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樓下,停了一輛車,女人和我坐進去,車子已經疾馳而去,甚至,我還沒有時間感懷一下,背後的高級酒店就消失在了麵前。


    接下來就是沉默,女人沒有再說一句話,從頭到尾都是緊閉著雙唇。我想,這或許是她的性格,‘惜字如金’。


    我們輾轉了三次車,最後一次,她命人給我纏上了一條黑布,眼前一黑,“你可以將我直接送到飛機場就可以了!”我試著開口,想著的是也許並不是心中所想,或許。不是。


    可是,沒有回答,被蒙住了雙眼,空氣中並沒有人回答我。


    我沉默了下來,心就那麽地沉了下去。


    終於,車子嘎然而停,耳邊灌著風,不用看一眼也知道,四周絕對是異常荒涼,原來,不管是什麽時候,這種地方果然是最佳的場所。滅口的場所。


    “我原本以為至少能看到你害怕的樣子!”臉上的黑布猛然被扯了開去,眼前一亮,是那張妖嬈的臉,卻少了方才的冷漠,多了一些猙獰。


    “如果我害怕就不用死麽?”我無動於衷地嗤笑。


    她也笑,“我說過,我似乎真的小看你了,一直以來,我都在問自己,到底是同甘共苦更牢固還是欺騙算計。而我,用五年的同甘共苦卻始終抵不過你一年和他的相處,你能想象我在‘百葉’見到你時的心情嗎?你能體會,抱著你的男人心裏卻永遠想著另一個女人的感受麽?我山口裏美從來就是願賭服輸,我輸了,輸得徹底,而現在……你必須永遠消失。”


    苦笑,誰說這個女人話不多,隻是沒到時候,人家還是日本人,卻能將中文說得如此流利,這背後下的功夫又何止你我能夠比擬的。


    “我從來就沒和你比,所以,沒有誰贏誰輸。”比起她,我何嚐又不是最大的輸家。


    有時候,人可以騙你一時,可是心卻可以騙你一輩子。


    我連自己的心都騙,我又贏了什麽?


    “所以。你必須死!隻有死,我才有勝算!”女人的目光猛地一冷,手中已經多了一支黑色的槍管。


    “怪隻怪我們爭奪的是同一個男人!”


    我絕望地閉上眼,等待著最後的這一刻,或許,這也算一種解脫。


    “如果我是你,絕不對選擇這個愚蠢的做法!”背後一聲冷然的笑,有皮踩踏著雜草的聲音,下一妙。我看到了希望,有人卻分明扭曲了麵孔,陰冷地一哼,執意地朝我舉起了手槍,瞬間,尖叫一聲,黑色的槍管落地,接著是殷紅的血。地上,飛入了一把沾血的刀柄。


    “小姐!”有人出來護短,是小魚。


    原來,山口裏美果然沒有說錯,她從來就不是問題,隻是,我不明白,嚴曜為什麽還是允許她跟在身邊,我們之間隔著五年的空白是鐵錚錚的事實,我的他無法知道,他的我也從未探尋。


    五年,足以改變很多,而我們除了接受,什麽也改變不了。


    “嚴曜!”女人握著受傷的手掌嘶吼,負氣地推開想要攙扶她的小魚“這五年,如果不是我的父親,你會有今天,你看清楚,這個女人害地你哥哥成了廢人,害得你一無所有。你瘋了嗎?瘋了嗎?”滿眼的悲倉,怨恨的眼神。


    可是,麵前的男人卻依舊無動於衷“這五年,你父親那份我一分都沒有少過他的,裏美,我說過的,就算我再如何讓你任意妄為,但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底線!”


    “底線?嗬嗬嗬,你的底線就是這個女人?一個背叛你的女人,嚴曜。你真可憐,你比我還可憐!”


    山口裏美悲憤的咆哮在空中響徹,嚴曜麵無表情地穿過她的肩頭,走到我的身邊,拉過我的手,前方的女人已經擋了過來“嚴曜。這五年來,我到底算什麽?”


    “是什麽?”


    嚴曜看著她卻沒有回答,而是冷冷地開口“裏美,如果還有下一次,你就沒有命再站在這裏和我說話!”


    語末,麵前的女人身形一振,臉上是漫天的狼狽和悲傷,到最後,竟是自嘲地揚眉“好。好。好,嚴曜你夠狠。”


    此時,看著山口裏美,心裏沒由來地一陣糾葛,不會因為同情,而是那份無奈,那份想要抓緊,卻力不從心的無奈。


    閉上眼,嚴曜已經拉著我的手繼續向前走,沒有遲疑,沒有顧慮,更不用說,身後,山口裏美那聲瘋狂的喊叫


    “嚴曜,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這個女人,我絕不會放過!”


