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麽辦?


    一時間,柳氏的腦海中閃過各種各樣的念頭,空氣裏的氣氛安靜的可怕,大概過了足足一刻鍾,她劇烈變換的神色恢複了清明。(.)熟悉她的人就會知道,此時此刻,柳氏已經做了決定。


    “今天本夫人隻是出了點意外,差點小產,幸虧王大夫救治及時,這才沒有大礙。王大夫,本夫人以後的安胎事宜就拜托你了,本夫人相信你的醫術,王大夫,你也一定不會讓本夫人失望的?”


    柳氏平靜無波的眼神靜靜地看著王大夫,那其中淩厲的目光卻讓他心中一跳,王大夫歎了口氣,他如何不知道,這位柳姨娘現在是要把他拉到同一陣營上去。他若是不答應,恐怕今天也不可能完好無損地從蘇府大院出去了。


    “請夫人放心,鄙人一定竭盡所能,讓夫人順利生下小公子的。”


    “王大夫果然是個爽快人,容媽媽,拿一百兩銀子給王大夫””柳氏滿意地笑了笑,對著身邊的下人吩咐道。王大夫謝過,容媽媽便親自送了他離開。


    直到房間裏麵隻剩下自己的心腹,柳氏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她低下頭,摸了摸那根本看不出凸起的肚子,曾經小心翼翼保護著的孩子,居然隻是一場烏龍。就是她表現的再冷靜,她心中的苦楚和傷痛,又有誰能理解呢?


    不是沒想過把事情推到薛氏身上,可是即使那樣又如何呢,薛氏的地位不會改變,她損失了一個兒子,最多隻能得到蘇世傑的幾分憐惜。可若是有了孩子,她的地位才會穩固,她才有可能,為自己的以後謀求更大的保障。


    所以,無論如何,她的孩子,必須平平安安的生下來”


    “容媽媽,去東大街找幾個已經懷孕了三個月的女人,哪怕多花點銀子也沒關係。(.)手腳利落點,別留下什麽痕跡。”


    “奴婢明白。”


    這麽多年來,不管是她還是薛氏,亦或是被蘇世傑寵幸過的丫鬟,都沒有懷孕的事情發生。此時此刻,柳氏的心中已經產生了疑惑。既然問題不是出現在她們女人身上,那麽唯一的可能便在蘇世傑身上了。


    柳氏忽然想起蘇世傑曾經說過,寶華寺的高僧說蘇青墨有帶子命,這話,到底是真是假,還是,有別的什麽含義?


    ————————


    蘇府的晚宴,很明顯地帶著一股壓抑之氣,柳氏依然在她的綠柳苑裏麵,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讓蘇幕遮覺得好奇的是,本來已經和好了的薛氏和蘇世傑,似乎又有了吵架的痕跡。好不容易撐過了這一頓晚膳,蘇幕遮拉著墨兒和秦雨香回到了聽雨閣,好奇地詢問起原因來。


    “二小姐你不知道,今天大夫人在院子裏麵散步的時候,碰巧遇到了柳姨娘,便訓斥了幾句,讓柳姨娘不要亂跑。誰知道柳姨娘還沒走幾步路就見了紅,幸好大夫來得及時,肚子裏麵的孩子平安無事。老爺回來知道了,自然以為是大夫人故意氣到了柳姨娘。大夫人不肯受這個冤枉,就和老爺吵了幾句。”


    “實際上奴婢那會兒正巧路過瞧得仔細,大夫人距離柳姨娘遠遠的,雖說臉色不怎麽好,卻也沒說什麽難聽的話。如今柳姨娘在老爺心中的位置越來越重了,雖說後來柳姨娘也為大夫人辯解了一番,說是自己不小心,可是老爺似乎也不怎麽相信呢””


    福兒和祿兒乖巧地把今天發生的事情稟告了一番,蘇幕遮挑了挑眉,暗自有些同情起薛氏來了。柳氏這人,麵上向來做的滴水不漏,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薛氏和她對上,明顯就是自討苦吃。


    幸好秦雨香平日裏安分守己,自家娘親最近好像迷上了拜佛,每天都要去京華寺上香聽經,回到府上就安靜地做些針線,處理一下蘇世傑給她的那幾個鋪子的事宜。一時間,倒也相安無事。


    然而蘇幕遮卻知道,這也不過是暴風雨下麵的寧靜罷了。因為秦雨香的不爭不搶,柳氏隻是暫時還沒把她放在心上罷了。一旦她生下了兒子,必然會把主意打到他們身上。不過現在蘇幕遮倒不怎麽擔心,還有一個薛氏擋在前麵呢。她自然不可能讓柳氏過得那麽稱心如意,隻要這兩人之間的爭鬥不止,她就可以暫時鬆口氣。


    “幕兒,你明天早上有空嗎?”


