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合指著他說:“我又不是君子,犯得著矯情那些話嗎?韓銘念,你以為你是誰呀?你以為我真喜歡你呢?要和離,擺出來說開就行了唄!用得著扇我一個耳光嗎?你根本就是想伺機報複!”韓銘念翻了個白眼,起身躲到蒙時身後說道:“我早跟你說了吧,她油鹽不進啊!跟她講道理是白費力氣呢!”合又唄呀一。[]洌璨啚曉


    香草拉著千合坐下說道:“你又不是不曉得韓銘念那腦子,能想出這法子,就該謝謝韓家祖先了!”


    “哎,嫂子,你怎麽這樣說話呢?”韓銘念叫道。


    香草沒理他,繼續跟千合說道:“法子是糙了些,可總歸是為了你好,想你早點名正言順地離開州府罷了。眼下,你從那位禦史大人那兒也曉得了你爹和王府的近況,有啥打算說出來聽聽吧。”


    千合白了韓銘念一眼,翹起嘴巴說道:“他會有那麽好心嗎?是怕我這嚴親王府的郡主在身邊,耽誤他拜王封爵吧!早早地跟我和離了,再另娶幾位貌美如花的,一個捶腿兒,一個揉肩兒,一個喂桃,一個喂什麽來著?哼!橫豎我礙了他的眼罷了!”


    韓銘念幹脆坐遠一點,靠在窗邊上,托著下巴哀怨地歎氣道:“我冤呐!”“也莫說那氣話了,”香草勸千合道,“倒是說說你的打算。”


    “我剛才說了,我打算跟那混賬和離了收拾包袱回長安去,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韓家的人了!”千合氣鼓鼓地說道。


    蒙時輕輕搖頭道:“你想走,不容易。”千合問道:“難不成韓家的人還真敢把我困在這兒?明天一早,漢軒哥(禦史本名)就會離開州府城回長安去,我跟他一塊兒回長安,看誰還敢攔我!”


    “他明天就走了嗎?”


    “他是這樣跟我說的,陸判司府的事已經查問得差不離兒了,是時候回去複命了。他帶了我爹的口信來,叫我跟著他一塊兒回長安去呢!”香草問蒙時:“這樣妥當嗎?韓府的人恐怕不會輕易放了郡主走吧?”


    蒙時道:“至少現下,韓府的人還不敢動那位禦史,畢竟是朝廷派來的,若是對付了他,等於是給嚴親王找到了借口向我大舅舅發難。不過,這僅僅是在州府範圍之內,要是離開了州府的地界兒,那就難說了。”


    韓銘念忙伸了腦袋過來問道:“照你的意思,爺爺會先放了那位禦史哥哥和千合離開,再派人把他們給——哢擦了?”


    “會不會哢擦就說不準了。可畢竟千合押在州府裏,對大舅舅的全盤計劃來說是很有好處的,所以外公是不會輕易放了千合離開。一旦出了州府地界,事情就會很難說,很微妙了。”千合忙道:“漢軒哥說了,我爹派了人來接應我們的。”


    蒙時微微一笑道:“那你有沒有聽說過,蜀道難難於上青天這句話呢?就算你爹派有人接應,可未見得能躲得過熟悉蜀中山道的韓府人的暗算。到時候,可以編造的借口和理由太多了,可以說你們不慎落下山崖,也可以說,山坡滑石砸死了你們,總之,理由比比皆是。”


    千合聽了這話,才真正覺得有些害怕了。蒙時又道:“我明白,那位禦史來這兒的目的,查陸判司府的案子是其一,接你走是其二,可從眼前的形勢來看,我認為你不適合跟著他一塊兒走,你會有危險,他也會有危險。”


    “那怎麽辦呀?”千合一臉擔憂地說道,“難不成我真就留在這兒當人質了?要真是那樣的話,我寧可一刀抹了脖子,不給我爹添麻煩了!”


    正說著,樓道裏響起了腳步聲。香草起身開了門一看,原來是亭荷。亭荷遞上一封帖子說道:“這是剛剛送來給少爺的。”香草接了帖子問道:“要回話嗎?”亭荷搖搖頭說:“送帖子的人已經走了,好像不等回話。”


    香草轉身將帖子交給了蒙時,蒙時打開一看,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容。香草好奇地問:“笑啥呢?”蒙時把帖子丟在桌上說道:“是那位禦史大人送來的,請我現下去他下榻處一趟,看來是為了千合的事。”16607799


    “是漢軒哥嗎?”千合拿起帖子看了一眼,忙問道,“他請你去做什麽?”