    嚴曜沒有停止腳步,依舊拉著我向前走,隻是手掌,他攥著我的力道越來越緊。沒有隔到1個小時,我又回到了這裏。終究是一場鬧劇。


    嚴曜進到房間,關上門就鬆開了我的手,他徑自走在前方,屋子裏沒有開燈,一片漆黑,除了壓抑的空氣,隻剩死一般的沉寂。


    我甚至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前方,嚴曜的身形竄動,似乎在拉扯著什麽,我實在是受不住這快讓人窒息的氣氛,按開了牆上的燈鈕。


    室內瞬間大亮,前方,嚴曜正拉扯著頸間的領帶,奮力地甩到地上,下一秒,我的耳邊忽然飛過一個不明物體,驚險地劃過耳際,重重地砸在牆麵,‘卡’的一聲,是一地的白色藥丸,玻璃的瓶聲摔在地毯上無聲,蓋子卻在原地轉了幾個圈,最終停止。


    抬頭,是嚴曜赤紅的眼“你就那麽恨懷上我的孩子嗎?那麽恨嗎?”肩椎被狠狠地捏住,臉上,是他憤怒的鼻息,耳邊是他的咆哮“你就那麽想離開我嗎?”


    “是!”我咬牙,推開他,“嚴曜,在你身邊生不如死,我恨你,我更不可能懷你的孩子,我不要一個毒販的兒子!”


    “啪!”重重地一耳光,踉蹌地跌到地上,臉上火辣辣的疼,片刻,嘴角就溢出了血絲,我自嘲地笑,“好,用力,最好你打死我!”


    “路夕言。”嚴曜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手掌一再地攥緊,然後,猛地拽住我的手腕,眼中一片赤紅,咬牙切齒“路夕言。我一定會讓你知道惹怒我的下場!”說完,一腳踢開臥室的門,拖曳著我的身體往裏走。


    “不要,放手,放開我!”


    “不。”之後,在無邊的疼痛中,我隻聽到自己一次次的掙紮叫喊,身體如何地抗拒,如何地掙紮,卻被一次次地拉回,麵前,隻有那雙血紅的眼,一直都是。那野獸的咆哮,從未停止。


    再次醒來,除了殘破的身子,隻有滿室的狼籍,四處,都是我們拉扯時被打碎的物什,撕裂的衣物狼狽地撒了一地。


    身邊的位置早已冰涼,我咬牙,忍住渾身的酸痛,裹著被單下到床下,艱難地走進洗手間,沿著洗漱池的邊界,我的手掌一次次地攥緊,一次次地又鬆開。抬頭,望著鏡中那張憔悴的臉,紅腫的眼。死死咬住的嘴唇抑製不住地顫動,最終,嗚咽還是從喉腔溢出,聲聲破碎。


    我放任自己大哭,手掌一次次地將麵前的鏡麵抹花,讓自己看清楚。看清楚現在的樣子。


    現在的樣子。看清楚。這個男人給與你的痛楚,看清楚他給予你的傷害,不要再沉溺。


    終於,喉嚨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我扭開水喉,一下下地用冰涼水洗著臉上的淚漬。抹去,揉搓。


    對著鏡子,我一字一句地說“路夕言,記住,你是警察,你是警察!”


    我說過,我們再也回不去,回不到五年前,明知道那個女人可疑,明知道這將是一場亡命的賭局,我還是甘願賭上一切。


    我隻是在賭,賭這個女人在嚴曜的身邊有著足夠的地位,賭嚴曜會發現那顆我故意放在洗漱台上的藥丸,賭嚴曜會沉住氣尾隨我們,賭嚴曜會為了我和那個女人決裂。賠上一切的賭注。


    因為我比誰都清楚,要真正的離開,絕不是現在這個時候,而是,嚴曜背後最大的支柱,一旦他們的連接土崩瓦解,嚴曜的勢力才會削弱,那時候,他再不能肆無忌憚,那時候,才是真正的結束!


    而我,在嚴曜用他所謂的‘愛’傷害我的時候,也終於學會了用‘情’來算計。


    而我,這次,的確贏了!


    想笑。手掌撫上自己的額頭,我用沙啞的聲音對著自己重複“你贏了,你贏了,你贏了。”


    而我,到底贏了什麽?


    輸掉了愛情,我還能贏得什麽?(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罌粟天堂:惡魔之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仔仔秀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仔仔秀兒並收藏罌粟天堂:惡魔之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