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昱緩緩地閉上雙眼。


    母親,您沒有白疼了她。


    她即使失憶了,卻仍舊記著對您的感覺。


    這種無聲的陪伴,最是難得。


    陸霆昱很慶幸。


    安染什麽也沒有問。


    隻是靜靜的守在墳前,陪著他。


    一直到風越來越大。


    安染開始咳嗽。


    她向來體虛。


    一場大火使得她的呼吸道變得脆弱。


    一次失足落水,搞得她時常咳嗽,愛感冒。


    現在又經曆了抑鬱症自殺。


    她這具殘軀仿佛是強力的支撐。


    陸霆昱看著她如此弱不經風的模樣,他非常的痛心,真害怕哪天她就支撐不下去了。


    還沒下公墓。


    安染就開始咳嗽了。


    陸霆昱忙不跌的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帶在他氣息,還有餘溫的風衣披在她的身上。


    像是穿過了她的皮肉,直達她的心髒。


    心跳也沒來由的加快,她怔忡的看著他,半天這才開口,“謝謝……”


    陸霆昱沒說話,走在了前麵。


    安染看著他的背影,嘴角經不住的上揚。


    坐進車裏,溫暖了一些,安染喝了幾口水,咳嗽就漸少了。


    “你的呼吸道不是很好,水杯要隨時帶著,多喝水。”陸霆昱說著,把保溫桶塞到她的懷裏。


    安染看了他一眼,低低的嗯一聲,“你可以與我說一些你母親生前與我的事情嗎?”


    陸霆昱微愣了一下,打了個手勢讓司機開車。


    他想了好久。


    卻不知道能與她說些什麽。


    “太多了,我也記得不清楚了。我隻記得母親在我的耳邊念叨,你是個好女人,讓我珍惜。讓我好好的待你……可曾經,我眼瞎,與你錯過了太多了太多。”


    甚至對你沒有一絲基本的信任。


    各種懷疑。


    信了白鈴這個女人的話,對你生了各種誤解。


    現在想來,真覺得自己可笑到了極點。


    安染雖然聽著他這些話,沒有什麽內容。


    但是他語氣中的悔恨。


    她能清晰的感覺到……


    “既然都是過去,那麽就當一切都結束了。也沒有什麽好悔恨,就讓它徹底的過去吧。”


    安染隻能安慰他。


    “那你我,還可以重新開始嗎?”陸霆昱轉首,滿目的希冀。


    安染垂著腦袋,不作聲。


    重新開始……


    她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忘掉的是什麽?


    是什麽不可原諒的事情?還是什麽大事?


    不過她早就想好了。


    他是什麽樣的人,她會重新認識。


    不帶任何的偏見。


    不以過去作為參考。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話間,車已經到了醫療機構的門口。


    早九點整。


    開門時間,也是她的上班時間。


    他真的是守時到令人發指。


    安染下車,“再見。”


    “中午一起吃飯?”


    安染想了一下,“可能不行,事情不少。”


    “晚上我來接你?”


    “看情況吧。”


    麵對陸霆昱的靠近,安染不能拒絕,隻好棱模兩可的答應。


    安染第一天到醫療機構上班。


    她來得不算晚。


    大夥兒都剛剛到。


    先開了早會,這邊的護士長給大家介紹了安染,“夏染,我們的外科護士,雖然是新手,但是她的縫合手術是經過葉醫生認可的。”


    安染走上前,微笑著點頭,“我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學習,請大家多多關照。”


    一陣鼓掌聲響起。


    大家歡迎她的到來。


    葉氏醫療機構,每天接待的患者都是固定,除了那緊急的病人以外,基本都隻有五六個病人左右。


    主任醫生是葉風。


    全科。


    而夏荷主治內科,診斷。


    今天接待的第一位病人,便是一位腿部長膿瘡的年老患者。


    按理這不是什麽疑難雜症。


    可這位病人德高望重,而且非常的怕疼。


    聽聞葉風的手藝了得,排了半年的隊,要等著讓葉風處理。


    這半年的時間,他的膿瘡明顯已經到了嚴重的地步。


    葉風戴著口罩觀看了情況,眉頭緊蹙,一臉的愁容,“準備小手術。”


    “小手術?”


    安染有些詫異的問。


    “是,先麻醉,然後再開始,擠膿,等會兒你來縫合。”葉風說著,轉身去了更衣室換衣服。


    麻醉師開始到位。


    術前準備。


    安染還沒有反應過來,夏荷推了她一把,“還不快去換衣服,進手術室。”


    “我也去?”


    “是!讓你縫合,自然是要讓你進去。”


    安染有些受寵若驚。


    “好好的學習。葉風從來不帶任何人的。”夏荷自然是了解葉風的孤傲。


    她不學外科。


    那是因為她怕,惡心那些血腥的東西。


    這個夏染倒是神奇。


    縫合的技術那麽好。


    安染明白過來,立即換了衣服,隨著進了手術室。


    手術燈打開。


    葉風麻利的拿過手術刀,慢慢地劃開了傷口,開始擠膿。


    果然是安染低估了這個膿瘡。


    非常的深。


    葉風刮了好半天,這才徹底的膿處理完。


    上了藥。


    “你過來,縫合。”


    安染遲疑了一下,走上前,拿起針和線。


    開始縫合。


    真的讓人無法相信她是個新人。


    縫合得非常的整齊,細密,而且手都抖不抖一下。


    葉風滿意的點頭,“不錯。下午還有一台手術,你和我一起進手術室。”


    安染嗯一聲,“謝謝葉醫生。”


    葉風淡笑而過。


    處理好收尾的工作,從手術室裏出來。


    同科室的護士程萍走上前,“染染,學得怎麽樣啊?”


    “還可能,葉醫生的手法非常的嫻熟,處理得很好。”安染低頭整理著身上的手術服,沒有抬頭。


    “聽說你是陸霆昱帶進來的?”


    “嗯?我們認識。”安染淡淡的點頭。


    “你和他什麽關係??”程萍八卦的問。


    “認識而已。以前他受傷的時候,我正好在那個醫院,幫著他處理了一下傷口。”安染並不想其他人知道得太多。


    程萍小聲的說:“如果你願意,可以幫我給他一個東西嗎?”


    “嗯?”


    安染納悶的看著她。


    “幫幫忙?”程萍輕撞了撞安染的身體。


    安染嗯一聲,“行,那我有空給他。”


    “你不能看啊。”


    “不看。”


    少女的心事都寫在臉上了。


    她怎麽會不明白。


    隻是陸霆昱那麽高深莫測的人,她怎麽會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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