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年輕人的視線中,剛剛預備向他展示品酒藝術的父親,就像被一柄擁有萬鈞之力的重錘狠狠的敲過,腰部以下忽然炸成一團血泥。


    而他的上半身則像斷了線的風箏般淩空飛起,再重重撞到涼椅的頂棚之上,繼而像個破布娃娃一般掛在了那裏。


    “父親!”年輕人失聲驚呼,目眥欲裂。他迅速的向李琨靠近過去,同時向他們的坐騎下達了指令,命令它們立刻停下。


    八名護衛也幾乎同時發現了李琨受襲,驚駭的同時紛紛對著坐騎大聲吆喝,向雇主靠近。


    砰的一聲輕響,年輕人周身忽然亮起一個綻放著火紅色光芒的靈光護罩。


    一顆高速飛行的子彈在撞到這個護罩上之後驟然減速,然後在強力的衝撞與摩擦中變得火紅發亮,繼而融化成一團炙熱的鐵水,滴滴答答的順著光罩流下。


    “嗷嗚!”年輕人身下的坐騎發出一聲淒厲的悲鳴。


    忽然出現在它主人體外的護罩不僅防禦力極強,本身還在釋放著擁有著上千度高溫的火焰。在此種烈火的炙烤下,這頭荒原狼的後背很快被烤熟,失去了繼續奔跑的能力。


    砰!!!


    這個時候,第一聲如悶雷般的槍鳴才從遠處傳來。


    年輕人自狼背上躍下,下意識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那邊火光一閃,緊跟著自己的神識中便出現了一個高速移動的異物。


    與之前相似的一幕再次發生了,灼熱的子彈狠狠撞擊到年輕人體外的光罩上,發紅發軟,融化成水。


    年輕人麵色大變,這時他終於意識到了什麽,指著火光亮起的方向對身邊八名不知所措的護衛大聲喝道,“那邊,快過去,殺了他!”


    遠方的火光再次一閃,年輕人心下驟寒,忽然貓身,以超過每秒二十米的速度向側方騰躍而出。


    啵……


    又一顆子彈射中了他之前所在的地方,深深的陷入泥土之中。


    年輕人輕噓一口氣,舒展身體,開始以不規則的s型路線向著火光亮起的方向疾速狂奔。


    年輕人名叫李衍,是李琨的兒子,也是一名煉氣期七層的武修。


    他身上的護罩是一件能夠自動護主的,價值昂貴的一次性法器,是他父親去年才贈送給他的禮物。(.)這件法器的持續時間隻有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必須在這段時間內抓住那名該死的偷襲者。


    幸好,他的奔跑速度大約是每息十六丈,而火光亮起的方向大約是二百三十丈開外的一處矮丘。看起來時間還是很充裕的。(一息既是一次呼吸,在本書中等於兩秒)


    八百米外,白蘇將狙擊槍準星對著李衍做了短暫的跟隨,之後便放棄了對他的狙擊。她已看出李衍是個鬥法經驗豐富的修士,身外又有威能強大的護罩防身,短時間內,她傷不了他了。


    白蘇掉轉槍口,將準星套住一名駕馭著狼騎正向他狂奔而來的護衛身上。這是個狡猾的家夥,不僅激發了一個能幻化出土黃色光罩的護身法寶,還伏低了身子,深深的躲進了荒原狼濃厚的長毛中。


    白蘇的目光安定又平靜,將槍口對準荒原狼的頸部,從容的叩響了扳機。


    砰!


