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所有人都出去了,審訊室內隻剩下自己和秦風兩個人,氣氛陡然變得緊張起來。秦風盯著李玉龍陰測測一笑,笑得不懷好意,李玉龍忽然打了個激靈,渾身都感到一陣發冷。這家夥,真不是什麽好人,他會怎麽對付自己呢?


    “秦局長,如果你敢對我上手段,搞刑訊逼供那一套,我一定會告你,告到讓你下台為止。”李玉龍威脅道。


    好漢不吃眼前虧,李玉龍很清楚,在裏麵吃了苦頭也沒處說去,隻有等出去了才能投訴上告。可是這一次李玉龍也沒有足夠的把握一定能出去,自己犯過的那些案子,隻要查證一起就足夠槍斃了,哪裏還有出去的機會。


    秦風淡淡地笑了笑,抽了一口煙,將煙屁股扔在地上踩滅,說道:“放心,我是個斯文人,怎麽會對你上手段刑訊逼供呢。再說了,就算是刑訊逼供,我一時也沒辦法證明你交代的是否屬實,還需要花費大量人力物力去調查落實,那得花我多長時間。我的時間很寶貴,不希望花費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那你想知道些什麽?”李玉龍驚疑地問道:“你單獨審訊我,總不會是想跟我談心吧,我們似乎沒有這個交情。”


    秦風笑笑,也不在意,從煙盒裏摸出一根煙點燃,看到李玉龍一臉的眼饞,拿起煙盒問道:“想抽嗎?要不要也來一根。”


    “當然想抽,我已經斷糧一天多了,沒煙抽在號房裏日子很難熬的。我可是個老煙錢,每天抽三包煙,第一次這麽長時間沒抽過煙了。”李玉龍舔了舔嘴唇,咽下一口唾液。


    秦風站起身,拿著煙盒走到李玉龍麵前,抽出一根煙遞到李玉龍嘴邊,幫他點燃火,然後退回審訊卓,看著抽得賊香的李玉龍笑了笑,說道:“雖然我不想跟你談心,更不可能和你談人生談理想,不過這並不妨礙我們開誠布公交談一次。你說呢,本質上我們兩個人並沒有任何私仇,隻是我是警察,而你是犯罪嫌疑人,抓你是我的職責所在,所以你不應該恨我。”


    “我不應該


    恨你,照你的意思說某種程度上我還應該感謝你?你不覺得這很荒唐嗎。”李玉龍不以為然地反駁道。


    秦風抽了一口煙,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說道:“沒錯,你是應該感激我,因為你走的是一條思路,抓你的人就是在救你。你以為你可以一直這麽無法無天肆意妄為下去嗎?你是老鼠我是貓,以往你之所以能在光華區盤踞十多年,是因為那個時候的貓不抓老鼠,反而跟老鼠沆瀣一氣。但是歸根結底,貓的價值就在於抓老鼠,一隻不抓老鼠的貓還有什麽用呢?”


    這話說道李玉龍心坎裏去了,他自己比誰都清楚,自己幹的這一行雖然高收益i,但是高風險,能夠混這麽多年不翻把,得益於暗中有人保護和支持,但這畢竟是桌麵下麵的遊戲,拿不到台麵上來。一旦有一天拿到桌麵上,暴曬於陽光下,那就等於末日降臨。


    “好吧,就算你說得有道理,但是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我無怨無悔。即便某一天橫屍街頭,或者鋃鐺入獄,那也是我自己的命運,我不會怪罪任何人。出來混,早晚都是要還的,隻是時間問題。”李玉龍有些悲壯地說道。


    秦風不以為然,說道:“你以為你這麽說就是好漢一條嗎?或者你自己還挺自豪的,認為自己是個敢作敢當的好漢?其實你錯了,你不過是個懦夫,你們遵從的強盜文化說穿了就是弱勢文化,因為你們不敢跟真正的強者在同樣的規則下公平競爭,所以才希望破格獲取。”


    “這個世界不就是這樣嗎,誰有關係,誰有後台誰就掌握先機,那些沒有門路沒有資源的人隻能忍饑挨餓,吃人家剩下的。達官顯貴們整天過的什麽日子,可普通老百姓過的什麽日子?他們那麽辛苦,拚盡全力也不過是解決溫飽,一輩子勞作未必能買得起一套房子。”李玉龍激動起來,臉都變型了,反駁道:“我就是底層出身,我的父母都是最底層的普通市民,我最知道貧富差距帶來的不公平,有錢人一頓飯的錢,我父母要辛苦勞作一年,還未必能攢下這麽多錢。所以


    我長大後最強烈的冤枉就是改變命運,隻要能賺到錢,我什麽都可以幹,爭取早日跟那些看不起我們的富豪平起平坐。”


    秦風看著眼前這位因為激動臉漲得通紅的帶頭大哥,心裏感到一種深深的悲涼,在他的身上有著深深的階層烙印,他的文化層次和認知能力永遠停留在這個烙印上。


    “你認為什麽是公平,絕對的公平嗎?是不是大家不論出身,不論工種,不論階層,所有人都享受一樣的待遇就公平了?”秦風反問道。


    李玉龍一下子愣住了,他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是啊,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公平呢?絕對的公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人民公社倒是想要實現絕對的公平,可是事實證明那樣大家隻會越來越窮,抱團一起餓肚子。自己是老大,難道要跟小弟平起平坐嗎?


    見李玉龍開始反思,秦風繼續追問道:“我再問你,你現在有錢了,也享受了別人的尊敬,你的小弟供奉你,敬你如神明,擠進了你所謂的富豪行列,那麽你認為這是對你的公平,那麽多別人是否公平呢?”


    “你……你問我這些幹什麽?”李玉龍猛然清醒,論口才和理論,自己肯定不是對手,馬上轉移話題道:“你不是單獨提審我嗎,想問你什麽,盡管問吧。能回答的我回答你,不能回答的,對不起,無可奉告。”


    秦風笑了,笑得很輕蔑,搖搖頭說道:“在我這裏,你最好收起你那一套。我隻問你,朱宇豪去台州幹什麽?”


    “他跑去台州了?”李玉龍驚訝地反問了一句,說道:“你問我我問誰,我怎麽知道他去台州幹什麽。”


    秦風見李玉龍的目光躲閃,就明白他一定知道朱宇豪去台州的目的,繼續說道:“看來你還不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那我就告訴你,如果這次無法抓捕朱宇豪,再過一段時間,你就會被作為典型重判,而朱宇豪卻毫發無損,很有可能換一個身份衣錦還鄉。你的幕後老大會重新扶持一個人取代你,繼續與朱宇豪團抗衡,這在權術中的名詞叫做製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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