    “去了不就曉得了,香草,吩咐寶兒備轎,禦史大人親自下了帖子,我不得去一趟嗎?”蒙時起身拽了韓銘念一下說道,“走吧,一塊兒去!”


    “禦史又沒請我,我去做什麽呀?”


    “還用禦史請嗎?橫豎是你家的事,你不去可不行呢,走吧!”千合起身道:“我跟你一塊兒去吧!這是我自己的事,不叫姓韓的插手。”蒙時搖頭笑道:“我們男人一堆說話,你一個婦道人家去了不好,要不在這兒待著,要不讓香草派人送你回韓府去。(.)”他說完拽著韓銘念下樓去了。


    香草送了他們回來時,看見千合正托著下巴坐在書房裏發神。她走了進去,坐在千合跟前,也托個下巴問道:“郡主大人,您到底是回韓府,還是留在這兒等呢?”


    千合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我哪兒都不想去,隻想回長安。我可不想成為我爹的累贅。”


    “先莫把事情想那麽悲觀,還沒到那一步呢!興許蒙時和你那位漢軒哥能商量出啥對策來呢!”


    千合看著香草問道:“我之前還以為你們和韓銘念那混蛋一樣兒,會落井下石呢!看來,你和蒙時哥哥真跟韓家的人不一樣,還會幫我,哪兒像那個韓銘念呀!腦子笨就不要亂想主意吧,沒出息沒本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可你不也喜歡他嗎?”


    “誰說的?可別瞎說,我才沒喜歡他呢!”


    “你要不喜歡,為啥那天跟我一道去闖紅梅樓,連自己郡主的身份都不顧及了?那不是吃醋嗎?”


    “我才不是吃醋呢,不想叫他在外丟了我的臉麵罷了!”“那為啥不直接像今天這樣一刀砍了他了事?”“那……那是因為那天忘記帶刀了嘛!”


    “還狡辯呢?喜歡就喜歡,有啥不好說的呀?我瞧著你和韓銘念也是有趣的一對兒,就莫再互相掐架了。韓家的事怪不得韓銘念,他也做不了主,曉得的事情也不多。”


    “可萬一韓家和王府真不對付了,那我跟他該怎麽辦呀?”


    “家國大事我不懂,可日子卻是兩個人自己實實在在地過著的,說到底得看你們自己心裏是咋想的。好好想想吧,真要和韓銘念和離嗎?你舍得嗎?”千合不說話了,歪著腦袋在書房裏坐了很久。香草回到自己房間,給小布穀縫了一會兒夏衫,就靠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不知過了多久,鼻子一陣發癢,她立刻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蒙時在捉弄她。


    “這會兒子才回來?韓銘念呢?”香草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問道。


    “韓銘念帶著千合回去了。”


    “是嗎?千合肯跟他回去?對了,你們到底商量出個對策沒有?”蒙時橫抱起了她,走到床邊放下後說道:“商量出了,已經跟韓銘念說了,剩下的事就全靠他們倆自己了。”


    “啥主意呀?”蒙時神秘一笑,刮了刮香草的鼻梁笑道:“往後你就曉得了,趕緊睡吧,瞧著你好像很累似的。今天上哪兒去了,逛街去了?”


    “哦,”香草笑了笑說道,“是到處去逛了逛,還想倒騰一間宅子賺個差價呢!最近奔州府來的人不是越來越多了嗎?人一多,那屋子就緊張了,趁著你還沒交脫手上的事,我可不得給小布穀掙兩件衣裳錢嗎?橫豎閑著也是閑著!”


    “你的鬼主意就是多了呢!”蒙時往床上躺下,拿手枕了頭說道,“奔州府來的外地人大多都是有些家底兒的,你曉得他們為啥老遠來這兒嗎?”


