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族是一個傳承悠久的族群,在還沒有文明記錄史的遙遠的過去,精靈族就存在於世,有傳說,他們是一切魔法文明的起源者。(.好看的小說)


    不過,那些都已經離如今的世人太過遙遠,也並沒有再追溯的必要,隻有在某些特定的場合,或是某些特定職業的生命中,這樣的曆史才能得到足夠的重視――譬如古物發掘。


    伊斯琴笠神殿在虛界中已經不知道存在了多久,雖然已經倒塌殘破,但由於虛界的特殊環境,神殿遺跡並沒有受到多大的損傷,走近細觀,依舊能清晰描繪出那些精美的雕刻,依稀能借此想象曾經的輝煌與美麗。


    神殿分外殿、內殿以及祭祀台三部分,一層套一層,外殿在最外圍,內殿在外殿的環繞之內,而祭祀台則深藏於內殿之中。


    信步踏入外殿大門,腳下是幾乎已經與灰色“土壤”融為一體的木質大門,身邊是斷裂倒塌的青白石柱,一顆顆柱子粗|壯得需要三個人手拉手才能合圍。


    一根柱子上雕刻了許多奇態各異的植物,而另一根則雕刻著各種魔獸――看形態,應該都是一些與精靈族交好的魔獸群,隻可惜,經過多少年的時光動蕩,這些曾經專屬於精靈的魔獸們也逐漸遠離人們的視線,或是滅亡,或是與精靈族分道揚鑣。


    “那是綠族曆史上的少有的黃金時期,一切都是欣欣向榮,甚至還有人打出了重現舊時風貌的口號,”蘭伯特護著泰瑞莎,淡淡解說,雖然話中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暗示性詞匯,但是,以泰瑞莎對他的了解。卻依然能從中聽到幾分潛藏著的血腥。


    所謂舊時風貌,不就是指血脈純正,唯我獨尊嗎?這種思想帶來的災難在各種族群的曆史上都曾經出現過。[]不用特意聯想,也已經足以令人膽顫。


    這次的溯源事件原本是蘭伯特與泰瑞莎的任務。弗羅拉夫婦隻是輔助,但是,進入虛界,眼見神殿遺跡之後,主客之分便彼此輪換,反例是弗羅拉比蘭伯特他們還要更加地急切。


    進入遺跡之內,不時地會出現一些幻聽、幻視的現象。稍一走神,眼前就會出現精靈在此進出走動的虛影,“他們”如此自然地“生活”在這裏,甚至還極親切地與你打招呼。不免讓人生出錯覺,搞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不過,如果能夠堅定信念,這樣的幻聽、幻視卻是極好的原始材料,能夠讓人最直觀地感受這座神殿曾經的熱鬧與精彩。


    越往裏走。意識流對四人的侵擾越加地頻繁,幻聽與幻視也開始變得越加清晰有條理且具有感染力――這代表著,越靠近內殿,意識流越加強大!


    泰瑞莎饒有趣味地欣賞著,她所見的是一場正在進行中的祭典。意識流記憶中的精靈們比如今的綠族精靈更加地俊美,衣飾繁複華麗,體態輕|盈優美。


    在月光之下,精靈們歡歌起舞,樂聲嫋嫋,歌頌著美麗的月光,也歌頌著精靈們賴以生存的大自然。


    這樣的祭祀方式在現有的精靈族中已經不再存在,因為它的耗費太大,且容易流於形式,被追求簡樸,回歸自然的綠族精靈們所拋棄。


    不過,單從欣賞的角度來看,這樣用各種資源堆砌出來的祭祀典禮果然極具可觀性。


    泰瑞莎看得正熱鬧呢,卻聽弗羅拉發出一連串的質問聲,眼前登時一花,虛影散去,遺跡重現,定睛細看,隻見弗羅拉走在她前方十來米處,麵對一片傾倒的地台,麵帶怒氣,口中快速蹦出一連串的精靈語,顯見是在與“人”吵架。


    悠長的精靈語連串呈現,一個個章節有如蹦豆子一般地往外跳,竟使得一向柔和綿|軟的精靈語呈現出一種蕩氣回腸之感。


    泰瑞莎感歎著,傾聽著,發現弗羅拉這話語間夾雜著神之語與古精靈語,其中又以後者居多。


    “她在說什麽?”蘭伯特對古精靈語一知半解,對神之語就更不了解,隻是,看到弗羅拉如此獨特的反應,卻是好奇多於擔憂。


    “她在和人吵架,”泰瑞莎咋巴咋巴嘴,一臉感歎,“我還是頭一次發現,原來精靈語係裏也有這麽多罵人的詞匯啊……嗯,她似乎有點進入某個曆史角色裏――可能是受到這裏的意識流的影響,把自己代入某個精靈的記憶中。”


    又仔細分辨了一會兒,待“搜集”了足夠的資料後,泰瑞莎才為蘭伯特解疑道:“弗羅拉極其反感純血法則,而吵架的另一方似乎是堅持純血法則,要發動清洗戰爭的人物,他們之間似乎是摯友――我是說,弗羅拉代入的角色和吵架的對象――現在應該是雙方因誌向不同而分裂的階段。”


