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剛才出院門,洛黎便從陳列室的轉角後溜了出來,看著四人的背影,憤憤道,“館主,你怎麽能輕易就放他們走啦?他們竟然敢對你動手,好歹也要先揍他們一頓再說吧!”


    白蘇歎息道,“這裏是淮山城,鬥法被嚴令禁止,雖然是對方先出的手,但如果我貿然反擊,還是會惹來不小的麻煩的,畢竟他們是根基深厚的地頭蛇啊!”


    洛黎扁著嘴,不甘心的又道,“那好歹也要罵他們一頓吧?他們都騎到你脖子上來了,館主你連罵都不罵他們一句?”


    白蘇瞪了她一眼,“罵了又怎麽樣,他們又不會少塊肉。而且,這幾個人都是瘋的,我和一群神經病計較個什麽勁。”


    “唔……”洛黎想了想,覺得白蘇說的好像很對,但好像又不對,最後悻悻的說了一句,“可我總覺得就這麽放他們走太便宜他們了,他們說的話那麽絕,做的事那麽狠,館主你一點表示都沒有,下次他們肯定會更加肆無忌憚的。


    說著說著,洛黎臉上憂色越來越濃,擔心的問,“館主,青陽劍派好厲害的,我們,我們不會真的要準備後事了吧?”


    白蘇奇怪的看了洛黎一眼,責怪道,“你這孩子,思維怎麽這麽跳躍,剛才還殺氣騰騰的怪我沒有揍他們,這才一轉眼的功夫就舉手投降,要準備後事啦。”


    洛黎呐呐道,“那人家剛才太生氣了嘛,當然想揍他們了。”


    白蘇莞爾道。“現在冷靜下來了就開始害怕了?”


    洛黎悻悻點頭,白蘇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別怕別怕。事情還沒你想象的那麽糟糕。對了,那六個孩子呢。”


    洛黎道,“應該還在吃飯吧。不曉得有沒吃完了。”


    話音才落,距離他們不遠處的一個製藥間中忽然傳來乓啷啷一陣瓷器破碎的炸響,白蘇下意識向那邊看了過去,眉頭頓時蹙了起來,對洛黎道,“他們是我新買的學徒,你先去陪陪他們。我去看看你小慧姐姐。”


    洛黎哦了一聲,掉頭就走,白蘇則迅速的進入了那個製藥間中。


    這是一個麵積大約有二百平方的超大房間,靠牆的一麵並排矗立著十口大鍋,每口鍋中都咕嘟嘟的煮著一種藥劑。


    在大鍋上方是十個排風法陣。強大的抽取能力可以保證每時每刻都將鍋中冒出的蒸汽吸收幹淨,既可防止藥劑串味,又能保持房間空氣的清新。


    房間中央並列著五張一丈來長的長桌,桌上放置著許多杯、盞、管、瓶等調和用具。


    此時閔靜慧正蹲在距離大門最近的長桌下麵,手忙腳亂的收拾著一地破碎的狼藉。


    “小慧,你很害怕嗎?”白蘇走到她的身邊,與她並排蹲下,溫柔的問。


    “我怕……啊,我不怕。”閔靜慧點點頭又搖搖頭。顯得十分局促不安。


    在很小的時候,閔靜慧就知道了自己爐鼎的身份,也知道自己這輩子如果不嫁人的話,很可能大部分時光都要在洞府裏渡過。


    這樣的生活是極端枯燥的,因而閔靜慧對外界的一切都充滿著濃厚的好奇。


    然而出門對她來說卻是一種奢望,曆練探險什麽的根本就隻存在於幻想之中。


    在白蘇邀請閔靜慧來醫館給她幫忙的時候。閔靜慧高興得簡直快要瘋了。


    對她來說,醫藥是一個未知的領域,也是一個充滿誘惑的領域。她曾聽父母親說過,在坤華界,有些強者能夠通過秘法、法寶或者藥物掩蓋爐鼎氣息,讓他人無法感知到這種特殊的體質,白蘇的邀請,無疑給閔靜慧打開了一扇希望的大門。


    她如饑似渴的學習著白蘇教給她的種種醫藥知識,除了吃飯睡覺,和基本的修煉,她把所有光陰都奉獻給了醫道。


    濟世堂開業的半年多來,閔靜慧一直都是這麽的努力,近乎於苛刻的努力。


    她希望自己的努力能夠得到白蘇的認可,得到白蘇的信任,那樣的話,白蘇或許就會教授給她更多更多的醫藥知識,也許有一天,她就會得到一把打破枷鎖的鑰匙。


    隨著濟世堂的生意越來越好,閔靜慧的期望也越來越大,她對白蘇開始有了一種崇拜,她覺得白蘇的醫術是無所不能的。


    然而近日四位不速之客的造訪卻打破了閔靜慧所有的幻想。


    藥品陳列室中發生的種種她已經通過監視法陣全部看到了,自小就習慣了顛沛流離的她對今天的這一幕並不陌生,像她這種貧弱散修,似乎天生注定就是要被那些有權有勢的宗門大戶所欺壓所奴役的。


    在閔靜慧的記憶中,她所知道的所有發生在散修與宗門弟子之間的鬥爭,宗門弟子獲得了全部的勝利。


    這一次,白蘇再以散修的身份惹上了淮山本地最強宗門之一的青陽劍派,她能在這場誣陷中洗刷冤屈嗎?她能保存住那些隻屬於她的神奇藥方嗎?


