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台切大人和大俱利大人都是我在來到織田大人身邊後認識的,而鶴丸大人和他們兩位也都非常的要好。


    燭台切大人雖然看上去是一位嚴肅可怕的神明大人,但其實上卻是個愛操心的溫柔男性——唔,用鶴丸大人的話來說,跟在他身邊就像是多了位母親一樣;而大俱利大人雖然每天都繃著一張臉,對誰都會說上一句“我沒興趣和你們在一起”,但其實比誰都要溫柔,是個非常可愛的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位都是表裏不一的模樣,他們兩位相處在一起總讓人覺得非常的和諧。


    “總之下一次,不管是發生了什麽,小姐您都不要再亂跑了,知道了沒有?”說著這話的燭台切大人用手指戳了戳我的額頭,溫聲警告道——但是他的語氣和神態實在讓我感受不到什麽威脅。


    我溫順地摸了摸額頭,朝著他微笑道:“我會好好注意的,請您不用擔心。”沉默了一會兒後,我向他們詢問道,“說起來,您知道新來了一把太刀的事嗎?”


    “啊,您說的是那把鍛鑄師吉光的唯一一把太刀作品,是嗎?”看來那把新刀的來臨已經成了大事,不過燭台切大人每天跟在織田大人身邊,知道這事也很正常。


    “呐呐,您應該已經見過那位付喪神大人了吧?他是怎樣的一位大人呢?溫柔嗎?可靠嗎?”急於和那位新來的大人見上一麵的我興致頗高地接連發問,可是眼前的兩位大人卻皆是麵露難色,“怎麽了嗎?”


    “怎麽說,如果您指望那是位溫柔的家夥的話,恐怕會失望呢。”燭台切大人移開了視線,用手指撓了撓臉頰,有些不確定地回答道。


    就連坐在距離我們幾步之外的大俱利大人也鮮見地評價了一句:“看著是個不怎麽好相處的家夥。”


    “……”到底是多麽不好相處的大人能讓大俱利大人也這樣評價他?!


    感受到了壓力的我張了張嘴,愣了半天才遲疑道:“那麽,他現在在哪裏呢?”


    “大哥在另一個房間裏歇息呢,小姐您還是待會兒再去看他吧,他似乎有些累了。”身後忽然傳來藥研大人的聲音,我愣了一下回過了頭,看到了臉上掛著笑意的藥研大人。


    藥研藤四郎大人雖然外表是個少年的模樣,但是卻意外的成熟穩重,平日裏鮮少把情緒這麽外露,行為舉止都非常得體。眼下看著他滿臉的笑意,我不由得愣了一下。


    細細回想了一下他剛才說的話,我有些遲疑地詢問道:“藥研君剛才是稱呼那位新來的大人……為大哥?”停頓了一下之後,我才慢一拍地驚道,“是啊,說起來藥研君也是吉光的作品呢!”


    “啊啊,不過不像大哥那麽令人向往,隻不過是一把普通的短刀而已。”微笑著說出了謙虛之詞,藥研君在我們身邊坐了下來,“大哥鮮少和人類相處,對外物多少有些冷淡,屆時還請小姐見諒。”


    “不不不,您過謙了。”聽到他這話的我連連搖頭。


    藥研君可是有著“雖然鋒利卻從來不會傷害主人”的忠仆之名的,據說當初他的主人用他自刎的時候,怎麽都切不了腹,氣得他的主人將他扔了出去,而他則一下子將旁邊的藥研器擊碎了——因為這個事情,他還得名藥研藤四郎。


    “我會好好和那位大人好好相處的,藥研君不用太擔心。”雖然在聽燭台切大人他們的評價後令我有些不安,但是既然都得了藥研君的請求了,我還是會和那位大人好好相處的,更何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我的義務。


    聽了我的話,似乎有些放心了的藥研君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愈發明顯。


    看著這麽開心的藥研君,我在為他高興的同時,心裏也想著現在的鶴丸大人和三日月大人會不會覺得寂寞呢?還有仍住在稻荷神社的小狐丸大人,說起來也有好久沒去看望他了。自從晴明大人仙逝後,居無定所的我一直在漂泊,那段時間真的是讓他們擔心了很久呢。


    “說起來,怎麽都沒見到長穀部大人出現呢?”總是跟在織田大人身邊的長穀部此次並沒有見到他的身影,我不由有些困惑,“他是有什麽任務嗎?”


