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昱。


    我愛你,愛到不要一切,連最基本的禮義廉恥都拋棄了。


    你不可以那樣對我,不可以!


    白鈴緊咬著牙關,一麵做著強烈的思想鬥爭,一麵自我安慰。


    她每個細微的小動作都落進陸霆昱的眼裏。


    他從開始的慌亂到此時的冷靜。


    他的頭腦已經漸漸的清晰。


    安染絕對沒有死!


    她一定在哪裏。


    而白鈴也有可能知道她在哪裏。


    到底是誰把她帶走了!


    殺害母親的真正的始作傭者,她一定都知道。


    思索到這些。


    陸霆昱的手已經控製不住。


    麵前這個曾經他同床共枕數年的女人,竟是如此的真麵目,讓他幾次都想殺之而後快!


    一個人怎麽會狠心到那種地步!


    怎麽會!


    車開出了郊區。


    一直沒有停下,而且車速非常的快。


    逼仄的空間內,氧氣微薄。


    白鈴忐忑不安的兩手交疊。


    終於。


    車停下來了。


    一座新型的建築麵前。


    白鈴微怔了一下,轉首看著陸霆昱,“霆昱……我……”


    她的話沒有說完。


    陸霆昱已經不客氣的一把推過她的身體,“進去。”


    白鈴睨了一眼左卿。


    他滿目的冷漠,沒有一絲的同情。


    白鈴懼怕的看著眼前的建築物,像是要踏入鬼門關,邁開腿,那麽的難。


    左卿也有些不耐煩,在身後催促,“白女士,走到今天的地步,也是你咎由自取,怎麽?連麵對的勇氣都沒有。”


    白鈴的唇控製不住的哆嗦,無力的搖了搖頭,滿目的害怕。


    裏麵好大。


    好亮堂。


    也好冰冷。


    白鈴的手心裏全是汗。


    陸霆昱不知道去了哪裏。


    左卿把她關到了一個慘白慘白的房間裏,裏麵一個人都沒有,隻有一張椅子。


    白鈴焦慮的坐在椅子上,東張西望。


    陸霆昱要做什麽?


    他到底要做什麽?


    她越是去想,越是無法冷靜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白鈴都不知道在裏麵呆了多久。


    與此同時,臥室裏。


    熱氣升騰的浴室裏。


    陸霆昱像是木偶,靜靜的站在頂噴下,細密的水簾密密麻麻的從頭淋到尾。


    可仍舊抹不去他眼前,安染的身影。


    他整個人像是置身在絕望的懸崖前。


    痛不欲生。


    一拳又一拳的打在牆壁上,一直到滲出血水來。


    “安染!你為什麽不說!為什麽!為什麽!”


    那麽傻。


    一個人默默的承受了那麽多那麽多。


    陸霆昱這一刻,恨不得馬上找到安染,把她摟進懷裏,告訴他:“不要走!不要走!下半輩子,我合拿來償還你。安染……求你……


    求求你!不要走!不要走!”


    她的消失。


    像是把他的心髒給狠狠地剜去。


    或許這就是他的報應吧。


    沒有了母親,又知道了最鮮血淋漓的真相。


    最後孤家寡人。


    連兒子都恨了他,拋棄了他。


    他隻留什麽。悔恨?痛楚!


    生不如死的掙紮著。


    左卿在外麵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都沒有看到陸霆昱人,不免有些擔心。


    畢竟他今天要接受的,是超乎常人所能接受的。


    他敲了敲門,“陸總。”


    “我馬上出來。”


    聽著他清脆沉穩的聲音,他鬆了一口氣。


    所公司的資料擺在工作台前。


    想了想他現在也無心工作吧。


    他也就沒有等什麽,直接去外麵打電話。


    交待一下公司的事情。


    陸霆昱頂著濕漉漉的頭發,從裏麵出來。


    坐在沙發上,雙目空洞的看著前方。


    一直到左卿再次進來,“陸總……”


    “嗯?”


    “稍後有個國際會議。”


    “推遲吧。你去查一下幾年前的事情。”


    陸霆昱看著眼前的DNA檢查報告。


    聲音嘶啞的吩咐。


    左卿眉頭微皺,“怕是有些困難。”


    “查吧,能查到多少是多少。”


    “那白女士那裏?”


    “且這樣關著吧。”現在他不想看到她,更不想看到她那張佯裝了無辜的臉。


    看她還在裝,還在狡辯。


    左卿嗯一聲,又想到:“那白鋒那邊。”


    “怕什麽?他還能找到這裏不成。”


    “好的。”


    左卿下去安排了。


    陸霆昱就一個人坐在那裏。


    不知道坐了多久。


    韓少琛打了來了電話,說了幾句,掛了。


    他來到了他的秘密基地。


    進門就看到痛不欲生的陸霆昱,韓少琛坐到他的對麵,“哥,什麽滋味?”


    “什麽滋味?和你現在的滋味差不多,隻是還要多一萬倍的痛楚,悔恨。”陸霆昱自嘲的冷笑。


    “現在醒悟,你覺得還來得及嗎?嫂子已經不在了。以前我就提醒過你,不隻一次,那個白鈴是兩麵臉。


    你總是對她深信不疑,現在落得這個下場,也是你咎由自取!”


    果不其然。


    所有的人都說他咎由自取。


    他或許就是咎由自取!


    絲毫不值得同情。


    韓少琛見他沒作聲。


    知曉他已經很痛苦了。


    也沒有火上澆油。


    “嫂子真的不在了嗎?聽說她是重度抑鬱症,自殺的?”


    “嗯……”


    “那姨?”


    “還沒火化,過兩天火化了,下葬吧。不能再拖著了。我對不起母親。”現在他悔恨至極。


    恨不得時光倒回。


    他哪裏也沒有去。


    他沒有懷疑安染,信任她。


    是不是母親沒事,她也沒事。


    可惜沒有如果。


    這時光也不能再倒回。


    空流淚。


    人不歸。


    活該!


    他真是活該!


    韓少琛看著都有些不忍,那麽巨大的一座高山。好像在一瞬間就要崩塌。


    拍了拍他的肩,“哥,好好照顧小彥和小朵,那都是你的兒女吧。”


    “嗯。這是母親留下的DNA檢查報告。我是不是很可笑?我還一口一口的罵著自己的女兒,野種!野種!哈哈……”


    最痛苦的。


    莫過於此。


    曾經他對小朵所做的一切。


    對安染所做的一切。


    把她搞得遍體鱗傷。


    韓少琛接過化驗報告,手都在抖,“哥……節哀吧。”


    “少琛,她不會死的?對嗎?她一定不會死!五年前那麽大的火,她都沒事。她一定沒事。她的命那麽硬,會有人救了她的。


    一定會有人救她。”


    陸霆昱聲音嘶啞的問,做著自我安慰,欺騙。


    韓少琛真的不忍心說出真相。


    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陸霆昱這般的模樣。


    一瞬間腹背受敵,同時失了最在意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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