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天武者依舊沒有抬頭,但他清楚的知道,葉心正持著從鐵傲手中奪下的‘墨雪’劍,緩緩的朝自己走來,而自己明顯已經連身子都動彈不得絲毫了,隻要說出一個不字,那劍鋒或許就將要抹過自己的脖子。


    可他已經開口求死了,還會害怕嗎?


    “你不懂滅天,我今日敗了,即使你不殺我,待我恢複一絲力氣,我同樣會自行了斷!”不知他是不是覺得廢了修為會比死還痛苦,才會決然赴死,可他說這些的時候的眼神是那麽的自豪:“所以我不會回答你任何關於滅天的事,因為滅天值得我用命去維護!”


    葉心眉頭緊鎖,卻是問了句他可以回答的話:“你們之中是誰看破了我?”


    他問的是別院之中最早的行刺,是誰看破了他第五紅名的身份。


    “原來是你,難怪會這麽強,看來我輸的不怨。”滅天武者沒有抬頭,輕輕歎笑,覺得自己輸給擁有第五紅名稱號的人,倒也不算辱沒。


    “你不知道?”葉心目光更緊,聽其回答,似乎隻知道體天府學員中有第五紅名的存在,卻並不知道那人就是化名後的洛心。


    “我確實是不知的,告訴我們你真實身份的,是滅天組織這次前來為我們護道的前輩,應該是他識破了你,不過最終卻隻有一個人被告知了你的明確身份。”他沒敢從口中說出第五紅名的字眼來,因為他還想繼續交談下去,隻要那幾個字有要出口的征兆,葉心一定會當機立斷切斷他的喉嚨的,因為邊上還有圍觀者,第五紅名這樣敏感的字眼是萬萬不能提及的。


    “那一人。定然是你們之中最強的一人,他想要獨自殺我,獲得一切獎勵。你們不敢爭,便沒有去聽?”葉心以看透世人般的眼光在猜測。


    “你很聰明!”那人默認。並未感到多麽驚訝,因為這是事實,若是他比那人強,他也會強勢鎮壓旁人,獲得獨自擊殺第五紅名的機會,因為那誘惑足足超過了百萬靈玉。


    “但他失敗而歸,雖未作說明,但相比是心無塵出手了!”那人因為流血過多。臉色漸漸蒼白,話音也越來越低,但卻笑了:“可他已經鎖定了你,而且你已經踏上了前去天府的路,心無塵便會受到我方護道前輩的製約,不會再出手,這就意味著你終將是要被他殺死的,因為他是我們之中最強的,我,連他的一招都不曾敵過!”


    “你就這麽相信他。也這麽相信,你們的護道之人會是心無塵的對手?”葉心雖是如此說,但心中還是有了緊蹙的感覺。那一日別院中欲襲殺他的黑影的確給他很強的感覺。


    “有時候,不一定要硬拚的。”那人的笑意更濃,忽然說道:“燕州,也會有人出手牽製心無塵的!這一句話就當是你戰勝我的獎勵吧!”


    葉心心裏咯噔了一下,此人話中極其隱晦的意思,也隻有他自己聽得懂,燕州隻有燕鐵戈與自己有著大仇,也隻有這個人,才可能不惜與心無塵翻臉也要誅殺自己。


    滅天武者口中。他們同來的最強一人,今夜沒有出現來殺葉心。並不是還在養傷,而是去燕鐵戈那裏使計告密去了。目的不僅僅是為了牽製心無塵。更是為了創造時機,完整的將天府學員全部格殺。


    他閉上了眼眸,不再說一個字,引頸待戮。殺與不殺皆在葉心一念之間。


    對手是他以實力戰勝的,光明正大。但此時依舊殺之,便顯得殘忍霸道了些。


    “在你想要殺我的那刻起,就代表了我同樣可以殺你!”簡單的一句收尾,葉心也同樣沒有再問一個字,他讀懂了對方的執著,問也是白問,反而顯得自己好像怕了滅天。


    凡是講求公理公平,殺人者,從來就不能因為被殺者僥幸生還,便恕與無罪。不論殺人者是以什麽樣的結局失敗的,他都是要受到沉重的懲罰的,這並不失公平。


    他還是殺了,劍鋒橫抹,那早已準備好了的脖頸上,一注鮮紅蹦灑,而唯一的神色波動,或許是劍鋒割破主動脈時帶來的劇痛,讓他的嘴角下意識的抽了抽。


    滅天武者知道葉心使如何都不會就此放他離去,所以他爽快的求死,沒有想要付出一些代價來換取殘喘苟活。


    “他算不得殺人未遂,而是沒有能力殺人,所以死亡的懲罰不算重。”葉心背對著眾人,默默念叨,或許是這人引頸待戮的樣子淒慘得有些過分,讓葉心都差點動搖了,所以他這是在找理由說服安慰自己,而不是解釋給旁人聽的。


