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瓷走過去,一用力將房門猛地打開了。


    “傅時禮……”


    她看到在走廊打電話的俊美男人,頭頂的燈光下他臉龐神色沉靜,眸色更是深邃如海地朝自己掃來,像是凝聚著黑色的漩渦讓人深陷其中。


    莫名的,口中的話卡在了喉嚨裏。


    “什麽事?”


    傅時禮在女人發愣間,已經低聲跟電話那邊說完了話,掛斷後,他依舊盯著她問:“嗯?”


    薑瓷想問他定下未婚妻了,又跟她玩什麽曖昧?


    可是,話到嘴邊卻成了:“今晚怎麽回事?”


    傅時禮眼神看進了她含著水霧的眼眸裏,思忖幾許,今晚是把這姑娘委屈的夠嗆,已經快在他麵前哭鼻子,俊眉皺了皺,他語調刻意放緩:“是我那個不著調的弟弟不懂事,我讓他馬上來跟你賠罪。”


    薑瓷依舊倔強的看著他,抿著唇也不吭聲。


    傅時禮頓了會,又道:“還有季寒風。”


    走廊上的氣氛,逐漸往僵持的趨勢而去。


    “你先進去?”傅時禮看她衣服是整齊的,一頭烏黑秀發卻淩亂披在肩膀上,許是急著出來問他,沒顧得上自己的形象。


    薑瓷僵硬的點點頭,她轉身要回屋,又鬼使神差地的停下,吸了吸鼻子,抬眸重新看向男人,帶著難以理解的語氣問:“你弟弟這樣鬧你,就不怕他未來嫂子生氣嗎?”


    傅時禮挑眉,聲調壓了一度:“所以他現在趕過來賠罪,原不原諒,看你心情。”


    薑瓷看他又模擬兩可的態度,還真是流連在女人堆裏的資深捕獵者,這時候了都能麵不改色跟她玩文字遊戲。


    到底是氣不過,她咬著自己唇瓣說:“合作的事算了。”


    傅時禮眯起眼睛,似乎已經琢磨不透了她這一出脾氣,嗓音低低:“怎麽個算法?”


    “等著!”


    薑瓷丟給他兩個字。


    她轉身進房間,將放在手提包裏的支票放在男人的西裝口袋,然後抱起他的衣服,走了回去,一股腦扔在了傅時禮的懷裏。


    這架勢,跟吵架就趕走自己男人沒區別。


    隻不過薑瓷還沒有立場去跟他吵,隻是很生氣,什麽都不說就把門砰地一聲關上。


    傅時禮挺拔的身軀隻披著浴袍,領口微微敞開,手臂上還掛著昂貴的西裝,怎麽看都很落魄的樣子。


    “臥槽!”傅庭岸好死不活這時候出現,目睹了最後一幕的畫麵。


    他感覺不妙,想走已經來不及了。


    傅時禮沉淡的視線直直掃來,俊美的臉龐上,略泛青的下頜緊繃起來,顯而易見,此刻心情很不好,多跟他說一個字都嫌煩:“給我滾過來。”


    傅庭岸慫的也快,把真凶出賣了:“哥,都是小季哥教我的。”


    傅時禮已經沒耐心跟這個便宜弟弟交談,他索性威脅道:“你剛才看見什麽?”


    “哥,我不會把你被薑小姐深夜趕出房這事說出去的。”


    傅庭岸從小就知道自家哥哥最愛維護自己紳士形象,怕知道太多被滅口,當場就給舉三指保證。


    傅時禮眉目間的寒意褪去許些,看了他一眼,長腿邁步朝外走。


    傅庭岸回頭看了看門號,似乎三更半夜去敲未來嫂子房門道歉,影響不太好,幾步就跟上自己哥哥:“哥,明天我一定跟薑小姐解釋,不會讓她誤會了你英明神武的形象。”


    傅時禮步伐頓了電梯外,暗芒的情緒劃過眼底,又很快深斂起來。


    他看向這個笑的一臉傻白的男人,語調恢複沉靜:“她還沒有我聯係方式。”


    傅庭岸被暗指了,馬上反應過來:“這包在弟弟我身上。”


    雖然是一萬個讚同小季哥所說的,他哥追女人跟一個姑娘似的,追半天了都追不上,嘴裏的話卻不敢這樣說出來,隻能暗示道:“哥,你自己這樣欲擒故縱倒是玩的開心,會不會讓薑小姐以為你老不正經啊?”


    明明是第一次追女人的新手,落在姑娘眼裏就成老司機了。


    傅時禮卻義正言辭說:“我很認真在追她。”


    此刻房間裏,薑瓷可是一點兒也感覺不到認真。


    她被氣出一身汗來,去洗手間重新洗了一遍才冷靜下來。


    明天!


