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也從屋子出了,也跟著說了吳氏幾句,便自己回屋子去了。


    反正她也管不了那麽多,有什麽事兒,看看就得了。


    沒了林氏在旁邊,吳氏也愣在外麵,柳明榮算是徹底的慌亂了,若非王胡子一邊在旁催促他,想來他也忘記了自己眼下要該做什麽了。


    所以隻將吳氏喊來,叫她想法子借車。那吳氏也怕出人命,王家的人來找自己麻煩,指不定還要把自己送官,如此一想,心中很是擔憂,因此便趕緊去借車。


    可是村子裏頭,她向來為人不大好,而且又有幾個不聽話的兒子,所以誰願意把車借自己呢?因此想來想去的,隻好到柳明喬家去借車。


    柳茹淳還是頭一次看到哭的沒樣兒的吳氏,而鍾氏跟著柳明喬向來又是心好,想著到底是救人要緊,因此便同意將馬車借給她去,而且還要阿辰幫忙趕車。


    次下午,吳氏便回來了,人卻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毫無生氣的,把家裏的兩隻老母雞捉來頓好,放在背簍裏背著去鎮子給那王憐香補身子。


    聽說這一次她不止是叫柳明榮差點休了,而且還叫王家的人打得滿身的傷,那柳明榮也未曾站出來說半個字,反而跟著王家的人說她的不是。


    柳茹淳突然覺得她有些可憐,也覺得男人都太不靠譜了,吳氏便有個什麽不是,那她到底是結發之妻,而且又給生了四個孩子,可是美人當前,三伯的臉說變就變。


    不過吧,誰讓吳氏自己犯賤的,若不是她非要去踢那王憐香一腳,那指不定後麵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


    在說這事情告一段落,柳茹淳家中事務漸多,因此便去牙婆的手裏買了幾個十三四歲的可靠丫頭來,有了這幾個丫頭,家中又顯得有些窄,因此把左麵的牆擴大了些,又蓋了幾間廂房。


    這日鍾氏跟柳茹淳商量著去給她裁幾件新衣,然後在去找金匠打造幾套首飾,畢竟她馬上就要及笄了,不想母女二人才商量著,紅妞便急匆匆的來喊,“姑娘,夫人,柳二姑來了。”


    柳溫玉嫁了個鄰村的木匠,當初修東山莊園的時候,他們夫妻還來給林氏租房小住過,後來莊子修完了,便又回家去,這一晃都快大半年了。


    隻是她比不得那叔伯們,三天兩頭的來,所以柳茹淳對她的印象,還很是陌生的。


    “快請她進來。”鍾氏站起身來,準備迎出去。


    柳茹淳也跟著去瞧,卻見這來的哪裏是上一次見到的那個二姑,分明就是一個蒼老消瘦的女人,而且頭發都白了一大半。穿的破破爛爛的,背著一個灰布包袱,身後跟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也是一身破爛。


    鍾氏也愣住了,好半天才問道:“二姐,你這是怎麽了?”


    那柳溫玉抬起頭來看著鍾氏,顫抖著嘴唇,好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來,最後隻是一大聲哭起來。


    柳茹淳的記憶裏頭,雖然這個二姑不是很熟悉,不過在柳家人裏頭,待她娘算是最好的一個了,因此她這個樣子,也很是擔憂,見她哭的如此傷心,想來也問不出個什麽,而且又見她們二人這一身荒涼,因此便趕緊吩咐紅妞道:“去燒水,在備些飯菜。”一麵趕緊的扶著柳溫玉進了屋子。


    待那柳溫玉哭好了,鍾氏也這才得以問道:“二姐你這是怎麽了,我前陣子還聽人說,二姐夫在城裏攬了大活兒,還在城裏開了家具店,可是你們怎弄成這個樣子。”


    那柳溫玉用鍾氏的帕子一麵擦著眼淚,一麵隻述道:“弟妹你別提了,阿桃他爹在城裏紮了根,還娶了小老婆,因此便把我們母女給趕了出來。”


    “這便是阿桃?”鍾氏有些詫異的看著那跟著柳溫玉來的少女,“這便是阿桃,怎都長這麽高了?”一麵又想起什麽似的,隻問道:“那薑哥兒呢?”


    鍾氏這一問,那柳溫玉就哭的更凶了,話也說不利索,這時她身邊的阿桃才哭道:“我哥兩個月前,掉進河裏淹死了,我爹的新娶的姨娘又給生了個弟弟,所以我爹和奶奶什麽都聽她的,還把我跟娘趕了出來。”


    “啊?怎會這樣?”鍾氏聞言,難免是有些震撼,一麵也很是可憐那薑哥兒,眼看著都要成家立業了。“那眼下二姐有什麽打算沒有?”


    柳溫玉看了女兒一眼,眼中滿是憐惜,“弟妹不知,家裏的那狐媚子不知道使了什麽法子,竟然叫我家阿桃平白無故的給人退了親,我婆婆便覺得丟人,所以連阿桃也不容了,所以我們母女倆才來投靠娘家人的。”說到此便頓了一下,“我先找大哥,可是大嫂來開門看到我們這樣兒,便直接把門關了,我心裏也有了數兒,所以隻好來鄉下,去尋母親,不想反倒是叫母親給罵了一頓。”


    他們收留了她,柳茹淳才覺得怪呢!


    那阿桃早聽說過四舅家殷實,如今看著進進出出的丫頭婆子們,於是便連忙朝鍾氏跪下來,“舅母,求你收留我跟我娘吧,我什麽都能做,隻要你們給口飯吃,給個住的地方就好,隻要不讓我跟娘在上大街就好。”


    鍾氏素來心好,便是她不開口,想來也會留她一陣的,眼下又見這阿桃如此可憐的給自己磕頭,心裏怎不動容,便連忙起身將她扶起來,“你這傻丫頭,說的什麽話呢!我們家也不缺丫頭,你們且先安心住下來,等你四舅回來,在做打算吧!”


