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館提供的晚飯果然不錯,食物裝盤的非常漂亮,味道聞著也香,吃在嘴裏更是享受,如果不是地方不對,桓真絕對不會像現在這般覺得食不知味,食不下咽的。


    原因其實倒不是地方,而是熱情招待他和宗縱的花館姑娘,分別占據了他和宗縱的左右。如果她們和普通侍女一樣服侍他們也罷了,桓真出生富貴,這樣的陣仗沒什麽,偏偏她們熱情的往他身上靠,有意無意的用柔美的身子蹭一下。潔身自好的桓真怎麽適應的了。都在專心避了,哪還能好好吃東西。這避著避著,就擠到宗縱的身上。


    宗縱比起桓真是非常享受美人服務的,給他夾菜的,他張口就吃,喂他和喝酒的,一杯飲下,蹭他身子的,一點都不客氣的摸回去。如魚得水的放縱,桓真不經意瞄到一兩眼那層對宗縱有過的一絲絲好感已經要見底了,宗縱還不自知,有趣的瞅著桓真青澀蠢蠢的行動。桓真果然純潔,這種感覺真好。


    隻是為什麽看著那女人對桓真獻媚有些不爽,原本還享受著對自己的服務,現在感覺卻有了些厭煩。心也沒放在花館的姑娘身上,被桓真那邊吸引走了。


    宗縱在心裏對桓真那邊服侍的姑娘各種嫌棄。濃妝豔抹的,怎及得上桓真的天然,那手也比不上桓真的漂亮白嫩,肌膚有了桓真的對比,你不覺得自己的太粗糙了嗎?桓真都不想理你了,你獻什麽媚,真是不知所謂,以為桓真會看上你嗎?哼。


    各種嫌棄之後,桓真的身子也碰到了宗縱,宗縱不由自主的將人一圈,語氣低沉,帶著讓人不得不從的威懾,:“退下去吧,讓人安安靜靜的吃會飯。”


    服侍桓真的也就罷了,服侍宗縱的就覺得莫名其妙了,方才還好好的,怎麽現在生氣了。她們能夠被挑來,本來就是懂事的,見宗縱認真,而且她們也被宗縱散發的氣勢震懾,不敢遲疑撒嬌什麽的退到一邊。


    心中隻有對宗縱那瞬間氣勢的害怕,不滿什麽的一點都不敢有。做她們這行的,最怕的就是得罪不能得罪的人物,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這本來就是一個人命如草芥的時代,何況是她們。


    在這個看似華麗實則黑暗的花館當中,她們早就見識了太多。曾經也曾清高期盼過,早已被現實摧毀,她們隻願平平安安的,現在把錢攢夠了,以後年華老去,可以贖了自己,去過安穩日子。這是她們這類女子最美好的期盼了,也是花館唯一給予她們的希望了。


    至於良人什麽的,在這個最能暴露男人本性的地方,她們還能指望什麽。好比眼前兩位,那位宗公子就不是長情的,對她們看似喜愛,卻是真正可以翻臉無情的。跟著他,或許可享榮華,但是別想從他身上獲得一絲半點的感情,當他對你沒興趣之後,你就要有被他徹底遺忘的準備。曾有的榮華和寵愛是最美,也是最殘酷的回憶。較真的話,是會被逼瘋的。


    在看那位真公子,是個雛,太顯而易見的青嫩了。看著歲數也不該如此,這個歲數,世家大族應該會為其準備了侍寢的女子,這般青澀不知情事實在不該。難道說有什麽特別原因,不受寵?不像。太被期望了,不像被帶壞?還是有個豪門未婚妻,得為其守身?還是說不行?這些都是猜測,重點不是這些。


    要說起來的話,這位真公子絕對是個性情好的,明明那麽不願,神情上卻沒有一點對她們的鄙夷,寧願退開,也不願占了她們便宜,是個正人君子。雖然時間短,卻讓她們感受到了某種平等的尊重。這種感覺真的很好,美好的如同夢一樣,期望這位公子成為常客。可是他成為常客了,還會是她們所覺得得美好嗎?