    明天她就下船,然後再也不跟傅時禮扯上一點關係了。


    薑瓷不願意去跟有婦之夫的男人糾纏著曖昧,她滿腦子都很亂,抱著被子重新躺了下來,小臉對著窗戶,表情很難盡。


    這一晚,伴隨著海浪的聲響,她睡的並不好。


    第二天,很早薑瓷就起床了。


    她到輪船中央的餐廳用早飯,這期間,沒有碰上傅時禮的身影了,也可能是昨晚讓他覺得丟麵子,就沒再出現了。


    這樣也好的。


    薑瓷就不用調整心態去麵對他了。


    等快吃完盤子裏的食物時,遠遠地,她抬眸看到了一男一女出現在餐廳內。


    女人穿著緋紅的長袖裙轉過身來時,露出的鵝蛋臉讓薑瓷記起了是誰,而男人,她沒有見過。


    結果對方跟認識她似的,和身邊的喬尹嫣交頭接耳了一句,然後直徑走過來,還熱情打招呼道:“薑小姐,早上好。”


    薑瓷唇角含著笑:“你是?”


    男人大大咧咧的就坐在她對麵坐下,很隆重的自我介紹:“我叫傅庭岸,是傅時禮的弟弟。”


    “……”


    薑瓷笑容微淡,記憶還算好,沒忘了昨晚的罪魁禍首之一是誰。


    傅庭岸就是為了這事來的,先是很誠意十足地跟她道歉,就差沒有負荊請罪了,隨便,幫他哥澄清了一下清白。


    “薑小姐,我哥這麽老的男人追姑娘不懂現在小年輕的套路,有時候為人矜持了點,沒想忽悠你的意思,可別把他想成經驗百倍的壞男人。”


    薑瓷被這句話惹得笑不來,隻是問:“還有想說的嗎?”


    “啊?”


    薑瓷見他閉嘴了,語氣淡淡:“傅庭岸先生,我雖然不知道你們傅家男人能一夫多妻到什麽程度,但是,你哥哥已經和許小姐訂下婚約了,你現在跟我說這些話,恐怕也不合適的。”


    傅庭岸聽得一愣一愣,驚訝道:“我哥單身啊。”


    這下,換薑瓷給愣了。


    “薑小姐,你可冤枉我哥了。”


    瞧把傅庭岸給反應得快的,他馬上替自己哥哥喊冤,說辭誇張極了:“不瞞你說,我哥要是個女的,就是典型的白蓮花綠茶婊,他不可能隨便給別的女人給玷汙名節的。”


    “……”越說越沒譜了。


    薑瓷短時間內對傅時禮的這位弟弟,徹底給改觀。


    季寒風昨晚不是說這男人的前任未婚妻,就是被弟弟搶走的,怎麽越看越不太對勁?


    不得不說,薑瓷有那麽一點點質疑傅庭岸的智商,她抿著唇,聲音莫名幹幹的:“他沒婚約在身?”


    傅庭岸敢拿腦袋擔保:“我哥要訂婚了,我就去死。”


    薑瓷一臉複雜,徹底不說話了。


    早上八點半,豪華的輪船緩緩停在了碼頭上。


    薑瓷下船後,被傅庭岸親自安排來的司機送回去,上車前,被他塞了一張紙條過來,特別較真地跟她說:“薑小姐,你還欠我哥一句道歉,別忘了。”


    手心的紙條,愣是被捏了一路。


    等回到公寓了,薑瓷將它放在抽屜裏,一直沒想好該不該跟傅時禮打通電話道歉。


    說了,感覺兩人之間關係又得曖昧上。


    不說,似乎,還真是冤枉了他了。


    就這樣糾結著好幾天,薑瓷始終沒再打開抽屜去看那張寫著傅時禮聯係方式的紙條,她很快就被另一件事給纏住,將這事拋之腦後。


    周一,李葉娜給她接了個副導演的活兒。


    在明裏暗裏地催促下,薑瓷隻能先放下自己電影的籌備,每天都去攝製組給人幹一點協助的事兒。


    一個導演,起碼會聘請幾個副導演來分工籌備影片。


    薑瓷進組的當天就被分配到了服裝道具的部門裏,這些都歸她管,特別是服裝方麵,細到一個耳環也得親手安排,偶爾才能去看看現場拍攝工作,忙的她早出晚歸。


    薑瓷更想跟著導演身邊學習,奈何已經被另一個副導演搶走,還防她跟防小三一樣。


    沒錯,她把這個形容跟蕭畫吐槽時,惹得女人捧腹大笑到差點跌下沙發。


    “瓷瓷啊,你還太涉世未深了。”


    蕭畫笑得夠夠的了,從抽屜抽出一本耽美的小說給她普及下:“男男cp也很多女孩子站隊的。”


    薑瓷感覺這東西害人不淺,一看就會忍不住通宵,滿腦子都是小說裏糾葛的劇情,她還得早起去劇組呢,直接擱在了茶幾上:“不看。”


    “不懂得欣賞的女人。”蕭畫將她寶貝珍藏品拿過來。


    這時,茶幾上的手機也響了兩聲。


    兩人同時看過去。


    “誰啊?”


    薑瓷白皙的手拿過來,看到屏幕上閃動的名字,輕聲道:“李葉娜。”


    蕭畫很沒形象翻了個白眼,小聲嗶嗶:“不會是通知你大晚上去劇組加班吧?這半個月都幾次了?她這是看你沒錢拍自己電影,就死命地找別人的電影給你拍啊。”


    薑瓷看了她一眼,才接聽:“喂。”


    下一秒。


    平靜的語氣變的吃驚道:“現在讓我去醫院婦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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