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放亮,多日來的陰雲,在今晨的光線下全部消散。


    碧落山莊的人還沒有回過神來,就已經被浩蕩的軍隊護在中央,什麽也沒給他們收拾的時間,直接往中州去了。無極門的一些零星阻礙,在大軍麵前也是不堪一擊。


    “蘇龍,留下十萬人鎮守燕州之南的邊界!”孫玉璽發號了一道口令:“這是千殤的意思,無極門在燕州邊界上,他們要進犯中州或是其他宗門,都必須經此路過,十萬人就算起不到抵抗效果,但至少也能做個不錯的眼線。”


    “小心些也好!”葉心心裏很輕鬆,許多事情杜千殤這個軍師都安排妥當了,省了自己不少精力。


    “李莊主還是不怎麽待見我,隻能等到了中州,讓父親和二娘去處理了。”葉心看著隊伍中悶悶不樂的李湘琴,易孤鴻的死,雖然起到了效果,讓神農穀得以出麵保護山莊,但最後才發現還是有點多此一舉,無極門要的就是三大宗門全部參與進來。


    “這一戰,易孤鴻前輩和雲華的死,才是關鍵,應該說是無極門一開始就算計好的,看來心無塵話裏的玄機,多半是在暗示三大宗門間要發生大戰了,半天涯沒有權力幹涉,整個神州隻怕都要天翻地覆了。”葉心的思緒已經無法平靜:“危機也是時機,戰火或許能趁機崛起!”


    “先別想那麽多了,你還是想想什麽時候去天宗吧,萬一三大宗門真的開戰,天宗也是有覆滅危機的,到時候你留在天宗的東西還怎麽拿回來!”媚兒支吾了一聲,墨陽的遺囑和天宗與葉心的糾葛。她都清楚,隻是也不懂葉心到底有什麽放在天宗。


    “回到中州看看情形吧,如果有必要。現在已經可以上天宗了!”葉心還記得,墨陽的遺囑。說要他能夠打敗天宗宗主才能去,雖然個人武力上他還沒有絲毫把握,可論如今的人脈和整體實力,他已經有了一拚的底氣。


    連日的奔波之後,回到中州葉府休整了幾日,各方勢力也相安無事,宛如暴風雨前的寧靜,靜得有些異常。就連唐燕用盡各種方法,從繼承的靈寶閣情報網上,也沒有發現定點不尋常,一些往日不入流的小門派,也在這特殊的時刻出奇安靜,個個如驚弓之鳥,對門人控製的極其嚴苛,都少有外出走動的。


    “靜的過頭,便不正常了!”葉心剛剛結束了修煉,在冰凝兒的陪同下。來到了映天湖前。


    “凝兒,未來的戰爭生死難料,我不想再留下更多的遺憾。你有什麽心願需要我效勞嗎?”葉心忽然問道。


    冰凝兒微微搖頭:“能站在你的身邊,我已經知足!”


    “輕心亭!”


    忽然,他們看到昔日被血水染紅的映天湖,已經恢複了一如既往的清澈,湖心的島嶼上,已經聳立起一座新修的亭子。


    亭子上的名字,用碧綠的寶石鑲嵌而成,雖不是名師手筆,意義卻能刺痛葉心的靈魂。


    “這裏現在屬於誰?”葉心心痛之際。隱隱有一股怒火在竄燒,輕心二字暗合他與陸輕盈。偏偏出現在這映天湖上,絕對不能容忍。


    “公子息怒。這裏是屬於您的!”從那湖心小島上的亭台樓閣間,走出兩道熟悉的人影,正是之前葉府的兩名丫鬟小潔和小鴛。


    “你們怎麽在這?”葉心並沒有太注意,葉府如今是戰火的總部,人口太過,仆人也雇傭了不少,少兩人倒也很容易被忽略。


    “公子一回來就閉關了,很多事我們都沒找到機會匯報呢!”小鴛淺笑著走過來,先對冰凝兒行了個大禮:“見過主母。”


    這稱呼冰凝兒有些不適,卻也隻能回應一笑:“你們有什麽事,現在倒可以和他說。”


    “公子還不知道吧,帝宮覆滅之後,荒漠趁火打劫,好在蘇王兩家聯手,迫使他們退兵,但中州還是混亂了小半個月,聽說是一個叫心無塵的大和尚出麵鎮住了局麵,然後天府沒有插手,戰火就成了中州最強的勢力,後來不知怎得,孫姑娘當上了女皇,劉大能先生和千殤少爺趁機從她手上低價購置土地,現在不止是這映天湖,其實連新修帝宮的那塊地,也是您名下的產業!”


