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伸手緊握住戴在脖子上的項鏈,金屬的涼意和冷硬貼合皮膚,由於用力過大帶來些微隱痛,但是這些都無法緩解她紛亂的心情。在她眼前有一份希望,可是這份希望卻帶著殘缺,無論她做出哪個選擇,都不會是完整的願望。如果選擇放棄意味著她再也不會見到她們,相反,見到的卻不一定是原來的她們。


    以賽亞見白黎看著前方,但是目無焦距,整個人陷入一種失神的狀態,以賽亞伸手用力握住了白黎的手,力道有些大,手部傳來的疼痛感讓她瞬間回神,轉頭看向旁邊的以賽亞。隨即微微甩了甩頭,視線停留在伊利亞的影像上。她剛才竟然陷入了混亂中,完全迷茫在一些可怕的想象中,明明之前已經下定決心,可是為什麽還會動搖?白黎深深呼吸,漸漸的平複自己的心情,她不應該動搖,她也沒得選擇,再次見到母親和白雪是她現在唯一的目標,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目標做鋪墊。


    她不想去計較自己選擇的路是對是錯,也無從去考證自己到底本著一種什麽樣的心情去做這些事,她隻能是一條道走到黑,道路的終點到底是喜是悲她不想去猜測,她隻想再次見到她們,想彌補自己沒來得及見到她們最後一麵的遺憾,想逃離以往那種生死不覺的生活,說到底,她還是為了自己。


    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是一會兒,伊利亞的影像再次傳來聲音道:“我很高興你能堅持下來,但是想要達成你的願望沒有那麽簡單,我想你現在很清楚自己處境,你目前的出路就是找到一個有力的合作者,當然不僅僅是隻你現在在‘zero’,而是在你完成十場遊戲後,你要麵臨選擇一個陣營,一個適合自己不會讓你迷失的陣營,具體的我不好多透露,但是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無論你選擇了哪一方,你都會被一些無形的規則束縛,所以到時候到底做出什麽樣的選擇,就得看你自己。”


    “除了讓你親人複活外,還有一點很重要的信息,關於你原來的世界,你還要麵臨一個選擇,回現世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要付出相應的代價,與此同時,在你們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瞬間,在原來的世界你們已經是死人,也就是說,如果你回去,你也隻是一個不存在的人,或者說是不應該存在的人。”


    “並且,如果你回去的話,在這個世界被創造出來的生命體是不能和你一起回到你原來的世界,因為那是不被允許的,在你離開後,那個生命體會被完全的銷毀掉。”


    白黎臉色一變,如果自己想要回去,無疑就隻能留在這個世界,雖然她並沒有多麽強烈的想要回到原來的世界,除去羅蘭,對於其他的人,她的感情過於淡漠,或者說是過於自私,因為不想有過多的牽絆,所以總是和其他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至於她的父親,經曆了這麽多,所有的不滿變得有些遙遠,對於那個人的情感依舊有些複雜,她不知道在失去了妻子和女兒後,連她也離開了,他是否還能極為冷靜的為她布置後事,但是她不否認心裏有些酸澀,或許這就是血緣的奇妙之處,無形中總會有一種莫名的張力牽絆著你的思維和情感。


    伊利亞的聲音還在繼續道:“關於回到你原來的世界這個話題,在這個世界是一個禁忌,有些人即使知道了有方法可以回去,但是窮極一生都找不到那個方法,因為這是不被允許的。我之所以告訴你,隻是想善意提醒你要好好選擇自己的道路,即使你回去,你也改變不了什麽,而且你還會失去你所得到的,相較之下,留在這裏,反倒是一個相對而言較好的選擇。當然,如果你非要回去,你必須做好心理準備,因為目前為止從沒有過先例,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從這裏回去。”


    “至於那個圖騰,你最好死死的記住它,因為搞不好有一天,它會是你的唯一的希望。我要說的就這些,詳細的東西如果有必要我會再告訴你,最近我不方便出現,所以,很抱歉不能和麵對麵的交談,不過我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麵的。”


    話音一落,整個畫麵消失,隨之放在解讀器上的晶片上光紋瞬間消失,晶片上還裂開了幾道細紋,白黎皺著眉頭看手中東西,伊利亞倒是謹慎。想到他說的那些話,表麵上看或許沒什麽,但是細想一下,其中的值得推敲的地方也不少,伊利亞話裏話外他似乎並不讚同回現世的想法,言辭之間卻又透露出他似乎知道回去的方法,。而且,按照他話裏的意思和之前的一些猜測,這個世界的勢力並不統一,結合卡梅因說過的那些話,或許是因為理念不同,其中細節為何就不得而知。白黎揉了揉有些發痛的頭,一時間滿腦子都是紛雜的信息,


