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比我更合適做這件事……’聽了不息小姐的話,我不由思考起自己能做些什麽了,‘現在的我除了這樣活下去,似乎沒什麽可以去做的,連晴明大人都做不到的事,我又怎麽可能幫得上忙?’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搖了搖頭,彎了下唇角輕聲道:“真是沒想到,我這樣的人竟會被晴明大人他們高看至此。”


    “雖然我也不覺得你會有什麽用處,但是我還是得提醒你好好想想,指不定你對他們來說會有什麽難得的幫助呢。”阿婉小姐瞥了我一眼,而後忽然開口說了這麽一句。


    聽了她這話的我愣了一下,忍不住睜大了眼看著眼前的阿婉小姐,而後笑著開口道:“雖然可能是我的錯覺,不過我覺得你似乎真的是個好人。”


    “……”被我這麽一說,阿婉小姐皺了下眉頭,原本沒什麽表情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嫌棄的神情。她輕聲“嘖”了一聲,別過臉哼唧道,“別想太多了,隻是你和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就算很討厭你,我也要好好為我和彥治打算一下。”


    看著阿婉小姐背對著我的姿態,我歪了歪頭,微微一笑道:“不管怎麽說,我還是想和你好好相處,如果能成為朋友就最好不過了。”


    聽了這話的阿婉小姐身體輕微地僵硬了一下,而後她扭過頭,臉色不怎麽好看地瞪了我一眼:“為什麽你到現在還是一副什麽都不明白的模樣?我之前也說過的吧,按照安倍晴明大人他們最初的打算,你和我是一定要融為一體的。不過現在,我有自己的打算,而且我也沒想過非要按照他們的安排行事。但是,就算不按照他們安排的路走,我要救彥治也不可能再活下去。”說完這些的她看了我一會兒,抿了抿唇後繼續道,“月子,你雖然看上去聰慧通透,但是為什麽卻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你現在應該也明白吧,晴明他們在左右你的人生,你將來會如何,他們已經一手安排好了。就算是這樣,你也覺得無所謂?”


    被阿婉小姐一番話說得有些傻眼的我沉默了一下,認真地想了想之後,才將自己的想法對她說道:“說出來阿婉小姐可能不太相信,就算晴明大人現在要我去死,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麽。正如不息小姐所言,早在我十歲那年,我就該西歸的,我這條命其實就是晴明大人所給的,所以我也沒什麽資格拒絕晴明大人的要求。”我頓了頓,默默盯了她一會兒才笑著繼續道,“多少有些明白晴明大人將您從我身上剝離的原因了,怎麽說呢,對‘生命’‘時間’‘人生’等等之類的東西,我似乎並沒有阿婉小姐您那麽執著。”


    我看著她愣在了那裏,而後伸出手抬起了她的下頜,湊到了她的麵前,與她相對視著:“阿婉小姐,您會因為我的到來會打亂您和彥治君的安靜生活而感到恐懼不安,相處的時間越短,您便會越煩躁。雖然我也不是不能理解這種感受,但是活了這麽多年以來,我對時間還是沒有什麽實感。”說到這裏,我想起了這幾百年的人生裏和三日月大人他們聚散的情景,忍不住笑了一聲,“就像我和三日月大人他們分別時,我從來不覺得難舍難分。對於他們給我寄來的信裏所說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類的思念之情,我也會回複說很想快些與他們相見,但其實我根本想象不到他們是如何的想念。當然,我也不是不想和他們見麵,隻是能在一起更好,不在一起也無所謂,畢竟我們都不是不會照顧自己的孩子。


    “我也很敬愛他們,從心底裏希望他們能過著幸福的生活,跟隨自己喜愛並願意為之效勞的主人,隻是我從來沒有像阿婉小姐您那樣,想要將其占為己有。”我想起了她和彥治君的事,垂下了視線繼續道,“我一直以為是這麽多年養成了清心寡欲的性格,其實想想說不定我本來也會是個偏執的人,隻是晴明大人早先對我進行了改變而已。”


    “……所以呢?你說這麽多,到底是想要表達什麽呢?”聽我絮絮叨叨了一大堆的阿婉小姐神情變得有些不太對,她看著我,沉默了一會兒後詢問道,“是覺得晴明幫你解決了一個麻煩?”


