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熵初開口喚他,楊過便渾身一激靈,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眼前這白衣勝雪的女子聲音極清寒,讓人發寒。


    “楊過……”龍熵又念了一遍這名字,略作思忖道,“孫婆婆留的你?”


    楊過不知她是什麽心思,雖然不敢欺瞞,但他當日也聽孫婆婆說過這古墓的主人不許留下外人,再打量這少女氣度,楊過心知這一定是古墓派的主人,暗道,婆婆好心救了我,我不能連累她受責罰。心念一轉,便昂首道,“是我自己要留下的!”


    “你願意留在這裏?”龍熵打量他一眼,那無波無瀾的眸子裏卻閃動著莫名的寒光,讓楊過通體發寒。他還沒回答,孫婆婆已經匆匆趕來,看見眼前境況,便知自己私自收留楊過一事已經被龍熵知曉,當下連連稽首認錯,“龍姑娘,是老奴見這少年可憐,又渾身是傷,這才……”


    “婆婆無需自責,”龍熵看了她一眼,隻對楊過說,“你願意留在這裏麽?”


    楊過見她神情不似說笑,心中剛剛一喜,但轉念一想,若是終日和這冷冰冰的姑娘在一起,豈不是會被凍死?然而若不留下,他又能去哪裏呢?若是以前,他還可以四處流浪,與乞丐為伍,然而如今,自己被郭靖送到了全真教拜在其門下,卻又叛逃而出,全真教又是江湖第一大教派,他日相逢,自己必定難逃其責難。


    龍熵見他猶豫,唇角勾出莫名的笑意來,問道,“不願意麽?”


    不待楊過說話,孫婆婆連忙上前一步,為難的開口道,“龍姑娘……”


    “嗯?”龍熵眼神轉到孫婆婆身上,見她神色甚是為難,免不了歎氣道,“婆婆有話?”


    “姑娘有所不知,”孫婆婆歎氣道,“當初李姑娘有交代,若是日後有個叫做楊過的全真教弟子來投靠,切勿收留……”


    龍熵眸子一緊,“當初?莫愁說的?”


    “正是!”孫婆婆搖搖頭,“如今說來,已經是一年多的日子了,正是姑娘你出了古墓之時。(.)那日李姑娘趕了回來,見你不在墓中十分擔憂,就說要趕緊去尋你。可是,她離開前,卻對老奴說什麽,不知道這一去得尋多少時日,若是日後遇到一個名喚楊過的全真教弟子,讓老奴不要收留。還說,如果實在念他可憐,想留下他,也一定不要為了他和全真教起衝突。老奴當初很不明白,咱們古墓派自來和全真教井水不犯河水,而且老奴素來厭惡那些牛鼻子,怎麽會收留一個全真教的弟子!管他什麽羊過牛過,老奴絕不收留。唉!”孫婆婆重重歎了口氣,“哪料到前些日子,當真遇到這少年,知道他孤苦無依被那些牛鼻子折磨,好好的孩子身上青紫成片全是傷,可不是十分憐惜心疼!本想待姑娘您回來時,跟您求個情,留這可憐的孩子在古墓中棲身做個伴,哪料他竟然名喚楊過!老奴剛聽時還覺得耳熟,待一想到全真教這才想起李姑娘的話來。李姑娘真是料事如神,老早就算好今日之事啦!”


    聽孫婆婆說罷,楊過連忙接口道,“若那李莫愁說過這番話,那她說的肯定不是我!一年多前我尚在桃花島上,根本就不是全真教的弟子!李莫愁說的一定是和我重名的人!隻是老子這名字竟然也有人重,真是奇事!”


    孫婆婆搖頭,“此中曲折,老奴也不明白。但李姑娘說的是‘日後’,這麽久以來,老奴遇到的叫做楊過的全真教弟子可就你一個!”她這話說的歎息,聽得程英、陸無雙和洪淩波三人目瞪口呆。


    然而,龍熵聽罷卻抿唇不語,隻是眸光輕動,藏在白衣長袖裏的雙手卻握成了拳。


    “婆婆說笑呢吧!”紗羅驚訝的睜大了眼睛,“誰能知道未來發生的事情!莫說一年之後,就說明天。會發生什麽,咱們誰也不知道啊!圖紮……李莫愁真有這麽厲害?”


    “老奴哪裏知道,”孫婆婆苦笑著搖搖頭,“李姑娘打小人就古靈精怪,不比尋常人。哦,對了,如今聽外人都喊姑娘小龍女,老奴一早就覺得耳熟,前些日子不知怎的就忽然想起來了,如果沒記錯的話,當初李姑娘第一眼見到尚在繈褓之中的姑娘時,就說了什麽句‘小龍女”的話,年紀大了,記不清了。李姑娘身上有很多老奴不能明白的東西,許是天生靈xing吧!”


    “難道白鹿姐姐的名字不是叫做小龍女麽?”紗羅皺眉,望向龍熵,“白鹿姐姐,你真名叫做什麽?”