    小鴛的話讓葉心和冰凝兒瞠目結舌,孫玉璽和杜千殤、劉大能‘狼狽為奸’竟然讓葉心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成了世間最富有的人,連帝宮都是租他地皮來修建的。


    這也難怪,杜家覆滅,皇室財富都被戰火所得,孫玉璽雖成了新皇,但蘇王兩家大軍需要開支,不可能援助她修建帝宮的,可偌大的皇朝又不能沒有帝宮,於是隻能將土地出售給商人,以換取資金去修建宮殿。


    卻不想被劉大能那胖子擺了一道,把中州城裏地勢最高的位置也給使手段買走了,最後一眾文儒官員隻能氣憤不平,卻不得不提議租了那塊地。


    “這劉叔還真是的,孫姑娘雖為女皇,可也是咱們的人,怎麽能這麽敲詐呢!”


    “公子沒必要心疼呢,女皇用的還不都是國庫的錢!”不太明了的小鴛隻是笑了笑。


    葉心自不會和她解釋其中糾葛,繼續道:“這亭子是千殤的主意吧!”


    “是的,千殤公子說少爺您有一個天大的心願,他無法幫您完成,卻希望能做出一點補償!”


    小鴛的話讓葉心沉默了良久,杜千殤還在為他的大哥打死陸輕盈而介懷,修建這座亭子,替葉心占下映天湖,便是補償。


    “他的好意我知道了!”葉心點點頭,心中忍不住酸楚。


    陸輕盈複生的可能性已經遙遙無期,他很後悔,當如若是少用一日光景修煉,帶她來映天湖一遊,便不會留下那追悔莫及的遺憾了。


    “可以陪我也遊覽下這裏嗎?”冰凝兒主動握住葉心的手。感應到了他的哀傷。


    “沒問題。”葉心深吸一口氣,眼前人也需要珍惜,不能當著她的麵去掛念另一人而忽略了她:“這映天湖從今往後。便是我們的真正的家,隻屬於我們的家。”


    “我相信。總有一天,輕盈姐姐會回家的!”冰凝兒含笑接道。


    二人甜蜜蜜的遊了一整日的湖,那人工開辟出來的島嶼上,精致的山水建設,絕對比曾經輝煌之極的帝宮還要耗費心血,可見杜千殤是真的下了苦心。


    可是,武道之路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分秒必爭的,葉心想要清閑。和愛人閑散一宿,這片天地卻不會給他如此多的時間,在夜幕初臨時,他就被匆匆叫回了葉府。


    “七八天了,一切風平浪靜,但就在剛才,各地傳回消息,這場風雲際會的盛世,已經開始了!”杜千殤已經確立了軍師的位置,他在庭中獨坐東方。指著眼前一盤很精致的沙盤,上麵山山水水的位置都對應著神州大地的地理。


    “九州各地,在今日午時。數十個宗門竟然同時開始遷移,隻是到目前為止,還探不出他們的目的地是何處!”杜千殤用最簡潔的話,概括了自己收到的消息。


    “且不說他們目的地是何處,就憑如此統一的行動部署,就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杜千殤蹙眉道:“我們也僅僅是從無塵大師那裏聽到了些模糊的風聲,這幾十個小宗門,不可能比我們知道的更多,並且不約而同采取行動吧!”


