間不需苛求公平但卻該把愛建立在互相愛慕的平麵之上。以前她不明白,而現在她懂得了。


    柳絕倫秀氣地吸一吸因為隱約在眼眶中的淚水帶來的鼻音,揚起嘴角紅唇皓齒漾起一個出雲般的笑容,指尖解開賀詩欽的衣扣,從領口中輕輕撫摸再勾到她的頸後,眉宇和語調中盡是嬌柔的笑意:“你不吻我?”


    作者有話要說:前幾天答應一個親親,星期天會更文,不過星期天一直在外麵,回來趕文以後覺得質量不高,於是就沒有發出來。要請這位童鞋原諒捏~


    若若這裏前幾天還是陽光燦爛穿著短袖衣到處蹦噠


    這兩天就跑步進入冬天了≥﹏≤小貓那個爪子哇,冷冰冰冷冰冰,抖抖~


    然後把熱水袋君抱出來,放在腳爪上,又各種好燙好燙≥▂≤叫人情何以堪


    到了冬天就會各種變成不想動的化石小貓,求溫暖的手摸摸*^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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