    柳茹淳見紅妞進來,便朝柳溫玉母女倆道:“二姑你跟表姐先去沐浴吧,出來正好吃飯。”


    柳溫玉道了謝,這才領著女兒跟著丫頭去洗澡。


    “真是可憐!”鍾氏見著母女倆的背影,不禁歎道。


    “這天下可憐的多去了,娘你能同情得了多少人。”柳茹淳雖也覺得她們母女倆值得同情,可是誰讓這二姑也如此沒出息,一個小妾就將她給趕了出來,連女兒的婚事也叫攪黃了,兒子也沒了。


    鍾氏見柳茹淳竟然如此說,“淳兒怎如此說,這可是你親姑姑。”


    “是親姑姑啊,不過娘真的打算收留她們麽?”柳茹淳問道,這可不是長久之計啊。


    “難不成也像是你大伯跟奶奶一樣麽?”鍾氏苦苦一笑,她可不能那麽無情無義,何況現在家裏也不是養不起倆人。


    “娘說的是,可二姑現在到底還是別人家的妻子,這樣住在咱們家算什麽回事兒,不明不白的,旁人難免是要說閑話的,又何況她家的那個小妾,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估計是不會讓她們安生的。”柳茹淳說出自己的擔憂道。


    “那要怎的?”鍾氏倒也沒想那麽多,所以聽柳茹淳說起來這些,才覺得是個問題。


    柳茹淳想了想,隻道:“依照我看啊,二姑若是還想好好的跟二姑父過日子,那就回去好好的收拾一下那小妾,把家裏的實權拿過來,若是鐵了心不想好好的過,那索性和離了,到時候男婚女嫁,各不相幹,豈不是很好。”


    “你說的倒是簡單,可哪裏有那麽容易的事情。”說著,點了柳茹淳的頭一下,“也不是誰都像是我這麽好運氣,能生你這樣一個精靈的姑娘兒!”


    “姑娘,我們回來了。”隻聽屋子外麵傳來樓燁洪亮的聲音,柳茹淳一回頭,便見著樓燁扛著一隻狐狸進屋子來,獻寶一般的敬放到鍾氏的麵前,“這可是我親手打到的,送給夫人做披肩!”


    原來今日柳明喬無事,而且現在又正好是秋末,於是便想起去上山打獵,即是如此,那阿辰自然是要跟著去,而樓燁向來也喜歡打獵,便吵著要去,司徒羽之見他們都去了,自己一個人在家中也無聊,而且又擔心那司徒羥來耳朵邊嚼舌根,因此也跟著去。


    “恩,你這孩子可真是有心了。”鍾氏摸了摸那狐狸尾巴上光滑的皮毛,滿心喜歡。


    “這小子就隻會拍馬屁。”司徒羽之進來見此景,不禁搖頭鄙視起來。


    “你打到什麽啊?”柳茹淳見他兩手空空的,便笑問道。


    那司徒羽之卻一本正經的搖著頭,“我不殺生的。”話是這麽說,可去見他像是變戲法似的,從袖袋裏掏出倆鳥蛋來,在柳茹淳麵前晃了一下,隨之遞到鍾氏的麵前,“我也孝敬孝敬夫人,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鍾氏接過那兩隻鳥蛋,笑的不行,“這個打算給我作甚?”


    “蒸蛋羹,鮮呢!”司徒羽之說道,他自己還偷偷的留著四個呢!等著半夜起來叫柳茹淳偷偷的給他做,免得又給那倆土匪不動聲色的給搶去了。


    柳茹淳見司徒羽之和樓燁都送了娘親禮物,不由得朝後麵進來的阿辰看去,“阿辰你有什麽?”


    “老爺打了許多獵物,我這個正好配著燉湯。”隻見他說著,從袋子裏掏出許多的香菇。


    鍾氏跟著柳茹淳見此,都很是喜歡,“好久沒吃到香菇,咱們這些時日都忘記上山去采了,也虧得阿辰,這秋天哪裏采來的?”這蘑菇夏天過後就很少長。(.無彈窗廣告)


    “今晚咱們做個小雞燉蘑菇去。”柳茹淳也十分的歡喜,拿過他手裏的布袋,便高興的往廚房去。


    “那什麽東西,不就一蘑菇麽?怎那麽高興?”樓燁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鍾氏見此,隻笑著解釋道:“你們不知道,以前家裏窮,飯都吃不起,那時候淳兒也好小,有一日淳兒跟她爹上山打獵,餓了便摘這蘑菇吃,後來連續好一陣子,我們家都靠著這蘑菇度日子呢!”


    “哦!”司徒羽之早就知道柳茹淳家以前的境況,倒是也沒什麽吃驚的,反而是樓燁,驚得一臉的憐惜,隻朝鍾氏道:“我們要是早來這裏就好了。”


    “傻孩子說的什麽話!”鍾氏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嗬嗬笑道。


    在說幾人回來,便各自去洗臉換衣,柳明喬正要親自去醃肉,卻叫鍾氏喚住,“喬哥。”


    “夫人怎麽了?”柳明喬頓住腳步,回頭看著妻子問道。


    鍾氏隻把柳溫玉的事情與他說了,方問道:“你覺得怎麽著?”按理說這嫁出去的女兒在婆家受了委屈,就該娘家的兄弟們過去承頭才是啊!


    “能怎麽著,明日我便去城裏一趟,若是沒有個好說法,自然饒不得他,難不成當咱們柳家無人了麽?”柳明喬心裏也著實的氣氛。


    話說是這樣,可是鍾氏擔心丈夫一個人去,而且在那邊人生地不熟的,怕是反倒吃人家的虧,所以便道:“我看二姐若是真不打算回去,那咱們也就懶得理會,何況那是不講理的人家,你去了也是白搭的。”


    柳明喬不知怎的,習慣性的問起來,“淳兒怎麽說的?”


