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夏絕對不是個驕縱跋扈的人,可卻是個獨立冷靜,無時無刻不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想要什麽,想做什麽,通常固執地捍衛自己做人做事的原則作風的人。從前她還沒遭遇這場變故來到這個蠻荒時代時是如此,現在仍是如此。


    她眼下在白起看來就是個天真愚蠢的孩子,就連她所謂的“朋友”,在白起眼中,都是個笑話,孟青夏雖未必會因那一麵之緣便對任何人推心置腹,她畢竟不是個孩子,可總還不至於連自己看待一個人的判斷力也無,對於白起那輕蔑的態度,孟青夏沒來由地窩起了一團火,漲紅了臉,卻很沒底氣地反駁了一句:“昆白和別的女奴不一樣,她還小……”


    那個叫昆白的女孩,膽小,怯懦,卻在那樣的環境下,勇敢地替一個新來的奴隸說話……


    這別扭的態度……她並非真的讚同了白起的話,隻是以她的性格,應當是不會做出反駁別人如此幼稚的舉止的,她向來冷靜,堅持,但並不善於與人鬥嘴皮子,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這幅軀體的影響,她竟輕易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被白起激怒了……


    還小?


    天知道一個八歲大的孩子這樣老氣橫秋地形容另一個人,該是一副怎樣滑稽的畫麵,對於孟青夏這無禮的態度,白起雙眸微凝,聚斂起一抹不濃不淡的危險流光,他的神情淡薄又冷冽,已然披上了幹淨的衣袍的他,赫然又是那一位隻身犯險,麵對野心勃勃的三位一方霸主,不緊不慢、從容又莫測的王者,就連先前剛從浴殿中走來時,那難得的慵懶和溫和,也都蕩然無存。[]


    這是一隻優雅的雄獅,可他再優雅,也別忘了,到底還是隻獅子,高高在上,容不得人冒犯。


    孟青夏一怔,咬了咬牙,低下了頭,她真是犯了傻,她犯不著和這個統治著殺戮和殘暴的野蠻人較勁,那也許會給她帶來災難,她現在可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人,奴隸,依附著主人而生,隻有有勇氣低下頭顱的人,才有資格伺機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出人意料的,白起並沒有懲罰她,隻是威嚴又清冷地開口,丟下了一句“將她洗幹淨”,他的目光淡淡地自她的頭頂掃過,鋒芒凜凜的眼眸不泛半點波瀾,然後便擦著她走了出去,沾染著淡淡浴鹽味道的長袍因闊步走動而微微掀起,向是給了那個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的孩子一記不痛不癢的耳光一般,隻餘下這陌生冷冽的男性氣息,留在她麵頰,揮不開去。


    孟青夏尚未回味過來白起那句“將她洗幹淨”是什麽意思,因為那句話顯然不是對著她說的,莫非這浴殿裏,除了她和他,還有別人不成?


    正在孟青夏仍眼含困惑之時,在這裏侍奉的侍女便躬身跪了下來,順從地應答:“是,白起大人。”


    孟青夏簡直被她們嚇了一跳,這裏的侍女,怎麽能不聲不息像空氣一樣藏在這個地方……不,並不能用“藏”來冤枉了她們,可那也是的確,孟青夏根本沒有察覺過這浴殿裏竟然還有侍奉的侍女,她們侯在這外頭,恭敬地捧著沐浴用的浴鹽和幹淨的衣衫,直到白起開口了,才緩緩地自這彌漫霧氣的浴殿裏走了出來,因為白起的命令,她們似乎對這個突然出現在這裏的孩子十分客氣小心,要將她往浴殿裏帶。


    要知道,正是因為白起大人親自下了令,她才得以在這裏沐浴,這可是天大的眷寵,白起大人還從未對誰這樣寬容過,即使這個孩子在白起大人麵前使了性子,白起大人甚至都不曾生她的氣。


    孟青夏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這裏的侍女也隻當這個孩子抗拒沐浴,畢竟身為奴隸,並不像貴族和自由民那樣喜歡幹淨,不由分說地,她們將企圖後退的孟青夏給抱了起來,就像抱一個孩子一般,不給她逃跑的機會,將她往浴殿裏麵帶了進去,她們對她的態度雖客氣,但並不談得上恭敬:“這是白起大人的命令,請您還是聽話些好,否則那會為您帶來些不必要的麻煩。”


    能在白起身邊侍奉的人,從來不是省油的燈。


    孟青夏就這樣被人帶了進去,她倒是想反抗,可這小胳膊小腿全然不是大人們的對手,她被她們三下五除二拔光了身上的衣服,丟進了水裏,不容她掙紮,她們就已經用上了粗糙的浴鹽,三四雙的手從四麵八方朝她身上襲來,用力地搓她的肌膚,試圖將她身上帶有的,那並不讓白起大人喜歡的氣味清洗掉。


    “疼……”孟青夏疼得蹙起了眉,樣子十分可憐,她甚至試圖開口告訴她們,她是個人,可不是一張搓不壞的牛皮。


    “您該忍忍,您的身上太髒了。”沒有絲毫同情的語調,她們當即忽略了孟青夏那可憐的語氣和模樣,下手絲毫沒有半點手軟。


    孩子的肌膚總是白嫩的,更何況孟青夏這身子,從前也是嬌生慣養的貴族,很快,她便像被蛻了一層皮一般,渾身火辣辣地疼,處處肌膚都泛著紅,一沾水,當即澀得孟青夏小小的身子打了個哆嗦,但她們的努力並沒有白費,那個灰頭土臉麵黃肌瘦的孩子自水裏被撈出來之後,簡直換了個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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