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說道:“姨娘,小鹿在我那兒呢!您也莫生氣了,氣多了不好,老得快呢!我叫了雨竹給她送了晚飯去,讓她一個人在那兒好好反省反省吧。(.無彈窗廣告)\[盡在*庫^書*.ss.\]”“她哪裏會反省呢?她躲在你那兒偷著玩兒呢!”“橫豎您莫再生氣了,也不啥大事,姑娘家再教也得慢慢來。”“這規矩我可得給她立出來了,否則往後真沒個樣兒。”


    “吃飯吧!”張金瞥了許真花一眼說道,“好好地又想開嘴罵人嗎?擾得大家都沒興致吃飯了。”這時,許氏說起了明天去接香珠的事。她一臉歡喜地笑道:“我騰了西邊那三間屋出來給他們,寬寬敞敞的,就算生了娃兒也夠住了。你一會兒去替我瞧兩眼,看有啥缺漏沒?那搖籃我是找你二伯家做的。雖說我不想見那人,可整個鎮上也就他的木工活兒最好了!”


    香草點頭道:“行,吃完飯我就替您看去。可這事您得先跟香珠和馬二郎商量了再說。我得跟您提一句,願不願意過來是他們的事,曉得不?”“我懂你的意思,我會好好跟馬二郎說的,不提旁的,那珠兒過來好歹有人照看著呀!是不是?”


    “姨夫覺得良傑會回去告狀嗎?我倒覺得不會。”


    “那可不行呢,你會踢著小少爺的。”


    “哦!”小鹿眼珠子往上翻了翻,眨了兩下眼睛,好像在想什麽事情。


    “跟你姨娘和辛姐姐接小表姐去了,估摸著中午就能回來。”香草笑道:“那行,我帶著小鹿玩兒吧。”


    “猜對了,你還培養出了個廚子呢!關鬆覺得呢?”關鬆連連點頭道:“真是不錯,沒想到雨竹的手藝這麽好呢!”


    胡氏正跟香珠打著招呼,聽見這話回頭看了許真花一眼,說道:“小鹿跟我一塊兒弄的,那手拿皂角水能洗掉的。”


    寶兒一臉無奈地說道:“唉……有啥法子呢?雨竹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關鬆哥睡覺會打呼的,我一晚上都沒睡好,瞧瞧我這憔悴的樣兒啊!你可要想好了。”


    “姨娘,”香草忙打斷了許真花的話說道,“搭把手,給珠兒搬張椅子過來,這麽大肚子站著多累呀!”許真花這才匆忙地往廳裏搬凳子去了。


    “他又放回去了?那不是壓了兩回竹子?多危險呐!”


    “關鬆哥不是給少爺辦事嗎?我不得起床給他弄吃的嗎?”


    “行,往後我不說了,等著看小鹿自己決定吧。不過,鹿死誰手,為未可知。我們蒙家的少爺可不是紈絝子弟。要不然,你也不會嫁給我,是不是?”


    “那就好,你們接著說吧,我上去瞧一眼小鹿。”香草上了二樓,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小鹿的笑聲了。原來小鹿正和雨竹她們在蒙時桌上看著什麽東西。香草進去時,小鹿忙朝她招招手說道:“大表姐,這是啥呀?真好看!你自己畫的?”


    香草問她:“誰教你的呀?我記得你剛來的時候不會翻跟鬥呢!”


    “吳良傑教我的!我們倆還比掛蝙蝠呢!”


    回去的時候,蒙時和關鬆他們已經吃完飯了,正在一樓偏廳裏說拆分鋪子的事。(.無彈窗廣告)香草走進去時,關鬆忙起身彎腰行禮道:“少奶奶可好?”


    蒙時走到竹塌邊低頭看了看香草,問道:“跟小鹿玩得起勁兒呢?真是要當娘的人了?”香草伸手拽了他衣裳說道:“不是說好了嗎?小鹿的事我們倆都不插手呢!你今天一個勁兒地給姨娘遞啥話呢?姨娘會誤會的。”


    “罷了吧,一個夠我受的了!馬二郎咋沒來了?”