    “說您是麻煩其實不大對,怎麽說呢……隻是覺得如果當初晴明大人沒把那些東西從我身上剝離,說不定我也會像阿婉小姐您這樣活得這麽痛苦,而以我懦弱的性格,說不定我會等不到現在就自我了斷。”不顧麵前臉色愈發難看的阿婉小姐,我將自己剛才所想的一切說了出來。


    我想起前幾天和三日月大人他們那場不愉快,覺得晴明大人這件事做得實在不能更對了——以我現在這樣,尚且還會因為他們過於親昵的行為而困擾,如果再加上阿婉小姐這種性子,指不定是會出什麽事的。


    “不過既然把您和我分離這麽有好處,晴明大人又何必非要安排我們再度融合呢?”由於和我說話,阿婉小姐的記憶中斷,而看到我不再想要說什麽之後,她便繼續調動自己當年的記憶,好讓我能知道得更多。


    過往的景象在我們麵前再度展現出來。


    兩人默默無言地喝著茶水,隻是晴明大人不時往我們這裏看上一眼。


    “不息,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將杯子裏的茶水飲盡之後,晴明大人又倒上了一杯,隻是沒有繼續喝茶,而是看著不息小姐,和她說起了話。


    不息小姐似乎不想和他繼續討論下去了,隻是擺了擺手,皺著眉頭看著晴明大人:“晴明,你不用顧忌太多的。到時候就算你不在了,我也會看著月子、盡可能保護她的。”


    隻是當不息小姐說出這話後,晴明大人卻忽然沉默了一下,突兀地頓了頓繼續道:“你這樣向我保證,我反而更加不安。”沒等不息小姐因為他這話而發作,晴明大人便朝她笑了笑,輕聲道,“既然要完成這件事,我自然要趁著現在這點時間把一切安排好才是。你還有自己的任務在身,在這件事上,我已經麻煩你很多了。”


    似乎沒想到晴明大人會說出這麽體貼的話,不息小姐瞪大眼愣了一會兒,半晌伸出了手在他額頭上摸了摸,而後困惑道:“也沒得病啊……不是我說你啊晴明,你都安排到這一步了,就別再想些有的沒的了。你覺得對得起誰也好、對不起誰也好,可在我看來,你已經盡可能做到完美了。”她頓了頓,而後忽然問了一句,“難道你舍得放著若菜在那裏等著你而不管?[1]”


    “……”晴明大人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再說什麽。不過過了一會兒,他又忽然開了口,“都是你忽然打斷我,我都忘了之前想到的事了。”


    對此,不息小姐挑了下眉:“怪我咯……不是,還真是怪我。”她用手揉了把臉,看著晴明大人笑著詢問,“你想到什麽了?”


    晴明大人看了眼那個勾玉,皺了下眉頭輕聲道:“你說如果被封印在這塊玉裏的那些東西,在多年後與月子重逢時變成了會威脅到她的精怪,該怎麽辦呢?”


    “……”不得不說,晴明大人確實很有遠見。心裏這樣想的我忍不住偷偷看了眼旁邊的阿婉小姐,卻見她滿臉不自在地瞪了我一眼。


    “她要是不願意回到月子身體裏該怎麽辦?”


    “……”如此直麵地感受了晴明大人“老狐狸”的本質所在,這讓現在正“偷窺”往事的我覺得有些不安,‘該不會,晴明大人也考慮到今天的我們會溯尋這段往事吧?’


    聽了他這些問題後,不息小姐也皺起了眉頭,深思熟慮了半晌後,才提議道:“那你就用些強製性的法術不就可以了嗎?這不是你最擅長的嗎?”


    “哎呀哎呀,不息你這樣說我,我可是很受傷啊。”雖然嘴上說著這話,但是晴明大人還是伸出食指在茶杯裏沾了些水,而後在半空中書寫了一段看不見的符文。待他結束了書寫之後,半空中的符文漸漸浮現了出來,而後朝著那塊勾玉覆蓋了過來。


    看到這一幕的我一時間愣在了那裏,半晌才扭過頭看著一旁同樣沒反應過來的阿婉小姐,詢問道:“你怎麽沒提前對我說晴明大人曾經對你施過強製性的咒術?”


    看了眼我之後,阿婉小姐細細回想了一下,而後搖頭道:“因為當年沒在意這件事,而且這麽多年裏,我從來沒覺得自己哪裏受到過法術的影響,所以就沒有在意過了。”


    “……”聽了她這話的我一時間更加困惑了,以我對晴明大人的了解,他所做的每件事從來不是沒有目的的。既然他剛才說這個法術是為了讓阿婉小姐重新回到我的身體裏,那麽說不定如果不按照他希望的來做,我們很有可能會出事。


    “阿婉小姐……”本想讓麵前的阿婉小姐帶著我們離開這裏,但是我卻在看向她的時候愣了一下。


    不知何時,她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有些地方甚至已經不見了。


    可是這裏明明是她靈力根源所在,按理來說,她應該可以維持實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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