    “他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時時刻刻保護著信長公,小姐不用擔心他被送走,信長公很信任他。”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擔憂,燭台切大人解釋了一句。


    被看透了小心思的我沉默了一會兒,有些尷尬地咳了幾聲:“我才不是不信任信君呢,請不要懷疑我。”


    “我們並沒有不信任小姐啊。”可能是因為今天很開心,所以看著我有些窘迫的模樣,藥研君也笑著看著我,這樣說道。


    “……真是的,怎麽連藥研君你也這樣戲弄我?!”被一向護著我的藥研君調笑了的我臉上一時間有些掛不住,忍不住伸出了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臉。可藥研君依舊微笑著,這副模樣更是令我難堪。


    正在我覺得非常窘迫的時候,我們這間房的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伴隨著來人的詢問聲:“藥研,你在這裏嗎?”


    我循聲望去,看到了一個身著深色狩衣、披著水藍色長發的男人走了進來。可能是沒有想到屋子裏會有我這個普通人在,眼前身形頎長的男子睜大了金蜜色的眼睛,和我相互對視著。


    被來人嚇到了的我一時間有些傻眼,怔忪地看著眼前的男子,整個人僵在了那裏。


    而來人卻很快恢複了思考,漂亮的金蜜色眼睛裏熏染上了一些不滿的情緒:“你是哪位?”


    “呃,那個,您應該就是新來的那位付喪神大人吧,我……”還沒等我說完話,神情愈發不悅的男子幾步上前,抓住了我的手腕,將藥研君的臉頰從我的手裏“拯救”了出來。


    “其實我對你到底是誰並沒有什麽興趣,隻是您不應該早些放開我弟弟了嗎?”男子皺著眉頭,看著我沉聲道。


    “……”被他冷漠的眼神給震到了的我張了張嘴,想了一會兒才開口繼續道,“我隻是在和藥研君玩鬧而已,行為上有所失禮,還請您原諒,非常抱歉。”


    聽了我這話的男子皺了皺眉頭,對我的解釋似乎仍有些不滿:“藥研還是個孩子,請您稍微溫柔一些。”


    聽了他這話的我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對他這有些尖銳的態度有些不滿:“我可以為我的行為道歉,但是還希望您的態度可以稍微柔和一些,畢竟我們今後可能要相處很長一段時間,可以嗎?”


    男子沒有說話,隻是扭過頭看著被他擋在身後的藥研君,還小心翼翼地檢查了起來。


    “……”看著他的動作,我抿了抿唇,覺得有些後悔的同時,還忍不住有些生氣,“我並沒有真的使力,這一點還請您相信我,更何況藥研君可是一把身經百戰的短刀——比起被高高奉著的您不知道堅強了多少。”說完這話的我朝著男子鞠了一躬,轉過身便走了出去。


    >>>


    “我完了,蘭丸大人我不是在開玩笑,這次我是真的要完了。”離開那裏後的我直接去了森蘭丸大人的房間,鬱鬱地對他說道,“真是太令人難過了,蘭丸大人,我怕是真的要完了。”


    “……咳咳,您要是真的在向我尋求幫助,那麽請您不要反複重複您要完了這句話,說些實在的,可以嗎?”為了倒了杯茶水的蘭丸大人看著我無奈地笑了笑,卻也沒有因此而生氣,依舊輕聲安撫著我,“說不定我真的可以幫幫您呢。”


    聽了這話的我想了一會兒,張開嘴後又閉上,如此反複了幾遍之後,終於還是放棄了:“這是你們凡人所不能理解的悲傷。”


    “……”聽了我這句話的蘭丸大人喝完了水杯裏的茶水,對著門做了個“請”的動作,微笑著對我說道,“請您這位神明去別處繼續思考神生吧。”


    “……”qaq


    “別用那種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我,沒用的喲。”


    “……”


    “……您要是會覺得舒服的話,就隨意吧,您開心就好。”


    “所以說蘭丸大人,我真的要完了啊這次!”


    “……”


    最後無計可施的我還是將剛才的遭遇對蘭丸大人一一說了出來,順帶著還說了下自己的感受:“嘛,這麽多年都沒人這樣說我了,一時間有些惱怒,所以就沒管住自己的嘴巴,對剛見了一麵的付喪神大人說了失禮的話,您說我該怎麽辦?”


    用手指來回磨蹭了幾下下巴,森蘭丸大人微微眯起眼睛,認認真真地思考了一會兒後,才對我說道:“不如您去和他道個歉?”