    鍾氏聞言,隻將女兒說的原話跟丈夫說了,也道:“我覺得那二姐夫若真不好,那倒不如早早的和離罷了,若不然依照他們家那小妾的氣焰,估計早晚是要讓二姐夫寫休書的。”與其叫人休,不如早早和離的好。


    “我先問問二姐的意思吧!”這和不和離,畢竟是人家自己的事情,自己一個弟弟,怕也左右不了,而且這種事情也不好給她做主,免得以後不得好。


    在說阿桃母女倆來的時候也沒事先說一聲,所以自然沒有給她們備好衣服,所以柳茹淳便拿了自己一套不常穿的衣服給她換上。所以這阿桃穿上柳茹淳的衣服才出來,便叫那樓燁遇見。


    樓燁看見前麵的身影,便以為是柳茹淳,見四下又沒有人,不由得滿是欣喜,摸了摸懷裏的那塊今日在山上撿到的琥珀,便輕手輕腳的跟上去。靠近她不過一步之時,才猛然的跳起來高興道:“看這個是什麽?”一麵將那琥珀遞上去,“小爺大方,送你了。”不過說完這話,樓燁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怔怔的看著眼前的這個陌生少女。


    阿桃先是給嚇了一跳,不過隨之轉過身看到眼前的這張俊俏的臉,頓時也有些呆住了,小臉也漲的通紅,看著他手裏的琥珀,也不知道要不要上前去接,正是猶豫之時,對方卻將手一收。


    “你誰啊?怎穿著淳兒的衣服?”樓燁反應過來,有些不悅的收回手,上下打量著阿桃哼唧起來。


    阿桃頓時一臉的窘迫,看了自己的一身衣服,想來是表妹的,這人把自己當做是表妹了吧,一麵隻吞吞吐吐的回著樓燁的話:“我,我是淳兒的表姐!”


    “哦!是表姐啊!”樓燁回了一句,便就這麽從人家麵前走過。


    此事柳溫玉也換了衣服,梳了頭,整個人也看起來精神了許多,跟著女兒吃了飯,這才去見四弟。


    進到廳中,見著一身華貴的四弟端坐在幾旁喝著茶,儼然是一副大老爺的模樣,自己家那男人在他的麵前,怕連一個夥計也算不得吧!頓時心中油然生出一種強烈的自卑感,隻尷尬的站在廳中,“四弟。”


    柳明喬見著二姐來了,連忙放下手裏的茶盅,客氣的招呼她坐下來,“二姐不必拘束,便當是自己家裏頭一樣。”


    柳溫玉這才折身坐下來,卻很是緊張,也不敢去瞧柳明喬。


    “二姐以後有什麽打算嗎?”柳明喬招呼她喝茶,隨口問道。


    說到這個,柳溫玉也為難起來,隻連連的歎氣,“我也不知道。”


    “我的意思是,我去親自找二姐夫理論理論,他這樣不是過河拆橋麽,當初苦的時候,是你帶著孩子們跟他一起受的,如今享福了,卻將那跟孩子趕出來,這便是到哪裏,也說不上理的。”柳明喬說道,即便是二姐真要和離,那也得去教訓二姐夫一翻才是,不能這麽便宜了他。


    能出氣自然是好,可是柳溫玉也不想麻煩自己家的兄弟,而且若是鬧氣來,這也怪丟自家兄弟的臉,所以還是別鬧的好,“罷了,那樣的人找他理論能有個什麽結果,我眼下擔心的隻有阿桃的婚事。”


    柳明喬卻是不同意,“哪裏能就這麽算了,大哥三哥嫌麻煩不管,我便自己一個去,我可不怕丟人,何況你是我姐姐,在別人家受了莫大的委屈,我不能站出去,那還有什麽臉麵見你呢!”


    “四弟!”柳溫玉聞言,隻聽得一陣感動,卻不知道要說什麽是好。


    “二姐你現在就跟我說,你這還要不要回去,若是不回去了,我便放開手去找他,若是還回去,那我就好好的跟他說。”做了幾年生意的柳明喬,難免腦子也跟著精煉起來,他可不會這麽單槍匹馬的去找那二姐夫算賬,他現在不是開店麽,若是二姐不回去了,那就叫他的店開不下去,看他還敢不敢如此得瑟,欺負二姐。


    柳溫玉想到這兩年自己過的什麽日子,對那個家算是心寒了,而且這一句話不對口,丈夫便動手動腳的,不止是打自己,還連阿桃也不放過,歎了一口氣,“罷了,便是我能受那份委屈,可是我也不能苦了阿桃,何況現在薑哥兒也沒了,若是讓我回去,還不如在大街上要飯的好。”


    “二姐既然是這麽想的,那也不能這麽不明不白的,若不然以後他還能來找你麻煩。”柳明喬聞言,心中已經有了數,但也不好直接開口讓她和離罷了,隻是提醒她道。


    柳溫玉明白過來,隻連連點頭,“四弟的話我明白了,那我收拾一下,下午就回城裏去,把這事情給辦妥了。”


    柳明喬點點頭,不過卻也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去,自己又抽不開身,所以便道:“恩,這也不著急一日兩日的,你且先好好的休息,待過幾日我若有空兒,就跟著你一道去。”


    “這種事情哪能叫四弟跟著我去,我一個人便好。”柳溫玉連忙拒絕。


    柳明喬見此,隻好道:“那我然阿辰送你去。”反正現現在家裏又置了一輛馬車。


    “恩,那就麻煩四弟了。”柳溫玉點點頭,很是感激。


    “二姐這話嚴重了,自家姐弟,不要見外了。”柳明喬心情似乎很好,大概是叫柳家那些親戚折騰的心寒了,所以現在柳溫玉對她來說,估計也就是唯一的親情寄托了。


    柳茹淳見著父親跟二姑談話出來後,心情大好,所以也就瞧出來了,心裏也很是高興。


    村裏的土地大都叫柳茹淳給買了過來,地契也都簽了,隻是這甘蔗的卻遲遲的運不來,於是柳茹淳隻好先在地裏種上小麥跟油菜。


    一行小麥,一行油菜,這樣搭配著倒也是極好管理,而土地比以前多了,隻有以前那幾個人管理,也照顧不過來,所以柳茹淳這便開始尋思招人。


    柳老頭跟著林氏聽說了,便自作主張的去找了好些人,便帶來給柳茹淳。


    這些都是林氏娘家那邊的人,還有幾個是村裏遊手好閑的,柳老頭的態度擺在那裏,就是要柳明喬無亂如何也要收下來,要不他那張老臉就沒法做人了。


    可是那些人哪一個能做正事的,柳明喬不禁又為難起來。


    柳茹淳早就把他們得罪了,可不吃他的那一招,隻將事前挽了過來,“爹爹雖然是一家之主,可也未必事事都能照管過來,這田地裏的事前,現在便由我做主,爺爺覺得誰可靠,帶來我瞧即可,不必在去麻煩我爹爹了。”


    柳老頭至今還記恨著柳茹淳當初在柳源他們的事前上沒有留一絲的情麵,所以見到此刻柳茹淳又跳出來,不禁更是氣憤,隻將煙鬥指著柳明喬責罵:“你還是不是個當家的,什麽事情都叫你閨女站出來,不怕叫人笑話啊!”


