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悲摧,不過是泰瑞莎對於暫時失去人身自由的小小怨念,真正論起來,這些被臨時征召來的獸人草藥師及其學徒們麵對泰瑞莎卻是十分恭敬的,一點沒有因為她是外族人而有所輕慢,也沒有因為她的年幼而有所輕忽,倒是真正認真地聽從她的指點――就憑借這一點,泰瑞莎對獸人族的民族性便有了一個極直觀而深刻的認識……


    對於這個種族而言,服從強者的指令當真是已經深入骨髓的本能了!


    如此而言,也就難怪獸人族能夠在這片生存環境其實並不算如意的土地上繁衍生息,並且還能夠始終與人類世代相持,不分高下!


    泰瑞莎正忙碌間,草藥房中,原本虛掩的窗戶突然發出輕輕的“吱呀”一聲,一抹火紅的身影一下子窗外竄入,無聲無息地便竄上了泰瑞莎的肩頭――正是一身火紅的小狐。(.無彈窗廣告)這小家夥這幾天經常在這附近出入溜噠,“曝光率”之高,已經令眾人深覺習以為常,所以,眼見它突然闖入,眾人也沒防備。


    小狐竄到泰瑞莎肩上,蓬鬆的長尾在她頸上一繞,像極了狐裘圍脖一般,泰瑞莎在它近身的一刻略停了停指點的解說,微微側了側麵頰,輕輕蹭了下小狐湊近她頰邊的尖耳朵,便又很快地繼續投入工作狀態。


    自從泰瑞莎“被捉工”至今已經有三日了,這幾天的時間裏,都在進行草藥的預處理,除了第一日的半天時間裏,是泰瑞莎一個人邊操作邊指點,其它時候都是由那二十餘名從獸人王庭征召來的草藥師動手,饒是如此,按她估計,卻仍需兩天時間才能正式完成煉製前的預處理,究其原因。實在是因為需要進行前期加工的草藥數量實在是太驚人了――雖然隻有十二種藥材,但他們的總量加起來,已經是獸人王庭城市中所有草藥鋪庫存的近1/5了!


    一天的忙碌在日落西山的時候才算停止――沒有了日照,大部分的預處理工作是無法進行的。所以,泰瑞莎這才算是清閑了下來,與此同時,她也從“萬人迷”變成了“萬人嫌”,白日裏圍在她身周的獸人們此時早已散得幹幹淨淨,直將她視作是隱形人一般……


    麵對這樣的“差別待遇”。泰瑞莎也是無所謂――如果獸人們太過積極了,她可能還會受寵若驚呢――隻一路靜靜地走向自己休息的殿宇,一邊走著,一邊還不忘伸手撫弄著小狐的蓬鬆毛發。舒服得小家夥的一雙狐眼直眯成一條縫兒。


    眼見著前方就是供她休息的小偏殿,泰瑞莎不由加快了腳步,卻沒料想,當她真正看清楚殿門大敞之內的偏殿正廳之時,原來還算悠閑的好心情立馬飛到了九霄雲外――肖恩-弗克斯正站在正廳之內,看樣子,是在等她歸來。


    泰瑞莎見狀,拍拍小狐的腦袋,小家夥嗤溜一下竄下她的肩頭。兩下蹦噠,便消失在偏殿外的小樹林之中,與此同時,泰瑞莎也迎麵向肖恩而去――


    “殿下已經接受您的建議,明天下午的這個時候,我會領您去見殿下。以便你係統地了解殿下的身體情況,”肖恩一開口便直導主題,“隻不過,為了殿下的順利恢複及你本人的安全著想,待你見過殿下之後。需要暫時接收一段時間的幽禁,直到殿下的情況穩定。”


    泰瑞莎聞言,摸了摸鼻子。半試探半玩笑地問了句:“不知道我現在後悔還來不來得及?”


    肖恩自是聽出了她話中的微微自嘲,麵上便越發地肅然起來:“此次會麵本就已經超出了你的義務範圍,我們自然無法強求,但,如果你願意成行,狐氏一族將銘記此番恩情。”


    這樣的回答,比之直接的威逼更讓人無法拒絕,泰瑞莎隻得認命地點點頭道:“好吧,明天就明天吧――希望咱們這一回能一直合作愉快。”


    聽到她的回應,微不可察地鬆了一口氣,然後十分紳士地向她欠了欠身,堅定地許諾道:“這是自然――我以我祖先的名譽起誓!”