    時間流逝依舊,這幾天每個人似乎都有自己的事情在忙,極少有機會在聚齊在一起,不是缺了這個就是少了那個,有時候連著幾天都不見人影。


    讓白黎感覺奇怪的是羅丹和d似乎都有些躲著她,又一次意外的看見他們和何昊卿在商量什麽,但是事後兩人對於此事卻隻字不提。白黎心底有些疑惑,但是他們不提她也不好問,隻能是心裏留個底。至於其他人,歐陽幾個最近一直呆在“不夜城”,極少回來,至於是不是在玩樂就不得而知。靳煌庭最近和齊修兩個最近走的很近,時常見三人聚在一起,相較之下,白黎似乎被故意忽略了一樣。這種奇怪的現象持續了一段時間,直到齊修和費克爾斯再次找上她。


    白黎最近一直都保持著極度沉默的一種狀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她需要好好沉澱下來。但是在另一個方麵,不免再次陷入以前的情境,大多數時間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少於他人交流,而其他人似乎也因為忙於其他的事情,沒有和她有過多的談話,這讓她隱隱覺得在某些方麵,其他人已經放棄了她,或者說清醒過來,不再對她抱著盲目的懷疑或者異端的信任。


    費克爾斯和齊修最近一直忙著交代一些事情,他們和靳煌庭以及何昊卿商量過關於他們離開後的一些事項,而至於白黎這邊,也是有心放置了一段時間,因為他們要想著怎麽樣才能讓白黎相信他們所說的話而不至於懷疑。楚寒其實並沒有給他們留下詳細的情報,隻是大致有一個這樣的計劃和概念,具體的東西都沒有涉及,但是楚寒的意思是必須保留白黎這條線。其實費克爾斯一直在納悶,楚寒對於白黎的態度一直很讓人不解,按理說如果他要從白黎身上下手,早前就應該取得白黎的信任,可是他偏偏采取了相反的方式,就好像可以讓白黎對他有所顧忌。而齊修對於白黎的態度也讓他分外在意,原本很冷靜的一個人在麵對白黎時總是爭鋒相對,雖然說不上刻意,但是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而白黎這人看著性格冷淡,在乎的人和事不多,但是又異常的敏感,人本身也不笨,要想不被她看出端倪,就必須格外的謹慎。兩人商量的好久,但是一直沒有一個確切的結果,但是他們很快就要離開,所以在此之前一定要把這件事情給解決。


    三人坐在小花園一側的長廊下,費克爾斯稍顯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關於上次我們說的事情,楚寒告訴我們,有一個東西能開啟回去的路,就好像打開現世的門需要鑰匙一樣,隻有得到它,我們才能離開這裏。但是前提是我們能活過十場遊戲進入下一個領域,在那個領域裏我們才能獲得完整的情報。”


    白黎並沒有說話,隻是盯著費克爾斯和齊修看了一眼,隨後繼續盯著費克爾斯等著他繼續。費克爾斯在她的目光下總覺得有些忐忑,但是還是要繼續下去。


    “就這樣嗎?你們要跟我說的情報就隻有這些?”


    “隻有這些,你知道這些情報有多珍貴嗎?這可不是什麽人都可以知道的。”齊修冷冷的道。


    白黎垂下眼簾,她不能完全確定費克爾斯所說的真假,伊利亞雖然告訴了她有回去的方法,但是並沒有詳細說明。隻是她現在摸不清他們的想法,說讓她幫忙這個理由她總覺得有些奇怪,或許是因為他們沒有明確的說出他們的目的,所以心裏才有顧慮。


    我說重點吧,你們到底想讓我幹什麽?”


    費克爾斯笑道:“我說了,現在用不著你幹嘛,以後會和你說的。”


    白黎看著他道:“我現在就想知道。”


    費克爾斯還在遲疑,齊修眼神一轉道:”因為我們覺得你比我們更有機會知道那個東西在哪。”


    白黎眼微微一眯,淡然道:“就為這個理由?”


