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問許氏:“這事您問過大哥二哥的意思了嗎?”許氏點頭道:“我問了你大哥了,你大哥那人你又不是不曉得,忠厚老實著呢!他說了不挑揀,你給他啥活兒他就幹啥活兒;你二哥那邊我還沒來得及問,估摸著也願意的。\[盡在..\]”


    “二哥那邊我去問吧,不過娘,往後這些事您跟我說就行了,我來安排。”“我不是見你懷著娃兒嗎?不好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操勞,所以下午遇著姑爺時便隨口提了一句。咋了?你不高興兩個哥哥替你幹活兒?”許氏察覺到香草臉色有些變化。


    “您又扯遠了。無論是兩個哥哥還是舅舅馬二郎,但凡他們願意,我都沒不高興的。可您也曉得,我這人向來較真,客棧上的事您不該摻合,我曉得替他們安排的。這一點您還不放心嗎?更何況,您說您一丈母娘跟蒙時開口,他能抹了您的情麵嗎?隻怕沒空缺也給您倒騰兩個空缺出來,是不是?”x。


    “良傑咋惹你了?”


    “我倒不是疑心你啥,這不看你懷著娃兒嗎?要料理這麽大客棧得費些心思呢!你好不容易把這客棧開了起來,可不得好好找人替你看顧著嗎?娘是擔心你的身子受不住呢!”他往些揀。


    香草她們都笑了起來。許真花拍了她屁股一下,笑道:“隻當我願意像螞蝗似的粘著你呀?那不都為了你好嗎?都快是大姑娘了,可不得跟司璿姐姐學點女工,學點她那文靜樣兒嗎?快去!”小鹿回頭道:“那您還拍我屁股呢!大姑娘了還叫自己的娘拍屁股嗎?娘自己都拿我當小娃兒呢!”


    “我娘老愛提蒙易了,比提我哥還多呢!”


    小鹿停了手,回頭對香草說道:“我罵狗呢!我給他們起了名兒,都叫吳良傑!”


    “行,你晚上也在這兒吃吧,跟我們幾個搭桌兒,沒你在不熱鬧呢!”


    “天天玩著就有意思了?良傑都不陪你玩兒了,你還是跟司璿姐姐學學女工,跟貞貞和敏兒她們一塊兒做嫁妝得了!”


    三個人正笑著,許真花帶了小鹿進來。衝司璿笑道:“司璿,想央你個事。”司璿忙道:“許姨,說啥央不央的,您說吧,啥事?”許真花看了一眼小鹿,對司璿說道:“你那女工真是全鎮最漂亮的,我想央你給小鹿做個師傅,教教她女工咋樣?”


    “司璿姐,”香珠抿了口茶道,“我就喜歡你那繡花,繡得跟真的似的,回頭再給我娃兒繡兩個肚兜唄!”沒等司璿開口,香草打趣道:“還叫啥司璿姐呀?叫了司璿姐就不給你做了,我們得改口叫嫂子了,叫了嫂子,她心裏就樂呼呼了,保準給我們倆做一大堆兒呢,順帶著給她自己娃兒也做了!”


    “誰愛打你呢?我打鳥呢!誰叫你擋在那鳥兒跟前了?是你自己找打!”


    “那你想嫁給蒙易嗎?”小鹿想了想,搖搖頭說:“不曉得。我跟他們玩呢,為啥非要嫁給他們呀?吳良傑說了媳婦兒就不陪我玩兒了,蒙易也要說媳婦兒吧,那是不是也不會陪我玩兒了?


    “那你為啥不給自己準備準備嫁妝呢?你遲早也是要嫁的呀。”


    許真花回頭數落她道:“還不學呢?等到出嫁,誰給你做嫁衣呢?還巴望著娘給做嗎?瞧瞧人家貞貞和敏兒,都在屋裏繡自己的嫁妝呢。鞋子衣裳襪子肚兜都一大堆子了,就你還沒半點動靜。好好跟司璿姐姐學著,再找不到更好的師傅了。”


    “我想找貞貞和敏兒的,可她們都倒騰嫁妝呢!敏兒說她娘已經給她定親了,過了十六就嫁過去,隻剩一年多準備嫁妝了,要趕趕才能成。”


    正說著,良傑跑了進來,手裏端著兩個碟子,一碟子香醋麻油花生,一碟子醃五香豆幹。亭荷接過來聞了聞,笑道:“可真香呢!少奶奶真沒收錯徒弟!啥時候做的?”


    說到這兒,小鹿嘴巴翹得更高了,仿佛能掛十二個油瓶兒似的。她發氣似的咬完了手裏的粑粑,起身說道:“我去灶屋裏洗手了,娘,您要不要也跟著來?”