    “的確令人費解。”沈天宇等人個個臉色凝重:“我剛去天府那邊走了一趟。那邊倒是一切如常,半天涯也並未傳來任何消息。似乎根本沒有什麽大風浪要出現。”


    “不應該啊,風聲是無塵大師放出來的。顯然他是從半天涯聽到的消息!”沈天宇抬了抬眼鏡,神神秘秘一笑:“若是半天涯掌握了什麽事關天下安危的大秘密,旁人或許會隱瞞,我戰火和他們非親非故,也著實沒有必要支會我們。”


    “可葉心在這裏,半天涯的那位姑娘,總不至於一句話都不稍過來吧!”


    他的話讓許多人都想起了如今的夏雨悠,葉心親近之人,多知道她們的關係和存在。


    “抱歉,我也許久沒有聯係上她了,真不知她現在是否安好。”葉心愁眉不展,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雨悠的生命安危倒是不用擔心什麽。


    半天涯是這片大地上,武力最強大的地方,如果她在那裏都能出現意外的話,這天下也沒有其他地方安全了。


    “那些有異動的宗門,離中州最近的需要多久能趕過去?”葉心忽然有所決斷。


    “我明白你是想去現場看看,但說來也奇怪,這些宗門離開的時候,便將山門都給封了,有個別甚至帶走了值錢的,其他直接一把火付之一炬,整個山頭都成了廢墟,仿佛是要破釜沉舟去做什麽沒有回頭路的大事!”杜千殤遙遙頭,否決到:“況且這些人所走的方向多有不同,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有的更是整宗人馬一起朝著荒郊野嶺在前行。”


    一眾人沉默了下來,但想破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若誇張一點假設,這幾十個宗門,都是受了無極門的調遣,去圍攻天宗或者神農穀的,可無極門的強者一個都沒有露麵,沒人領頭,這些人怎麽可能心甘情願跑去衝鋒陷陣做炮灰!”夕月一起的強者們,當即有人提出質疑:“天宗、神農穀何等強大,換做是我的話,就算有無極門的強者領頭,就算給我金山銀山,我也不可能孤注一擲帶著滿門上下去送死。”


    這些人的言辭有著換位思考的精確性,所以誰都不會懷疑。


    “我也覺得無極門不可能,無聲無息調動這麽多宗門,三大宗門三足鼎立,無極門才建立不過兩百年,不可能在天宗和神農穀的眼皮子底下,悄悄收攏近乎大半個神州的武者勢力。”


    杜千殤分析道:“如果無極門真有這能耐,早就可以正麵清掃神州所有武者勢力了,還何須如此畏首畏尾。”


    “無極門的實力到底有多深厚,我不敢妄言,但最好還是有些心理準備吧。就算他們比千殤你說的情況還要強大,我也不會太驚訝,之所以不敢肆無忌憚。或許是在顧忌半天涯,因為無極門身後的真正主子。也就是黑瞳聖者口中的那位大人,應該還不想暴露自己,所以不會讓無極門掌控到引半天涯介入,從而自己不得已跟著出手。”


    葉心也有自己的看法:“大家就別想了,這些人同時行動,目的地多半會是同一個,現在繞路不過是掩人耳目,再耐心等等吧!”


    “哪來這麽多規矩。待本聖直接去找個人搜魂,不就清楚了?”荒蕪之主按耐不住。


    “莽夫,你不知道什麽叫打草驚蛇嗎,這些小宗門就算知情,也隻是無關痛癢的皮毛罷了,唯有媚兒的指責,才能讓他閉嘴,也隻有媚兒敢指責它!


    “嘿嘿,也對,換成我。也絕不會把自己收藏寶貝的地方告訴平原上的老鼠,不過忠心耿耿的五大妖王,倒是可以的!“荒蕪之主呢喃著。也不怕說漏嘴。


    眾人無語,人類和妖族的腦子思維還是有區別的。


    在焦急的等待中,新的消息直到半夜才傳回。


    “諸位,現在可以斷定了,這些人都是朝著天極峰去的!”杜千殤的臉色很不好看。


    “天宗主峰?”天極峰的名字,在神州內外,隻怕都沒有武者沒聽過。


    “正是,隻不過他們不見得是無極門的同盟,而是衝著天宗的秘密去的。”杜千殤賣了個關子:“葉大少。天宗你應該比我們都了解吧?”