    泰瑞莎和蘭伯特,一個“說戲”,一個“聽戲”,忙得不亦樂乎,倒是把哈巴塔給急壞了,老大個子的壯漢圍著嬌小的弗羅拉轉著圈,手足無措,既擔心她的安全,又不敢擅自打擾――如果因外界幹擾而強行切斷弗羅拉與意識流的聯係,極可能導致弗羅拉精神力受損。


    其實,哈巴塔也是關心則亂,弗羅拉如果這麽容易受到精神暗示,戴安娜也不會同意讓她加入此次行動,泰瑞莎和蘭伯特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清閑地在一旁看戲,一點也不擔憂。


    果然,弗羅拉隻是借機宣泄一下自己的不滿情緒――當年,她和哈巴塔結合的時候,也因為純血法則深入人心的緣故受了些責難――待她罵夠了,自然就從“角色”中脫離出來,清了清嗓子,揉了揉咽喉,隻覺口幹舌燥。


    “弗羅拉,看到哪位前輩了讓你如此激動?”泰瑞莎笑眯眯地遞上涼水,一邊問道。


    “一個被放逐的靈魂沒有必要褻瀆那個美麗的名字,”弗羅拉依舊一副黑麵神的模樣,顯然還沒有從負麵情緒中脫離出來,泰瑞莎甚至可以看到她身後不斷蒸騰的黑色火焰。


    “轟!”得一聲悶響,果真有一團舞動的極其妖孽的黑色火焰從弗羅拉身後騰升而起,嚇得弗羅拉和哈巴塔瞬間警戒,擺出戰鬥姿態。


    唯有蘭伯特感應到這團火焰與泰瑞莎之間微妙的聯係,笑著上前揉了揉泰瑞莎的腦袋,一彈指,便滅了火焰――這火焰是因泰瑞莎的臆想而生,自然是光有形而沒有殺傷力。


    這就是虛界的力量,隻要你敢想,沒有它無法表現的!、


    小小的意外卻是極好了緩和了弗羅拉的情緒,她深歎一聲,說道:“走吧,再往裏走走,快要到祭壇了,我想,也許在那裏會有一些新的發現。”


    泰瑞莎聞言摸了摸下巴,不願和她繞彎子,直接問道:“你剛才發現了什麽,要不然,怎麽就這麽肯定祭壇裏會有新發現――你這一路走過來,貌似對伊斯琴笠神殿很熟悉的樣子嘛,你確定自己還是我們所熟悉的那個弗羅拉?”


    話題是越說越遠,越扯越離譜,卻又偏偏不是無理取鬧――虛界裏,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令人難免多想些東西。


    弗羅拉被她一句話一句話逼趕著滿心無奈,連找個借口掩飾的心思也沒有,直接應道:“伊斯琴笠是綠族的一個恥辱,自我研習神之語,這段曆史就是繞不過去的傷痕,綠族幾代以來都始終在避免再次發生類似的悲劇,但是,伊斯琴笠神殿一日不見蹤影,所有人便一日不得好心。”


    “為什麽?一個神殿值得你們如此擔憂?就算是已經進入虛界這樣的地方,也依舊無法令你們放心?”泰瑞莎放眼打量眼前的一片破敗――單從目前接觸到的部分來看,伊斯琴笠神殿中並沒有發現任何值得令人額外關注的東西。


    “這是一種精神傳承,”弗羅拉一臉無奈地自揭其短,“伊斯琴笠神殿遺存著一種精靈的精神傳承,這是當年的極端者保存下來的信念之火,如果不把這種傳承徹底斷絕,便會有如某種隔代遺傳的病毒,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爆發一次,令人心浮動。”


    泰瑞莎聽著,突然覺得有一種將傳說拉下神壇的詭異之感――在人類的諸多藝術作品中,精靈總是各種美好的象征,他們美麗,他們強大,他們正義,他們公正無私,好像世間一切美好的品質的集合。


    當然,這隻是藝術性的加工,精靈既然是生靈的一種,自然擁有與其他生靈一樣的劣根性,譬如,所謂高潔,難免是孤傲自私;所謂正義,有時不免流於食古不化;諸如此類。


    隻是,理智歸理智,情感上依舊難免對精靈族有些額外的幻想――就算泰瑞莎這種自認理智占據上風的人也難有例外。


    “那麽,也就是說,現如今,綠族中|出現了某些不穩定因素,正蓄勢再發動一次純血清洗行動?”泰瑞莎眨巴著眼,以一種無辜小女生的姿態說出勁爆無比的話來。


    “我也不知道,”弗羅拉苦笑,“隻是,這種事情總是要防範於未然,如果到了出事的那天,再做什麽也晚了。”


    “這倒也是,”泰瑞莎說著,也沒再多為難她,提步向前,以實際行動表示對弗羅拉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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