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真的心很亂,不管如何靜心都靜不下來,宗縱對他的表白實在太具有衝擊性了,也別怪桓真如此不淡定,畢竟這是第一次有人對他表白,那個人還是宗縱,一個在桓真心裏不管如何評價,形象總有些那麽偉岸的宗縱,別以為桓真經曆了三生就是一個複雜的人,其實他是非常的單純,他的生活圈子也非常孤單,甚至寂寞。


    自憐自艾的母親早逝,父親刻意的疏遠,兄長的敵意,早早的將桓真送出了親人的圈子,孤單的在外麵成長,他的身邊沒有朋友,因為他的身份,他沒有朋友,成為國君之後,他的身邊也隻有臣子,沒有朋友,他沒有可以分享的夥伴,也沒有可以依靠的地方,因為是其他人的依靠,他隻能堅強,他也習慣了成為他人的依靠,被眾人仰望,從未驚覺寂寞,享受著獨自的孤獨,直到宗縱的出現。


    哪怕桓真在心裏一直防備著宗縱,可是宗縱的出現,還是為他寂寞孤單的生命增添了一抹火熱的色彩。宗縱與其他不同,因為這是一個身份和他相等的人,不是說桓真有什麽歧視,隻是這個世界,身份低的人麵對身份高的人時,總會下意識恭敬,這樣的狀態,要桓真如何交心。


    宗縱不同就在於,身份的相等,毫無顧忌的接近,哪怕下意識的戒備,平等的姿態已經在他們之間注定。桓真不會和宗縱討論多少公務,更不會多說私生活,更是他們可以平等的討論問題,爭執,相處的一點一滴,桓真如何防備,那些與眾不同,究竟讓宗縱在他的心裏有了影子。


    任何的第一次都是特別,攸關感情的第一次表白,還是宗縱,一個出人意料的人物,對桓真的衝擊可想而知。桓真心亂如麻,卻不知道如何應對這個情況。


    桓真不相信宗縱的感情,選擇了拖延,這是計劃,可是呢,在這個拖延的時間裏,他要如何和宗縱相處,這才是桓真煩惱的地方。一想到麵對宗縱,桓真老覺得不對勁,有些坐立不安,這對他真是很難得的體驗。


    桓真怎麽也想不明白,宗縱怎麽對他產生這種感情?說容貌,桓真仔細看著鏡中的自己,不醜,可是也一點都不像女人啊,多麽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的絕世姿容,他是半點都無,宗縱可謂閱盡美人,這樣的樣貌,他不該看得上啊。說氣質,桓真在鏡中轉個身,完全沒感覺到自己有什麽氣質。說身段,硬邦邦的男人軀體,一點凹凸都沒有,哪裏來的吸引力,你要說宗縱天生喜歡男的,那還有的說,可是宗縱不是啊。說性格,他冷冷淡淡的,一點風情都沒有,不開朗不樂觀,總是公事公辦的態度,哪裏討人喜歡了。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智慧和能力,這點自信桓真還有的,難道宗縱看中的是這點,可是這一點,很多臣子都可以擁有,為什麽偏偏是自己?沒有經曆過感情的桓真,數遍了自己身上的優缺點,都沒發覺自己到底怎麽讓宗縱動心的。


    數完了自己身上的優缺點之後,桓真也來數數宗縱的優缺點。樣貌,是極好的,俊美邪魅,站在男性的角度也得讚一聲要樣貌,說氣質,肆意霸氣,作風霸道,站在男性的角度,是讓人羨慕的類型,說身材,比起自己的瘦弱,宗縱的身材是桓真也希望擁有,說性格,往好的說是坦然率直,直麵自我的*。實力和指揮上也值得稱道,不論是軍略,還是政務,都拿得出手,唯一讓宗縱詬病,並且最大的毛病,就是品德,就是那過分肆意狂熱的性格。總得來說,在這個天恩世界,宗縱是絕對優秀的典範。可是不管再好,他也從未對宗縱動過那種心思,以後也應該不會有。反正,桓真就是頭疼的想不明白。


    席森最是敏感,他察覺到了桓真心不在焉的狀態,出於對桓真的了解,他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麽讓桓真難以解決的問題,身為臣子,還是很親近的臣子,席森就關心的問了一句,“主君,最近有什麽煩心事嗎?”然後就看到桓真糾結的身份,要開口,又不開口的猶豫模樣,在桓真身上,實在難得。別看桓真整個人都有抹憂鬱,但是實際上,桓真是個非常果決的人。


