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畫麵中看到耀國撤退,後方的將領們開始歡呼起勝利,桓真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隨即隱沒,看著畫麵當中逝去的易國士兵,桓真握緊了拳,他不能在此刻為他們哀悼,他必須為勝利而微笑,這是活著的,死去的戰士們,用血換來的勝利,他們應該歡呼,為勝利,為生存歡呼喜悅,哀悼,隻能在喜悅之後。


    眾人互相歡呼,桓真看著畫麵當中也在歡慶的軍隊,還有就是那些永遠被留在那裏的士兵。耀國真的很強,如果不是憑借戰陣,他沒有贏的勝算。就算用了戰陣,自己這邊依然犧牲了七千多人,才獲得了勝利。耀國的強大可見一斑,那位耀國君,就軍事上,他不得不歎服。桓真的目光沒有一絲畏懼,竟然已經是敵人,那麽他就不能輸。北鬥七殺陣,隻是一個開始而已。


    這一次戰陣的運用,讓桓真知道了易國士兵,能夠將戰陣施展到什麽程度,沒有第三生世界那般可怕到毀天滅地,也比預想中好一些,以弱勝強,縱橫天下,已經足矣。如果自己的將士們再強一些,戰陣的效果隻會更好,也會更少犧牲。


    “君上,是否要追擊?”有武將滿麵紅光的問道,這一戰,打出了易國的信心,想要追擊耀國敗軍,讓勝利果實更加甜美的想法,在武將當中爆發,他們每一個都想親自去摘取這個果實。


    “不必,我已有安排。”桓真搖頭,示意不必。就易國現在的軍力,真要追擊下去,正麵戰鬥,隻有輸給耀*隊,擴大傷亡的可能,桓真才不會做出這般蠢行。和耀國,靠軍隊武力對抗,那是自討苦吃,何必用自己的弱點,強硬碰撞對方最厚重的地方。但是,耀國這隻撤退的軍隊,也不能放過,耀國挾強軍而來,能夠削弱一些,就削弱一些。在耀*隊的前方,還有一場死局等著他們。


    “是。”經過這一戰,桓真的權威已經在將士們當中徹底樹立起來,這世上,誰能夠如同他們的國君一般,帶給他們如此奇跡的勝利,誰能有國君的能力,讓每個將士都如同天恩附身了一般。


    “將戰死士兵的屍骨收斂,傷兵都安置好,打掃戰場。”一場戰爭結束,要做的事情還有。


    “是。”凡是聽到的武將們都應道。紛紛退下去之後,主帳內隻剩下了桓真一個,虛浮在空中的畫麵,是數不盡的屍體、鮮血。桓真的閉目,抬手一揮,畫麵消失,手腕上的念珠滑到了掌中,桓真再次撥動了起來,主帳內很沉默,直到有人來報,說是戰亡的將士們已經收斂好屍骨,傷兵已經開始得到救援,才打破了桓真沉默的撥動念珠的行為。


    桓真走出主帳,來到了傷兵營地,獲得國君探望的士兵們一個個都很激動,不管傷勢如何,都強撐著向桓真行禮。桓真在國內的所作所為,本來就被大部分的士兵們感激不已,如今又帶領他們獲得了如此耀目的勝利。


    要知道,直接麵對耀*隊,他們怎麽可能不怕,隻有五萬,麵對二十萬,那個場麵,想要做逃兵的想來不少,可是他們沒有退,就像桓真對他們做的戰前動員說的那樣,他們守護的不是易國,而是在易國生活的親友們。他們想的很清楚,如果他們退了,他們的親友能否在耀國治理下過上如現在的好日子?不可能的,因為這世上,再也不可能有國君如同他們的君上一樣了,一心想讓他們過得更好。那麽就相信他們一心想讓他們過得好的國君,不會白白犧牲他們的性命。犧牲,就算回報國君對他們和親友的好罷了,為了君上而戰,白死不惜。


    事實證明,他們的君上真的不會隨便的犧牲他們,不過是幾個戰陣的移動,在戰爭當中竟然能夠有那麽奇妙的效果,親身經曆的他們最清楚不過。那強悍的耀國士兵,真要拚殺起來,絕對是兩敗俱傷,單論個人武力,他們和耀國士兵相差無幾,可是數量上的壓製,讓勝利不可能。


    偏偏,借助著戰爭的力量,他們殺了一個又一個的耀國士兵,還目睹了耀國士兵之間的自相殘殺。刀落在他們身上刀槍不入的情況,還有一些小傷口迅速愈合的奇跡,紛紛都發生在他們身上。他們都不是天恩者,這樣的奇跡不會隨便發生在他們全部身上,唯一的解釋,就隻有君上讓他們勤加練習的戰陣了。他們感覺的很清楚,這些變化,都是在戰陣啟動之後才有的。經過這一戰,他們一個都將桓真視作了神一般的崇敬。


