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塔確實心虛,不管是作為少主還是作為蔚迦的時候,他唯一依賴過的人隻有蔚瀾,從前是因為守護契約如今自是不用說。[]就是這份依賴讓他憋氣,對自己對蔚瀾,那是一種讓他無法分辨的情感,這十年來他沒有一時不是在想念著蔚瀾、想念著他們在一起美好又簡單的生活。他始終隱忍著,避免妄自的尋找打擾她平靜的生活、避免他的出現讓複雜醜陋的納蘭家族破壞她的夢想。可瞧瞧她都幹了什麽,和埃爾維斯牽扯、和九伯爵牽扯、在宇宙出盡風頭,學校裏多半數幼崽拿她當做偶像傳奇,剩下那幾個拿她當超越的目標。她風起雲湧,她風光無限,可是她有沒有想過……她快樂嗎?他始終記得她向往著寧靜如水生活時,那雙漂亮卻淡若清水的桃花眸閃爍的期待,耀眼又令他心悅,美麗的超越任何一顆星辰,絕世而在。


    他努力的守著她的夢想,努力的和家族和父親周旋,就是為了不讓她被牽連進來。當初被選為她的守護者,他是有不甘的,憑什麽為了一個本該死去千年的人摧毀了他的未來,無法成婚無所謂、無法繼承家業無所謂,可無法接受家族傳承是哪個孩子都不能承受的痛,代表他的未來和大能失之交臂,再也沒有站到宇宙巔峰的資格。而如今,他是慶幸的,幸好是他,幸好是他叫蔚迦,以往的怨恨、以往的不甘都在蔚瀾給了他一個全新的姓名時,蕩然無存。迦亦家,此含義不言而喻。有時提塔會偷偷的想著,看到他,她是不是會覺得擁有一個她向往又平淡溫馨的家呢!所以他從沒有告訴任何人他的新名字,自私的認為,他是她的唯一。唯一的家,哪怕讓他用盡力氣去守候,他也如飲甘醇、欣然喜悅。


    時至今日,蔚瀾的出現卻讓蔚迦覺得自己可笑,他甚至不明白自己辛辛苦苦的隱忍著時刻會噴薄的感情躲回這個讓他生厭的家族不出到底是為了什麽。沒有他的指證和指引,納蘭家族不會輕而易舉的找到她。血脈如何?檢測如何?內部紛爭不斷,他們敢明晃晃的到處去尋找一個失去已久蹤跡的人嗎?


    他覺得犧牲家族的信任換取成全蔚瀾的幸福是件對他來說極為重要的事。家族算什麽。隻有蔚瀾那裏才有他想要的家、想要的生活。


    提塔在納蘭家的生活很不好,十年來處於時刻被監視的狀態,不管是長老們統領的右派還是父親執率的左派,全都把他當做無用之人、叛徒。全都用異樣的眼神去看待他,認為是他把家族的瑰寶丟失、把老祖丟失。他們曾幾何時會記得,蔚瀾先是活生生的人,才是什麽象征性的瑰寶祖宗。當初的家族創始人想來是從沒有料到自己心愛的妹妹會成為家族信奉的‘死物’、奉承惡魔之子的‘聖物’。一想到蔚瀾有可能在埃爾維斯的夢花園凋謝而亡,提塔更是閉口不提。


    提塔堅定的指著假貨,對蔚瀾看向他時的神色毫不理睬,扭過頭,執著的說:“她才是納蘭家族、利比亞星的老祖姑奶奶,她才擁有最純正的人類血脈。”


    在蔚瀾眼裏。提塔就算長大也跟一隻正在跟她耍脾氣的傲嬌小貓差不多。她眯眯眼,不理場內的嘈雜和非議,慵懶的靠向軟綿的座椅背,低啞嬌糯的聲音穿透重重噪音,直到目標。“迦,過來,瀾想你了!”


    很顯然,潛意識這種東西太可怕了!


    等眾人回過神時,提塔已經坐到蔚迦的腿上,撒嬌的蹭著蔚瀾的肩窩,尾巴冒出來貪婪的纏繞在蔚瀾的細腰上,滿臉的饜足和享受。直到發現氛圍安靜的可怕後,提塔的背僵了,他窩在蔚瀾的懷裏怒極的暗罵自己沒定力,像隻炸毛的貓咪,連用秘法收起的貓耳都蹦了出來,一跳,跳出老遠,指著蔚瀾的鼻尖,怒道:“妖術!妖術!”


    蔚瀾一挑眉,冷眼掃去,“迦,不許指我!”


    手臂比思維還要快一步的放下,場麵越發的詭異。(.)


    提塔暴躁了!


    他恨不得揪住自己的頭發罵自己愚蠢。


    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蠢蛋!


    他怨蔚瀾,更恨自己。明明在出發前,他多次給自己做心理暗示,時刻提醒自己不要記掛她,不要聽從她,怎麽會在她一開口就敗了呢!他果然是父親所說的那般沒用!


    她非要把她自己逼到無法退縮的死境嗎?她看不出納蘭家族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窟嗎?她想讓他為她擔心至死嗎?


