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團陰影將她整個人籠罩時,她感覺像是被抽盡了所有的呼吸,燭火下,她的臉色越發蒼白。(.)舒榒駑襻


    突然,手上的醫書被他奪了過去,她驀地起身死死地瞪他,他的臉色卻在看到醫書的內容時越發鐵青。


    “想不到你對他會這般情深似海,還想要讓他行動自如?”醫書在他的手中片片粉碎,“想要醫好他,然後你們雙宿雙飛?”


    夜婉凝緊握著拳忍無可忍地朝他怒吼:“慕容千尋!你究竟想怎樣?”


    他冷笑:“哼,朕想怎樣?那你又想怎樣?彖”


    她被他的無情已傷得體無完膚,心早已千瘡百孔,卻又不能一死了之,她恨他,真的好恨。


    他誤會她與夜墨凝有染,她體諒他也是被蒙蔽了而沒有怨他,他將之前的夜婉凝棄如敝履,她體諒他也是受害者而沒有怪他,可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好好的一個武將……一個無辜蒙冤的人給活生生打斷了雙腿,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和別的女人雲雨之歡後還來強行讓她承歡,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為了她一個人牽連了那麽多人。


    現在她真的不知道慕容千尋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為何心狠手辣至此柙?


    他看著她滿眼的質問和憤怒,他緊了緊身後的拳嘴角揚起一抹譏笑:“說說看,你想要怎樣?今天朕心情好,或許可以考慮你的哀求。”


    夜婉凝知道他根本就不會答應她的要求,可是卻還是鬼使神差地開了口:“放了他,放了依蘭和張德貴,放了我,還我自由。”


    他像是聽到了一個好聽的笑話,沉聲冷笑而起:“雖然知道你對男人貪得無厭,可還是想不到這個時候你仍舊這般貪得無厭。”


    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口是心非並非隻屬於女人。


    夜婉凝感覺渾身陣陣寒涼,猶如一盆冰水從頭澆下。


    “不過……”他勾了勾唇角道,“念在你曾經承歡過朕的身下百般討好,朕倒是可以答應你的其中一個要求……還你自由。”


    聽到他後麵的那句話,夜婉凝已經顧不得他前麵將她說得那麽低賤的話,憤怒的臉上泛起一道亮光:“你說的是真的?”


    她想,隻要她不再出現他的麵前,或許一切都會恢複到以前,夜墨凝也不會因她而受苦。


    見她聽到他說可以還她自由而眼眸一亮,他的眸色卻越發深沉起來。


    咬了咬牙,他抬手撫上她的娥眉,她本想躲,卻又怕惹怒了他而希望落空,所以隻是僵直著身子微蹙著眉心,他卻冷笑道:“殺了他,還你自由。”


    夜婉凝頓時踉蹌著後退,他的每一句話都好似一把利劍直刺她心口,直到最後那一句話,讓她徹底對眼前的人恍若陌生。


    這真的是她曾經愛過的慕容千尋嗎?這真的是曾經對她溫柔如水的慕容千尋嗎?這真的是在她腿腳不便時會親自給她洗腳滿臉寵溺的慕容千尋嗎?


    不!他不是!


    不是他變了,而是她發現她從未看清過真正的他。


    “你不是想要自由?朕已經給了你選擇。”慕容千尋收回手又負在身後高高在上滿身的威嚴和霸氣,嘴角卻依舊噙著讓人發寒的笑容。


    夜婉凝苦澀一笑,而後笑容僵在唇角冷聲道:“我現在寧願殺了你。”


    慕容千尋的笑容立刻一僵,那眸色中散發的光好似能將她立即摧毀。


    她以為他又會暴力相向,可是今夜並沒有。衣袂飄然,他帶著滿身地怒氣離開了月凝宮,臨走,她聽到胡林喊了聲:“擺駕靜蕭宮。”


    她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慕容千尋,一個帝王又豈會要她一個女人?是她癡了,她竟是信了他的話。其實,她也不過是他路過駐足的那一道風景罷了,看膩了也就走了,當看到另一道風景之後,前麵看到的究竟是什麽,或許他很快就會消失在腦後。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天氣越來越熱,夜晚凝卻覺得心越來越涼,她的一日三餐一頓不如一頓,有時候那些宮人還會忘了給她送早膳,雖然依蘭和張德貴氣得找他們理論,可是夜晚凝卻知道,那種理論隻會是徒勞。


    也不知那些宮人是有意還是無意,當來打掃月凝宮時,她聽到最多的就是慕容千尋近日寵幸了哪位妃嬪,近日又封了哪個秀女為美人為嬪為妃。


    明明覺得自己已經對他死心了,可是夜晚凝卻還是能感覺到自己的心一陣又一陣地抽痛。


    夜晚凝,你能出息點嗎?要怎樣你才能死了這條心?