    柳明喬倒也沒覺得這有什麽,何況女兒能管,那是出息,因此隻回了柳老頭的話,“淳兒能幫忙,那是我的福氣,我得趁著她未出嫁前多享享福才是,難道這有何不對麽?”


    見跟兒子說不通,自己帶來的人又一個都沒留能下,因此便在田地裏做手腳,那林氏更是三更半夜的背著背簍來割柳茹淳家的油菜苗,柳老頭則教唆村裏的放牛童把牛趕進麥苗地裏。[.超多好看小說]


    這幾日折騰下來,竟然給破壞去了三畝多的地兒。


    “姑娘這可如何是好?”那管著這片田地的常管事不禁擔心起來。


    柳茹淳也煩了他們,一咬牙隻道:“去村裏有牛的人家好好的警告,麥苗菜地我都灑了藥,他們若是在任由牛進來吃,死了我們可是不管的。”


    這倒好,先嚇唬嚇唬他們。


    不過這也不是長久之計,還得想個長遠的法子才是。若這些地都在一塊兒,那也好辦,能建上圍牆來圍上,關鍵這東西南北的分布著,想來都是當初自己沒有想好,弄得如今也不好管理了。


    這日才回到家中,未能喝上一口水,便見她二姑迎過來,見此不由得問道:“二姑有事麽?”


    柳溫玉和離的事情不成,而且那二姑父聽說她在兄弟家錦衣玉食的,就更不簽那休書給她了,弄得她現在上不上,下不下的,所以整日都愁眉苦臉的,所以便與鍾氏傾訴,隻求鍾氏給個主意。


    不過鍾氏哪裏能有什麽法子,便隻好想到女兒,因此便讓她來找柳茹淳。


    若是換作以前,柳溫玉定然不敢把自己的未來托付在一個剛及笄的小姑娘身上,可是在這裏住的這些日子,她可看得清清楚楚,這小丫頭裏裏外外管的是頭頭是道,反而是鍾氏這個當家主母,還安安心心的享著福呢!而且鍾氏又與自己說的時候,總是找柳茹淳拿主意,因此這一次她便直接來找柳茹淳。


    “恩,你先喝口水歇歇!”柳溫玉見她也忙得夠嗆的,因此便親自給倒了茶水遞過去。


    這反而弄的柳茹淳很是不自在,“二姑你有事兒便說吧!”


    柳溫玉這才吞吞吐吐道:“我,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什麽忙?二姑你先說來看看,若是能幫,我定然盡力而為之。”柳茹淳放下杯子,撿了塊點心往口裏放。


    “就是那個和離的事情。”柳溫玉垂頭說道,“你也知道,我那婆婆既不讓我回去,又不同意和離,可是你看阿桃,這年紀一天天的長,她的婚事可不能在拖下去,若不然的話以後可怎麽辦?”說到底,她還是擔心女兒,這事情辦不下來,誰家敢來提親,去找她爹那邊,有那小妾在,就什麽人家也不答應嫁,人家來自己這裏提,自己倒是願意,可是她爹那邊又不準。


    “這倒也是個事兒,表姐的婚事確實是該定下來了!”阿桃也都快十七了,就算現在不成親,那好歹也該先定下來,若不然在拖下去,跟她一個年紀的人差不多都娶完了,那以後她豈不是不讓容易嫁出去麽?


    柳溫玉隻歎著氣,“是啊,我眼下就剩這麽一個女兒,隻希望她過的好便是。”


    不過柳溫玉這也真難住自己了,別說現在自己已經及笄了,便是沒有及笄的時候,也不能跟著去辦這事兒,若不然人家知道了,豈不是該胡說八道的了,不禁為難道:“二姑,這事兒我怕是替你辦不成了。”


    柳溫玉連連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想你給我出個主意,我自己去辦便好。”柳溫玉自然是明理懂事的,哪裏能讓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跟著自己去折騰這破事呢!


    既然是這樣,那便好!所以便問道:“那你先跟我說說這小妾和表姐的奶奶是怎樣的人。”


    柳溫玉聞言,隻將那邊的人性情都一一的給柳茹淳說了,柳茹淳聽來,隻覺得這二姑的婆婆還不及奶奶半分呢!而且那個小妾也不過是凶悍罷了,既然如此,豈不以暴製暴呢?所以便道:“既然是這樣的,表姐的爹又隻聽她倆的話,那直接找她們便是了。”


    “我找過,可是????”柳溫玉一臉的苦楚,那兩人的凶悍她再也受不了。


    柳茹淳見此,便道:“二姑不用擔心,這一次我給你挑著兩個厲害的婆子過去,她們若是敢動手,你就還手,何況你還是正經的當家主母,打了就是打了,族裏的人豈敢說你一個不是的,不過這打也得有方法,咱得捉七寸打,這樣才有效果呢!”


    “怎抓啊?”柳溫玉有些不大明白,隻直直的看著柳茹淳。


    柳茹淳不禁一笑,“你方才不是說你們家的妾,有個極好的同鄉嘛,而且還在表姐爹的店裏幫忙,他不就正是那妾的七寸嘛!”


