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過去的步履輕到輕浮無力的程度,他伸手抓起鎮魂石的臂膀宛如女子刺繡般撚指輕挑,他注入的戰氣是所有人清楚感覺到的,對他們而言是微弱似無的,但鎮魂石上就是突兀的出現了裂紋。


    “放肆!”女導師冷冽的目光,在第一時間就勃然大怒起來,澎湃的靈魂威壓呼嘯而出,碾壓葉心或許就如踩死一隻螞蟻:“竟敢毀壞鎮魂石,死罪!”


    鎮魂石是極為稀罕的寶貝,至少葉心往日在眾多強大勢力及宗門裏也是沒有見到過的,而強勢如天府,測試這千人之眾,也隻是拿出了區區六枚,足以顯出其珍貴。


    葉心萬萬沒想到鎮魂石會在自己手中碎裂,他在感受到裂紋出現的瞬間,就直到自己闖禍了,隻是沒料到這女導師會如此果決,直接要處決自己的性命。


    滿含殺意的威壓,在咫尺間降臨葉心身周,他無力反抗,想將唯一的生機寄托在那他還不怎麽了解的止戰令上。可畢竟是自己弄碎鎮魂石在先,對方以威壓碾殺自己,似乎算不得無故動武,止戰令想必是不會有所反應的。


    果然,那威壓已經將他迫出一口鮮血來,止戰令就算此刻有所動作隻怕也來不及了。


    隻是,在這性命有關的刹那間,也少有人看見葉心眼中的鎮定。因為他有太初之魂,若隻是靈魂威壓,並不動用武技手段的話,這女導師就算境界再高些,他也有恃無恐。


    就在他萬般無奈,準備傳訊三魂出手時,瓊樓外的夜色裏有一道人影飛射而來。


    “莫憂仙子手下留情!”那身影以驚人的速度落在葉心身前,雙手合十似輕喃了一字佛門經言中的字眼。一圈淡淡的金光便從他的腳下蕩漾出去,將女導師莫憂的威壓給掃滅了。


    “無塵和尚,你來的正好。這少年當真是你招來的?”莫憂仙子此刻憂愁的緊,麵容上卻擺著蛇蠍一樣的冷厲。問向那修為境界比她要高的心無塵。


    此人正是心無塵,他剛才展露出來的境界在煉魂境六重,比那女導師與另外五名導師均高出一重,也正是這高出的一重修為,瞬間就震住了氣場。那能讓人靜心怡神的金光,也將喧嘩與紛雜的聲音盡數平複了下去。


    “洛心的確是我從燕州發現的好苗子,敢問莫憂仙子為何要對他下殺手?”盡管他的神色是端詳平和的,但佛也是會發怒的。那女導師若是大庭廣眾下,無故擊殺他招來的少年,那豈不等於撕了他的臉皮,如同把佛麵上的金漆給刮了一般威嚴盡失。


    “還真是,哼哼,丹武境的好苗子?還弄碎了鎮魂石,我看你如何自圓其說!”莫憂仙子自知不是心無塵的對手,而另外五名導師也是事不關已的樣子,根本就不打算參合進來,所以她理智的選擇了退避。在這一刻將難題丟給心無塵自己反而會更好的讓他醜態百出。


    她悄悄將目光撇向白須老者三人。那三人尚未對此事發表任何態度,卻在心無塵到來的時候,明顯一齊朝著他點頭示好的笑了笑。這讓她的心裏更為自己的選擇而慶幸了。心無塵在天府中的地位很不簡單,那三位都尚且如此,自己又那裏真有力氣去對抗。


    葉心並不知自己已經有了一個不得了的‘靠山’,反而在心無塵蹙眉看他的時候,隻能聳聳肩,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是燕彪幹的吧!此時容後再議,先解決眼線的問題,獲得進入天府的資格!”心無塵仿佛一切已了然於心,暗自穿音與葉心。也並不需要他再回答什麽。


    葉心卻忽然發現其衣襟上,沾著一絲已經風幹許久的血痕——心無塵受傷了。


    心無塵接過他手中碎裂的鎮魂石。稀疏的眉線蹙緊起來,黑色便重了些。就像是荒蕪的地麵忽然生出些新草,綠茵都濃鬱了些。


    “的確是碎了,但以他如今丹武境的修為氣息,你認為他能做到嗎?”心無塵簡潔的問道:“若是換成現在的你,你能辦到嗎?”


    他是問的莫憂,莫憂雖被人恭維稱呼仙子,也的確有著煉魂境五重的高深境界,但她深知,自己全力而為,也是捏不碎鎮魂石的,更何談葉心?