    她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卻始終都找不到答案。她現在也終於明白了之前的夜晚凝為何在知道慕容千尋不愛她時還願意嫁給他,原來愛上一個人真的是身不由己的。


    清晨,她的早膳是白粥和鹹菜,除此之外並無其他,她吞下一肚子苦水用著早膳,若是不吃餓死了,死的可不是她一人,隻是可憐了依蘭和張德貴陪她一起吃苦。


    “娘娘,您多吃點,養好了身子才能等到皇上想通了回心轉意,奴才相信這個日子不會遠的。”張德貴將自己碗中的白粥撥了一半給夜晚凝。


    即使喝白粥,這裏的量也已被控製了。


    依蘭笑著說道:“娘娘多吃點,奴婢這幾天感覺腰上長了好多肉,一定是好久沒有幹活的緣故,奴婢就是個勞碌命,可不能再吃那麽多了。”


    依蘭也將自己碗中一半的白粥撥了過去。


    夜晚凝猩紅著眼眸鼻子發酸,忍了半天終究還是沒有忍住,眼淚像斷線的珠子顆顆墜落,她不知道自己怎樣才能救他們出去,雖然有他們的陪伴自己少了份寂寞,可是她不忍心,他們兩個年紀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她怎麽可以讓他們跟著她吃這種粗食?


    她點了點頭喝了幾口,這兩人倔得很,若是她不吃,他們定然不會吃一口。(.好看的小說)可是那粥剛劃過嗓子,她突然難受得想吐,難道是因為最近一直未盡葷食的緣故,所以導致了營養不良?


    “娘娘,奴婢去給您傳禦醫。”依蘭被她的反應急得心慌。


    夜晚凝將她拉住有氣無力淺笑道:“別去了,難道那些禦醫的醫術還好過我嗎?”


    依蘭頓住了腳步,眼眸立即湧上了一層霧氣,她又豈會不知夜晚凝並非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是因為現在已經無人敢進入月凝宮,而且他們也出不去了。


    張德貴看著心裏難受至極。


    夜晚凝回到寢殿心中不安,她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事情,心中也沒底,思慮了半天,她還是將右手搭在自己左手的脈搏之上……


    月上夜空,繁星點點,她站在院中望著如墨夜空,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怎樣才是一個頭,她其實可以去相求,可是她不要,許是自己將自尊心擺得太高,所以她做不到求來的憐憫與愛情。對於感情,她一如既往,他的愛,她已經要不起,現在,她也不想再要了。


    好累,真的好累,可是偏偏這個時候,有個生命在慢慢生長。老天真的是在跟她開玩笑,為何偏偏是這個時候?


    “娘娘,外麵蚊蟲多了,還是進去吧。”依蘭來到她跟前說道。


    夜晚凝依舊看著星空,隻是淡淡問道:“難道寢殿內的蚊蟲就少嗎?”


    如今各宮都會發放驅蚊草,獨獨她的宮裏沒有,除了世態炎涼之外,她對慕容千尋也近乎絕望,她相信胡林不會擅自做這個決定,他擔當不起,若不是慕容千尋的授意,她又豈會有這樣的待遇?


    輕闔雙眸,她覺得有些暈眩,腳步微微踉蹌,依蘭急忙將她扶住。


    “娘娘,您這是怎麽了?要不要開個方子讓德貴想辦法去抓些藥來?”


    她搖了搖頭:“他能有什麽辦法?除非是我快死了,否則他不會允許任何人給我醫治,你難道還抱有希望嗎?”


    她的話讓依蘭聽得心疼:“或許會呢?娘娘,咱們試試吧,或許皇上會開恩呢?”


    “開恩?你以為我稀罕嗎?”她堅定地搖頭。


    依蘭無奈,隻得作罷,或許她說得對,他們若是真的去相求,說不定不但得不到任何憐憫,還會惹人笑話。


    回到寢殿,果然如夜晚凝所說,寢殿內也是處處蚊蟲,若是躺在床上放下帳幔又奇熱無比,她擰了擰眉抬手不經意地按在自己的肚子上。


    為他生孩子,值得嗎?


    可是這個念頭隻是頃刻間便打消了,這不僅是他的孩子,更是她的孩子,她從小是孤兒,所以不能這麽狠心地舍棄自己的骨肉。


    “娘娘,好東西來了。”剛坐到床上,張德貴便從外麵偷偷跑來壓低著嗓子來到她們跟前。


    “你手上拿著什麽?”依蘭好奇地看向張德貴手上的東西問。


    張德貴晃了晃手上的綠色植物說道:“這是我剛才偷偷拿來的驅蚊草,有了這個,娘娘就不會被蚊蟲咬了。”


    夜晚凝接過他手中的驅蚊草問道:“你哪兒來的這個東西?難道月凝宮裏哪個角落種著這個東西不成?”