    “小鹿,”香草招手叫她過去坐下說道,“翻了年就十三歲了,是半大姑娘了。還想跟良傑一直玩下去嗎?”“吳良傑不在鎮上住了嗎?”小鹿眨了眨眼睛問道。


    香草差點沒被她噎死過去,亭荷在旁邊笑得直不起腰了。香草掩嘴笑了笑,說道:“那不是一樣呀,良傑要娶了媳婦,你就不能讓他再陪著你滿山亂跑著玩兒了,他媳婦會生氣的。”


    亭荷問道:“啥是掛蝙蝠啊?”小鹿比劃了一下,說道:“蝙蝠你見過沒有?就是像蝙蝠睡覺那樣,倒掛著,看誰掛得久!”


    亭荷吐了吐舌頭道:“那腦袋能受得住嗎?你們倆真是沒有不敢玩的呢!”


    “謝啥呢?”


    亭荷帶著小鹿去睡覺了。正好,蒙時上了樓,吩咐亭荷道:“我叫了關鬆和寶兒一塊兒睡,他今晚就不回去了。跟尋梅說,她那事兒明天再算。”


    胡氏訕訕一笑,跟香草打了個招呼,然後出了院子。她剛走出來沒多久,許真花就追了上來,拉著她笑道:“娘,有幾句我得跟你說說。說出來你可多擔待點,都是為了我們兩家的娃兒。”


    香草走近一看,原來是自己無聊的時候,拿自製的鵝毛筆畫了格漫畫,打算將來給肚子的孩子看。她點頭笑道:“是我畫的,小鹿覺得好看嗎?”


    香草笑道:“這肚子夠圓的!”香珠拉著香草的手,道:“你可莫笑話我,再等幾個月,你也一樣兒的!指不定還是雙呢!”x。


    “好,”香草笑著點點頭道,“我也不想蒙易是個紈絝子弟,等著瞧吧!”


    香草點了點頭,然後扶著香珠進了月圓居。小鹿正想撲上去抱一抱香珠,卻發現那肚子滾圓滾圓的,哈哈大笑道:“像個蹴鞠似的!”


    香草等小鹿起床後,帶著她往客棧走去。到了門口,張金正招呼幾個夥計新對聯和紅綢子掛上去。回頭看見了小鹿,張金指著小鹿笑道:“待會兒見了你娘可要討點乖,否則連你爹和你哥的耳根子都不清靜了。昨晚我們都替你受了,你該自己學乖一點。”


    關鬆笑了笑說道:“不吃了,回城再添肚子吧,我得趕緊把手裏的東西交給二少爺呢!謝謝你了,雨竹!”“哦……”雨竹有點失望地送了關鬆出門。等她回到灶屋時,寶兒已經坐在方桌上吃了起來。


    “好玩!”小鹿跪坐在榻上點頭道,“土坡邊上有一棵好大的梧桐樹呢,上麵有鳥蛋兒,我們想去弄那鳥蛋兒,可夠不著呢!吳良傑就爬上旁邊竹子上,壓著壓著就掛到梧桐樹上了,把那鳥蛋兒掏走了。”


    胡氏一聽這話就誤會了,以為許真花是要說良傑和小鹿什麽事情,忙笑道:“你說吧,我們兩家相處也這麽久了,沒啥話不好說的。”


    沒過多久,胡氏和小鹿滿一人提了一筐子青皮核桃回來了。香草忙叫亭荷趕緊接著,然後對胡氏笑道:“娘,你家這核桃怕都全拿來了吧?”


    “你能明白最好了!”


    許真花掩嘴笑了笑說:“八字還沒一撇呢!也就是那邊有那麽個意思,我和小鹿的爹還沒拿主意呢,橫豎等著那邊上門提了再說。我說這話你可莫多了心去,想著我們平日裏處得不錯,所以才大著膽子跟你開這個口。”


    “我倒是想綠兒的香料了,外麵鋪子的不敢用,也不曉得是啥東西配出來的,隻有綠兒配的東西我敢用。那香料匣子在路上摔了一次,灑了好多呢!”“那我叫寶兒問綠兒拿去,該睡了吧,少奶奶。”


    “等我畫出來再來看吧,先從椅子上下來,我們去那邊竹塌上玩兒。”


    “那就多謝了!”


    “咋了?不說話了?”香草笑問道。


    許真花衝胡氏笑了笑說:“你可莫多心了,我教訓這小丫頭呢!這姑娘大了,可不得好好收收她的性子嗎?更何況,我們小鹿又喜歡亂跑亂跳,非得關在家裏好好立立規矩才行。要不然往後跟人定親的時候,一個樣兒都沒有。”


    “真壞呀,你們!”


