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大忠站在原地,肚子裏的火一點點躥了起來,如果不是被秦風抓住了把柄,照他以前的脾氣早就燥了。自己都奔五十歲的人了,還被一個三十歲不到的矛頭小夥子跟訓三孫子一樣訓斥,這個氣誰受得了?可一想到被抓了小辮子,他有屁也隻能憋在褲襠裏,漲紅了臉一言不發。


    秦風又瞅了一眼季文天,繼續嗬斥道:“還愣著幹什麽,趕緊組織人幹活,這就是你們準備給市委領導看的重大成果?我告訴你們,完全不及格,你們兩個人等著給市委做檢查吧。”


    季文天也是滿腦子怒氣,可是敢怒不敢言,馬上拉著龍大忠和幾位鎮委委員去給村民做思想工作去了,秦風掃了一眼還傻站在原地的其他人,命令道:“都別站著了,你們自己商量一下,每兩個人負責一個重災區,今天一天之內,要把這項工作落實到位,誰完不成任務,誰就讓位走人,政府機關照樣不養閑人懶漢。”


    剩下的鎮委委員一看來真的,心裏有意見,但不敢紮刺,三三兩兩組成一隊,分別去找村民商談。


    就是這樣挨家挨戶落實,秦風帶著東橋鎮委鎮政府的人,用一天時間走遍了所有重災村落,把工作落實到位,每一個步驟都盯著他們做紮實了才罷手。


    快到中午的時候,李紅接到公安局辦公室主任李雨桐的電話。李雨桐告訴她白水村近百名村民把公安局大門堵了,白水村村民要求立刻釋放村長白俊山一家四口,一日不放人,他們就一天不離開,然後詢問李紅昨天夜裏在白水村的具體行動,市裏領導和局黨委領導都十分惱火,辦個案子怎麽會捅出這麽大的簍子。


    接了這個電話,李紅感到事態嚴重,必須回去一趟。跟秦風說明緣由,開著車風風火火趕回銀城去了。


    秦風也想趕回去,白水村的人實在是太囂張了,視法律如兒戲,幹出這麽傷天害理的勾當還覺得自己有理,簡直豈有此理。可是這邊的工作也不能落下,公安局那邊自有蕭遠山處理,自己去了反而讓人認為管得太寬。


    留下來繼續檢查,一天下來秦風和鍾文累得腰都直不起來,兩隻腳都磨出了血泡,晚上回到銀城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八點鍾了。


    打發鍾文回家休息,回到宿舍秦風燒了一壺熱水泡腳,放了些自製的中草藥進去,美美泡了個腳,腳上的血泡在中草藥的撫慰下,也沒那麽酸癢難耐了。


    剛想躺下休息,李紅打來了電話,說道:“秦市長,休息了嗎?”


    “怎麽這麽客氣了,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秦風嗬嗬笑了兩聲問道。


    李紅說道:“就是打電話問問你回到家沒有,今天忙了一整天,累壞了吧。”


    秦風笑道:“咦,奇怪,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會關心人了,噓寒問暖的,我倒有點不適應了。說吧,到底什麽事?”


    李紅訕訕地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就是今天白水村的人圍了公安局,要求釋放白文山一家,我們突擊審訊的結果不太理想。雖然所有的證據都證實白文山是販賣人口集團的中間一個鏈條,但那幾個人交代的同夥並不多,嘴巴特別硬,到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確認白水村都有哪些人參與了人口買賣。


    這個案子一天不做成鐵案,我們就沒辦法對白水村實施圍捕,那些村民雖然到了晚上散了,但明天他們很有可能繼續來鬧事,就想找你商量個辦法出來。”


    秦風有點煩躁,怎麽什麽事情到了公安局那裏就掉鏈子,審了一天都沒審出個結果,這些預審和刑警都是幹什麽吃的。


    “加大審訊力度,不管用什麽手段,盡快撬開白文山等人的嘴巴,最好讓他們互相檢舉揭發,狗咬狗,這一招不用我教你們,你們預審應該是有辦法的吧。還有,白水村的人為什麽拐賣人口,還不是因為窮,那些最早的受害者變成參與者,一是想賺錢,二是報複社會的心理,你們想辦法從他們內部攻破,檢舉有功,還有獎勵,讓他們自己亂起來,這樣自然就不攻自破了。”秦風不耐煩地說道。


    李紅眼前一亮,驚喜地說道:“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看來還是我的思維局限性太大了,不知道變通,還是你腦子反應快。”


    “好了,你就別恭維我了,拍我的馬屁我也不會給你提級。”秦風笑道。


    李紅遲疑了一下,問道:“你累不累,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坐會兒。”


    秦風一怔,有點明白李紅打這個電話的目的了,她並不是全無辦法,不過是想找個借口跟自己聊聊天,順便約著一起待一會兒,興許還惦記著今天早晨未盡的好事。看樣子李紅是徹底淪陷下去了,有些身不由己了,可這不是秦風想看到的結果,對這樣一個單純的女人,秦風並不想欺騙傷害她。


    “累了一天了,怎麽可能不累。我剛泡完腳,不想動彈了,要不等結案了我們再約吧。”秦風婉拒道。


    李紅說道:“那好吧,我帶一瓶紅酒去你那,喝點酒休息,睡眠會好一點。你等著我呀,我馬上就過來了。”


    說完不等秦風回絕,李紅就掛了電話。秦風捏著手機愣住了,李紅來了之後要留下來過夜怎麽辦,她非要把自己的處子之身交出來這可如何是好?想到這裏,秦風頭皮一陣發麻。


    打開電腦上了會網,看了一會新聞,發現白水村村民包圍銀城市公安局的視頻已經上了網,還有配套的新聞文字和圖片。從視頻裏可以看到,包圍公安局的村民以婦孺老幼為主,青壯年倒不多,這也是白俊山精明的地方,讓公安局十分頭疼。對付這些人,打也不是,罵也不是,輕了重了都不行,真是個無解的難題、


    正瀏覽網頁,秦風聽到敲門聲,聲音很輕柔,估計應該是李紅來了。秦風穿上睡衣趿拉著拖鞋走到門口,拉開門卻發現門口站的人不是李紅,而是俞飛鴻。看到俞飛鴻,秦風腦子都蒙了,這個娘們大晚上跑來想幹嗎?


    “怎麽是你?”秦風怔怔地看著不速之客俞飛鴻問道。


    俞飛鴻笑嘻嘻反問道:“怎麽不能是我,那你希望是誰?”


    這話問得刁鑽,一下子把秦風問住了,半天居然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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