    張德貴查看了一下四周後悄悄說道:“奴才說實話娘娘可別怪奴才才好。”


    “說吧,我能怪你什麽。”她莞爾一笑。


    “奴才其實在這一個月中一直偷偷地在咱東麵一顆樹後麵的牆上挖個能自由進出的洞,前幾日其實已經大功告成,可是奴才始終不敢出去,今夜算好了周圍侍衛換班的時辰就去了禦醫館。”


    “禦醫館,若是讓人撞見,你豈不是連命都保不住了?”夜晚凝想想都有些後怕。


    張德貴沒心沒肺地笑著說道:“放心吧娘娘,這個時候那些禦醫都在偷懶呢,隻有鄒禦醫還在,他一看見奴才就問娘娘是否安好,奴才向鄒禦醫開口要驅蚊草,他立刻就偷偷塞給奴才一些。”


    夜晚凝心中甚是感慨,原來他還記得她,而後一想,有些擔心:“你這樣拿來了,若是被人發現他少了這些驅蚊草,會不會受到處罰?”


    張德貴低聲道:“娘娘放心,鄒禦醫手頭上的驅蚊草都給各宮派去了,剩下的原本就是要留給娘娘的,隻是苦無辦法將驅蚊草送來,見奴才偷偷溜出去,別提有多高興了。”


    果然是她認識的鄒子謙,幸好她沒有看錯所有人。


    輕歎一聲,她將手中的驅蚊草交給張德貴後道:“點上吧。”


    將驅蚊草點上用輕煙熏過房間的每個角落就能驅趕蚊蟲,她之前從未試過,也是在這個冷月國才知道了此法。


    張德貴接過驅蚊草正準備取來火折子點上,誰知就在此時,寢殿外響起了胡林的聲音:“皇上駕到!”


    夜晚凝一急,難道說張德貴偷偷跑出去後被發現了?


    張德貴和依蘭也緊張起來。


    “快把東西給我,你們快點出去。”她從張德貴手中一把接過驅蚊草後將他們推了出去,若是被慕容千尋看到這個東西,還不知道怎麽責罰他們。


    兩人心慌意亂地出去後,便看見慕容千尋已經到了寢殿外。


    “奴婢/奴才參見皇上。“依蘭和張德貴嚇得立刻跪倒在地。


    慕容千尋看了看他們二人後冷嗤了一聲:“看樣子你們過得不錯啊,這個時候了還在促膝長談嗎?”


    依蘭和張德貴聞言心裏難免難受,可是好在他不是為了張德貴偷溜出去而責罰,而且這麽看來,他並不知道張德貴打通了月凝宮的宮牆。若是被他知道的話,說不定他們又要挨一頓板子了。


    他這麽一說,兩人自是不會回答些什麽,隻是跪在地上微顫著身子不敢動分毫。


    眼前龍靴晃動,慕容千尋已經踉蹌著踏入了寢殿。


    “皇上……”胡林想要去相扶,誰知下一刻門被重重地“砰”地一聲關上,胡林一怔後隻得作罷。


    “娘娘……”依蘭和張德貴感覺心提到了嗓子眼,轉頭恨不得想要推門而入,胡林一把將他們拉住,“你們嫌命長是不是?”若不是看在張德貴是他徒弟的份上,他還懶得管依蘭的死活。


    聽到關門聲,夜晚凝的心猛然一驚,剛藏好了驅蚊草慕容千尋便踏進了她的寢殿,她緊了緊拳背對著他沒有轉身。


    此時此刻,她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心情去麵對終日在百花叢中的慕容千尋。


    手不經意地抬起覆在小腹處,就算到現在,她也不想利用自己的孩子去博得一絲憐憫或者母憑子貴。


    慕容千尋帶著滿身的酒氣站在她身後,看著她背對著他心裏頓時更加惱怒起來:“怎麽……這麽不想看見朕?”


    夜晚凝不由地擰了擰眉,今夜他又喝酒了?如同一月前那夜,他帶著濃濃的酒意強要了她,這才有了她腹中的孩子,若是換作以前,她定然不會留下這個孩子,沒有愛就沒有顧慮。


    “朕在問你話!”


    怒斥聲從她身後響起,她身子一怔,原本心中也沒有懼意,可是聽他這麽一吼,頓時害怕他又會如上次那夜不顧她的抗拒強行讓她承歡,若真是如此,恐怕這孩子是保不住了。


    硬著頭皮換換轉過身去,臉上沒有一絲情緒地對上他的視線:“皇上要讓我回答什麽?”


    當看見她瘦弱不堪的容顏時,他的心仍是狠狠揪了一下,酒意醒了一半,一月不見竟是瘦成這般模樣。可是,他這又是怎麽了?如此紅杏出牆不知廉恥的女人,他又有什麽可心疼的,難道他堂堂九五之尊還少了女人不成?


    可是那心頭的揪痛卻是那麽真實。


    提步上前,他抬手撫上她的臉頰,夜晚凝突然腹中反酸,甩開他的手在一旁幹嘔起來,當感覺稍微好轉,她又開始不由地慌亂起來,他會不會發現她有喜了?


    慕容千尋看著她的反應氣得青筋在額頭暴起,伸手捏住她的下顎強迫她與他對視:“怎麽,朕碰一下你就這麽大反應?要不要朕去把你的情郎叫來讓他來碰你?”


    【丟失交通卡在想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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