    不,不可能。無依無靠的散修如何能夠戰勝高高在上的宗門組織,閔靜慧看不到任何白蘇獲勝的希望。


    “白姐姐,你快跑吧!”閔靜慧忽然握住了白蘇的手,傷心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撲撲簌簌落個沒完,“濟恩堂財雄勢大,他們下一步肯定會收買那些在濟世堂看過病的病人,到城主府去誣告你。裁判官和他們都是一夥的,他們不會給你任何辯駁的機會。現在跑還來得及,晚了他們一定會殺了你的!”


    “我跑了,那你怎麽辦?”白蘇感動的抱了抱閔靜慧,替她拭去了臉上的淚痕,“你一直在幫我製藥,許多藥方你都了然於胸了。我跑了,他們就會盯上你的。”


    “那我和你一起跑!”閔靜慧心裏一熱,脫口就道,“我們一起跑。如果被追上,我還可以幫姐姐你擋一擋。”


    “那樣做的話,你會死的!”白蘇柔聲說。


    “死便死吧!”閔靜慧的聲音裏充滿著決絕。“如果沒有姐姐,我們家不可能過上現在這樣做夢一般的好日子,我就是把這條命賠給姐姐,也是應該的!”


    “別傻啦!”白蘇心裏更加感動,嗔怪的睨她一眼,“我對今天的情況早有預料,已經做好充分的應對準備了。你就安安心心的在這裏等著吧,我一定會得勝歸來的。記得了,千萬別亂跑,也別做傻事,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不會有事的。”


    …………


    同一時間,濟恩堂的一間密室之中,雲遊子,南山子,蒼鬆子以及濟恩堂的少主尹至煜正圍坐在一方圓桌邊,商議著下一步將要對白蘇采取的策略。


    三位老人的麵色都十分的難看,尤其是蒼鬆子,氣得臉上的筋肉都在不斷的打抖,胸口急劇起伏。喉中不時發出一陣陣嗬嗬的喘息。


    隻有尹至煜一人表情比較輕鬆,似乎對三位老人的失利早有預料。


    “太叔叔,您老別生氣啦。”尹至煜親自給蒼鬆子斟了一杯靈茶,勸解道,“不過是一個黃毛丫頭,要收拾她太容易了。等過幾天我讓李在元設個套將她誆出城去捉了。要殺要剮還不由著你高興麽。”


    “幾天?”蒼鬆子聲音幹澀的問。


    “額……”尹至煜怔了怔,“那就明天吧。”


    蒼鬆子追問道,“你準備用什麽借口誆她出城?”


    “額……”尹至煜臉色又是一僵,下意識的將目光看向靜立於屋子一角的侍衛李在元,問,“李在元,這是你的任務,你快給太叔叔說說你的計策。”


    “啟稟少主!”李在元躬身一禮,“白蘇在淮山城無牽無掛,除了祝星沅等清霜門弟子,她平時隻與閔氏一家的幾位散修有所來往。在這樣的非常時期,在下並無把握可以將其騙出城去。”


    蒼鬆子充滿嘲諷的掃了尹至煜一眼,後者訕訕一笑,拱手道,“那依太叔叔之見,此事剛當如何處置哇?”


    “當務之急,一是要迅速搜羅構陷此女的證據,盡快將其押進裁判廳,二是密切注意清霜門的祝少主與孟少主,嚴防此女與他們取得聯係。三是立即與裁判廳那邊通好消息,以確保開庭之日的參審人員全部都是我們的人。”


    蒼鬆子氣喘籲籲,說話時肺裏仿佛漏風一般,不斷發出呼呼的雜音,顯然身體狀況已經十分糟糕。然而他的思維卻依舊還能保持清醒,三個要點一旦提出,在場眾人都覺得白蘇再無幸免的機會。


    “那我們,就照太叔叔的意思去辦?”尹至煜目光在三位老人臉上一一掃過,試探著詢問道。


    “此計甚好!”雲遊子表示同意。


    “老夫也無異議。”南山子緊跟著點頭讚同。


    “好,就這麽辦吧!三位叔叔今日都辛苦了,小侄在淩煙閣定了一個房間,請三位叔叔一定要賞光啊。”尹至煜立刻點頭拍板。


    三位老頭聞言臉色都出現了一抹欣慰之色,在他們眼裏,尹至煜此人不學無術,性格乖張,慣善於惹禍,唯一的好處,大約就是孝心可嘉,從來不會對長輩吝嗇了。


    尹至煜笑嘻嘻的起身相請,讓三位老人先行出門,待他們離開之後,尹至煜這才向角落裏的李在元招了招手,“你通知李含光兄弟,讓他們盡快到白蘇那裏去一趟,探一探她的想法。唔,賞他們一瓶好酒,讓他們把藥也多帶一點,務必要將此女的對策和盤套出,以免生出什麽不必要的意外!”


    李在元躬身領命,“喏!”


    …………


    感謝朝遊北海暮蒼梧的五份紅包,感謝過妹的粉紅票~非常感謝!(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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