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所有的女人,在初次侍寢的第二天,都要到皇後跟前來行禮,敬茶,隻有當皇後喝了茶之後,這個女人才算是真正的被接納成為皇帝的女人,才算是被承認。


    這和普通人家的妾氏給嫡妻敬茶是一個道理。


    佟貴妃掩嘴輕笑:“皇後娘娘,今天這茶怕是要慢點敬,方才聽了成嬪妹妹的話,臣妾倒是有個猜測,成嬪妹妹怕是還沒有和皇上圓房呢。”


    “真的?”皇後盯著成茹的眉頭看了一眼,和佟貴妃先前一樣驚訝起來:“成嬪妹妹昨夜果真沒有洞房?”


    成茹俏生生的道:“臣妾年紀還小呢,皇上說等臣妾再長大一些再圓房也不遲。”


    一句話說得在座好些女人心裏都泛起酸來。她們可不相信皇上麵對著成嬪這樣的美人,會沒有欲望。然而皇上卻願意忍者欲望不動,可見真的是擔心成嬪年幼,不堪人事,怕傷了她的身子。


    她們當初進宮的時候年紀也不大,有些人第一次侍寢的時候比成茹的年紀還要小一些,初夜時的疼痛,她們至今還記憶猶新,當時可不見皇上對她們憐惜。


    幾個老人兒心裏更是添了幾分忌憚,當初皇上大婚的時候,他和元後的年紀都不大,當時也是沒有洞房,兩人就像親梅竹馬一般的生活了幾年,待得元後初潮過後,才正式圓了房。如今成嬪居然也享受了當年元後的待遇,這讓她們心裏如何能不忌憚?


    皇後驚愕了一瞬,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微微笑道:“到底是成嬪妹妹,才能讓皇上升起憐香惜玉之心。”


    她輕輕的撥弄了一下護甲,心想,過兩年再圓房也好,多一點時間,也好讓她多一些準備,到時候的形勢未必還能對成嬪有利。隻不過,這沒有圓房,今天這茶到底是敬還是不敬呢?


    以往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小選進宮的就不說了,要是有幸被皇帝看上,侍了寢,第二天就會由所在宮中的主位娘娘帶著到坤寧宮來見人,也算是過了明路。當然,這樣的人是沒有資格給皇後敬茶的,不過是讓大家知道有這麽個人,有這麽回事兒罷了。


    而大選進宮的,宮裏一般都會安排錯開進宮的時間,進宮當天晚上,就會安排侍寢,不會出現進宮卻不曾被寵幸的情況。


    成茹這樣的情況還真是不曾出現過。


    不,也不對,如果換一個角度想的話,成嬪這個情況和當年赫舍裏氏進宮時是一樣的。隻不過當年赫舍裏氏進宮,要敬的是媳婦茶,而不是妾氏茶。當初赫舍裏氏也是沒有一進宮就和皇上圓房,不過依然在第二天有去慈寧宮給太皇太後敬茶。


    皇後琢磨了一下,笑道:“封成嬪妹妹為嬪的聖旨是早就下的,玉牒之上也記上了,金冊、禮服也發了,成嬪妹妹自然也就是自家姐妹了。既然成嬪妹妹今日過來了,這茶,就一並敬了吧。”


    鈕祜祿氏能夠在赫舍裏氏死後成為皇後,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出身,她的識時務、懂進退也是很重要的一點。要是她完全不懂康熙的心意,做出的所有的事情都和康熙的想法背道而馳,哪怕是她出身再適合,康熙也不會給自己冊封一個格格不入的皇後。


    鈕祜祿氏也是明白康熙對成茹的心意,因此,才不準備在這樣的小事上卡她。


    當下,便有奴才拿了一個蒲團過來放在地上,成茹走上前,雙膝跪地,接過宮女端著的托盤上的茶盞,雙手高舉過頭:“臣妾戴佳成茹,恭請皇後娘娘用茶。”


    皇後接過茶盞,放在唇邊輕輕的沾了沾,正色道:“以後就是姐妹了,希望成嬪妹妹能夠好好的和姐妹們相處,不拈酸吃醋,做好自己的本分,為皇上多多誕育子嗣。”


    成茹恭敬的道:“謹遵皇後娘娘教誨。”


    正式給皇後敬茶之後,成茹又見過了佟貴妃,並且和其他幾個嬪位主子一一見禮。之後便是其他人上來給她行禮了。


    烏雅氏是最後一個,她蒼白著臉站了起來,走到成茹跟前,屈膝行禮:“婢妾烏雅德寧見過成嬪娘娘。”


    成茹挑眉:“烏雅小主兒請起。”


    皇後笑道:“好了,大家都認識了,今天成嬪妹妹要去慈寧宮拜見太皇太後和皇太後,時辰也不早了,這就出發吧。”


    “且慢。”佟貴妃開口道:“皇後娘娘,臣妾宮裏的烏雅氏昨夜衝撞了成嬪妹妹,她想先給成嬪妹妹道個歉,請皇後娘娘稍等片刻。”


    皇後挑眉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宮就等一會兒。”


    昨晚上的事情,皇後自然是得到了消息,她倒是要看看,佟貴妃打的是什麽算盤。


    烏雅氏再次屈膝:“昨夜因婢妾動了胎氣,碧雲一時著急,到永壽宮求見皇上,衝撞了成嬪娘娘的喜事,都是婢妾管教不嚴,婢妾在此向成嬪娘娘賠罪了。”


    碧雲撲通一聲跪下,磕頭道:“是奴婢經的事少,見主子出了事,就慌了頭,擅做主張,衝撞了成嬪娘娘,奴婢該死。”


    皇後故作驚訝的道:“還有這樣的事?這就是烏雅氏的不對了,你何時有了身孕?為何不上報?要是皇嗣出了差錯,你負的起這個責任嗎?”


    烏雅氏咬著蒼白的唇,低頭請罪:“都是婢妾沒有早些發現,差點釀成大錯,請皇後娘娘責罰。”


    碧雲又衝著皇後磕頭:“皇後娘娘明鑒,小主兒上個月還來了月事的,這些日子行動、坐臥、飲食各方麵都挺正常的,實在是不知已經懷有身孕。”


    皇後沉著臉道:“你現在懷著龍子,本宮就先不予處罰了,若是日後再有傷及胎兒的行為,本宮就不再姑息了!現在,先看看成嬪妹妹如何說吧。”


    她也想看看,這成嬪會如何處理,也好借此機會試探一下成嬪的心性能耐。


    成茹笑說:“烏雅小主兒也是擔心肚子裏的龍子,我又怎麽會怪罪呢?隻是我勸烏雅小主兒下次若是再出這樣的事,最好還是第一時間去請太醫是正經,皇上也不會醫術。”


    幾聲輕笑在屋子裏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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