    “可是。”柳溫玉頓時明白過她的意思來,“可是他們也隻是同鄉。”


    “是同鄉,不過誰知道他們除了是同鄉,還有沒有其他的關係呢!”柳茹淳服了,這二姑怎和她娘一樣的榆木腦子,也難怪叫那小妾如此囂張的趕出來。


    柳溫玉雖然覺得這樣有點冤枉人了,不過倒也覺得這個法子極好,如此一用,便是阿桃父親跟著奶奶,怕也不會給那妾好臉色看吧!如此的話,算是一箭雙雕,到時候阿桃的奶奶估計也不在寵信那這賤人了,自己也就省得在想功夫對付老太太。


    當即隻連忙謝了柳茹淳,便高興的去了,準備著回城去。


    阿桃聽見她娘跟表妹的話,隻覺得自己處處不如這柳茹淳,明明這麽好的一個法子,自己竟然不曾想到過,反而還跟娘流落到別人的屋簷之下,好在四舅跟四舅娘待人極好,也沒讓她們受半分的委屈。


    “表姐你什麽時候來的?”柳茹淳見到站在門角的她,不禁有些意外。


    “來了好一陣,聽見你跟我娘說的話了。”阿桃垂頭回道。


    柳茹淳尷尬一笑,人家這才像是這個年紀的姑娘,哪像是自己,跟個什麽似的,隻嗬嗬一笑,“表姐不會覺得我心眼兒特壞吧?”


    那阿桃倒是一臉的認真的回道:“哪裏,我倒是羨慕表妹,若是如此的話,我娘哪裏能受這麽多苦頭。”


    “表姐說的什麽呢,這不是有我跟爹娘在麽,以後定然不會叫你們在受苦的。”柳茹淳見此,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姐妹倆正說著,便見四兒高興的跑過來拉住柳茹淳,“姐姐,哥哥回家來了。”


    “真的?”柳茹淳一聽,很是高興,也顧不得跟阿桃多說,便急忙跟著四兒一起去見她哥哥。


    這次跟著柳召來的,除了那跟他穿一條褲子的鍾鳴賢,還有程家的少爺程臨風。


    且說這程臨風後來倒是相中了柳茹淳,可是他娘不知道哪裏去聽了閑話,說這柳茹淳跟她娘鍾氏一樣,一身的病,指不定不會生養,於是那程夫人就算是在怎麽喜歡柳茹淳,也隻好作罷了。


    不過這程臨風卻是認定了自己要娶的媳婦就是這樣的,因此也不理會娘跟著妹妹,今日還跟著柳召一起來柳茹淳家裏。


    此時已經快要入冬了,天也涼了起來,又都吹著風,所以便都到側廳裏去做著,把門一關,獨留著兩扇窗門,倒也是十分的暖和。


    柳茹淳家到底沒有那種大家的製度,而且鄉下的姑娘因為時常要做農活,所以也不似城裏鎮上的姑娘一般,及笄了就不能見陌生人,因此柳茹淳和四兒跟他們一起在側廳裏也很是正常的,柳茹淳想著那阿桃表姐也無趣,便也叫丫頭把她給請了過來,隻是她到底是拘束,一直都很少說話。


    家裏從未這麽熱鬧過,鍾氏跟柳明喬都很是高興,便雙雙親自下廚。


    那鍾鳴賢等人先前見著司徒羽之,因知對方身份顯赫,先前都十分的拘束,不過後來見他們跟著經常給柳茹淳趕車的阿辰和柳召都稱兄道弟,說話也都沒有半分的傲氣,因此也很快熟悉起來。


    隻是樓燁見他們總是討論那琴棋書畫的,自己又學的不好,所以便把自己珍藏的一套橋牌拿出來。


    “這是什麽東西?”那程臨風也不曾見過,隻是看見這些翡翠方塊上,都一刻著圖跟字。


    司徒羽之看著倒不陌生,這套翡翠橋牌他不止是一次見過,一臉的驚恐,“這不是你祖母的寶貝麽?”在京城中,打橋牌可是那些宦官太太們閑暇時後的主要娛樂生活。


    “上次來的時候,本是想偷點路費的,所以就順手牽羊了。”樓燁來這裏是偷偷跑過來的,到了之後司徒羽之才休書回去,若不然那邊該開始發尋人聖旨了。


    柳茹淳看著也有幾分熟悉,不就是麻將麽,多少年沒玩了,看著還有幾分親切,一麵順口問著樓燁:“怎玩的?”


    “這是玩的啊?”程臨風頓時啞然,這麽多成塊的翡翠,竟然給他當作玩具玩,這又是個什麽身份?


    大家雖然是覺得用這東西玩太奢侈,不過聽樓燁說起玩法,也都覺得新鮮,於是便紛紛的加入,可是無奈人多位置少,所以又開始抽簽。


    打橋牌嘛,哪裏能不分輸贏呢!所以大家紛紛的掏出零花錢來擺在桌上,因四兒太小,不在玩橋牌的範圍之內,因此隻能幹幹的在一麵看著。隻是看柳茹淳贏了銀子,便怎麽也不答應了,如何也要玩,於是柳茹淳隻好給她讓位,一麵教她。


    那程臨風跟著鍾鳴賢先前沒怎麽弄懂,連續輸了好幾把,總是放炮給柳茹淳跟著樓燁,不過後來弄明白了,扭轉乾坤,柳茹淳也不能隻靠運氣了,不過好歹能先穩住,不輸不贏,不過阿桃卻輸得隻剩下一個銅板在麵前,那樓燁見此,正好自己剛剛叫司徒羽之擠下來,便過去教她。


    此刻已經到了白熱化,桌上沒翻開的橋牌就剩下四五張了,可是卻沒有一個胡了的,程臨風手中的牌就剩下一個單的三條,留著也無用,而且又舍不得拆牌,但是見堂子中又沒人打過三條,所以有些拿不定主意,遲遲不敢出牌。


    早就已經等得不耐煩的鍾鳴賢隻踢了他一腳,“趕緊出牌啊!”