    如果是和他一起,他定然會嗬護你,愛護你,尊重你。可是,她們怎麽配得上,太好的人了,如同高凜之花,她們隻可遠觀,永遠都襯不上。現實的她們不會去做不切實際的夢。


    “真,嚐嚐這個。”花館的姑娘退下去了,宗縱熱情的夾了他覺得不錯的菜。他剛才就想這麽做了,真最好就就著這筷吃下去,想想都美。宗縱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麽不對,他是跟著自己喜好走的類型,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花館的姑娘們退開之後,桓真才真正鬆了口氣,和這次姑娘打交道比上戰場還可怕。桓真開始對自己幹淨的後院慶幸起來。如果每天都要應付這樣的事情,他寧願終生不娶。至於會不會因此產生陰影,對男性感興趣,桓真從未想過。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大概會一直克製,清心寡欲一生。他同樣不會覺得有什麽不正常,他是修道之人,在第三生清心寡欲的修行事跡不要太多。


    從過於熱情當中被解救出來,對宗縱的怨氣也散了許多。見宗縱給他夾菜,他也樂於接受,沒有注意到宗縱用的不是公筷,而是他自個用過的。


    “謝謝。”道了聲謝之後,桓真就等著宗縱那一筷菜落進自己的碗裏,可是等了一會,宗縱還舉著。怎麽了嗎?桓真有些不解,低頭,哦,自己的餐具離的有些遠了,桓真把它拿過來。


    宗縱見桓真沒領會自己的打算,把餐具弄了過來,隻能遺憾的放棄原定計劃,把菜落進了桓真的餐具。沒了幹擾,桓真總算能細細品味美食了。宗縱見桓真喜歡,心情也跟著好,被激發某種趣味,不停的往桓真那裏夾,自己都沒吃幾口。因為如此,桓真也沒發現宗縱沒用公筷的事情。


    一個花館想要長長久久的經營下去,必須要有新血的不斷加入,要知道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生物,喜歡新麵孔。


    進入花館的,有半途加入的,有從小培養的,或者因為家庭貧困,也或許是家途中落,也由於得罪了人,犯了錯,被陷害懲罰到此。她們有些自甘墮落,煙視媚行,有的溫順任命,認清現實,有的不甘不忿,不管何種,其實都是對身處花館的一種厭惡。她們都渴望著能夠解脫,能夠離開這個地方。


    有人看清了,安分守己可惡未來,有人看不清,渴望良人就此離開,幸福生活。越是年輕小的,越是容易由此產生幻想。特別是才貌雙全,還是清白之身的頭牌。她們還沒有徹底墮落,她們還沒真正體驗殘酷,她們還有機會,相信自己的才情,自己的容貌可以為自己尋來良人。


    才情越好,容貌越好,往往又自信,年輕的她們被男人虛假的追捧寵壞,越發看不上一般人,姿態越來越高,看不明白普通的珍貴,做著妄想般的美夢,毫無察覺的,讓自己一步步邁入深淵,等現實的殘酷揭露之時,才越發讓人寒徹心扉。


    老鴇找來服侍宗縱和桓真的,就是花館現在的寶貝,不過才出台一年,就風靡中庭的男人們。才情容貌都是一等一的,不比大家小姐遜色,對了,她曾經就是大家小姐,如果不是長輩犯了錯,她也不會淪入風塵。


    盡管她進花館已經有七八年了,可她從未忘記她小時候的生活,希望覓得良人,重新過上小時的生活。正因為小時的事情沒有忘,她才覺得自己和這花館中的其他姑娘不一樣,更加清高,也把老鴇對她的特殊覺得理所當然,沒有看清表麵下的無情冷漠。


    老鴇隻所以允許她自由選擇接不接客人,不過是噱頭,不過是抬她的價值,誰讓不少男人就吃她這套。隻所以讓她現在還是清白的身子,不過是因為她最高價的時刻還沒到來。現在一切的特權,不過是想要最大限度的增加她的價值。指望老鴇是真的將她作為女兒疼愛,不要太天真啊。


    宗縱和桓真這兩個一看就很有身份的,老鴇可不會怠慢,自然把自家最好的頭牌給勸了出來接客。這位頭牌也不是完全看不清身份,知道如果不是貴客,老鴇也不會主動勸,還錯覺老鴇是對她好的,並沒有多想什麽的答應了。


    其實更主要的是因為老鴇說是兩個年輕俊美的公子,才讓她如此輕易的應了。她這般年紀,怎麽會喜歡去應對那些年紀大的。隻要去招待了這兩位,也不用擔心會遇到讓她不喜的客人了。她也想碰碰運氣,看看這兩位貴客當中會不會有她的兩人。


    裝扮好,抱著琴,姿態搖搖的來到房門口,在侍女推開門之後進入,聽著房內安安靜靜,沒有任何屬於花館特有的聲音,看到館裏的姑娘坐在一邊,心裏對兩位公子的印象越發好了。姿態優美的行禮,自我介紹之後,抬眼一看,果然是人品出眾,一個英俊不凡,一個溫秀雅致,都是氣度出眾,不由的就是少女的芳心一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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