    每個人都有想要保護的人,不管他的能力是否匹配,他都會拚盡全力的去保護。提塔亦然,在蔚瀾眼裏他是需要保護的親人,在他眼裏蔚瀾又怎麽不會是想要保護的唯一。


    除了糾結悔恨的提塔外,還有一個人陷入了無限的恐慌和緊張,她驚訝的看著提塔又憤怒的看向蔚瀾,曾幾何時清脆的嗓音變得尖銳不堪,“是你,是你害提塔哥哥,是你……”為了這個時刻,為了和提塔哥哥在一起,她犧牲了太多太多。磨骨換血之疼、抽髓切膚之苦,又豈能被她一兩句話抹平。有誰知道她在窄小的試管裏生生疼了四十幾天,沒有任何抗疼藥物,用愛著提塔哥哥的心死扛著這一切;有誰知道他們為了躲避那些企圖把她當做寵物的齷齪男人經受的劫難;有誰知道被追兵追到絕境,是提塔哥哥拚命的保護著她;又有誰知道提塔哥哥受重傷昏迷時依賴的抱住她,嘴裏說著‘不要離開’時的脆弱樣子。憑什麽那女人一句話,就能毀掉她所有期盼,她要成為提塔哥哥的妻子,也要讓提塔哥哥成為利比亞星的王,讓他們再也不會被人欺淩。


    蔚瀾在少女眼底看到了欲望的火焰,有濃重的情意也有強烈的野心,隻是假貨就是假貨,貪圖不該貪圖的,是她看不清自己的定位。


    “你告訴我,你是蔚迦還是納蘭提塔,二選一,你隻有一次機會!”


    提塔直覺蔚瀾是生氣了,可該生氣的不應是他嗎?


    他別過臉默不作聲,比十年前削瘦的臉頰透出一絲堅持和執拗。


    “迦,你是怪我沒有來找你嗎?在天台上的話,你忘了?我以為你不需要我來找你。”蔚瀾頓了頓,平淡無波的眸光任誰都看不出裏麵的情緒,她舉舉手,便將那企圖開口喊叫的假貨的嘴巴封住動彈不得,這一手震撼了所有人,場麵再次寂靜無聲,“我昏昏沉沉了近兩年,在星耀、唐落音救出我來後,鹿也因我而亡。之後我受重傷經受了八年的閉關期,你不該怪我!”


    提塔的眸子一暗。受重傷?他咬住唇瓣,再也無法壓抑自己的惦念,不肯靠近卻也不能忽視,“你就不能老實呆著,受重傷?你騙誰?”冷嘲的言語透著關切,其實他最想問的是到底怎麽回事?身體有無大礙?可是到口的關心變成了譏諷。


    記者們支起了耳朵,長老們因沒得到蔚瀾的首肯也沒有做出驅逐記者的舉動,全被蔚瀾的一句話所震驚。


    如此十年,那蔚瀾哪裏來的時間去經營兩個星係的崛起?是搞錯了吧?


    “八年前和埃爾維斯一戰,你覺得我會拿鹿的死亡騙你?”蔚瀾承認她是故意的,蔚迦就是她一人的,不管陰謀詭計統統靠邊,她要讓他心甘情願的回來。


    八年前和陛下一戰就能全身而退,雖然是受了傷,可是她不但活著還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奇跡!在場的人震撼不已。八年前是什麽概念,十四歲的幼崽,這是什麽妖孽的天賦呀!人家的發起是有依可憑的,絕對不是什麽謠傳的僥幸。


    提塔騰地轉頭看向了讓他愛恨不能又無法割舍的女人,十年的不見,她變得越發美麗了,坐在高高的主位,如同俯瞰眾生的高貴女神,眸光中的淡薄也越濃重了,似乎在她眼裏看不到任何情緒的波動和流轉。


    提塔是有些後悔,他怎麽能在她經受如此大的波動時,不在她的身旁守護她、保護她……


    “星耀在幹什麽?”提塔咬牙切齒,那家夥平時不是最扒著瀾的嗎?怎麽會讓瀾受傷!真是不中用的醋桶!


    “星耀那時候也身不由已!”蔚瀾讓自己的聲音微微黯然下來,果然,提塔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事實經曆更受不了她的委屈,他嗖的竄到了主位,一把抱住蔚瀾,每個字都從唇齒間狠狠的溢出,“我就知道你是騙我,該死!該死!我看到你偷樂了!可是我就是擔心你,迦就是擔心瀾!”


    “你叫什麽?”蔚瀾忍著他足以讓人窒息的懷抱,小臉的笑意擴大,那雙美豔的桃花眸裏孕育著說不出的動人光澤。


    “蔚迦!”


    “什麽?”


    “蔚迦――瀾的迦!”最後三個字大聲的吼著,“你滿意了吧!騙人,從小就會哄騙我,你這個滿口謊言的壞女人!”蔚迦把頭紮在了蔚瀾的肩窩,不知是羞惱的還是幸福的,他緊緊的抱住來之不易的溫暖,那抹熟悉的香甜令他飄蕩無助了十年的心瞬間歸位,“告訴我,瀾想迦嗎?恨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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