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拓跋炎胤哪兒來這麽多精力,鏡月未央被折騰得那叫一個死去活來,死去又活來……忍不住的時候掙紮著想要一腳把他踹下床,卻被他按壓得死死的,那種完全被動的姿勢根本動彈不得,鏡月未央無法,隻能裝暈,然而那廝變態至極,見她暈了也不肯停下,後來的後來,鏡月未央就受不住真的暈了過去。(.無彈窗廣告)


    大概這次過了之後,她對房事都要生出陰影來了。


    可這也怪不了誰,隻能說是造化弄人,艾瑪……真是孽緣啊孽緣!


    昏昏然不知沉睡了有多久,醒來的時候鏡月未央正坐在木桶裏洗浴,睜開眼睛赫然就看見拓跋炎胤伸手往她胸前招呼,鏡月未央一驚,揚手就甩了他一個巴掌:“禽獸!”


    她這一巴掌甩得極狠,拓跋炎胤整張臉都被打偏了過去,臉上五指紅印慢慢呈現出來,指節分明。


    “央兒,”捏著濕巾的手隨之收了回去,拓跋炎胤扭過頭來,深深沉沉地看了鏡月未央一眼,黑眸之中滿是歉疚,“對不起,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


    鏡月未央被他望得心頭一顫,心道糟了,打錯了人……哎,也不能算打錯……哎。


    “阿胤?”鏡月未央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抬手輕輕撫上他臉側的印痕,又忍不住開始心疼起來,“疼嗎?”


    “不疼。”


    大概是因為不能完全掌控這個身體,被那人有機可乘,拓跋炎胤的情緒不免有些低落,默不作聲地幫鏡月未央洗浴完又擦幹身體,才著了衣裳將她抱回到床上,隨後招了人來送上些吃食。


    見著燭台上的幽幽火光,鏡月未央驀地意識到天色已黑,她竟然整整昏睡了一天?還是說,她被那人……


    腦中一浮現出那種念頭,鏡月未央止不住就打了個生猛的寒顫。[]


    “怎麽了?”拓跋炎胤的目光一刻也沒從她的身上,見狀即便擔憂地開口問她。


    鏡月未央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咬著嘴唇目光悲愴,一派心死成灰的淒楚:“你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聞言,拓跋炎胤麵色一暗,頓了頓才道:“入夜之後。”


    哐——!


    隻聽耳邊一陣天崩地裂飛沙走石,血灑白綾六月飛雪,鏡月未央欲哭無淚,趴在拓跋炎胤肩頭嚶嚶哭泣,她真的是要被蒼天諸神玩弄至死了!艾瑪,為嘛她每次揣測最壞的結果的時候都是那麽那麽的精準!


    這樣一來,豈不是一個身體要分成兩個人用?晚上是二貨,白天變禽獸,真真是貨真價實的人格分裂,連她都要精神分裂了好不好?!


    “哎,這可怎麽辦呢……”


    鏡月未央把頭枕在拓跋炎胤的肩頭,左右來回滾了滾,一想到天亮以後這個她的親親二貨又會變成那副討人嫌的模樣,就生出無限的惆悵之情。


    “如果他敢再這麽對你,你大可以敲暈他讓他睡上一整天,你的武功要高他許多,大可以出手教訓,不必顧及我的顏麵,至於父皇和母後那邊,我自然會去作一番合理的解釋。”


    拓跋炎胤摟著鏡月未央的小蠻腰抱緊了一些,一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部安慰她,溫和的口吻中隱隱透出一絲狠佞,安撫鏡月未央的同時又像是在說給“那個人”聽,警戒之意再也明顯不過。


    如果那個人夠聰明,應該不會再挑戰他的底線,可那人畢竟不是什麽善茬,十有八九不會乖乖聽話。


    這件事,還是要從長計議,一時半會兒也急不得。(.)


    “嗯。”鏡月未央悶悶地應了一聲,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了,隻希望那個人能“通情達理”一些,畢竟兩敗俱傷也不是什麽明智的抉擇。


    “來,吃點東西,你睡了一天也該餓了。”


    看著拓跋炎胤舀了一勺熱粥放在嘴邊吹了吹,又試了溫度才送到她嘴邊,鏡月未央不由有些感慨,同樣是一張臉,這差別怎麽就那麽大呢?別的不說,單是那雙眼睛,二貨的眸子永遠是炙熱而充滿激情的,那個人的眸子卻幽敝得像是一潭波瀾不驚的深水,大有把人溺斃在裏頭架勢,可謂是冰火兩重天。


    喝完粥,暖暖的感覺傳遍四肢百骸,鏡月未央忍不住又開始犯困了,隻腰身還是酸楚得緊,在床上翻來覆去滾了兩遭卻是睡不著,遂又坐起來扯了扯拓跋炎胤:“我記得你彈得一手好琴,給我彈一曲聽聽?”


