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木窗,窗邊高腳茶幾上花開正豔。


    臥室地上鋪有青竹地毯,地毯上有一四角圓木桌,上麵放著一隻青條紋路的瓷碗,碗麵上熱氣騰騰,屋子裏藥香飄散。


    這是一股很濃的藥香味,苦澀中帶了點清香,用了杏仁、葶藶子、半夏、陳皮,還加了點薄荷,司楠一聞到這藥味腦中立馬就有了對這個藥的判斷,是誰生病了?還挺嚴重。


    他動了動鼻子,轉了轉眼珠,睜開眼,有點不能適應光線,司楠模模糊糊看到一張呆萌的小臉正擔憂的看著自己,見他醒來更是開心,撲閃的大眼睛彎成了月牙狀。


    “你是?”出聲,帶著濃濃鼻音又沙啞難聽的少年嗓音就讓司楠吃了一驚,他準備起身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可無奈頭暈腦脹,完全起不來。


    “少爺,小的是八寶啊,這燒了一夜都將您燒給燒糊塗了,都怪小的沒照顧好您……”那正太呆萌少年癟著嘴,一臉的自責,動作頗為小心的扶著想起身的司楠。


    司楠又重新躺回去,就感覺眼皮如掛了千斤頂般沉重,腦袋裏混沌不堪,鼻子也堵得厲害,他低聲鼓囊,“八寶,你先出去吧,我想再躺會。”


    “好好,少爺,現在時候還早,您再眯會,對了!大小姐托人給您送來了藥,要不現在喝了再睡吧。”八寶幫司楠重新蓋好棉被,各個小縫隙都給捂得嚴嚴實實,不透絲兒風氣,又喚了兩聲,“少爺,少爺?”


    “嗯嗯……哼……”司楠哼哼了幾聲又睡過去了,真是倒黴,他剛穿越來就得體會病痛的滋味,這個人的身體還真是虛弱。


    “那,少爺醒了再喝吧,到時候給熱熱……說是大小姐親自給熬的……”八寶邊退邊著嘰裏咕嚕叨咕著,還是輕輕將房門給關好了。


    大約過了有一個時辰,外邊有人敲門,伴隨著八寶小心翼翼的聲兒,“少爺,姬二夫人來看你了。”


    司楠這才幽幽轉醒,強迫睜開了眼睛,看了會床幔精神才有些恢複了,坐起身,一絲兒涼風透進來,冷得又讓司楠抖了抖,忍不住歎氣道,“哦!這沒用的身子。”


    “吱呀——”門開了,八寶的頭從門縫裏窺進來,“少爺,姬二夫人還在外麵……您好些了麽?”


    “沒事,娘來了?快請她進來吧。”司楠碰了碰額頭,好像是不燒了,隻是鼻塞的難受。


    八寶請了姬氏進來,又服侍司楠穿好了衣服,加了一件帶毛的披風才退了出去。


    “小楠,身體好些了麽?怎麽好端端的又給發起燒來了。”姬氏坐在床邊,美麗的眸子看著司楠是滿滿的擔心。


    司楠抬起眼簾,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華正盛的女人,古代女人嫁人嫁的早,看他這個娘的年紀恐怕才三十歲左右吧,齒白紅唇,卓越多姿,一雙丹鳳媚眼裏煙波流轉,整個人散發出已為人婦的成熟韻味,他突然很想看這具身體的臉是怎麽樣的了。


    搖搖頭,司楠笑道,“沒事,燒退了,身體弱嘛,估計是什麽時候給凍著了。”


    雖然嘴上這麽說,司楠心裏還是懷疑的,傅司楠一般很少出門,八寶那小正太又很會照顧他,怎麽會讓他凍著,剛才聽說自己是發了一夜的燒,哪有感冒這麽嚴重的!這裏麵一定有鬼。


    姬氏捏緊了蔥白的手指,語氣裏染了一些不甘與無奈,“小楠,要是娘親本事大點,什麽時候能扶正了……你也能擺脫了這庶子的拖累,將軍也不會這麽忍心對你不管不問。”


    “沒關係娘,我也這麽大了,這些年也就是這麽過來的,還怕以後過不來嗎?況且,您也知道兒子的性格,淡泊,言少,加上身子骨又差,這要我像大哥那樣去守衛疆土,奮勇殺敵,太不現實了。”姬氏的信息係統給的少,司楠不了解她的為人,俗話說的好,虎毒不食子,姬氏怎麽想也是為了自己兒子好的,所以司楠沒必要防著姬氏。


    “你和梓姚都是命苦的孩子,就算再不受寵,你還看得很開,要是梓姚也能像你這麽想就好了。”姬氏繼續歎氣,一雙美目裏麵有了多少的無可奈何。


    傅梓姚?司楠記起來了,就是那個蛇蠍心腸害死女主的他的親姐姐!


    “梓姚姐可是有了心儀了人?”司楠是個大男人,這些話還是問的出口的,“兒猜的沒錯的話,那人就是才華橫溢、風度翩翩的蒼芸國第一公子百裏樺吧。”


    姬氏臉色變化極快,很詫異司楠為什麽會知道,梓姚明明隻跟她說過,她朝司楠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楠,這件事情不要亂說!”