    “吃了!”小鹿翻到了最後一頁,有些失望地抬頭問,“沒了嗎?這故事沒結尾呢!最後,那孫猴子打死妖精沒有?”


    天剛亮,關鬆就起了床,準備騎馬回城去了。他剛走出房間,雨竹就迎上來說道:“關鬆哥,備了早飯了,吃些再走吧!”


    “跟我娘在我們家院子裏打核桃呢!我們家那核桃都熟了,娘說打了給您送來,都說懷兒婆吃了核桃好,娃兒將來聰明呢!”


    “有您這樣的老丈人,良傑還愁啥呀?”兩人對視一笑後,香草便進了客棧,往各處去瞧一眼,順便招呼夥計布置擺設。快到午時了,香草讓雨竹去灶屋裏準備飯菜。這時候,良傑跑進了客棧,對香草說道:“師傅,你們家今天沒人做飯吧?我來幫忙的。”


    “還說是吧?”雨竹瞪大了眼睛,緊握著木勺,一副要了結了寶兒的樣子。


    “行了,我不說了我不說了,橫豎讓我吃完這口飯,我今天真有事忙呢!一會兒要進城,你有沒有啥要帶的?”“沒有,問你的聽雨去吧!”雨竹丟下木勺,氣呼呼地走了。寶兒掩嘴笑了笑,差點給稀飯嗆了喉嚨,自言自語道:“這下好玩兒了!雨竹是有爹的呀,咋喜歡關鬆哥呢?”


    “果園裏有事,明天再來。”


    “嗯!”


    “嗯,明天讓姐陪您去吧,帶兩個夥計好一塊兒搬東西啥的。”許氏笑米米地點頭道:“行,得找兩個腿腳麻利點兒的。”


    “你可真會折騰人呢!看往後誰敢娶你呢?”香草笑道。


    寶兒把筷子搶了回來,扒拉了兩口稀飯說道:“小器,關鬆哥都不吃了,我吃兩口咋了?擺著也是浪費呢!”“奇怪了,你起那麽早幹嘛啊?”


    寶兒一臉納悶地看著雨竹問道:“雨竹,你咋看上關鬆哥了呢?你跟他差了將近九歲呢!”


    小鹿笑了笑說:“放心吧,亭荷姐姐,我翻跟頭可厲害了!”


    “瞧你這手呀!髒得跟啥似的,誰叫你弄核桃的!”許真花拍了小鹿屁股兩下生氣地說道。


    香草笑問道:“你咋曉得我們家的大廚今天不在呢?”良傑道:“小鹿跟我說的,剛才上我們家去了。”“小鹿呢?”


    小鹿倒在榻上,往香草身邊滾了兩圈,閉上眼睛說道:“睡覺了!”


    許真花點頭道:“你瞧兩個娃兒都大了,該是男女有別的時候了,再這麽胡混地玩兒下去不成個樣子呀!況且,我們小鹿指不定過些日子就要定親了,良傑總跟她這麽玩著,你說,是不是不太好呀?”胡氏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了,忙問道:“小鹿要跟誰定親呢?”


    寶兒衝她笑了笑說:“真周到呢!曉得關鬆哥準早起,連早飯都備下了?”雨竹扯過寶兒手裏的筷子,說道:“不許吃,這不是給你的。要吃找聽雨要去!”


    “小鹿吃飯了嗎?”


    “那你起這麽早幹啥呀?少爺少奶奶等吃早飯嗎?明擺著是給關鬆哥做早飯呢。”寶兒笑道。


    “還早著些!我爹都說還沒給我備好嫁妝呢!”小鹿晃了晃腦袋,在榻上翻了個跟頭。亭荷上來時看見了,忙說道:“小鹿,可不能亂翻呀!萬一踢著少奶奶的肚子就麻煩了。”一教來反。


    吃晚飯後,香草帶著亭荷她們回了蒙香樓。許真花想跟著去把小鹿領回來,卻被張金給拽走了。


    “走吧,少奶奶。”蒙時抱著香草回房睡覺去了。


    “又好看!又好笑!”


    亭荷點頭笑道:“我肯定跟她說,她隻當躲過去了呢!”