    “有啊,娘,怎麽了?”蘇幕遮點了點頭,有些驚訝地看著秦雨香。


    “你這傻丫頭,怎麽連這麽重要的事情都忘了?明天是恩人的忌日,我們全家都要去京華寺為恩人上香祈福的。”秦雨香皺了皺眉,顯然很是不滿女兒居然把這樣重大的事情都忘記了。


    “恩人?啊,我知道了””


    蘇幕遮眼中閃過一絲迷惑,隨即恍然大悟起來,也幸虧她擁有原身的記憶,從小到大,每年的十月初九,也就是今天這個時候,秦雨香都會帶著他們去寺廟裏麵,把一個骨灰盒子放在香案上麵,讓他們磕頭跪拜。


    聽秦雨香說,這個人是他們一家的恩人,為了救他們而失去了姓命,要兒女們牢牢地記住這份恩情,當成自己的長輩一般虔誠祭拜。蘇幕遮記憶裏麵,到底有沒有這麽一個救過他們的人已經模糊不清了,估計那會兒年紀太小。不過,這上香之事,卻是真真正正的從小做到大。他們要是忘記了已逝的爺爺奶奶的忌日,秦雨香倒不會責怪,而若是忘了這位恩人,一向溫柔的娘親絕對會發飆。


    “娘,我隻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罷了,恩人的忌日怎麽敢忘記呢”明天我們早早的便去,多買一些貴重的祭品,隻是不知道墨兒會不會有時間去呢?”


    蘇幕遮趕緊在秦雨香發火之前開口,她閨學裏麵的課業並不繁重,反倒是墨兒,一個月才三天沐休,空閑的時間少得可憐。


    “姐,我早就知道明天是恩人的忌日,因此今天已經跟夫子請假了,你啊,就別操心這個了””uiaf。


    蘇青墨對著姐姐吐了吐舌頭,蘇幕遮瞪了他一眼,泄憤似的捏了捏他的包子臉。這小子,怎麽盡拆自己的台呢”越長越不貼心了”


    “好了,別欺負你弟弟””秦雨香無奈地笑了笑,不過看到一對兒女的感情這麽好,她心中也滿是欣慰。


    “對了娘,我聽說京城裏麵最大最靈驗的寺廟是寶華寺,京華寺多半這裏多是求姻緣的,不如我們去寶華寺如何?”為了將功贖罪,蘇幕遮趕緊開口,這寶華寺可是京都的國寺,聽說就連當今陛下都會到那裏去祈福呢,裏麵的香火更是鼎盛,蘇幕遮隻是聽過卻沒見過。


    “不用了,就在京華寺。”秦雨香搖了搖頭,心中幽幽地歎息了一聲。小姐她,肯定也是喜歡京華寺的,哪怕這個地方,最終帶給她的,是一場痛心蝕骨的孽緣。


    看著秦雨香眼中的黯然和堅持,蘇幕遮也不多話了。說實話,她連那個恩人叫什麽也不清楚,因為秦雨香說對方沒有留下姓名。可是她卻知道,那人絕對和秦雨香小心翼翼保存著的木盒,還有裏麵的牌位脫不了關係。


    第二天一大早,母女三人便出了門,由於秦雨香每天都要去京華寺一趟,蘇世傑也隻是過問了一下,並沒有多說什麽。那位恩人的事兒蘇世傑也知道,秦雨香嫁給他,為他生下了蘇幕遮之後,每年都會去寺廟裏麵祭拜,他已經徹底見怪不怪了。


    馬車很快就到了寺廟,由於已經來過了多次,他們對於京華寺已經十分熟悉了。他們來得早,倒是不用擔心遇到隻在下午出現的鎮遠王。老實說蘇幕遮心裏也有些忐忑,這幾天都不敢到京華寺來,就怕一個不小心撞到了鎮遠王,最後被他給認出來。


    不過,幸好蘇幕遮自從上次發生了十三殿下那件事情,隻要出門換上男裝,絕對會在臉上做一番修飾。除非是極為熟悉她的人,否則的話絕對看不出來異常。對好那在。


    京華寺有專門的小禪房,隻要多捐點香油錢就能進去,蘇幕遮才從鎮遠王爺那裏得來了一大筆銀子,正是財大氣粗的時候,花那麽一點銀子也不覺得心疼了。準備好了一切,母女三人便恭恭敬敬地對著香案上麵的骨灰盒和木牌磕頭,秦雨香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心中喃喃自語。


    小姐,雨香帶著幕兒來祭拜您了,希望您在天上一切都好,保佑幕兒無病無災,以後尋得良人,美滿一生。


    蘇幕遮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目光朝著那牌位上麵看去。從小到大,秦雨香都不準他們看到牌位上到底寫的是什麽,以前的蘇幕遮和蘇青墨又是十足十的乖孩子,就算是心裏好奇也不會違背母親的話。


    木牌不大,上麵的字跡也小,隔著一段距離,她隱隱約約地看到了“上官”兩個字,頓時心頭一跳,眼神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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