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意說罷轉向林淵問道:“我們的住處收拾好了麽?”


    林淵看看林老爺子,見老爺子隻顧暴怒,也沒說反對二字,便歎了口氣,無奈地說:“走吧,我領你們過去。”


    明明是不想他們來的,卻又收拾了住處……白瑞寧正想不通的時候,耳聞廳外腳步聲雜亂,待他們走到廳門之時,便見林老夫人由顧月皎和竹娘摻著,身後跟著林龐氏,又急又惱地朝這邊緊趕。


    “站住!”見他們出來,林老夫人不問原由先叫住他們,而後衝入廳中,滿麵怒容地將手中手杖朝林老爺子擲了過去!


    “當年若不是你一意孤行,明秀豈會客死異鄉?這件事我一輩子也不原諒你!”林老夫人雙眼泛紅聲音嘶啞,再開口卻不是單衝著林老爺子,目光遊轉一周,“如意回府之事,我看看到底誰敢阻攔!”


    林老夫人生得慈眉善目,縱然年華逝去,仍不難看出當年有多麽的風華絕代,這樣一個經過歲月沉澱,舉手投足都滿帶氣韻風度的人,如今為了自個兒的外孫,竟不惜仿效那罵街潑婦,連武器都動用了。


    林老爺子雖與莫如意會麵時落了下風,但也是顧及林家名聲,擔心莫如意到處宣揚才不得不忍,此時麵對林老夫人,登時怒極站起,“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林老夫人眼角泛淚,“我隻問你,他是明秀的孩子不是?”


    一句話說出,竹娘立時帶下人退去,私下教訓封口。


    林老爺子的神色矛盾至極!他看一眼莫如意,看他那與自己長女極為相似的秀麗容顏,幕幕往事重上心頭。


    “一個孽子罷了!”片刻失神過後,林老爺子怒容再現。聲如金鳴,“他不該存在!他會毀了林家!”


    “我不管!”林老夫人雙手猛地一揮,“你已殺了一個女兒,難道還要再殺一個外孫?我勢必要認回他!相信懷秀也會讚同我的想法!你若不依,便將我們祖孫一並趕了出去!”


    語畢,林老夫人渾身顫抖地出來,伸手抓了莫如意便往後院走。(.無彈窗廣告)


    莫如意眉間一抖,被握住的手便要抽回。


    白瑞寧連忙上前擁住他們交握的雙手,抓著莫如意的同時,順勢挽住林老夫人。


    莫如意瞄她一眼。略帶些忍耐地別過臉去,卻是再沒掙開林老夫人的手。


    “母親息怒。”顧月皎在另一側柔聲勸道:“母親這兩日憂思過度,切忽再生氣傷神。”


    林老夫人緊了緊握著莫如意的手。神色激動地點點頭,又看了看白瑞寧,緩下聲來道:“一會回去看看還缺什麽,隻管與你大舅母說。”


    跟在後頭始終沒有言語的林龐氏笑道:“正是,一家人便別客氣了。”


    白瑞寧瞥一眼莫如意。見他沒有表示,便應了一聲,垂下頭繼續前行,並不再說其他。


    林老夫人感慨一笑,“真是難得柔順的好孩子。”


    林老夫人親自把莫如意與白瑞寧送到一個名為“采薇園”的獨立院落中,林老夫人拉著莫如意的手。與白瑞寧道:“你先與月皎看看這院子吧,我與如意去上屋說幾句話。”


    白瑞寧便鬆了扶著老夫人的手,那邊顧月皎也退了開來。主動挽過白瑞寧,帶她去參觀院落。


    這院子十分寬敞,又清靜雅致,一處涼亭,幾塊巧石。便構成極為清幽的去處,角落裏砌著一個荷花形的池子。池裏並未裝著時興的肥美錦鯉,而是一群五顏六色的小魚苗,院門院牆都重新粉刷過,屋頂青瓦也俱是新的,回廊內精致的彩繪還散發著幽幽的筆墨香氣,顯然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是這幾日加緊完工的。


    顧月皎陪著白瑞寧在院中散步,她先沒有說話,待白瑞寧將這裏看得差不多了,才歎了一聲。


    “我得向你說聲對不起了。”


    白瑞寧一愣,繼而明白了她說的是什麽。


    顧月皎當初雖然說她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麽事,但她讓白瑞寧帶上簪子的舉動已然說明,她並不是不知道,隻是不確定而己,所以並不提前透露。如果那簪子隻是物有相似,那麽白瑞寧過府也便隻是親戚走動;可如果那簪子果有蹊蹺,那做為間接引見人的顧月皎,在林老太太麵前便是立了頭功的。


    對此,白瑞寧並不與她謙讓,她隱瞞在先,說句道歉也不為過。


    見白瑞寧不言語,顧月皎住了步子。


    “你看這裏。”她信手一指這采薇園,“這裏是林淵的長姐所居之地,府中除了老夫人的院子,便是這裏最好,大嫂不止一次向老夫人求居此處,可老夫人寧可將它空了二十餘年。這二十多年,采薇園沒有一年不修整,老夫人一直期盼著有朝一日長姐可以回來,再住進這裏。”


    白瑞寧是個善於感動的人,尤其是這樣的故事,她拒絕不了,隻是聽著便喉頭泛酸,思及林老夫人自見到那簪子起的一舉一動,當真是一個傷透心的母親才有得出的做為!