    桓真來這裏,不是為了享受這些崇拜愛戴目光的,當然這些目光讓他很感動就是了。“春風化雨。”桓真釋放了一個大型的治愈術法,讓手上將士們的傷得到了好轉,如此一來,更是提升了他在軍隊中的威望,以及在將士們心中的神聖地位。


    施展了治愈術法之後,桓真又轉到去看了陣亡的將士,命人統計名字,戰爭結束之後,好好補償他們的家人,“他們為易國而死,是易國的英雄,好好安葬。”在勝利的喜悅之後,麵對陣亡將士的屍骨,沒有人可以微笑,沉痛的悲哀彌漫著每個人。


    這邊完了之後,桓真又來到了經曆過經曆戰爭的戰場,耀國的士兵橫屍在這裏,無人為他們收斂屍骨,就這樣在荒野間暴露著,桓真也不可能為他們收斂。善心也要分時間地點的,如今是戰事當中,前方還有大敵,不是做善事的時候。而且這麽多的屍體丟在這裏,很容易滋生疫病的。燒了這些屍體,是戰場上慣有的手段。


    桓真盤坐一處幹淨的草地上,“塵歸於塵,土歸於土,請安息。”這些人是被他所殺,他並沒有任何悔恨自責,因為他們是敵人,哪怕是他們是聽命於人的無辜者,但是當他們拿起武器,對向了易國的時候,就是敵人。能為這些無辜又無辜的人所做的,不過是讓他們不暴屍荒野,為他們超度一番。虛偽與否,他不在乎,隻是想這麽做罷了。


    火焰燃起,這份業火,桓真已然決定背負。


    做了自己能做的,桓真看著眼前燃起的火焰,目光遠眺,在那遠方,還有一場大火,將要送葬另外一批人。上了戰場,就要施展殘酷,這就是現實。


    在耀*撤退的路上,有一線峽穀,那裏是最好的設伏地點,在來的時候,耀*還專門對此處探查一次,沒有發現設伏的人馬,還讓耀國的將領對易國的不諳兵事嘲笑了一下,卻萬萬沒有想到,易國竟然能夠在正麵戰場上,讓他們攻無不克的耀*吃了一次大虧。


    如今敗退,也沒有去探查,耀國那邊都已經在正麵戰場上大獲全勝了,又怎麽會來這裏設伏。匆忙的撤退,沒有人想到,以為如同來時一樣,不會有人設伏,耀國剩餘的人馬就這樣毫無防備的走進了峽□□中。


    等人馬進入的差不多了,有人突然覺得上方有什麽陰影投下,果真有什麽東西落下,不是砸在了人身上,就是落在了地上,雜碎,裏麵的液體流了出來。


    為首的耀國首將,他身邊的士兵就被砸到了,一些液體濺在了他的皮膚上,指尖沾了一點液體,臉色巨變,他嗅出了液體是什麽東西,“是油!”峽穀,油,“離開,立刻離開峽穀。”顧不得穩住隊伍了,首將首先開始往外麵衝,因為他是率軍離開的,他走在峽□□的最前麵眼看著就要離開了,卻發生了這樣一件可怕的事情。由不得他考慮,他此時的行為多糟糕,因為後麵的隊伍,反射性的跟著他往一個方向。


    “射。”山崖上,有人大聲的喝道。耀國守將甚至不該抬頭去看一眼。山崖上,拿著弓箭的易國士兵,那弓箭的剪尖,是一團小火,在喝令之下,箭矢攜著這麽一團小火,落入了耀*隊中,沾染了油之後,火焰瘋狂的燃燒,慘叫,哀嚎,開始不絕於耳,想要逃離的隊伍,亂糟糟的,擁擠、踩踏,碰到地上的油,被火焰蔓延。


    帶著這支伏擊人馬的是正是利樊,憨實的麵容沉靜如水,看著被火焰燒著的耀*隊,毫無感情,他是軍人,忠實的完成主君交付的任務,無所謂憐憫和對錯。這些是敵人,不是他的親人和主君,是要將他們一家好不容易吃飽穿暖的日子毀滅的敵人,絕對不行,他們該死。


    利樊的目光,看著逃出了火焰伏擊範圍的一批耀*馬,看看自己的人手,還有距離,真是可惜,自己趕不贏了,否則一定去迎敵,將耀*隊全殲在這裏。


    耀國守將跑遠了,才狼狽的轉動馬身,看著那燃燒的一片,“易國,易國....”是仇恨,同樣也有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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