    龍熵卻不答話,然而麵如寒霜,冷峻異常。她本是清冷有威儀的人,眼下又是這副表情,登時唬的紗羅一哆嗦,連忙閉了口,就連站在她身旁的程英也不由打了個哆嗦。


    “留下他。”龍熵說罷,徑自轉身拂袖而去。


    剩下一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哪裏惹怒了她。然而程英卻敏銳地感覺到剛剛龍熵身上的殺氣。她知道古墓派的規矩,和龍熵站的近,感知她身上若隱若現的殺氣,她本以為龍熵會殺了這叫做楊過的少年,心中還為他捏了一把汗。哪料而今不僅沒殺,反而留下了他。這讓程英大為不解。


    她可不知道,龍熵自從聽到“楊過”兩個字時,心中就起了殺意。她一再問楊過是否願意留下,就是隨時準備出手。依著古墓派的規矩,楊過若是不願意留下,就必死無疑。龍熵沒想過留下他,甚至沒想過他會同意留下。她隻是想殺了這個早就盤踞在自己心頭,讓李莫愁為其三緘其口的少年。


    可是,孫婆婆那番話,改變了龍熵的決定。也許別的人都不信,都覺得孫婆婆是在誇大其詞,或者隻是年紀大了人老糊塗了,但是龍熵信。她自幼跟在李莫愁身邊,和孫婆婆一樣,越長大越接觸外界,龍熵越是覺得,李莫愁很特別,跟所有的人都不一樣。她的行為舉止甚至一些言辭論調,當真是聞所未聞。


    李莫愁身上到底藏了什麽秘密?龍熵握緊的雙手太過用力以至於指節分明,那番話聽得她心中浪潮難平。既然李莫愁不肯說,那就逼她說!她再也不要忍受了,這種完全摸不著方向沒有著力點的無力感,她受夠了!


    楊過是麽?李莫愁不是說她龍熵會和這少年雙宿雙棲麽!那她就做給李莫愁看!


    龍熵咬著唇,忍不住紅了眼眶。瞞瞞瞞!你就知道瞞!她一掌擊在石壁上,頓時石壁裂出些紋路來。龍熵卻掏出了隨身攜帶的金絲手套,這白金線製成的透明手套是她快到十四歲生日時,李莫愁送給她的。李莫愁離開後,整日陪著她的隻有這雙手套,她從不離身。而今惱怒之下,龍熵竟然用力把手套拋起,隨手拎起旁邊的長劍刺向它們去。然而劍走偏鋒,眼見就要刺到手套了,劍尖卻忽的一偏,劍鋒堪堪避過那手套,側滑了過去。那手套終究還是飄落在了龍熵足尖。


    龍熵咬著唇,盯著安靜地躺在地上的手套,半晌,歎了口氣,彎腰撿了起來。其實,就算她那一劍真的刺過去,又能如何?那手套刀槍不入,極為堅韌,戴在手上時若是稍用內力還能折斷別人長劍呢!龍熵心中清楚,然而,饒是如此,她也沒舍得刺過去。


    她氣惱過後,人又冷靜下來。剛剛外麵除了楊過之外,還有一個女子。那又是誰?


    龍熵咬牙,李莫愁到底招惹了多少人!


    她這廂還餘怒難消,洪淩波卻已經和程英大眼對小眼了。


    “程姑娘……”到底還是洪淩波先開了口。


    程英見她一身女裝,自有一股風流媚態,又看她扭捏的語氣,不知道怎麽的,自己倒竟然不由麵色發熱,急忙扭過頭去不看她,“你們回來了?”


    洪淩波見狀,心中一痛,忍不住暗自歎息。聽程英問話,隻得如實相告,搖了搖頭。


    程英眼角瞥見她搖頭,大吃一驚,“怎麽,就你一個回來?李姐姐情況如何?”


    “噓!”洪淩波連忙開口道,“李姐姐讓我先回來,她有事情要處理。具體情況,我待會兒再跟你細說,眼下,還是處理好這幾人的事情吧。”她們二人在一旁細語,音量倒是不大,不然也不能那邊鬧成一團的陸無雙和楊過也聽不到。


    程英掃一眼孫婆婆麵前的兩個孩子,點了點頭。


    孫婆婆心思沒放在洪淩波和程英身上,倒也沒注意她們的談話。她現在很擔心留下了楊過,等李莫愁回來之後,該怎麽和她交代。


    “楊過,你是個好孩子。”孫婆婆憐惜地撫摸著楊過的腦袋,“隻是,你若留在這裏,他日李姑娘回來,不知道會是怎樣一副境況呢……”


    陸無雙接口道,“婆婆,你剛剛那番話是唬人的吧?難不成李莫愁是仙女不成?還能知道以後的事情?”陸無雙皺眉,“婆婆,該不是您老人家不想留楊過,所以才謅了這些話來唬人吧?”


    “小妮子莫要渾說!”孫婆婆不悅,“我也可憐楊過這孩子,本也有意求龍姑娘留下他……”孫婆婆說著卻歎了口氣,“罷罷,我跟你這小孩子說什麽,說也說不明白!”


    陸無雙聽言不滿的撇嘴。


    楊過道,“我倒是想會一會那女魔頭,何以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那冷冷的冰美人已經留下我了,婆婆您不用再為難啦!”楊過眼珠一轉,又道,“若是您想讓我走,等見了那女魔頭,我就離去。”


    “孩子說的哪裏話,”孫婆婆瞪他,“老婆子隻是心中感慨,哪能讓你這小小年紀的孩子被那些道士欺負!你就安心留下吧!”


    他們正說著,程英對洪淩波道,“剛剛龍姑娘已經見到你了,一會兒必定會問你李姐姐的情況,你打算怎麽回?”


    “李姐姐讓我告訴龍姑娘,她尋到一件新奇的好玩意要送給龍姑娘,不日即歸。”洪淩波皺眉,“程妹妹,你可要幫幫我,不能讓龍姑娘離了這裏。”


    “唉。”程英歎氣,“隻怕,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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