    “我猜著了,長安局勢不穩,那些有家底兒的,有遠見的,都先挪了一部分到別處去,省得哪天打起來,一樣兒好東西都留不住呢!”“所以來州府的人越多,長安的局勢就越緊張。”


    “可不是嗎?人多屋少,那自然水漲船高了!我趁機多入幾間宅子,回去之前全倒騰出去,掙個路費錢,不好嗎?”蒙時笑道:“行,你愛咋折騰就咋折騰吧!”香草忽然想起了什麽,趴在蒙時胸前,問道:“你娘的名字叫韓冬寧,對吧?”


    “嗯,是呢,問這做啥?”


    “她很喜歡美人蕉嗎?”


    “喜歡,百花之中她不愛牡丹芍藥那些,就喜歡美人蕉。在韓府裏,現下還留著她住過的小院,裏麵種了許多的美人蕉,可惜,沒帶你去看過。”


    “那以前她帶著你來州府時,也住那院子嗎?”“對啊,自然是住那院子了,”蒙時好奇地打量了香草一眼問道,“你咋忽然想起問我娘的事了?”香草咯咯咯地笑道:“誰叫你剛才像小娃兒似的哭了呢?惹得我對我婆婆對好奇起來了!哎,你跟我說說我婆婆的事吧?她是個啥樣兒的人呀?漂亮嗎?是不是特別高貴有氣質呀?她會不會罵你呢?就生了你一個娃兒嗎?”


    “我娘就生了我一個,她身子本來就不好,病怏怏的,一年四季總得喝些補藥養著,”蒙時望著蚊帳頂回憶道,“她那人靜靜的,不愛說話,喜歡寫些酸得掉眼淚的詩文。跟我爹也沒幾句話好說,橫豎我爹的心思都在二娘身上呢。”


    “是因為身子不好才隻生了你一個嗎?”


    “可不是嗎?我爹倒想她再給蒙家多添兩個,可她身子就那樣,時不時病一回,也就沒再生養了。”


    “真可憐,你要是還有個兄弟,也不至於這麽寂寞呢!”


    “現下不是有你和小布穀嗎?我一點也不覺著寂寞了,”蒙時拿手輕輕地拍了拍香草的背說道,“我娘這輩子倒是很心酸的,和唐賢竹算得上是一對兒苦命鴛鴦了。生不能同衾,到死也是魂魄各在一方,也不曉得能不能遇上。”


    “是呢,誰不想跟自己心愛的人共度一生呢?偏偏要天各一方,到死都沒能見著一麵兒,想想,真替我婆婆傷心呢!當初是你外公不答應嗎?”


    “聽我外婆說,當初是有心要招唐賢竹上門兒的,可我外公執意反對,生生地拆散了他和我娘,要不然我娘也不會鬱鬱而終。”


    “為啥你外公不肯呢?嫌棄唐賢竹的出身嗎?說來他隻是個小縣城的少爺,自然不會被你外公看上了。”


    蒙時輕輕歎了一口氣,搖頭道:“誰曉得到底是啥緣由呢?或許真是因為唐賢竹隻是個小縣城的少爺,我外公瞧不上吧!現下說這些都已經沒啥用了,他和我娘都去了,人不在了,再說那些是非過往也是枉然了。”


    “你外公心裏大概也不好受吧。上回我在韓府梨花園時,你外婆忽然提到了你娘,激動地快哭了。我看得出,你外公有些愧疚,眼眶裏都是濕濕的。”


    “是嗎?”蒙時若有所思地回答了一聲。


    “嗯,或許他覺著當初因為自己的一念之差,讓自家閨女早逝,白發人送黑發人,那滋味你我是沒嚐過的,不過想想也應該很難受的吧!”


    蒙時沒再答話了,一手撫著香草的背一手枕頭,陷入了深思當中。過了好一會兒,等他回過神來時,香草已經趴在他心口上睡著了。他看著香草那小孩兒般的睡姿,忍不住笑了笑,輕輕地翻了個身,將香草放在了枕頭上,低頭問道:“真睡著了?”


    “嗯……”香草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說道,“替朕更衣……小蒙子……”


    “還朕呢?行,替你更衣。”17grj。


    蒙時剛替香草褪去外衣後,一張單子從袖子裏掉了出來。他一邊彎腰一邊說道:“今天又去買了啥東西呢?”等他撿起來一看,頓時愣住了,看著上麵的字久久沒回過神來。他吃驚地看了一眼香草,自言自語道:“這是要做啥呢?”不過,他沒有把香草叫醒,照舊把單子放回了衣袖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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