    司楠了解的點點頭,“放心,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原主傅司楠本身就是個寡言少語的人,也不經常出去結交朋友,除了小正太八寶,唯一的朋友就是尚書府家的大公子——淩飛昱,也是奇怪的很,這個淩飛昱的身份也不算低,卻獨獨喜歡跟傅司楠來往,經常帶著傅司楠去一些他身份夠不到去的地方,總之就是特別照顧傅司楠就對啦。


    淩飛昱身份相對比司楠高貴些,在家受寵些,自小養成了個花心風流的性子,京城裏大大小小的青樓全都被他逛遍了,名字後頭跟著的姑娘不計其數,但是司楠喜歡和他玩的原因就是他為人特別仗義,愛好抱不平。雖然經常流連花叢,但和司楠在一起的時候絕對是萬事護著他的。


    和姬氏說了閑談了半個時辰,外麵的八寶又敲門了,“二夫人,司楠少爺,尚書府的淩公子來了。”


    司楠琢磨著肯定是前身與他約好了同遊,今天沒能赴約,這是找上門問罪來了吧。


    “司楠弟,剛聽八寶說你發了一夜的燒,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前天還好好的。”門被推開,一隻白底黑緞的靴子踏了進來,不見其人先聞其聲,純爺們的中音嗓,格外醇厚,聽起來似是在品嚐一壇老酒。


    說完司楠就見到人了,身材高大,雙腿有力,身上套著一黑色長袍,窄窄的腰間圍了一道玉帶,流蘇下墜,稀稀疏疏,在往上看,刀削眉,有型的棱角突出了那一雙格外閃亮的酷眼,整個人說不出來的陽光,很有型男性質。


    “淩少爺來了,那娘就先走了,你們好兄弟相見肯定要聊好一會了。”姬氏朝淩飛昱欠了欠身,走到了門口,有用眼神督了一下司楠,示意他剛才的話不要亂說。


    “我也不知怎麽回事,應該就是一般的凍著了。”哦,係統沒給這身體之前的記憶給他,現在的司楠完全不知道他是怎麽發了一夜的燒,總之司楠不信是他自己的敷衍之說,昨天肯定是發生了什麽。


    “唉!前天說好的帶你去彩衣街那新開的餛飩館子享享嘴福來著,聽人說那兒的餛飩可美味了,前麵還搭了戲台,有小娘子唱戲曲。”淩飛昱一臉的掃興,歎了口氣又看向司楠蒼白的臉,“今個兒是去不成了,不過還是司楠弟你的身體更加重要,以後咱們再去。”


    司楠心中一暖,這淩飛昱和他的那些同學一樣,都很關心他,心裏一暖,不吝嗇地朝他笑笑,“好啊,不成問題,到時候一定要帶上我。”


    淩飛昱看到眼前還略微青澀的少年對著他笑的燦爛,露在衣服外麵的肌膚蒼白的幾欲透明卻帶有一種新生的明媚感,他心下一熱,有點口幹舌燥,“司楠,你別這麽對著我笑,看著怪奇怪的,雖然很好看……你以前可從沒這麽笑過,都是一張慘白著一張死人臉……”


    “你這小子!我這是在展示你我之間的友好兄弟之情。”司楠放平了彎起的嘴角,還真擺了一張死人臉給他看。


    淩飛昱哈哈大笑,眉毛揚起,整個人顯得更加陽光俊朗,“了解,了解。司楠弟還是像方才那般笑吧,我可不願再看到這張死人臉了。”說完閉起一隻眼睛朝司楠眨了眨。


    司楠也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有了飛昱兄,我的風寒肯定馬上就能愈了。”


    兩人相視一笑,都降低了笑聲,笑的有些久了,司楠的身體出了些汗,精神也更加好了,腦子也加倍運轉,他想著從淩飛昱嘴裏了解一些關於蒼芸國的事情。


    “飛昱兄平常過問朝堂之事麽?尚書大人估計也會在這方麵考察你吧?”司楠略帶小心的問,眼睛細細觀察著淩飛昱的表情,以便自己能充分掌握分寸。


    淩飛昱先是一愣,翻著眼古怪地看著司楠,“燒了一夜整個人都變了啊,平常你可從來不過問我功課之類的。”


    “飛昱兄怎麽說都是我的好兄弟嘛,多方麵關心才是好的吧,飛昱兄不會是青樓逛久了,功課差的一塌糊塗,不好意思開口了?”司楠試圖用激將法刺激一下他,語氣裏更多的是玩笑。


    “本公子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就算我將這全天下的青樓都逛了,那點功課也難不倒我。”淩飛昱說這話時,那鼻孔就差翹到天上去了。


    “哦?那我就想考考飛昱兄了。”司楠勾勾唇角,“現蒼芸國最大的最引人關注的事情是什麽?”


    令司楠高興的是,淩飛昱還真是格外的配合,司楠問什麽他回什麽,幾乎是知無不答,這樣司楠就不靠吹灰之力了解到他身處的這個國家。


    蒼芸國國君年事已高,過幾年便要立儲君了,朝中勢利在這種愈來愈緊張的趨勢下逐漸分為了兩批,一批支持立百裏樺為儲君,另一批則支持霽王。百裏樺在蒼芸算得上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溫柔美男子,文韜武略,樣樣精通,選擇支持他很正常,而這位霽王,用係統給的信息來概括的話,司楠隻能用受寵的權二代來形容他。


    這個小說世界不僅僅有宅鬥,還有權位的爭鬥,司楠突然覺得好頭疼,現在積分和金錢都不夠,一不能購買更多的信息,二又不能賄賂係統,沒辦法,眼下隻能慢慢來了。


    之後兩人又聊了一會,眼看時候也不早了,淩飛昱也不宜久待,就和他約好下次再來找他一同去品嚐彩衣街的美味餛飩,聽小娘子唱戲。


    淩飛昱走後,八寶就端著紅漆托盤進來了,“少爺,二夫人托膳堂給你要了一碗粥,叫您趁著熱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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