    程臨風見已經有人開始催促,心裏反而越加的緊張起來,要知道他已經連輸五把了,若是在輸下去,身上的這最後一兩銀子可就真沒了,所以他要好好的考慮好,思索了半天,左看右看的,才心驚膽戰的鬆口:“三條!”不過牌卻遲遲不落,直到見著另外三家都不動聲色,沒何反應,才將那三條放入堂中。


    隻是他這三條才入堂,原本表示得對他這個三條沒多大興趣的三家分分倒牌,異口同聲道:“胡了!”


    一連三炮,一兩銀子夠分麽?程臨風頓時傻眼,立馬趴在桌子上裝死!


    四兒見此,不禁連忙從柳茹淳麵前擠過去,推了程臨風兩把,見著沒有反應,不由得擔心起來,“你們把臨風哥哥嚇暈了!”


    那柳召和鍾鳴賢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了,淡淡無色,“死了就拖出去唄,正好給騰出一個位置來。”


    程臨風聞言,方抬起頭來,一臉悲痛的表情,“交友不慎,為了一兩銀子,你們何必呢?”


    “玩不起下去。”那樓燁擠過來,一屁股將他拱開,坐下來便開始砌牌。


    門口突然傳來福嬸的聲音:“姑娘,少爺,老爺夫人讓你們準備吃飯了。”


    大家心裏已經明白,他們玩的這橋牌到底是賭博,因此不禁擔心長輩知道責罵不學好,尤其是那柳召尤其是緊張,“嗯嗯,馬上就來馬上就來。”


    柳茹淳見此,不禁抹了把汗,“哥哥你怕什麽,有道是小賭怡情,大賭才傷身,咱們隨便爹娘不會說什麽的。”


    她話音才落,那程臨風便站起來臭著一張俊臉,“說的是小賭怡情,可卻把我全身家當都贏了去,我要去告訴你爹娘!”說著,竟然真的作勢要出門。


    卻見鍾鳴賢和柳召不約而同的站起來,一把將他扯住,隻聽柳召威脅道:“你敢去,我跟鳴賢就敢把你抄功課的事情告訴先生跟你爹娘!”


    “還有啊,某人牙還沒長齊,就學別人到煙花場地去學別喝花酒哦。”鍾鳴賢也陰陽怪氣的在他耳邊吹著陰風。


    那程臨風咬咬牙,最後卻也是無可奈何,“算你們狠,今日就當我是入狼窩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二人這才齊齊將他放開,異口同聲道。


    柳茹淳終於知道,為何每一次她去百川火鍋店的時候,石頭哥老是跟她抱怨,哥哥跟鳴賢哥總是合夥欺負他了。果然啊,人不可貌相,這倆衣冠楚楚的讀書人,竟然如此威脅他們的同窗!


    那邊樓燁等人見程臨風見他被如此威脅,不由得嗬嗬笑起來。


    柳茹淳聽見外麵又有丫頭來催促,隻趕緊叫樓燁把橋牌收起來藏好,大家這才一同去花廳吃飯。


    不過司徒羽之卻一個人可憐兮兮的端著中午柳茹淳做的炒飯,坐在桌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司徒公子怎不吃菜?”程臨風見此,不禁問道。


    “他不會吃菜。”樓燁替他回答道。


    卻叫司徒羽之從桌下踢了一腳,“你才不會吃呢!”


    柳明喬見他們表兄弟又開始鬧起來,不由得笑著搖頭道:“一會兒讓淳兒給你們做夜宵。”


    “好啊,我就愛表妹做的飯。”鍾鳴賢連叫好,不過隨之又朝柳明喬夫妻討好道:“當然姑姑跟姑父做的也很好吃。”


    一頓晚飯,和樂融融的,柳溫玉見此,難免是十分的羨慕,過了晚飯,女兒跟著她在屋子裏收拾行李,便朝女兒問道:“你覺得在舅舅家好,還是在咱們自己家好?”


    阿桃沉默了一下,“我覺得舅舅家好。”說完,擔心娘誤會自己的意思,所以便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舅舅家一家子和睦,不是覺得他家的條件比咱們家好就覺得好。”一麵想著舅舅對舅媽的那份情意,心中不禁羨慕起來,可是眼前卻突然閃過那樓燁的臉,頓時驚了一下,手中的衣服差點掉到地上。


    見女兒走神,柳溫玉不禁擔心起來,“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一麵放下手中的東西,連忙試了試她的額頭。


    柳溫玉退開,轉頭避過她娘的手,“我沒事兒。”慌忙轉過話題道:“到時候娘,你一個人去,我實在是不放心,若不然我也與你一起去吧?”表妹的法子雖然是好,但是她每次想起父親的殘暴來,心裏就害怕,所以這一次娘去,難免是擔心父親又動手。


    “沒事兒,你表妹倒是上心,給我挑去的那兩個婆子可厲害著,而且身段又彪壯。”柳溫玉自然知道女兒的擔憂,所以連忙笑言安慰道。一麵想起自己在四弟家住的這段日子,而且對她們母女還是悉心照顧,心中甚是感激,她不知道鍾氏有沒有看出來,在他們家借住的那兩個公子爺,對柳茹淳這丫頭都是十分的上心。


    不管柳茹淳是怎麽想的,但是絕對不能讓自己家女兒有個什麽非分之想,因此便朝女兒叮囑道:“阿桃啊,咱們娘倆是怎麽過來的,你心裏頭也清楚,這一路遭了多少白眼,唯獨你四舅家收留咱們,而且還好吃好喝的待著。”說到此處,不禁歎了一口氣,“說來也不怕人笑話,我在你四舅家住的這些日子,才算是真正的享福,你也跟著當一回千金小姐,可憐你哥哥,若是還在????”


