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康熙知道她對昭聖的腿疾的痊愈是有大功的,如果在這當口,昭聖卻反對她晉封,康熙會如何看她?昭聖肯定不希望她在康熙眼中是一個不知感恩的人。


    不過,昭聖此舉可不是為了表態支持她。


    成茹冷笑:“太皇太後此舉可是陰險得很呢!奶娘你想想,妃位就隻有四個,誰不想當?惠嬪和榮嬪進宮早,惠嬪膝下有大阿哥,皇長子的生母總不能比其他人都低吧?再說了,惠嬪出自葉赫那拉一族,惠嬪封妃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榮嬪為皇上生育了四子一女,如今隻活下來一子一女,哪怕是基於對她的憐惜,皇上也會晉封她的,更何況她出自馬佳氏,這一族人在朝中也是很有勢力的。”


    “至於宜嬪,郭絡羅家如今蒸蒸日上,宜嬪的兒子又抱給太後撫養,看在太後和十三阿哥的麵兒上,她這個妃位也是跑不了的。”


    “嬪位上,就剩下我和端嬪、敬嬪、德嬪。端嬪、敬嬪雖然膝下沒有子嗣,如今聖寵也日漸衰微,不過她們都比我進宮早,甘心把妃位拱手相讓?尤其是端嬪依附佟貴妃,哪怕是為了不讓我上位,佟貴妃也會極力相助於她的。”


    “德嬪雖然出身是硬傷,但是生下了兩個兒子,想必她也會覺得自己很有資格競爭妃位。”


    “太皇太後如此明顯的擺明態度支持我們幾個,恐怕懷著的不是好意,而是想讓其他幾個嫉恨我等,挑撥她們算計我們幾個。我和惠嬪、榮嬪三個應該是被針對得最多的,尤其是我,資曆最淺,兒子也最小,皇上又最寵。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永壽宮恐怕要熱鬧起來了。”


    果然像成茹所預料的那樣,接下來的時間,永壽宮裏熱鬧得不行,成茹的幾個心腹都陸續的來告訴她,她們背後的主子給他們下了命令,讓他們一定要想辦法讓永壽宮出點事情,阻止成茹封妃。


    妃位是一個坎兒,為了這個坎兒,犧牲再多的眼線都值得!


    成茹也借著這個機會,發現了一個沒有和她簽訂主仆契約的釘子:萬楚雲。


    “楚雲姐,你這是要去哪裏?”唐小柔在萬楚雲出門的時候碰到了她。


    萬楚雲捧著幾件小孩兒的衣裳,柔聲道:“天氣涼了下來,我給小阿哥做了幾身衣裳。”


    唐小柔湊上去翻了翻,驚歎道:“楚雲姐的針線活兒做得真好,比我可好多了。”唐小柔也是比較擅長做針線的,隻是比起萬楚雲來說卻是少了幾分靈氣。


    萬楚雲笑道:“你比我小三歲呢,等你到我這麽大的時候,肯定能做得比我還好。”


    唐小柔看了萬楚雲一眼,心裏有些可惜。她是個挺溫柔的人,平日裏對她們這些年紀小的也頗為照顧,有時間還會繡張帕子、繡個荷包什麽的送她們,都是挺精致一看就用了心的。隻可惜她們的立場不同,注定要敵對了。


    唐小柔說:“楚雲姐跟我走一趟吧,娘娘有事找你。”


    萬楚雲捧著衣服的手緊了緊:“娘娘找我有什麽事?”


    唐小柔說:“估計是為了冬衣的事情吧。”


    萬楚雲抿了抿嘴,跟在唐小柔身後,心裏卻猛然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走進暖閣,成茹端坐在上,一左一右站著餘嬤嬤和鈴蘭,兩個人的表情都很嚴肅,萬楚雲的心跳得更快了。


    強壓著心底的不安,萬楚雲走上前,屈膝道:“奴婢給娘娘請安,娘娘叫奴婢過來有什麽事情吩咐?”


    餘嬤嬤說:“把你手中的衣服給我看看。”


    萬楚雲心裏一個激靈,緊緊的抓住了手中的衣裳。


    就這一瞬間的遲疑,餘嬤嬤就挑眉道:“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萬楚雲自然不敢說有問題,雙手將衣服呈上,然而,當看到餘嬤嬤直接拿起茶幾上的小剪刀,一下子把她給小阿哥做的裏衣在領口處剪了一個刀,並從裏麵挑出一塊黑色的血痂時,萬楚雲就知道自己完了。


    她砰的一聲跪下,一臉慘然:“奴婢有負娘娘的信任,任憑娘娘發落。”


    成茹淡淡的道:“這是什麽東西?”


    萬楚雲呐呐的道:“奴婢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不過奴婢猜測,應該是從患了天花的人身上取下來的。”


    宮裏的女人們針對小孩子背後下黑手總的來說就幾種方法,一般遇上血痂,十有八九是天花。


    成茹微笑:“你倒是挺誠實的。”


    萬楚雲低下頭,她不誠實也沒用,天花這東西,隨便找個太醫過來就能確定了。


    成茹忽然淡淡的道:“你的眼睛是怎麽回事?”


    萬楚雲的眼睛有些浮腫,眼眶裏還有很多的血絲。她張了張嘴,卻是什麽話也沒有說出口。她能說什麽?說她是被敬嬪逼迫的?說敬嬪拿捏住了她的家人,讓她暗害小阿哥?說她不忍心傷害小阿哥,所以才會流了一整夜的淚?說她最終還是放下不家人,背叛了娘娘?


    事實上,成茹自然是知道這一切的,鬼仆都已經把萬楚雲昨天夜裏所有的糾結和掙紮告訴了她。成茹自然是生氣的,任何膽敢對她兒子下手的人,她都不會放過!


    不過萬楚雲這個人還算有點良知,並且又是敬嬪的人,留著她還有更多的用處。


    於是成茹說:“本宮知道你是被敬嬪威脅了,你想要謀害小阿哥的事情既然還沒有發生,本宮可以不追究,可是,以後你得為本宮做事,全心全意的為本宮效忠!”


    萬楚雲很是感動。說實話,她對成茹是很有好感的。她在宮裏也待了不短的時間,聽說過許多的事情。別看很多妃嬪在皇上、太皇太後和太後的麵前表現得溫柔賢淑端莊大度,但是私底下對宮人卻是一不高興就任打任罵的。很多妃嬪每年都要換幾個宮人,那些被替換下去的宮人不是死了就是殘了。


    可是,永壽宮的成嬪卻從來不打罵宮人!其他東西六宮的宮人很多都羨慕他們永壽宮的宮人。萬楚雲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以身在永壽宮為榮。


    直到多年不曾聯係她的敬嬪忽然找了上來,她才知道,她想得太單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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