    “殺的好!”唐文君拍手叫好,打破了陰冷的氣氛,也正是他這一聲喝彩,讓所有人都從葉心的強大中回過神來,卻沒有一人敢問剛才那些對話中隱晦所指為何。


    “你小子原來這麽強,真是讓我們大開眼界,你太不夠意思了,居然一直藏著!”也是有唐文君還敢肆無忌憚的與葉心笑談,可是還不待他走近,就見葉心苦笑著搖起頭來。


    “我要離開,你們不能再與我一起同行!”他說的很誠懇,目光已經落向了遠處的光景裏。那一方正是滅天另外四人剛剛退走的方向。


    “為什麽,你是怕我們拖累你,還是怪我們剛才沒有出手幫你?”就連剛才很信任葉心的唐文君也懵了,就更別提早前與鐵傲一道的那幾人了,此刻更是擔心葉心秋後算賬。


    “洛心,從郡王府出發的時候,鐵傲是拉攏過我們想要日後刁難你,但我們都是沒有背景的尋常武者,不敢得罪他,這才被迫與他走在一道,如今你救了我們一名,我們也是知恩圖報的,就讓我們也和你們一起共同進退吧!”那幾人似乎已經在戰鬥結束前做好了商計,此時派了個人出來說話,情真意切的模樣倒真像是發自肺腑。


    葉心沒有立刻回答哪一方的疑問,隻是掃了那六人一眼,微顯冷漠的說道:“如果你們不想死在半道上,就不要繼續勾心鬥角,團結一點吧,滅天之人的強悍,遠遠超出你們的預料。”


    是警告也是忠告,他這是間接撮合那六人與唐文君等一道而行,至於遷怒敵視那幾人,那是完全沒有的事,因為那幾人不過就是見風使舵的膽小鬼罷了,沒有對葉心露出過殺意,那就還入不得他的眼和心。


    “我有我的理由,我必須離開你們,不然會給你們帶來更大的危機,到時候反而是我牽連你們!”最後,葉心主動走過去拍了拍唐文君的肩頭,證明他沒有嫌棄他們,他還是他。


    幾人麵麵相視,最後也隻能無力的惋惜,一一與葉心道了句保重。


    那天武境一重武者叫做吳軒,與徐子明差不多,隻是燕州一小家族之人,或許不還如曾經的葉家,能有如今的成就也算是極為難得了。


    “跟著文君去吧,任何時候都不要看低自己,你們弱隻是因為沒有足夠的資源來修煉,並不是真的比別人差!”臨別前這句話是葉心鼓勵二人的。


    聽心無塵之前的介紹,燕州不過是天府招收學員的所有地域裏的,滄海一粟,在其他地方,定然有著更為厲害的同輩存在,所以葉心鼓勵二人也是在鼓勵所有人以及自己,若是自己都將自己看扁了,沒有爭強之心,那去了天府也是渾渾度日。


    “如果相信我,你們大可在此逗留半日再朝著我離去的方向前行!”葉心果斷的離去了,沒人知道他要去何處,但這個方位似乎注定了會與滅天的人碰頭。


    他展露天武境二重修為,沒有動用無痕閃雷動一式,依舊疾行如風。


    唐文君看著葉心迅速消失的北影,嘴角一陣抽搐:“這個瘋子,他莫不是要去獵殺滅天之人,順便為我們清出一條道來吧!”


    “但願我們不是前去幫他收屍才好啊!”話比較少的吳軒,也難得的玩笑了一句。


    “說什麽胡話呢!”立刻惹得唐文君與徐子明一把扯住了他的耳朵,罵道:“我們要相信他!”


    言下之意,他們已經決定了踏著葉心的腳步隨行。


    “武者的世界裏,有些人注定是不同尋常的,有氣運有膽量,好似上天眷戀,而有些人天生是不具備任何特殊的,想要走得更遠,選擇成為前者的同伴和依附者,也是一條不錯的路!”不知唐文君喃喃自語,是有了什麽樣的感悟。


    他望了一眼另外六人,立馬得到了恭維討好的眼神,他卻暗暗一歎,這些人注定沒有太大出息。


    葉心從那已故的對手口中,得到了莫名的危機感,所以他選擇了獨行,不僅目標要小些,也更便於自己毫無保留的發揮。


    他不知道燕鐵戈會不會親自前來,也不知道心無塵會不會念及師兄弟之情而將自己交出,但他還有一線希望。因為燕鐵戈管轄燕州,正是這個王的封號,反而讓他有了一絲束縛,他不得皇令,是不能離開燕州的。不僅是他,他手下的軍士也是一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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