    “娘,別說了,女兒知道,四舅家的恩情我心裏頭記著,以後定然會好好的報答,也會好好的服侍娘的。”阿桃也想她哥哥,隻抱著她娘細細的說道。


    柳溫玉抱著懷裏的女兒,輕輕的撫著她的頭發,“這一次若是娘把事情辦妥了,回來咱們就自己搬出去立門戶,總不能這麽麻煩你舅舅和舅娘。”


    “恩。”柳溫玉點點頭,“娘說怎樣就怎樣。”


    次日柳溫玉便去了城裏,這一次是泥鰍送她去的。而柳召等人也都回了鎮子,家裏一下清靜了許多,正好地裏的麥苗和油菜都長得好,那於管事又得力,所以柳茹淳也沒怎麽的操心。


    正好當初她爹娘用她名字在鄰鎮上買的那些鋪子,也該收賬了,她這些年也不曾去過一次,恰好這一次她爹又沒空去,所以柳茹淳便子自告奮勇的親自去,正好看看地勢。


    然到底是不在本鎮,所以鍾氏也不怎麽的放心,柳茹淳這好說歹說,她娘才點頭,不過須得讓阿辰跟著去,畢竟他是有功夫的,而且又叫了紅妞跟著伺候,這才放心。


    桂坪鎮旁最近的鎮,便是荷花鎮,因鎮子外麵的十畝荷塘得名,不過這十畝荷塘早在若幹年前就沒有了,如今取而代之的是片片稻田。


    又正好現在要入冬了,因此稻穀早已割收,反而顯得片片荒涼。


    到荷花鎮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所以便找了家客棧住下來,柳茹淳這還是頭一次在外過夜,到底是有些不習慣,所以一夜未曾睡好,一直到天亮,才稍微合眼,因此第二天起得有些晚。


    因怕時間來不及,所以簡單的吃了飯菜,讓阿辰帶上賬本,這便開始去收賬。


    這荷花鎮離著柳環兒所在大城比較的近,因此大家都選擇到大城裏頭去,所以這而反倒不如桂坪鎮熱鬧,而且還不如桂坪鎮的三分之一大。


    柳茹淳見此光景,難免是動了有想把這裏的鋪子賣的了打算,當初她爹娘也不跟自己先說說就買了六間鋪子,如今怕是賣,也隻能賺一層的錢吧!


    三人才從第一家鋪子裏出來,正準備到第二家,便見前麵街上傳來驚吵的聲音,圍了好大一圈人,紅妞喜歡熱鬧,自然是想湊上前去看。柳茹淳見此,隻將她喊回來:“咱們出門在外,人生地不熟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紅妞聞言,隻好倒回身來,“哦。”


    然正是此刻,那人群中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隻聽那聲音激憤高昂的喊道:“打,給我使勁兒打,看你還不給錢。”


    柳茹淳與阿辰相視一眼,頓時脫口而出,“柳源?”


    紅妞也聽出來了,連連點頭,“姑娘咱去看看吧,別又是他們在欺負人。”


    柳茹淳也好奇了,柳源他們倆不是給送往大城去了麽,怎會又道荷花鎮來呢?而且聽這聲音,感情是他們在動手打人,若是出了個什麽事情,進了大牢,爺爺不是又要來找爹爹花錢去給打通關節什麽的了,所以左右說來,到最後都是他們家的事情,因此便趕緊上前去。


    果然,柳茹淳這才擠到前頭,便見柳源背著自己,柳謙則一腳一腳的踢著地上卷縮的人影,旁邊的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花鳥畫跟字畫。


    “看你還不交保護費,以為爺們都是白要錢的啊?”柳源朝地上呻吟著的人吐著口水,一麵憤憤道,好像對方真的欠了他多少銀子似的。


    人群裏有人看不下去,開始小聲的議論起來,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止住的。


    “給我住手!”人叫他們在這樣繼續打下去,那還了得?柳茹淳隻連忙走過去,一把推開柳謙。


    倆兄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柳茹淳,而且又沒怎麽看清楚,那柳源便上前嘿嘿一笑:“誰家的小娘們,竟然敢上來替這書呆子出頭。”說著,竟然要伸手去搭背對著他的少女肩膀。


    卻不想,柳茹淳突然轉過身來,“怎的?你還想怎麽的了?”柳茹淳一麵跟著上前來的紅妞將那書生扶起。


    柳源和柳謙都愣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那柳源沒瞧見人群裏頭的阿辰,見著就她跟著紅妞,嘴角不禁得意一翹,“我想怎的,你還不知道啊?”一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說淳妹啊,你還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非得闖進來。”今日他該可以報仇了吧!


    紅妞見他如此囂張,不禁開口道:“你敢動我們姑娘,就??”不過話未曾說完就叫柳茹淳打斷,“你先扶這公子去找大夫。”


    柳源卻示意柳謙上前去將其攔住,“想走,沒那麽容易!”


    人群裏站出一個老頭,隻勸說起柳茹淳來:“小姑娘你別管了,免得還連累了你們自己。”


    那書生的意識也慢慢的清醒了過來,劇烈的咳嗽了兩聲,才扯動著已經被打得慘白的嘴唇道:“多謝姑娘出手相救,隻是小生不能連累你們,你們快走吧!”


    柳源見此,不由得哈哈笑起來,“看吧,人家還不承你的情!”


    那書生聞言,隻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從紅妞手裏掙脫,朝著柳源撲去,“小生跟你拚了!”


    他一個書生,哪裏是柳源的對手,何況現在又被打得不輕,撲過去還沒碰著柳源,就給你柳源一腳給踢開了。“還真是活膩了。”


    柳茹淳見此,不禁振聲道:“你倆還有沒有王法了?”