    一聲槍響,灼熱的子彈呼嘯出膛,先擊穿了荒原狼脖頸,再一頭撞上護衛祭出的防護光罩。


    土黃色的光罩激烈的顫動著,發出陣陣令人牙酸的哀鳴。


    白蘇心下大喜,知道這個護衛的護身法寶隻有中品法器的層次,根本不可能擋住狙擊槍子彈後,她迅速的拉栓上膛,再一次扣下了扳機。


    這一次,灼熱的子彈直接擊穿了對方的護罩,在對方的心口開了一個碗大的破洞。


    順利殺敵,白蘇的心徹底安定下來,再次迅速的拉栓,瞄準,對著下一個護衛叩響了扳機。


    砰砰砰砰……


    沉悶的槍聲開始接連響起,一個又一個的護衛進入白蘇的準星,又一個接一個的被大威力狙擊子彈貫胸而亡。


    疾速奔跑中的李衍看到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眼前消失,心裏的寒意越來越重。


    他到現在還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人在此地埋伏他們父子,也不知道對方使用的究竟是什麽法寶。


    從這件法寶的射速和射程來看,已經達到了築基期修士才能使用的,下品靈器的水準,但法寶的威力卻明顯不如靈器強大。


    詭異的是,對方使用的這件法寶根本不會逸散出任何的靈息,幾乎完全無法用神識來判別攻擊方向和威力,隻能依靠本能反應。[.超多好看小說]這樣實在是太難太難了。


    “啊!”連續死亡四人之後,一名護衛忽然拉住坐騎,大聲叫了起來,“他媽的,我不幹了,李少主,你好自為之吧!”


    其餘三人稍作猶豫,也紛紛調轉馬頭,四散而逃。


    見到這一幕,白蘇心裏暗暗冷笑。如果這些護衛不要命的朝她全速奔馳,倒還真有一線希望可以逼得她落荒而逃的,畢竟她的修為隻有煉氣一層,被人近身就等於送死。


    現在他們主動放棄,還把後背拱手送她,這份大禮,她不敢不收。


    砰!砰!砰!……


    悶雷般的槍聲繼續富有節奏的響起,在白蘇高超的狙擊藝術之下,一個又一個的護衛落下坐騎,丟掉性命。


    二十多秒後,八名護衛全部死亡。這時李衍終於逼近到了白蘇不到二百米遠的地方,聲嘶力竭的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你是什麽人,為何要埋伏我父子二人!”


    白蘇對他的質問充耳不聞,抱起狙擊槍翻身而起,一躍掠上守護一旁的竹影鹿背上,輕聲催促道,“小萌,走了!”


    竹影鹿發出一聲歡快的鳴叫,擺弄四蹄,踢踢噠噠的在草原上奔馳起來。


    李衍氣得幾欲吐血,大吼一聲,向著白蘇狂衝而去。可惜他的遁速與竹影鹿有天壤之別,就算他騎著荒原狼都根本不可能追得上,對方輕描淡寫的蹦跳了幾下,便將雙方的距離拉大到了百丈之遠。


    李衍看著翠綠寬闊的茫茫草原,心裏湧上一陣絕望。這個地方尋常極少有人出沒,這個仇他注定是不能報了。


    李衍無奈的停了下來,然後他便驚訝的發現,對方居然調轉鹿頭,也跟著停了下來。向他抱拳一揖,問道,“請問道友尊姓大名,與李琨是何關係?”


    “在下李衍,家父正是李琨!”李衍憤怒的答道。


    “你父親有沒有告訴過你今日他是去幹什麽的?”


    “討債!”李衍大聲道,“難道道友是受那債戶雇傭?”


    “討債?”白蘇勉強的笑了笑,“難道不是為了迎接爐鼎回府?”


    李衍大吃一驚,“你!!!”


    他本來想說,你怎麽知道,但話一出口就立刻忍住,已經算是反應極快了。然而這樣的表情已說明了他確實知道李琨的計劃,那麽對白蘇而言,殺了他便不需背負任何的內疚。


    “你們這對禽獸父子。”白蘇冷冷一笑,“一會兒就要上西天了,心裏高興麽?”


    李衍聞言暴怒異常,雙眼中瞬間布滿血絲,看上去格外猙獰恐怖,他一字一頓道,“我勸道友不要高興得太早,有種你便殺光我李氏一族四百口人,否則的話,那爐鼎遲早還是我李家的囊中之物。”


    “你蒙我的吧?”白蘇嘿然笑道,“死到臨頭還要勾引我去多殺幾人,你也算得上有點智商了,不過這反而暴露了你們父子的秘密,我敢打賭,此事除了你們父子,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對不對?”