    小鹿點點頭道:“行,娘呢?”


    胡氏笑道:“多著呢!莫看我們院子裏核桃樹不大,每年掛果都好。這些新鮮核桃比那曬幹了的好吃多了,你可得多吃些,對肚子裏的娃兒好呢!”


    “我跟大表姐睡行不行?”


    “等一下,香草,”張金叫住了香草,打發了小鹿自己去玩,然後再說道,“昨天你姨娘說良傑有點過分了,不曉得良傑回去咋說的,你替我問問。”


    “想好啥呀?”雨竹隨手拿木勺敲了寶兒腦袋一下說道,“關鬆哥會打呼跟我有啥幹係呀?我說呢,你寶兒爺哪兒會起這麽早呢?要獻殷勤也得等少爺起床了再說。”


    “那先謝了,快去吧,雨竹她們已經在灶屋裏準備了,一會兒就嚐嚐你的手藝吧!”


    “我們沒有拿走,吳良傑下了竹子給我瞧了瞧,又就放回去了。”


    蒙時起床後,交代了寶兒一些事情,然後寶兒就進城去了。聽說最近是秋獵的好時機,他吃完飯就跟良坤和孟賢一塊兒去林子裏打獵去了。


    正說著,許氏等人的聲音在院子裏響起了。香草忙迎出去一看,果真是接了香珠來,隻是馬二郎沒有來。香珠比出嫁之前圓潤了許多,紅光滿麵,挺著個大肚子,走起來像鴨子似的。“要睡了?那跟我到樓下睡吧。”亭荷說道。


    許真花走過來拽著小鹿說道:“咋說話的呢?哎喲,你這手咋了?”


    小鹿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跟著香草出了書房。兩人躺在竹塌上,望著窗外皎潔的月光說話。小鹿跟香草說了他們今天打鳥的事,香草問她:“跟良傑一塊兒,好玩嗎?”


    蒙時點頭道:“還不錯,今天的飯菜都不是姐做的吧?是雨竹做的嗎?”


    “不等著你伺候嗎?”


    胡氏有些驚訝地問道:“有人跟小鹿說親了嗎?”


    “好著呢!晚上的飯菜咋樣?”香草問道。


    “哎喲,也不是……”


    “姐夫就不踢著了嗎?”亭荷被問得答不上來話了。香草笑道:“你姐夫睡覺的時候被我捆了手腳的,所以踢不著呢!”


    “跟我裝蒜呢!”香草翻起來勒住他脖子笑道,“蒙時同學,說好了不垮過界的,莫逼著姑奶奶我出手喲!你那心裏打啥主意我還不清楚嗎?”


    “我沒給姨娘遞話呢,難道姨娘沒有福氣做個老夫人嗎?”


    “我明天叫寶兒回城去采買些東西,你有沒有想要的或者想吃的?”


    小鹿一骨碌翻身起來,笑道:“哄人的吧!我要跟你睡,姐夫要哭的,我下去了!”


    “不是呀,你們倆都長大了,再過幾年,你該嫁人了,良傑也該娶媳婦了,到時候你們就不能一起玩了。”小鹿偏著腦袋想了想說:“不能玩了嗎?良坤哥也跟你玩呀,你們從前也一塊兒喝酒呢!”


    胡氏明白了許真花的意思,心裏雖然是納悶和生分,可麵上還得笑著敷衍道:“你放心,回頭我好好說說我家那小猴子,保準不給小鹿定親添亂,都是鄉裏鄉親的,我們可不願意擔這罪名呢!你說得沒錯,我們家良傑也該是時候定親了,兩個娃兒這樣玩下去,倒真沒個樣兒了!”


    “那娃兒我是喜歡的,也覺得他不是那麽小器的人,就是想著他委屈了,你姨娘那張嘴你是曉得,有時候我真是煩你姨娘那嘴,你替我多安慰安慰良傑。”


    “我剝核桃呢!”小鹿指著框裏的核桃說,“一會兒剝了給大表姐和小表姐吃,剛好!”


    “你不必送了,香珠還在屋裏候著呢!你快去忙吧!”


    “那慢走。”許真花說完回客棧裏去了。


    胡氏一轉身就變了臉,快步地回家去了。香雲正在院子裏喂雞食,見胡氏一臉怒氣地衝了進來,忙問道:“娘,出啥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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