    “在荷花鎮,我們兄弟就是王法!”那柳源聞言,隻覺得柳茹淳問的這話好笑極了。


    “對,我們就是王法!哈哈!”原來膽小的柳謙似乎膽子也大了不少,得意的附和著柳源道。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柳茹淳對這話算是信了,這柳源經過了上次的事情,不但不學好,反而更加的囂張跋扈起來,又想起此刻過得淒慘的吳氏,心中隻替吳氏生出幾分淒涼來,那吳氏此刻還盼著他們又出息了,能衣錦還鄉,到時候替她做主,把那得柳明榮寵愛的王憐香壓下去,可是這柳源卻在他鄉做起了惡霸來,若哪天真的弄出了人命,那吳氏可真沒有什麽盼頭了。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看來要指望著你倆學好,倒不如去指望那母豬能爬上樹去。”柳茹淳滿是憤怒的朝他二人道。


    “要你管啊,我看你啊,還是最好先想想自己的退路吧!”柳源說著,一麵慢慢的朝她靠近,搓拳磨掌的,表情還極其的猥瑣。


    “你敢動我?”柳茹淳卻是不以為然一笑,沒有半點的擔憂。


    柳源看著如此鎮靜的柳茹淳,不由得嗬嗬笑道:“我就是動你了,你又能怎麽樣,這可是荷花鎮,不是桂坪鎮,你那個什麽表姐夫也沒空來管,哈哈!”說著,揚起手便要向柳茹淳一拳打去。


    隻是這拳頭揚起來了,卻怎麽也落不下去,而且也使不上勁兒,回頭一瞧,卻看到阿辰就站在自己的身後,而且他的兩指正捏住自己的手腕。頓時心裏乏起一絲冷意,要知道當初他們兄弟裏的大計,就是遇見這阿辰才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而且還把二人給陪上了。


    柳謙見此,也傻住了,上前去幫忙吧,這人的身手他的知道的,自己還不夠他一個指頭,可是這不上前去幫忙,又不講義氣。


    正是他糾結之時,那柳源卻朝他擠著眼睛,不過卻也沒明白二哥是個什麽意思,隻得傻裏傻氣的看著他。


    “你怎麽在這裏?”柳源剛才明明隻見到柳茹淳跟著紅妞,所以才敢動手的。


    “姑娘在哪裏,我自然是在哪裏!”看似平常的回話,可是在那柳源聽來,卻是有些陰森森的感覺,一麵趁著那阿辰鬆懈,隻掙脫開手腕,一麵朝前逃去,一麵朝那呆子老三柳謙喊道:“你個豬,還不趕緊跑啊!”


    柳茹淳見二人跑了,便將欲去追的阿辰喚住,“窮寇莫追,何況他們定然還會來找的,當務之急,還是先送這位公子去醫館要緊。”


    聞言,阿辰隻頓住腳步轉過身來,一把扶起那書生,將他往背上一拉,背上人便去醫館。紅妞見著那書生落在被柳源兄弟砸壞的攤子上的包袱,便給他拾起,才朝柳茹淳他們追去。


    幸得送來醫館及時,所以那公子額頭上的傷才得以及時止住,不過全身上下,卻沒有一處好的皮肉,都叫柳源兄弟打的不成樣子。


    柳茹淳見此,總不能就此不管了,所以隻好把這書生接到他們落腳的客棧,留著紅妞來照顧,她跟阿辰去收賬。


    待下午回來的時候,已經收了兩家,剩下的三家,有兩家的去了鄉下,有一家則去城裏頭進貨,估計得要三天才能回來,所以柳茹淳隻好修書一封,托人帶回去給她爹娘,以免叫他們擔心。


    晚上三人正在房間吃晚飯,那書生便醒了過來,隻朝柳茹淳連連道謝,一麵更替柳茹淳等人擔心道:“不是小生不知道好歹,隻是小生不願意連累幾位。”說到此,便咳嗽起來,紅妞見此,隻連忙扶他起來,給他順著氣,“你沒事吧?”


    那書生歎了一口氣,搖搖頭,先朝紅妞謝道:“多謝姑娘。”方繼續說道:“你們不知道,這倆兄弟來這鎮子上,便開始橫行霸道的,時常來管小攤販們要銀子,若是不給便拳打腳踢,全無道理可講。今日你們為了小生的事情,惹怒了他們,小生擔心他們來報複啊!”


    柳茹淳聞言,反而不好意思了,隻道:“說來慚愧,那兩人正是我的家門,因在我們那邊犯了事,被逐出村子,不想竟然來此禍害,實在是對不住。”


    這書生聞言,滿臉的詫異,不過隨之又道:“姑娘是個好人,哪裏有什麽錯,有道是龍生九子,九子個不同,誰家能保證個個都是好人呢!”


    “他們一家子都是壞胚子,也難怪養出來的兒子是那個樣兒!”紅妞想到無緣無故的,就要人家交銀子,交不出來就打人,實在是太不像話了,所以忍不住的罵道。


    “對了,還不知道公子怎麽稱呼?”紅妞顯然比柳茹淳熱情許多,朝這公子問了,又連忙介紹起柳茹淳和阿辰來,“這是我家姑娘。”一麵又指了指阿辰,頓時還不知道阿辰算什麽?要說他是車夫,可是他也管賬,所以語結一下,才道:“這是阿辰。”


    那書生連忙一一的問好,“小生行佟,草字柏亮。”


    “恩,那佟公子就先在客棧裏安生養傷。”柳茹淳點頭說道,一麵讓紅妞去看看店家給佟柏亮另外煮的粥。


    那佟柏亮隻覺得十分的不好意,“這,太麻煩了,說來也不是你們的責任,隻怪小生太倒黴!”


    不過多久,紅妞便抬著粥來了,隻是那佟柏亮的手傷了,手臂抬都抬不起來,所以紅妞便理所當然的喂起他來。


    讀書人嘛,最講究的便是男女授受不親,所以先前還很是拘束,隻是這紅妞話多,所以很快就叫他給忘記了那些禮儀。


    小二的又送來了藥,紅妞倒是好耐心,順道喂他給吃下。


    柳茹淳見時間不早,昨夜又沒睡好,所以便準備休息,隻是擔心柳源他們打聽到自己的落腳的地方,晚上來報複,因此格外的小心,隻讓阿辰跟著這書生一個房間,而她跟紅妞住一個房間。


    隻是那阿辰怎放心,便要守在門口。


    白天還要靠他,所以哪能讓他站一宿,所以柳茹淳便去找了好些個小鈴鐺拴在繩子上,將她們住的窗前和門前都掛著,如此若是柳源他們半夜來報複,也能聽得清楚。


    見此,阿辰也才放心去休息。


    ------題外話------


    最近附近電路整修,家中斷網,墨是來親戚家傳的文,所以留言近期是回複不了,希望親們見諒,也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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