    莫憂一時無言,她剛才看到鎮魂石被一個螻蟻弄碎,不由得怒火中燒,隻在心疼痛恨,根本沒來得及多想。


    心無塵寥寥兩句話,便為葉心成功開脫,不過他也沒有就此作罷,繼續對著白須老者三人微微躬身,不苟言笑的說道:“三老目光如炬,見多識廣,想必能為我等解惑吧!”


    白須老者沒有收到弟子,也一直保持著端坐之姿,直到心無塵直言問道,這才展露一絲笑意說道:“以鎮魂石的堅硬度來說,除了煉魂境巔峰的武者,才能以力量直接碎開外,還有沒有其它可能,老夫也不敢斷定。畢竟天地之大無奇不有,府主也曾說過,這個時代沒有人能做到的事,並不代表過去、將來也沒有人能做到,所以若說鎮魂石也是有承受極限的也是有可能的,隻是我們以往不曾見過,而這些石頭在天府手中已數十年,期間承受過多少武者的測試,已經記不清了,在洛心手中剛巧達到極限而碎裂也是有可能的!”


    白須老者自然不會是為了賣心無塵一個麵子才這般說的,因為這都是鐵錚錚的事實,是實話,所以眾人也都極為信服的連連點頭,似乎也隻有這個可能了。


    “既然如此,還請三老再給他一個測試的機會,若是他不能通過,證明無塵心眼不明,招人失誤的話,無塵自願上府主座前請罪受罰!”誰也沒料到,心無塵會如此決絕,竟一句話,要把自己的榮辱都賭在這麽個丹武境螻蟻身上。


    白須老者第一次蹙起了眉頭,不過卻沒有去看心無塵,看的是葉心。


    他深邃卻柔和的目光像兩道被陽光照暖的流水,在葉心身上掃了個遍,最後卻還是略帶惋惜的搖了搖頭,明顯是經過仔細探究也沒看出什麽過人處,所以並不看好葉心。


    “他沒有希望通過!”老者對心無塵以勸慰的口吻說道,卻完全忽略了葉心的感受。


    老者在這瓊樓中,似是地位最高之人,他說出來的話等同至理、鐵律。葉心能作為唯一一個讓其仔細觀察的人,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盡管結果不盡人意也還是引來無數羨慕。


    “無塵心意已決,容他一試,我便不再多言!”心無塵再次躬身,光禿禿的額頭對著老者,配合他莊嚴的僧容以及淡黃色的僧袍,倒像是一尊蒙灰的佛像剛好斜倒向了老者。


    “無塵兄,何苦呢,莫不是這一屆,你負責的燕州,依舊被滅天的人斬殺大半,存活下來的……才三人,通過測試的才兩個。你不甘心,這才蠻不講理,想要打破規矩,給這少年開後門吧!”忽然,女導師身旁的另一名導師也插起話來,他有些嘲笑的在通過測試的人群裏掃視了一番,或許是之前已經記下了那些少年們報出的來曆訊息,一掃之下,便發現了燕州所來的武者少得可憐。


    他言下之意就是說心無塵在濫竽充數,想要多弄一人進天府算一人,也好讓麵子上更過得去。


    “赤血,我們都知道,你負責招收學員的陰州,已經在人數上連續兩屆獲得第一,又何必拿來挖苦無塵兄呢,明知他招不到像樣的人,這並不能怪他,隻怪燕州本身難出什麽像樣的青年……”又一名導師不知是在火上澆油,還是真心為心無塵說話。


    葉心卻是聽出了其中的火藥味,那赤血上一屆加上今日,一屆五十人的名額,在所負責的陰州同樣是招收了一百名武者,而最終通過測試進入天府的人數加起來足有八十之眾,算上神州之外的其他地反,他這成績也是遙遙領先的第一,可心無塵卻剛好相反,連續兩次都是墊底的存在,若不是他在天府中地位特殊,或許早就受到了更多的奚落甚至責罰。


    “是嗎?”可是誰也沒想到,心無塵被人這般戳著痛處,已然沒有發怒,保持著那份寧靜安詳的古佛肅然,轉過身朝著瓊樓外滿喊道:“已經到了,怎麽還不進來?”


    所有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被看熱鬧的人圍成浪潮的人海裏,被撥出了一道縫隙來,有著近二十名少年,邁著疲憊的步伐朝瓊樓大門魚貫而入。


    那三旬男子沒敢上前驗證什麽,因為這些人是心無塵親自帶來的,自然不會有錯。


    他們正是唐文君等人,自葉心在青潯關擊敗金鵬與他們分道揚鑣後,直到今日,竟一個都未少,包括那斷臂的吳軒以及修為最低的徐子明也都在。


    “洛心……”


    一共十七人,他們進來後,竟不顧及此地強者如林,絲毫不懼那一道道可怕的目光,紛紛湊向葉心,甚有人幾乎已喜極而泣。葉心對他們有著一次或數次的救命之恩,今日能全員相見,好比久別的家人團圓,也難怪他們激動難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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