    “或許你不相信,但是事實就是如此。”齊修道。


    白黎心裏衡量了一番,先不說自己是否完全相信他們的話,但是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她現在需要的就是合作對象,至於對方到底打的什麽主意隻能是慢慢挖掘,而且,楚寒的目的讓她分外在意,她不認為他僅僅隻是想回去那麽簡單,總覺得這其中有些別的什麽,但是現在對方生死不知,留下的這些信息和一番布局讓她有些費解。


    齊修說的那番話倒是真的,他們確實是那樣認為的,但是話雖如此,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不出更好的理由,無論是什麽樣的謊言都沒有真實的信息有說服力,更何況細想了一下,說太多不實的東西反而更讓人生疑,而且他們其實並不太清楚楚寒的詳細計劃,幾乎有些盲目的相信了楚寒,但是對於他們而言,有個希望總比沒有任何目標要強些。


    費克爾斯和齊修見白黎不說話,不知道她信了幾分,但是既然她沒有直接拒絕,證明她心裏還是有和他們合作的打算,至於以後的事情隻能徐徐圖之。


    這番談話裏外矛盾和疑點重重,到處都透著一股不對勁,按理說就這麽簡單的幾句話實在沒必要這麽鄭重其事,雖然白黎也沒有期待會有什麽極有衝擊力的內容,但是就這麽兩句話未免顯得太過了。但是轉念一想,他們這麽做要麽就是沒有說實話,要麽就是有所保留。可是目前的情況有些撲朔迷離,對於她而言重要的反倒不是情報,而是往後的一個準備。無論他們和楚寒計劃了什麽樣的陰謀,從根本上來說,他們還是想從她身上得到某些東西,主動權還是掌握在她的手中,隻要注意點不被對方的牽著走,她總會摸清楚寒的意圖。


    費克爾斯和齊修本來還準備了一大堆話要說,但是沒想到白黎卻開口道:“既然如此,好吧,我也不問我需要做些什麽了,反正大家既然有著相同的目標,該知道的到時候總會知道。”


    費克爾斯和齊修兩人對視一眼,他們沒想到會這麽輕易就解決了,原本找準備了一大堆的理由現在竟然都不需要,這反倒讓他們有些猶疑起來。但是既然白黎有心裝糊塗,他們也樂見其成。


    慣有的一段休息時間過去,眾人再次聚集訓練場上,何昊卿按照現有的資料給眾人擬定了自己的訓練方案,白黎這一次卻一反常態的放棄了精神力的強化訓練,而是更注重身體上的強化,何昊卿也沒說什麽,很自然的就幫她換了一套方案,雖然從他的角度來說,他還是很想嚐試讓白黎和d做一次刺激增幅,但是以白黎的性子肯定不會同意。


    每天身體都要達到自己體力的極限,在極度的疲倦和高強度的訓練下,白黎盡量放空了心思。這段時間d和白黎的交流極少,有時候明明視線相交,但是d會在下一秒把視線移開,白黎明顯感覺有異,但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因為費克爾斯和齊修要離開,歐陽似乎為了緩解氣氛,提議為他們辦一個party,隨著下一場的遊戲的接近,即使表麵再淡然,心底還是有些惶然,再加上“zero”的氣氛一直都處於低潮,即使算是生死之交,但是總是會有一種壓抑的氛圍,完全沒有那種患難之後的和諧場麵。


    費克爾斯和齊修本來沒什麽興致,但是轉念一想畢竟相處了這麽久,搞不好是最後一次見麵,也就順了歐陽的意。


    說是party,其實隻不過是喝酒罷了,雖然歐陽提議去“不夜城”,但是費克爾斯和齊修似乎興趣不大,幹脆就在基地裏喝點酒算了。當天晚上餐桌上擺上了豪華盛宴,一切都有server負責,眾人坐在餐桌上,歐陽和謝林路努力活躍氣氛,羅丹也偶爾幫襯一下,倒也不顯得沉悶,氣氛難得的和諧。


    或許是因為要離開,費克爾斯臉上還是帶著一些感慨的神色道:“很高興認識你嗎,希望我們以後還能夠再見。”


    話一落音,有瞬間的沉默,這裏每個人都想活下去,但是久而久之內心深處也開始衍生厭倦的情緒,即使不明顯,但是身心的疲倦可想而知,但是幾乎是不約而同的,所有人都故意忽略這種心情,因為信念一動搖,就代表著裏死期不遠了。


    “今天晚上就隻有高興,說這些幹嘛,人生不就是活在當下,享受過程,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管他那麽多。”歐陽手裏拿著個酒瓶子,大聲嚷道。


