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兒……”符熙剛一開口,就見青桑將食指立起置於嘴邊做了個“噓”的動作。


    “你不可以這樣叫我,被人聽見就不得了了。”青桑壓低聲音說道。


    符熙點點頭,說道:“那就叫你寶翎,好嗎?”


    “好。”青桑點點頭。名字隻是個代號罷了,叫公主還是叫名字,青桑一點也不在意。


    “那你以後也叫我名字吧。隻是我真不喜歡達格這個名字。”符熙說道。


    “名字隻是個稱謂而已,隻要心中無謂,怎樣稱呼都是可以的。”青桑笑著說道。


    “恩,好。”符熙微笑著看著青桑。


    昨晚之後,青桑對著符熙還是覺得有些尷尬,微微用力,將握在他手中的手縮了回來。


    符熙下意識地想要抓牢,卻因為突然的用勁扯痛了傷口,俊臉頓時變了顏色。


    “你別亂動。傷口再裂開就麻煩了。”青桑探身上前,解開他的衣裳,查看傷口,幸而傷口包紮的牢牢的,褚連瑜的外傷藥也很有效,傷口不再有血滲出。


    再為他掩好衣裳,符熙卻不顧疼痛,再一次牢牢抓住青桑的雙手,說道:“寶翎,你心裏到底有我嗎?”


    青桑掙脫不開,又不敢用力,隻得半俯著身子,看著符熙火辣辣的目光,青桑心反而安定了。


    緩緩綻開笑容,青桑溫柔說道:“當然有。你我如同親人一般,我心裏自是有你的。”


    符熙有些絕望地看著青桑的眼睛,忍痛說道:“就如你昨晚所說,當我是你的哥哥?”


    青桑重重地點點頭。


    符熙沒再說話,直勾勾地盯著青桑看了好一會兒,在她的眼中果然未曾看到星點情愫。心忽的就冷了。


    鬆開抓著青桑的手,符熙扭過頭去閉上了眼睛。


    青桑直起已經有些酸痛的腰。伸手輕輕捶了捶,片刻後見符熙閉著眼不願搭理她,這才走去打開門,喚了關舟去叫褚連瑜。


    再回頭看了看符熙,見他仍側著頭,心裏也是難過。[]拒絕也許很殘酷,但是早些說清楚不也好嗎?青桑知道自己有些殘忍,但她清楚地知道此刻她若不決絕些,那將會害了符熙一輩子。難道她就忍心讓符熙守著別人的孩子過一生嗎?他年輕、率直、有理想,他應該有屬於自己的愛情和人生。青桑看著床榻上的符熙。在心中感歎道。


    褚連瑜看過符熙後,確定燒已退了,隻要按時服藥、換藥。應無大礙了。


    同時,他問道:“不知駙馬原先敷的是什麽藥,藥效似乎不錯。若不是駙馬昨日酗酒,傷口本已好些了。”


    青桑想到火兵扔給她的那瓶藥,看來果真是個好東西。可惜自己沒朝他要。


    符熙一直閉著眼睛。也不知是真睡還是假睡。青桑也不吵他,取了快繡好的貓兒又繼續繡了起來。


    正繡得入神,就覺背後有人盯著她瞧。一個回身,見符熙閉著眼睛還在睡著,但,明顯得眼皮子還在顫著。


    青桑回頭偷偷笑了。假裝又拿起針繡著。一晃眼的功夫猛地回頭。正看到符熙忽而閉上雙眼裝睡,那緊張的模樣,惹得青桑忍不住笑了。


    “別裝了。既然已經醒了,還裝什麽?”青桑喊道。


    符熙見被她識破,隻好睜開了眼睛,尷尬無比地笑了笑。他其實一直沒睡,青桑坐椅子上繡貓時他就在後麵盯著青桑的背影瞧。沒想到倒被青桑抓了個正著。


    “餓嗎?要不要吃點什麽?”青桑問道。


    符熙扁扁嘴,說道:“整天沒吃東西了。你說餓嗎?廚房還有什麽好吃的?”


    青桑見他說話語氣已恢複正常,知道他已經想通了一些,心中一寬,便說道:“我這就去廚房看看去。你等會。”


    看著青桑開門出去,符熙看似正常的臉色又蒙上了厚厚的一層哀傷。


    他不是想通了,而是他不希望和青桑之間尷尬地處著,若得不到青桑的心,他也希望能和她如以前一般無拘無束地相處。


    “達格,你有口福了。瞧,廚房今天竟然燉了紅棗桂圓湯。”青桑端著紅棗桂圓湯樂嗬嗬地就進來了。還未進門,就聽到了她喜悅的聲音。


    “這不是該你喝的湯嗎?”符熙道。


    “你喝不也一樣嗎?補血養氣。”青桑說完,就端起碗想要走到床榻前喂符熙喝湯,誰知這湯剛熬好,燙得很,青桑燙得趕緊將碗置於桌上,然後將雙手捏住雙耳抽著冷氣。


    “叫草香他們端就是了,哪用得著你。快過來讓我看看有沒有燙傷。”符熙見青桑燙了手,心裏一急,用手肘撐著床榻就想起身。哪知,肩膀的疼痛卻讓他也倒抽了口冷氣。


    “好了好了,病號快快躺好。我沒事的,不過有些燙手,哪就那麽嬌貴燙傷了。”青桑生怕符熙的傷口又惡化了,趕緊上前扶他躺下。


    “病號?”符熙奇怪地重複。


    “呃……就是受傷了的人。”青桑解釋道。


    “你的想法還真不一樣。”符熙說道,“那個特種兵,堰工也很中意。”