    “……有用的話,我也不會這麽苦惱了啊蘭丸大人。”我細細回想了一下那位大人的模樣,豎起了一根手指篤定道,“他怎麽看都是那種軟硬不吃的家夥啊,我恐怕真的和他做不成朋友了。”想到這裏覺得有些難過的我忍不住歎了口氣。


    看著我頹廢的模樣,蘭丸大人伸出了手在我頭上揉了揉:“要堅強。”


    “……”qaq


    正所謂“不想見什麽就越來什麽”,晚上在自己的房間裏用過餐後的我和往日一樣出門在周圍散步消食,正好碰到了正在庭院裏發呆的那位大人。


    本來是想要繞過他的,可是我在深思熟慮之後,又對自己進行了深刻的反思,最後認命一般地走到了他的身邊,小聲地開口道:“您用過食了吧,對這裏還算熟悉嗎?”沒等他說話,我便低下頭一口氣將心裏的話說了出來,“今天的事是我的不對,明明做錯了還理直氣壯地和您爭論,真是非常失禮,以後我也不會再做出那樣失禮的行為了,所以還希望您能夠原諒我!”說完這話的我深深彎下了腰,生怕再次看到他冷漠的眼神。


    “小姐您離開之後,藥研已經和我說明了,也是我的不對,似乎有些過激了。”對方用舒緩了很多的聲音如此說道,“我也應該和小姐您致歉,還請您原諒。”


    “誒?”驚訝於他的態度轉變,我不由抬起頭,有些震驚地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男子。


    他的神情溫和了許多,看著我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蜜金色的眼睛裏流露出了溫和的笑意,這令我心情放鬆了不少。


    見此我也不再擔心,對著他微笑道:“真是讓您見笑了,竟然把這麽失禮的一麵展現給了初次見麵的您。今天我的一位故友被送走了,所以我的情緒似乎有些波動——唔,這話聽著似乎像是在找理由。總之真的非常抱歉,今後我不會再那樣無理取鬧的。”說著我又朝著他鞠了一躬,而後才鄭重地自我介紹道,“我的名字是古美門月子,我要怎麽稱呼您呢?”


    男子靜靜地看著我,過了一會兒才微抿著唇,露出了一個有些勉強的微笑道:“您叫我天下一振便可以了。”


    聽到這個名字的我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繼而輕輕笑出了聲:“看來為您命名的主人真的非常喜歡您,天下一振——全天下才隻有這一把嗎?真是難得的寶物啊!”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話弄得有些尷尬,眼前的天下一振大人聽到我的話後露出了有些不自在的神情,微微地移開了視線,白淨的臉上暈染上了一絲紅暈:“是……嗎?”


    “唔,我是不是太多嘴了?”意識到自己的話令眼前的大人感到不自在了的我眨了眨眼,伸出手輕輕捂住了嘴,臉上不覺有些發燙,“真是失禮了呢,如果我的話令您感到不適的話,還請您諒解——畢竟這是我的真心話,並不是隨意說的。”


    “我知道……”雖然這樣應了一句,可天下一振大人臉上的表情卻更加不自在了。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輕輕道,“其實,我覺得有些開心。”


    “誒?是嗎?”聽到這句話的我有些驚喜,心情頓時雀躍了起來,“那麽——天下一振大人真是太棒了,是世間難尋的寶物,值得被人好好珍藏!——聽到這樣的話,您會高興嗎?”


    “……會是會,但還是請您稍微克製一些吧。”小聲說著“讓人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時,天下一振大人將臉別到了一邊,看樣子真的是在苦惱。


    “……哎呀,這可真是……嚇到我了。”有些驚訝地看著這樣的天下一振大人,情不自禁說出了鶴丸大人常說的話的我眨了眨眼,忽然明白了過來,‘好像知道怎麽應付他了。’


    入睡前的我因為終於和新來的天下一振大人成為了朋友,還順道兒明白了該如何和他相處,雖然有些難過鶴丸大人被送走,但是還是可以經常看到他的,總之內心非常愉悅的我趁著興奮給三日月大人和小狐丸大人分別寫了封信,並派遣式神給他們送了過去。


    本以為回信應該會在第二天才能收到,然而在我沐浴洗漱之後不久,那兩隻式神幻化成的信鴿便飛回了我的窗台,將三日月大人和小狐丸大人的回信給我送了回來。


    不知該驚歎信鴿速度快還是該驚歎三日月大人和小狐丸大人回信快的我懷揣著難以言喻的心情拆開了兩份信。令我驚訝的是,信紙上寫著同樣的一句話:“小姐稍微等等,我(小狐)很快趕到。”


    “……”這次我開始感歎兩人不愧是兄弟,真是心有靈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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