    李衍不置可否,“道友盡可拭目以待。”


    白蘇端起狙擊步槍,向李衍做了個標準的姿態,又道,“一般的法器級別法寶都需要時間激發才能生效,隻有某些特殊的一次性法器才能做到威能瞬發。我猜你的護身光罩已經維持不了多久了吧,你身上還有別的東西可以保命嗎?”


    李衍閉口不答,但顆顆冷汗卻不受控製的從他的額上滲了出來。


    他心裏很清楚,自己身上的火焰光罩很快就會熄滅,屆時他就必須祭出另一件法器抵擋對方的攻擊。


    可是一般法寶都需要持續輸送真元才能維持威能不散,不像這件火焰光罩,燃燒的是法器之內儲存的靈力。


    對方的法寶恐怖如斯,自己的真元根本維持不了太久就會枯竭,屆時他將淪為魚肉,任憑對方宰割。


    “這位道友,俗話說的好,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不如我們談談條件吧。”李衍聲音苦澀的開口。


    “我沒有和畜生談判的興趣。”白蘇毫不客氣的拒絕。


    李衍麵上掠過一抹殺意,但他立刻便控製住了自己,裝作對譏諷完全不在意的模樣,又道,“在下願以兩千靈石贖身,並且以心魔起誓,此生絕不透露今日之事,也不再打那個爐鼎的注意,如何?”


    “這個世界上隻有死人才會真的保守秘密,而且還是屍首無存,魂飛魄散的死人。”白蘇聲音冷淡的又一次粉碎了對方求生的心念。


    “三千靈石!?”


    “不要。”


    “五千靈石!?這已經是在下全家的所有資產了。”


    “不要!”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你就是不肯放過我!”李衍漸漸絕望,終於憤怒的大吼起來,“那個閔家的小娘乃是靈髓淨體,絕品的鼎爐,這天底下根本就沒人會不對她動心的。我已經答應你以心魔立誓了,你為何還是不肯通融!”


    “殺人犯就該吃花生米。”白蘇淡淡說道,“我對那種可以用權錢買到一切的肮髒世界早就厭倦了,所以你一定要吃花生米。”


    “花生米?”李衍在心中詫異的思忖,不知道白蘇說的是什麽。


    砰!


    就在此時,他身上的火紅色光罩忽然熄滅,而白蘇也適時的叩響了扳機。


    一分鍾後,白蘇來到了李琨遠處百米的地方。


    這個胖子慘遭子彈腰斬,一時半會兒還不得死去,正在地上哀痛的悲鳴。


    白蘇拔出沙漠之鷹,啪啪兩槍將他的雙臂打斷,這才安心的向他繼續靠近過去。


    李琨麵色慘白,滿嘴咕嘟嘟的吐著血泡子,氣若遊絲的呻吟道,“饒,饒……”


    命字還未出口,白蘇已將一個玉瓶插|入了他的喉中,將瓶內的液體一股腦的灌了進去。這是白蘇昨天才用這幾天采摘的藥草配好的藥液,配方來自雲荒濟世經,功效是可以讓人喪失心理防線,進入一種接近催眠的狀態。


    這是一種用於治療走火入魔的藥劑,同時也可用於誘供。


    不多時,李琨的臉色變得如火燒一般緋紅,而他的眼神也開始渙散。白蘇知道藥效發作了,開聲問道,“你是什麽時候知道閔靜慧是靈髓淨體的?”


    李琨夢遊一般晃著腦袋,磕磕巴巴道,“有,有一日閔厚德請我喝酒,醉後無意中透露的。”


    白蘇暗暗歎息,果然是閔厚德這豬頭自己說出去的,她又問,“有幾人知道這個消息?”


    “就我,和我兒子李衍。”


    “謝謝合作,去死吧!”


    …………………………


    感謝吟唱的歌給偶滴打賞。嗯,這是本書第一份純讀者的打賞,以前都是各位作者群的親友團,真的是很開心啊,太感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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