    拓跋炎胤笑著點了點頭,滿眼寵溺:“好。”


    著人取了琴來架在床頭,拓跋炎胤先彈了兩首,都是輕緩綿長的調子,有助於催眠,鏡月未央靠在床頭,看著那修長有力的手指在琴弦上挑來撚去的,別有一番難以描述的性感,雖然還是犯困,卻不想再睡了,幹脆爬起來坐到拓跋炎胤的身邊:“我也想學彈琴,你教我吧!”


    拓跋炎胤回過頭,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不困了?”


    “唔……”拿臉蹭了蹭拓跋炎胤的掌心,感受著武者所特有的粗糙而堅實的觸感,鏡月未央難得乖巧,像一隻溫順的貓咪,“我想跟你多呆一會兒。”


    能從鏡月未央嘴裏聽到這樣的情話,恐怕就是再堅硬的心也要融化了。


    拓跋炎胤握住她的手輕輕按到琴弦上,耐性地教她識別音準,宮商角徵羽,一個一個細數過來,然後是簡單的調子,鏡月未央還算有天賦,雖說不是一學就會,但慢慢琢磨著也會彈撥些段子。


    兩個人說著彈著,偶爾調調小情親親小嘴,天色漸漸就亮了,鏡月未央蹦躂了一個晚上,最後還是支撐不住在霞光灑下的前一刻倒在拓跋炎胤的懷裏睡了過去,拓跋炎胤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隱匿,幹脆熄了燈抱著鏡月未央一起睡下。


    那個人暫時不會輕舉妄動,多想無益,不如見機行事。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躍過窗紙灑進來的時候,拓跋炎胤已經醒了過來,炙熱的眸子變幻為幽冷的色調,懷裏還躺著香軟的嬌軀,他的手還握著她的手十指相扣……懷裏的人兒睡得很安詳,呼吸平穩輕細,偶爾會挪一挪肩膀換個舒服的睡姿,弓身緊緊貼著他的胸口,貪戀他身上的熱度。


    幽暗的眸子輕輕閃了閃,又閃了閃。


    自從前天晚上那個被壓製的人格重新被激發出來之後,在這之前所有空白的回憶一並填補到了腦海裏,包括三年前他跟這個女人的相遇相識,電石火花的感情,來得那麽迅疾,卻又觸人心弦,像是在沉寂無波的心湖投下了一顆小石子,說不上能風卷狂瀾,但也並不是毫無觸動。


    他本是個無情之人,那種情真意切的回憶並不適合他,也不屬於他,但是那種想要把這個女人占為己有的情緒,那種想要征服這個同樣狂傲而倔強的靈魂的心情,卻因此而愈發強烈了起來。


    甚至,在某個瞬間超過了爭霸天下的野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得太晚的緣故,鏡月未央這一覺睡得很是香甜,醒來的時候那叫一個四體通順,就連腰都不覺得那麽酸楚了。


    眯起眼睛四下打量了一圈,在確定房間內沒有第二隻生物的存在,鏡月未央才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伸手摸了一下身邊的床單,已經徹底變冷了,看來二貨昨晚的威脅起了效果,那個人終於肯放她一馬,不然再這麽玩下去,她就真的是吃不了兜著走。


    不過那個人也著實狠毒,她這一下地才覺得腳底虛浮,踩一腳就跟陷進雲裏似的,沒有著地的踏實感,不過是簡單的梳妝打扮,就整整花了一盞茶的功夫。也虧得外頭是大雪的天氣,拿了條毛領能遮住脖子,不然那上麵慘不忍睹的紅痕莫說叫別人看見,就是小銀子見了,一場械鬥八成也免不了。


    說起來她這女帝做的著實委屈,不但要事事親臨,還得忍氣吞聲,可誰叫那些個家夥都是她心尖尖上的人兒呢?


    真計較起來,他們受的委屈決計不會比她少,所以她偶爾吃個虧什麽的,也實在算不得什麽大事兒。


    對著青銅鏡穿戴整齊,檢查無誤之後,鏡月未央才開口喚了小銀子進來,一見麵,先是笑盈盈地將小銀子上下打量了一遭,把他看得耳根發紅不明所以,才悠悠然啟齒:“這兩日朕鬧得似乎有些過了,你切莫見怪,朕不是故意要冷落你的。”


    一聽鏡月未央用“朕”自稱,小銀子不免臉色微微一變,每次鏡月未央犯了錯,就喜歡用地位權勢來壓人,這回雖不曉得她瞞了自己什麽,但終歸不是好事。


    “微臣不敢。”


    見小銀子一派低眉順目的模樣,鏡月未央明知他在說違心話,卻是淡然笑納,關在屋子裏同拓跋炎胤鬼混了兩天一夜的事兒就算是這麽過了,誰也不準再提。


    看了眼外頭的天色,陽光當空而照,已然是正午時分。


    “你可見太子是何時出的門?”


    “回陛下,是辰時一刻。”


    “那太子出門時,你可見他神色有異樣?”


    “似乎,跟先前沒什麽兩樣。”除卻眉角那縷莫名的笑意,臉色倒是比之前更冷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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