    “算了,沒什麽事,我可以解決的。”這種私事,還真不好拿出來說,拿出來詢問,何況席森那麽敏銳的一個人,要不了多久,這件事情肯定就兜底了。攸關兩個國君,感情還是那麽違背常理,桓真真的不好拿出來說,隻有自己悶著想。


    席森挑眉,主君的樣子可不是沒什麽事的樣子,肯定發生了什麽,要不私下查一查,席森對此猶豫,他能夠察覺到,應該不是公事上的煩惱,多半出於私事,幹涉主君的私事,可是人臣的大忌,隻是這心底的好奇,怎麽也攔不住。那可是潔身自好的主君的私事,席森嗅到了些曖昧的氣息。查還是不查,這是一個問題。


    桓真的心就這麽起伏不定著,也影響了他日常的態度,這段時間,大臣們依舊積極的鼓動他們的國君,去擴大版圖,去征戰天下,本來就心煩的桓真,被這麽一攪,終於忍不住發了脾氣,“都住嘴。”在朝議上,桓真吼了出來,被桓真突來的態度給驚到的眾人,連忙俯首。


    “我說過多少次,不開戰就是不開戰,你們一個個是沒有聽清楚嗎?還是覺得自己才是國君,可以代替我做決定了。竟然你們都這麽以為,那麽易國就交給你們好了,我立刻退位。”桓真氣憤的說道,在這個世界裏,沒人理解他和平的念想,就算是那些享受和平的易國民眾們,也開始期待著征戰天下,他不想,一點都不想。


    背負著一個國家,不是那麽輕鬆的事情,自從成為國君之後,他就戰戰兢兢,努力做到最好,不敢鬆懈,放棄了自己最喜好的悠閑,成為王座上忙碌的人。他會累的,背負著國家的他真的會累的,成為一個國家上上下西所有人的依靠,真的很沉重。沒有親情,沒有友情,沒有愛情,沒有開解他的人,沒有讓他停歇的港灣,他能不累嗎?在被宗縱攪的心煩意亂之後,他終於無法克製,失去了為人國君的冷靜自持。


    看著滿堂的肅靜惶恐,桓真是有些悔意,但是更多的是累了之後的疲倦,他真的不想管了。這一次,就然他任性好了。桓真沒有撫慰重臣,直接起來,甩袖而去,留下麵麵相覷,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的重臣。他們都是第一次見到國君這樣的情況,無所適從,而且話裏話外有對他們大逆不道的斥責。


    他們敢勸諫,主要是因為在這件事情,國君的態度不是沉默,就是堅決,從未釋放過絕對的君權壓製他們,這也是桓真一直避免的,不想讓易國成為他一言堂的緣故。跟他們主君相處了這些年歲,也摸清了主君的行事風格,原以為今天會依然以國君的頑固結束,沒想到桓真來了一個這麽大爆發,讓他們感覺到他們真的惹火了桓真。


    取桓真而代之,有這樣想法的大逆不道之人,不是沒有,桓姓家族宗親,這些有資格國君之位,其中不少依舊對國君之位抱有幻想,哪怕桓真在國內的威望前所未有的高,也有自負的認為,自己上位也可以做到。特別是如今說的繼承人年紀還小,未來不定,桓真也確實沒有結婚生子的情況下,這種企圖和野心,隻會更多。


    他們是想,但是他們其中的一部分,還有大部分的臣子,易國的民眾,沒有一個覺得他們可以取代桓真的。易國能夠發展到如今,強所未有的強大,依靠的是什麽?是他們自己嗎?不,他們有功勞,更是誰都清楚,最重要的是桓真,如果不是桓真有強大的能力,可以對抗強國,如果不是桓真無私教授他們知識,如果不是桓真知人善用,那麽易國絕對不會如此強盛。


    桓真是無人可以取代的,能夠帶領易國繼續強大的,隻可能是桓真。桓真想退位,有人想造反,首先反對就是他們這些人,他們不允許易國的強大夭折,更不願意已經獲得,將要獲得的巨大利益,就這麽被摧毀。


    見到桓真如此甩袖而去,隻剩下一群惶恐的臣子,紛紛想要請罪,可是這一次,桓真鐵了心閉門不出,他真的煩了和臣子們在開戰這件事情不斷爭持,他不想讓易國成為他的一言堂,但是他也需要絕對的權威,讓他的命令通行無阻,很矛盾,需要國君自己平衡,當國君真的很累。


    閉門不出的桓真,誰也不見,心腹席森不見,利樊是絕對尊崇桓真命令守在外麵,誰也不讓進,連桓真的嫂嫂和侄兒都進不去。真是愁死了外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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