    ☆☆☆


    無論在古代,還是在現今;無論在人類社會,還是獸人族群,任何一座城市有其自身輝煌、美麗的同時,也存在著各種陰暗與貧窮落迫――獸人王庭也不例外。這座城市的東方,有一塊出了名的窮人區,每天上演著生活中的艱難與掙紮,痛苦與悲傷……


    這裏的城市大街雖然與其它地方建設成相同的規格,可是,卻充滿了各種破敗與混亂,大街兩側的店麵隻零星開著幾家,販賣的也以生活必須品為主,走在這一區域的人們似乎都會被這裏莫名的壓抑與悲苦所感染,或是匆匆逃離,或是變得與這裏的人們相同的抑鬱與冷漠。


    培迪亞全身裹著一件黑色大鬥篷,隻露出一雙銀灰色的眼,淡然地近乎冷漠地望著眼前的路,厚重的高幫靴踩在汙水橫流的青石巷道上,濺起的水花沾上鬥篷的邊沿,竟是丁點沒滲透進去,反倒隻在鬥篷外層滾了幾下便又掉回地麵。


    “嗒嗒嗒”的腳步聲沉穩有力,沿著青石巷道向裏延伸,午後的巷道安靜得連隻耗子也沒有,隻有他一個人在行走,踩過汙水,踏過垃圾堆,繞過一些不明動物的殘屍,他走到小巷的尾端,這裏,有一小片低矮的棚屋,屋子的牆麵早已看不清原來的模樣,不是被煙染得黑黃,就是被噴滿了各種不堪入目的大字,雖是白日,棚屋群中卻是沒多少聲響,偶有人跡出沒也多是或呆滯或陰鬱的老者,他們對於培迪亞的出現顯得默不關心,好似他完全不存在一般。


    培迪亞抬頭望了望天色,然後在棚屋前靜靜站了一會,也不知是在等些什麽還是在思考些什麽,大約過了有十分鍾左右,他才舉步向棚屋而去,鑽進棚屋群中低矮狹窄的夾縫……


    ……


    在棚屋群中東繞西繞地走了大約有個一刻鍾左右,培迪亞停在一間門簷被特意塗成土黃色的棚屋前,抬手輕輕敲了敲屋門――他不輕點下手不行哪,那所謂的門不過是一堆由木片與毛竹片相嵌捆紮而成的不規則事物,別說是下重手推碰了,恐怕一陣風來,都有傾倒的危險……


    敲門聲落,不過數秒,“門”開了半邊,一張老臉孔隱在木後,隻露出半麵來,啞聲問道:“找誰?”


    “‘灰火’讓我來這裏取點東西。”培迪亞的聲音粗嘎得如同沙礫掉進了石磨裏一般――很顯然,這家夥也進行了變聲偽裝,不過,他的偽裝技能顯然十分不錯,這句獸人語說得地道,甚至還帶著某種獨特的地方口音,完全就像是一名真正的獸人。


    培迪亞的話換來了門內的一句生硬邀請――“進來說。”


    彎身鑽進室內,暈暗的光線讓他一時無法看清室內的情況,培迪亞卻是一點也不擔心,隻問道:“東西在哪?”


    “你來早了,”腳步聲一拖一遝地走遠,顯然這間棚屋的主人是一名腿腳不太利落的人,“要麽等十分鍾,要麽就滾蛋,明天再來。”


    培迪亞聞言聳聳肩,環視周圍,然後隨意挑了一個木墩坐了,就這樣安靜地等著。


    等待的過程中,小小的棚屋內飄逸著各種氣味,有腐臭味,有生活垃圾的熏臭味,也有一些古怪的草藥混雜的味道――靜謐之中,棚屋主人的各種動作便顯得特別的響亮,無論是他拖著腳走動的聲音,還是他取用東西的聲音,亦或是他低低的咒罵聲,都在這樣的安靜之中被一再放大。


    培迪亞就這樣靜靜地坐著,大約又過去了二十分鍾左右,棚屋的另一側方向突然傳來一聲木頭相撞的巨大聲響,緊接著便是棚屋主人的不停謾罵聲――純正的獸人髒話啊,一口氣連續罵著,中間竟是絲毫換氣的功夫也沒有,這罵人的功力可見著實非同反響!


    聲響出現之際,培迪亞也站起身來,麵向出聲方向,鬥篷下的雙手已經不自覺地緊了緊,又鬆了鬆……


    棚屋主人的謾罵聲中,一個平和的中音男聲加入了進來,用語言與金錢的代價安撫了棚屋主人的憤怒,而後,便見一名中年人類從棚屋的後方鑽了出來,麵對培迪亞一行禮,微笑道:“大人日安,讓您久等了。”


    “是我早到了。”培迪亞的聲音同樣的粗嘎,並且依舊裹著他那件大鬥篷,顯然,他是沒打算以真實的麵目麵對眼前之人,“準時是個好習慣,希望你日後能夠依舊堅持。”


    “小人這輩子沒什麽優點,也就這個好習慣足以令人驕傲了,”中年人類動作有些誇張地行了一個禮,這才道,“此次冒險請大人出來,主要是因為剛剛從內線得到一條極緊要的消息――事關獸人王,由於情報的保密等級太高,所以,屬下不敢擅自處斷。”


    “什麽情況。”培迪亞十足淡定地問道。


    中年人類卻並沒有直說,反倒搓了搓雙手,神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個,大人,您可能不知道,咱們這些跑前線的日子都不太好過,很多時候,內線也不都是自己人,所以,各種開銷也比較大……”


    “砰”得一聲,一隻素青的錢袋便丟到了中年人的腳前,由於培迪亞丟擲的力道有些過猛,錢袋口微微敞開,露出兩枚光鮮燦爛的金幣。


    中年人類一見金幣,眼睛立馬發亮,彎腰便去撿錢,卻沒料想,培迪亞卻是一伸腳,踩在了錢袋之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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