    雨竹停下手裏的活兒,給小鹿舀了一勺水,淋著她的手問道:“小鹿不跟良傑玩了?”小鹿搖搖小辮子說:“不跟他玩兒了,可沒意思了!讓他摟著自己的媳婦兒玩吧!”


    香草知道是小鹿在那兒,走過去一看,原來小鹿趴在那圍狗的護欄邊上,一邊扔粑粑一邊自言自語地嘀咕著。她笑問道:“小鹿,罵我徒弟做啥呀?”


    尋梅也回過頭來說道:“是呀!最要緊的是這耳片我咋切咋被雨竹那丫頭笑話,你可得來幫我呢!”


    “可不是真的嗎?你和二哥有啥打算該早些跟娘說清楚,省得到時候她一番滿心的打算落了空,心裏不舒服了。”司璿點了點頭道:“嗯,我曉得了,回頭就跟香實說去。”


    “嗨,還頂上嘴了?”小鹿笑了笑,一溜煙跑得沒影兒了。她跑進灶屋時,亭荷笑話她道:“小鹿,良傑今天不在這兒喲!”小鹿抬起手,嘟嘴說道:“我不是來找吳良傑的,我是來洗手的!我又不是他跟屁蟲,為啥老找他呀?”


    “真討厭!”司璿一臉嬌紅的笑容,輕輕地掐了香草胳膊一把說道,“快當娘了還真沒譜兒,都沒成親呢,哪兒來的娃兒呢?”


    “對了,您剛才說還有事找我,是啥事呢?”許氏想開口又沒說出來,輕輕地拍了拍腦門笑道:“瞧我這記性,給話岔開了,我倒是想不起來了,等我想起再說吧!”香草接過她手裏的紅薑粑粑說道:“不急,等您想起來再跟我說吧。我先往珠兒那裏去了,她估摸著該餓了。”


    她包著滿口的粑粑嚼了幾下,指著香草說道:“大表姐不也不會女工嗎?嫁衣也不是她自己做的,表姐夫也沒嫌棄她,不照樣嫁了嗎?我可不學,學也沒意思!”


    香草笑問道:“咋了?良傑不陪小鹿玩了?”小鹿翹起嘴巴,一臉不高興的樣子。許真花點頭道:“良傑那娃兒倒像是收了心了,整天在瓊邀館裏忙活兒呢!小鹿去找他,他也不陪小鹿玩了,就想著搗鼓灶上那些東西。我估摸著娘該是給良傑找好了定親的姑娘,他才曉得有個避諱了。”


    許氏似乎有點明白香草話裏的意思了,臉上的笑容有點尷尬,輕輕點頭道:“是娘說話沒考慮清楚,姑爺,真不會多心吧?”香草哭笑不得,搖頭道:“他壓根兒就沒往那邊想,可那人前人後您總說啥房契地契是我的,不太好吧?”


    司璿點頭道:“行呀,小鹿想學女工了嗎?”小鹿往旁邊一坐,伸手抓了個紅薑粑粑,咬了一口說道:“我可不想學,是我娘非叫我學的。”


    香珠接過話笑道:“姐,你上哪兒給司璿姐小鞋穿呢?你自己都出嫁了,還好意思回來捉弄嫂子玩?再說了,司璿姐往後也不住家裏,你想給也給不了呢!”香草咬了一口紅薑粑粑,問司璿:“你和二哥商量好了?”


    “嗯,算我不對吧,”良傑一臉輕鬆地點頭道,“你自己慢慢玩兒,我走了。”他說完丟下石頭真的就走了。小鹿站在原地,偏著腦袋一直看著他的背影,好像很想不明白某些事情似的。


    快到吃晚飯的時候,香草從香珠房裏出來了,打算往前院去找蒙時。路過張金圈養那三條狗的地方,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嘀咕:“你往後就叫吳良傑了,你也是,你們都叫吳良傑了,曉得不?我叫你們,你們得搖尾巴,不然我不給你們飯吃,餓死你們!”


    “論到安排活兒,就跟客棧人手安排調配扯上幹係了,那還不算摻合嗎?娘,我明白您的心思。大哥二哥在牢裏受苦了,您心疼呢,難道我就不心疼了嗎?說到底,這事還是因我而起。我過好了,能不提攜著他們嗎?您隻管放心吧,我做事有分寸的。”


    “娘,往後您可莫再說啥客棧是我一個人開起來的話。”“咋了?姑爺還多心了?我瞧著他不是那小器的人呢!”