    葉心點點頭:“天宗七小峰一主峰,遠的隱天山脈。近的通天禁地,我都涉足過。若說天宗有秘密,也就是那通天殿後的禁地了,似乎藏著鎮門重寶。”


    “天宗的鎮門至寶,葬天古劍,乃是當世公認的最強聖器之一,冒昧舉個例子,冰火兩族的聖劍加起來,估摸著也就葬天古劍的一半威力。”夕月說話了,曾經的她,也是天宗拉攏過的對象,達到過涅槃境八重,身為一方門主,知道這些秘辛也不足為奇。


    十大聖器,指的是世人知道的,已經成名的十件兵器,都擁有配套的專屬技能。


    “說點題外話吧,權當給你們普及下知識。”夕月打開話匣子道:“十大聖器,諸位都不會陌生,其排名先後也從無人得到過驗證,但大致可以確定,葬天劍是排在一或者二的位置上的,冰火兩族的雪落、冥火,大概七八之間,沐府劍門的流光沉澱年月太短,故而排在第十。”


    “半天涯上那把止戰,本來被五聖之一的戰天大聖掌控,威力絕對堪居第一位,但十大聖器排名並不看執掌者,隻看聖器本身,止戰在古老程度上要遜色葬天一籌,所以綜合這前後因果,此二劍倒是可以在第一和第二的位置上稍有爭議!”


    “神農穀也有一劍,倒是世代傳承下來的,也算特殊了,是一把名為誅邪的長槍!曾經……夏長天言道過,此槍存於神農穀,或許安逸了太久,鋒芒有所怠慢,隻怕誅不破那永夜之刃!”


    夕月頓了頓:“所以在幾百年前流傳過這樣的話,魔刀永夜第三,誅邪槍第四。”


    “咳咳,永夜魔刀和永夜之城有什麽關係?”葉心有些尷尬,自己說過這樣的點評?所以立刻轉開話題詢問。


    “我在先祖手卷上看到過零星記載,永夜之城正是因為永夜魔刀的出現而聞名的,這魔刀也不知是萬古之前哪一位神明遺落的,隨著地殼變遷,近千年前露出了麵目,將那一方天地染成了如今的永夜之城,因為後人才為他定下永夜之名。”


    “可惜,這把魔刀被當世一涅槃境巔峰強者掠走了,數年之後有人傳言,那強者竟然反被刀中魔氣侵染,也不知是自己失心瘋死了,還是被人殺掉了。他的屍骨在一座雪山上,刀卻不知了去向。”


    眾人聽的唏噓不已,夕月繼續道:“排在第五的,當屬千裏沙河那把屠靈了,半刀半劍的模樣,也有那麽點邪乎氣。”


    “雪落和冥火就不說了,排在流光前頭的,那第九位,便是葉心你見過的鎮魂幡。”


    “如此說來,唯有那永夜不知去向,其他聖器都知道具體位置,並都是掌控在一些強者手上的。”葉心感慨道,排的上號的聖器,幾乎都在聖者或聖者勢力的手中。


    “可以這麽說,至於天下之大,肯定還是有些人擁有聖器,卻不想高調展露的,就如你的冰火,還有羽寒手上新成的寒心,知道的人,隻怕除了我們,就隻有你們的敵人了,就算有一日能世人皆知,但歲月太短,器靈成長的不夠強大,一樣難以撼動十大聖器的位置。”


    夕月笑了笑,算是介紹完了。


    “這麽說,這些人衝著天宗去,不是無極門指使的。”葉心摸了摸下巴:“葬天劍的存在既然不是秘密,那他們也不可能有膽子是去搶奪的,如此說來,天宗還有別的秘密,而且被人利用,煽動了?”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你吧!”忽然,門外飄來一聲十分悅耳的女音,葉心心中一暖。


    “雨悠!”


    “有話稍後路上在說,現在立刻動身隨我前往天宗,去晚了,那神藏可能就無緣了!”


    “什麽,天宗出現了神藏?”雨悠認真的一句話,撼動了所有人的心靈。


    也隻有神明的寶藏,才能讓幾十個小宗門,上上下下不顧性命去冒犯天宗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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