    “就是,來,喝酒,喝酒。”謝林路端著酒杯對著費克爾斯敬了一下道。


    費克爾斯笑了笑道:“也是。”


    “為了懲罰你剛才破壞氣氛,自罰三杯。”歐陽來了性子,拿出三個大杯子倒滿了酒,猛地一股腦的推到費克爾斯麵前。費克爾斯看著那三杯滿滿的酒無奈的笑了一下,但還是端起來喝了。


    相對於歐陽和謝林路的活躍,何昊卿和靳煌庭都隻是拿著酒杯看著他們幾個鬧,難得的還在靳煌庭臉上看到絲絲笑意。白黎和d這邊倒是顯得異常的沉默,以賽亞坐在白黎旁邊,身子端端正正的坐著,何昊卿看著氣氛有些詭異的三個人揚起了嘴角,似乎看到了什麽很有趣的事情。


    靳煌庭注意到何昊卿的神情,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三人坐在那裏與熱鬧的氣氛格格不入,但是也很快發現的異常,白黎和d之間幾乎沒有任何的交流。


    “很有趣,不是嗎?一個呢,有心但是無力,另一個是壓根就沒那心思,中間還夾著一個態度曖昧的不明人士,你猜這結果到底會怎麽樣?”


    靳煌庭聽著何昊卿的話有瞬間的怔愣,隨即反應過來,看向神情冷淡的白黎和d,微微蹙起眉問道:“你覺得會怎麽樣?”


    何昊卿看著極為安靜的以賽亞,眼神中流溢出異色,湊近靳煌庭的耳邊低聲道:“白黎最重視的無非就是她的姐姐,你之前在軍隊待過,肯定聽過白競南妻女遭遇車禍雙亡的事情。我在受調配去白黎的學校時看了一下我負責的學生的檔案,其中就有白黎的。白黎很小的時候就待在那個基地,所以關於她的資料和報告從心理到生理都記錄的非常詳細,白黎的父母長期在外工作,別說一直在軍事基地的白黎,就連白雪也很少顧及,所以在她的生長過程中,白雪擔任的角色比她的父母更重要,因為她給予了白黎長期遠離親人少有的關懷,所以,白雪的死,最不能接受的人就是白黎。”


    靳煌庭不知道何昊卿突然把話題扯到這邊,但是又聽何昊卿繼續道:“她之所以會形成現在這種性格,絕大多數原因,就是因為白雪的死,因為失去了生命裏最重要的支柱,所以漸漸的封閉自己,而學校的強化教育又與之衝突,所以這也形成了她性格裏的缺陷以及矛盾點。”


    靳煌庭過濾掉其他的信息點,找出他話裏的中心思想,又想到白黎似乎認為以賽亞和白雪相似,對他的態度一直很特別,說道:“你的意思是以賽亞?”


    何昊卿隻是笑了一下,不再說話,靳煌庭倒是被他的態度弄得有些迷糊,喝了口酒,想著他到底有什麽深意。


    而歐陽幾個喝了酒後,或許是因為壓抑的太久,或許是因為太興奮,愈發的鬧得歡,整個空間裏都回蕩著他們的聲音,費克爾斯和齊修雖然還保持著儀態,但是臉上漫溢的紅色顯示他們已經喝了不少。,而羅丹和劉瑞幾個還在攛掇著灌他們,氣氛被炒到了至高點。


    這種少有的喧囂一直持續到了很晚,醉醺醺的幾個被server攙扶回了自己的房間,而一直保持沉默的白黎,在d路過她房間時,問道:“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還是說我做了什麽讓你不高興的事?”


    d的身子僵了一下,並沒有回轉過身,他不想看到白黎和以賽亞站在一起的畫麵,沉默了好幾秒才到:“我隻是需要時間想清楚一些事情,想清楚”我到底該用什麽心情來麵對你。d並沒有把話說完,而是歎了口氣道:“真沒什麽,我就是心情不太好,可能是太累,我先去回房了。”


    白黎看著他幾乎有些倉皇的背影,垂了垂眼皮,她猝然明白了d異常的原因,或許就像d說的,她應該給他一些時間。


    離別的時間很快,與楚寒一樣,費克爾斯和齊修都沒有向眾人道別,就那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而新的成員到來的日子也日益迫近,在高強度的訓練中,日子總是過的很快,而伴隨著費克爾斯和齊修的離開,眾人愈發的奮力,少了兩個實力強勁的幫手,他們接下來的路愈發難走。


    新人們很快被送到了基地,新的輪回再次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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