    香草回了香珠房裏時,司璿正坐在屋裏和香珠聊著小娃兒肚兜上的繡花。司璿忙起身接了她手裏的碟子笑道:“還叫少奶奶親自送來,也怕隻有香珠有這麽大的麵子了!”


    “對對對,”許氏忙點頭道,“今天是我一時著急了,說話沒了分寸,往後我絕對不再這樣說了。”“我也不是怪責您啥,我能怪責您嗎?隻是這客棧的事我和蒙時自有分寸。您安心替大哥二哥張羅婚事,管養孫子就行了,不好嗎?”


    香草點頭道:“司璿,你可得叫二哥好好跟娘說。我曉得二哥沒心思在我客棧裏做事,還惦記著翠微堂的事呢,可剛才娘跟我說了,她已經問蒙時張羅了兩個差事,一個派給大哥,一個派給二哥。”


    “良傑不陪你玩兒了,你就來找這三條小狗玩嗎?”


    “沒惹我,人家忙呢,忙著給媳婦兒掙錢花!”小鹿一臉不服氣的樣子抱怨道。


    “差不離了吧,”良傑很認真地點點頭說道,“我娘還說過兩天去那姑娘家瞧一眼呢!”小鹿咬著下嘴唇,帶著一臉異乎尋常的氣憤瞪著良傑,半晌沒說出話來。良傑把石頭在手裏拋了拋笑道:“還打我不?不打我可走了。”


    “他倒沒多心,隻是您這話說得不妥當。這客棧是咋修起來的我心裏有本帳呢,就算沒這本賬,我們是夫妻,他的東西是我的,我的東西也是他的,分不了你我。這客棧是我們倆,明白嗎?”


    “那我也不客氣了,先跟我娘說一聲去,回頭再來幫你們。”雨竹笑道:“去了趕緊回來,正缺人呢!”她說完問小鹿:“洗好了嗎?還要水嗎?”


    “好,自然好了!”


    “洗好了,謝謝雨竹姐姐!”小鹿斜眼瞟了良傑一下,腮幫子立馬鼓了起來,一副想吃人的表情。她沒理會良傑。甩了甩手裏的水徑直出去了。


    許氏點頭笑了笑說:“那倒是,姑爺這人真是不錯。我也沒想過摻合客棧的事,隻是想替你兩個哥哥謀個好點的活兒。”


    香草衝香珠挑了挑眉毛,笑道:“瞧見了吧?說啥女生外向,我們二哥倒更像些,自己巴巴地送上門了,不用旁人吆喝!”香珠有點擔心地看著司璿說道:“這事二哥跟娘說了嗎?娘這幾天跟個管家婆似的,啥事都張羅著管,連我這外嫁的女兒都不許走,隻怕是不會答應的。”


    “為啥這樣說?”


    良傑笑道:“我下午在瓊邀館裏的大灶上做的。師傅叫我先熟絡熟絡,橫豎我沒旁的事,就搗鼓出這兩碟子東西,晚上叫師傅他們嚐嚐。”


    良傑跟著她出了灶屋,從她身邊過了,也沒跟她打招呼。她停下腳步,從地上撿了一塊兒石頭朝良傑後背砸了過去。良傑哎喲了一聲,回頭看著她問道:“張小鹿,你幹啥呀?”小鹿瞪圓了一雙明亮的眼睛,說道:“我打鳥呢!誰曉得你在前麵呀,也沒吭一聲,哼!”


    “不愛嫁!”香草忍俊不禁,笑了笑又問道:“為啥不愛嫁呀?那姑娘大了遲早是要嫁的。再過一兩年,姨夫和姨娘準給你定親了的。”小鹿翻了翻眼皮,問道:“大表姐也要我嫁給蒙易嗎?”


    司璿遞了一塊給香珠,回頭露出一臉甜甜的笑容說道:“是你二哥說的。往後成了親,他搬到翠微堂來住,橫豎幹活兒方便些。翠微堂離客棧也不遠,往來也方便。”


    “你見過飛地上的鳥嗎?想打我就明說吧,這可不像你呢!”“為啥跟我說話呢?你不是忙得慌嗎?你娘跟你說媳婦兒說好了?”


    “真的?”


    香草道:“喲,果真是我二哥回來了,心裏得意著吧,想著往後誰敢欺負你呢?都敢拿我這小姑子開玩笑了。不討好討好我們這兩個,往後準給你小鞋穿呢!”“要是你想有個人一輩子陪著你玩兒,嫁給他是最好的法子。”


    “你嫁給表姐夫,是為了讓他陪你玩兒嗎?”


    “算是吧。小鹿心裏想誰一直陪你玩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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