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求您饒了淑妃吧,臣妾相信她絕不是故意的。”


    “她不是故意的?你怎麽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太皇太後狠狠瞪著柳清媛,眼裏滿是鄙夷和哀怒,她剛剛失去曾孫兒,這個時候柳清媛貿然前來替佩搖求情,顯然是在火上加油。


    “淑妃娘娘生性溫和善良,臣妾一直與她有所往來,所以,這真的隻是個意外,求太皇太後看掙紮淑妃娘娘尚且年幼的份上,饒她不死!”


    柳清媛跪在她麵前不住的磕著頭。她知道她的話並沒有多大分量,可她不能見死不救,她本是個怕事的人,可這情況實在緊急,她不得不冒死前來端和殿裏。太皇太後本就不看好佩瑤,卻一向疼愛上官娉婷,現在出了這樣大的事,太皇太後一定不會放過佩瑤。她已經收到消息,佩瑤很有可能活不過個晚。


    “下去!”冰冷的聲音示意著她毫無考慮之意,太皇太後沒耐心繼續聽她替那個害死曾孫兒的女人解釋辯護,她讓侍女扶起了身,便要去璃梳閣裏看望上官娉婷。


    “太皇太後,求求您!瀚月王朝有律法規定,凡女子敢及笄者,可從輕落。”


    “滾!”


    “太皇太後……”她已是伏在地上低泣。


    “再不滾,哀家連你的命都不留!”


    太皇太後已是及其盛怒,她路過她身邊,頭也不回的便出了端和殿。


    該怎麽辦?這該怎麽辦才好?……


    柳清媛險入了徹底的絕望,偏偏浩天又不在宮裏,現在誰也救不了她!可她不想她死,這段日子,她和佩瑤早就情同姐妹。佩瑤貼心,乖巧,處處都為別人設想,她時常甜甜的喊著她“清媛姐。”……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又如何會做出那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來?她無論她何也不相信。可為何會恰好是在今日,又恰好被趙鶯鶯看見?難道,這注定她難逃一死?……


    她一邊哭一邊向著天牢跑去,就算救不了她,她也見她最後一眼……


    ————————


    獄門再次被打開,佩瑤看見柳清媛提著一籃東西向著她走來,他的臉上寫滿哀痛,那哀痛中透著絕望。


    “清媛姐,你怎麽也來了?”她站起身,朝她露出一個甜美的笑,這刻,她似乎已預見白己接下來要麵對的是什麽,她很害怕,但她知道清媛姐已經很痛心,所以她決定最後再裝一次勇敢。


    “佩瑤,我做了你最喜歡吃的糕點,來嚐嚐!”柳清媛抹了抹淚水,也笑著坐下來,打開了竹籃。“你看,桂花糕,你最愛的……還有芝麻糕……還有……”她說不下去,哽咽著,“還有……”


    “清媛姐。”佩瑤抱住了哭泣不止的她,“別擔心,清媛姐,我不怕,真的。其實我一直都很想見見爹和娘,想知道他們長什麽樣子,我很開心,因為我很快就能和他們一家團聚。”佩瑤輕拍著她的背,想安慰她,她卻哭得更厲害起來。


    “佩瑤,該怎麽辦呢……該怎麽辦呢……”


    柳清媛完全抑製不住悲痛,還有三個時辰,三個時辰接近拂曉後,太皇太後就會派人來賜她毒酒,那樣美好的生命,卻隻剩下短短的三個時辰,能做的,她都做了,可最後她卻還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送死。


    “這糕點很可口,不愧是清媛姐親手做的。”佩瑤卻拿起竹籃裏的糕點大口吃了起來,她邊吃邊喝著她帶來的酒,她抿上一口,便知道是竹樂軒的茉莉清酒,依舊是嗅著香,喝進嘴後,卻很苦。


    “清媛姐,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佩瑤?你……”


    “回去吧。”


    佩瑤不願她看著自己死,雖然她堅特要送她最後一程。可最後的時間,她決定留給自己,她要靜靜的回味這14年來的種種快樂,她不願帶著悲傷離開人世。


    “好孩子……姐姐會為你點蠟燭……從天牢門前一直點到瀚月宮外……姐姐知道你不喜歡待在這宮裏……你若看到蠟蠟燭,跟著它便能出了去……”柳清媛再次哭著抱住她,她知道,這是她最後一次抱住她……


    “好……”


    或許是老天憐憫,方才還那麽大的雨,現在卻驟然停了下來。柳清媛蹲在地麵,開始一支一支蠟燭的點燃。


    小小的火光,從獄門外,一路延伸,她也跟著蠟燭漸漸出了去,她最後看了她一眼,她仍是朝她笑著,卻帶上了淚……


    ————————————


    跟著,又是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現在唯一能給佩瑤溫暖的,就是對麵那一簇簇跳動的燭火。她選擇蜷在了最不起眼的角落,抱著雙膝,緩緩閉上眼。


    時間,悄無聲息的過著,眼看著牢房越來越光亮,她也越來越接近死亡……她想起最後一次見他,還是在太皇太後為上官娉婷設的宴上,沒想到那一麵,竟成永別。罷了,不要想他那冷漠的樣子,記憶再倒退一些,多退一些,她要的是他最溫柔的笑,來作為她最後銘記於心的烙印,記得他的模樣,記得他的聲音……


    近了,接近了,她聽得到,腳步聲正在靠近。


    獄門終於再次被開啟,是圖德生。跟在他身邊的還有一名小太監,他手裏端著個圓盤,圓盤上是酒杯,很精致,兩端各有一個孤,微微上翹著。


    “淑妃娘娘,太皇太後賜酒。”


    圖德生麵無在情的看著她,可佩瑤能感到,他的眼神也透著一股無奈。她站起身,朝著他走過去,卻沒有跪下來謝恩。她淡然一笑,伸出手來拿起酒杯,仔細端詳著裏麵血一般猩紅的液體。她看見圖德生的嘴唇動了動,可還是沒開口,他容許了她最後的放肆。


    佩瑤拿杯的手有些顫抖,她知道自己不該猶豫,可她還是躊躇了,在這死亡麵前。她還貪戀這人世,她,舍不得他,舍不得她的浩天哥哥……


    一滴淚,落進了淚杯裏。


    再見了……浩天哥哥……


    她想著他的笑,想著他喚她的名字,她舉起了杯,一飲而盡。


    哐當一聲,淚杯掉落在了地上,空的……


    圖德生依舊沉默,他拾起那空空的酒杯,跟著,便轉身離去。獄門又被重斯關上,佩瑤看見那門前的燭光還在閃著,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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