    “當年之事,你知道多少?”白瑞寧問。


    顧月皎笑著搖搖頭,“林淵並未見過長姐,我的消息大多來自於他,所知更少,隻知道林家除了皇後娘娘,還有一位早年失蹤的長女,對外宣稱是久病不愈,在遠郊庵堂靜修。那隻簪子,我也是在一次拜見皇後娘娘時,偶然聽說當初本為一對,記起你也有一支相似的簪子,便留了心,上次去找你才讓你戴上,這是我自私的想法,想著若真與長姐有關,也可全了老夫人心中鬱結,卻不想真相竟是這樣。”她說完身子朝白瑞寧挨了挨,“你一定知道些事情吧?”


    白瑞寧搖搖頭,“我也所知有限。”


    她並未繼續說下去,顧月皎似乎稍顯失望,但很快又替她介紹起了林家的成員及脾性習慣。


    “如今在府裏的,大哥林祁是過繼子,今年三十八歲。性格很是穩重,深得老爺子和老夫人的喜歡,大嫂龐氏比大哥小了兩歲,是個爽朗的人,說話時有口無心,卻也不是故意的。他們有一雙子女皆未成年,現居在墨荷居中。”


    聽顧月皎所言,白瑞寧微感詫異,今日見林祁行容穩重,還以為他早已年過四十。而第一次見林龐氏,覺得她不過三旬而己,哪想竟已三十六歲。


    “我與林淵居百素堂。”顧月皎繼續說道:“瑞怡妹妹因有身孕。不便讓我照看,另居了自在小築,至於老爺子和老夫人,住在葑菲園中,離你這采薇園不遠。”


    “老爺子早年上過沙場。脾氣有些火爆,但待人並不苛刻,老夫人你已見過兩回,無須我再介紹了。”


    “林家除了這些人外,還有一位池姑娘暫居,她是大嫂的表妹。因生母過世,大嫂恐其被庶子姐妹欺負,便接進府來。這位池姑娘年紀與你我相仿。大嫂接她進來原是有些想法的,可因其家世之故,並不被老夫人認同。”


    “這些人是住在府裏的,至於其他親人,皇後娘娘與太子殿下不日定會召見你。到時你便有印象了,不必我過多置喙。”


    顧月皎一邊說一邊帶著白瑞寧慢慢踱步。待逛了這采薇園一圈回來,她看著始終堅守在上屋外的林龐氏笑道:“大嫂可聽到母親與如意在說什麽?”


    顧月皎是林淵的正妻,論輩份,白瑞寧與莫如意都得喚她一聲小舅母,是而此時才直喚起莫如意的名字,既不逾禮又顯得親近。


    林龐氏一撫鬢發,保養得宜的美麗麵孔上浮起一絲不經推敲的笑容,“早上風涼,這裏日頭正好,趕著暖暖身子罷了。”說罷她上前,挽住白瑞寧另一邊手臂,“聽說你叫瑞寧?”


    白瑞寧點點頭,林龐氏笑道:“以後我便這麽叫你了?”


    白瑞寧想了想,莫如意既已叫了林老爺子外公,那這門親算是認下了,便後退一步朝林龐氏福了一下,“大舅母。”


    林龐氏點點頭,又挽回她,“現在這家裏由我暫時幫襯著母親,有什麽不中意的就說,能辦到的我馬上與你辦。”說完她又看著顧月皎笑,“要說月皎也是個能幹的,不過對母親交待下來的事情總是推三阻四,這相府出來的小姐到底不一樣,這些讓人頭疼的繁瑣家事,是半點也不肯沾的。”


    這話聽著刺耳,顧月皎淡淡一笑,“瑞怡妹妹懷著身孕還要幫大嫂忙活,我怎好意思再去插手?”目光一轉,看著白瑞寧笑道:“倒也落得清閑,以後與妹妹喝茶聊天、賞花乘涼,豈不快哉?”


    林龐氏垂了眼眸,“姐姐妹妹的亂叫,錯了輩份。”


    顧月皎雲淡風輕,“我與白家妹妹是早年的交情,未嫁之時便是好友,當著外人的麵自是不會亂了章法,可私下裏也不必拘著,各論各的就是了。”


    顧月皎瞬間替白瑞寧分清了裏外,林龐氏的笑容淡了些,不再刻意維持,“罷了,人是你帶回來的,這次在母親麵前,你當真是立了大功,可不知父親會如何想你,隻是可憐這小兩口,在外頭生活的好好的,硬被人拽回來,無端的惹了父親不悅不說,親人失和,又讓他們如何自處呢?”說完這些,她轉身便走,不給顧月皎再回話的機會。


    顧月皎歉然地看著白瑞寧,“她就是這樣,說話有些不中聽,不過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畢竟這家還是老夫人在管,她不過是從旁協助罷了。至於老爺子方麵你也不必擔心,林淵與如意是好友,現在又多了舅甥的身份,定會幫他,老夫人對長姐心存愧疚,也必會將如意穩妥護住,對老爺子來說,他們母子才是最重要的,氣不了多久的。”


    這便是說,林龐氏剛剛自標的身份其實是抬高了自己,在林家,唯一要維護好的,就是林老夫人。


    白瑞寧輕輕點頭,看似受教,可在她的心中,卻覺得她們這樣刀來劍往的好沒意思,管他是誰,管他什麽境地,她隻要與阿離好好地在一起,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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