    “哦。”青桑此時倒有些不樂意將這個詞送給北戎的士兵了,她對戎人已是深惡痛絕。


    “你怎麽了?”符熙見她臉色不悅,問道。


    “沒事。”青桑道。符熙受了傷,她不願再拿這種事去煩他。何況他對戎人也是痛恨,再說了這宮女太監被喂狼的事,怕他氣憤加劇,以後行事意氣而為,那就糟了。


    “你騙人。我明明見你不高興了。是因為我嗎?”符熙以為她還在為昨晚和剛才的所為生氣。


    “是啊,惱你也不知道要照顧好自己。受了傷去喝什麽酒,現在還要本公主來伺候你。”青桑撅著小嘴嬌嗔道。


    “嗬嗬。能得公主親自照顧,我情願多傷幾次。”符熙調笑道。


    “胡說。什麽多傷幾次,童言無忌!”青桑說完,取了帕子包起碗,如此就不燙手了。


    慢慢地舀起一勺湯。輕輕吹涼了再喂給符熙。符熙看著青桑細心溫婉的樣子,漸漸地癡了。


    “恩?駙馬大人,請張嘴呀?”青桑將湯匙置於符熙唇邊,就見他傻愣愣地盯著自己,竟不知道張嘴,不禁好笑道。


    符熙聽到青桑的話,才如夢初醒般的回過神來,張開嘴,乖乖喝下了紅棗湯。


    青桑慢慢將一整碗紅棗湯都喂符熙喝下,見他臉色漸好。心中的大石才落了地。


    “寶翎,我會對你好的。”待青桑轉身放下碗匙時,聽到符熙對她說道。


    “嗯。我知道。”青桑回過頭對他報以一笑。


    “我是真心喜歡你。”符熙聲音雖輕,卻充滿了堅定。


    青桑背對著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


    “我知道你喜歡太子殿下,我可以慢慢等。”符熙道。


    青桑隻覺心頭一緊。難言的苦澀泛了上來。


    “我不值得你這樣,你應該有自己的人生。”青桑頭也不回地說道。


    “和你在一起,養大孩子,這就是我想要的人生。”符熙定定地瞧著青桑的背影,那一頭青絲披散在身上,如同瀑布一般。柔順而又有氣勢。


    青桑忽覺心煩,不想再糾結於此問題上,淡淡說了一句早點休息。便端了碗出了門。獨留下滿心痛楚地符熙看著房梁發呆。


    青桑將碗交給瑪喜,得知草香在西院同青璧、巧綠、小蘭正繡著花呢,便想過去走走。


    到了西院,未進門便聞得滿院子的藥香。


    此時,已近黃昏。太陽在薄薄的雲層中漸漸下落,它柔和的餘暉輕輕地灑在西院的地上。它不斷地灑著。一層一層地給萬物著色,使地上的一切,每一分鍾,每一秒鍾都在發生變化。


    青璧、草香、巧綠、小蘭坐著院子當著繡著花,聊著天,時不時還發出一連串的笑聲;花萱和烏依在旁邊添著水,伺候著,時不時也跟著笑;褚連瑜坐在院中的回廊上看著書,旁邊熬著藥,哈拉不停地候著火候。院子的一角有一個帶著麵紗的姑娘倚在廊前,看著眼前的一群人,那眼神中有羨慕、有欣喜,更有一絲寵溺。


    這就是水栗吧?青桑想。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發現她那絲寵溺隻有看著草香時才有。疑惑地看看草香,見她正喝著水,與小蘭鬥著嘴,兩人嘰嘰喳喳的,惹得青璧、巧綠也跟著打嘴仗。


    看著這溫暖的一幕,青桑真希望這份柔和和溫馨能夠永遠保持下去。


    “公主,你怎麽來了?”草香先見著了青桑,趕緊起身上前迎到。其他眾人也緊跟著過來行禮。


    “不必如此,在自己府裏,隨意些便好。”青桑道。


    眾人謝恩又各自歸位。


    青桑坐下,品了品花萱沏的茶,說道:“雖口感差些,但已是難得。沒想你們這竟存著這貨。”在這裏,戎人是不喝綠茶的,多數喝些羊奶茶,所以這清清淡淡的綠茶青桑已是好久沒喝過了。


    “是褚太醫的。”青璧道。


    “嗬嗬,微臣也是自己私帶了些,公主若是喜歡,微臣這就讓人給您送去。隻是有身子的人還是要少喝些。”褚連瑜道。


    “你瞧,還真怕我搶了他的心頭好,立馬子就說要我少喝了。”青桑戲言道。


    褚連瑜也是個老實人,聽了青桑的話,臉就紅了,連聲說道:“微臣不是那個意思,微臣所說確實是真得,這喝多了對胎兒不好。”


    青桑見他著急的樣子,忍不住嗬嗬笑了,眾人也被逗樂了,褚連瑜臉就更紅了。


    “那是水栗吧?過來一起坐。”青桑招招手。


    水栗戴著麵紗的臉看不清表情,露在外麵的眼睛還有些腫,她見青桑喚她,一時無措,愣了片刻後竟轉身就回了屋。


    “這,太沒規矩了,奴婢會去說的。”草香說道。


    “沒事,她心裏苦。”青桑道。


    “褚太醫,水栗能說話嗎?”青桑問道。


    “微臣正在不斷試藥,希望能治好水栗姑娘。”褚連瑜回道。


    青桑點點頭。想到枷洛的惡行,青桑就覺心顫。幸而她已經被處置了,隻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青桑還是有些擔心她會卷土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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