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隻要有人膽敢離開這兒,那些巡邏的侍從肯定會開槍的。


    難道正是因為沒有絲毫可以逃走的希望,所以這兒的人們才這樣死氣沉沉的嗎?


    四阿哥並沒有想那麽多,外頭實在是太冷了,他身上的衣裳都有些擋不住風雪了。


    大概是怕他們凍死的緣故,特木爾那幾個黑衣人給他和小六子一整套十分保暖的棉衣和毛皮衣裳,如今都穿在了他們身上,雖然髒的讓人不忍直視,那難聞的味道也十分熏人,但是四阿哥卻沒有皺一下眉頭。


    回到這暫時能擋一擋風雪的茅草屋裏,四阿哥伸出手看了看鎖住他雙手的鏈子,坐到了屋內的石凳子上,伸出手在石桌上輕輕磨著鏈子的中間部位。


    這鎖鏈看起來不是鐵做的,閃著銀白色的光芒,更有點像銀做的,銀是很軟的,磨一磨就能斷掉,但是四阿哥知道,這肯定不是銀,因為銀子在沙俄,也是很值錢的,也是貨比,不可能用來鎖住他們。


    盡管心裏麵知道這鎖鏈是不凡之物,可是當四阿哥磨了好一會兒,都不見這鎖鏈上麵有痕跡時,他知道這東西的硬度和結實程度遠遠超過他之前的認知了。


    小六子一動不動在一旁看著,到最後看見屋內有幾把大鐵錘,還有鏟子,他眼前一亮,立即拿了過來,一個鐵錘放在自家四爺的鎖鏈下麵,一個拿在手上,拚命往下砸了下去。


    他們隻看到一陣火化閃過,再看四阿哥手上的鎖鏈,毫發無損啊。


    “算了小六子,不必麻煩了,你看咱們對麵茅草屋的那些人,他們手上腳上也戴著這玩意兒,倘若能砸開,他們早就砸開了。”四阿哥輕輕搖了搖頭。


    “爺,難道咱們就在這兒呆上一輩子?那個該死的袞臣已經把咱們賣了,以後咱們就是這兒的奴隸了。”小六子雙眼冒著火光,十分憤怒的說道。


    他也就罷了,他本就是個奴才,可他家四爺是什麽人?那可是大清朝的皇子啊,怎麽能受到這樣的屈辱?


    “我記得……有一次和水月說起這沙俄來,在他們這兒,除了貴族便是為數不多的平民,更多的是……農奴,咱們現在應該算農奴吧。”四阿哥說到此,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越是這樣的困境,他越是要跨過去,否則他怎麽有資格君臨天下。


    古人雲,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將勞其心誌苦其筋骨……,雖然從前在他心裏,這些都是廢話,但是他現在會認真對待的。


    小六子見自家四爺笑了,微微有些愣神,都到了這樣的境地了,他們都離喀爾喀不止千裏遠了,如今更是被困在這兒做農奴,隻怕要回去比登天還難,他家四爺竟然笑得出來。


    “小六子,先別管那麽多了,既然都來了,咱們就好好混上一段時日吧,我估摸著,沒有個一年半載的,咱們別想逃出去,甚至要更長時間。”四阿哥心裏已經有了打算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隻有看清楚眼前的形勢,冷靜下來,才有活下去,逃出去的希望。


    處變不驚,這是四阿哥從小到大練就出來的本事兒,如今即便陷入困境之中,他依舊能夠冷靜下來,而且一想到他家水月丫頭,他心裏就暖暖的,人家一個女兒家,從前遇到那麽多事兒都沒能被打倒,他身為男人,她的夫君,難不成會是個孬種嗎?


    不知不覺,四阿哥便想到了前年他和靳水月一起被困在島上的時候,那次也是九死一生,但是他家丫頭的話至今都還在他耳邊回響。


    隻要活著,就會有希望,那麽……就讓他來把這希望無限擴大吧。


    ……


    兩日過後,一處快要被大雪覆蓋住的小鎮裏來了幾輛在俄國人眼裏看著比較怪異的馬車。


    天下著鵝毛大雪,凍得人瑟瑟發抖,靳水月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貂裘大氅,慢慢下了馬車。


    “郡主,引路人說,咱們今兒個便歇在這個小鎮,他們已經打聽過了,這兒離伊斯基季姆還有八十裏地,隻是這兩日雪大,咱們怕是要三五日才能到那兒。”巧穗一邊伸手扶著自家主子,一邊柔聲說道。


    “嗯,知道了。”靳水月輕輕點了點頭,一呼吸都有種要被凍僵的感覺。


    這一路上,他們行走的很艱難,有時候雪大路難行,甚至要繞很遠的路,靳水月怕冷,手腳都凍壞了,如今她雙手都腫的跟蘿卜差不多了。


    萬幸的是,他們過幾日便要到那個伊斯基季姆了,一想到這兒,靳水月渾身就有使不完的力氣,快步往鎮子裏麵去了。


    小鎮裏也有住宿的地兒,隻是都是屬於貴族的。


    打從進入俄國,隻要是有人的地方,靳水月就能看見那些農奴的慘狀,簡直比他們大清可怕一百倍,但是……日後這個國家會變得很強大起來。


    隻是如今的靳水月,沒有功夫去想大清日後會怎麽樣,她隻管她家四爺會怎麽樣。


    到了休息的房舍內,靳水月又吧蘇珊娜叫過來交流了,自然是用俄語。


    不知道語言天賦好的原因,還是因為她急於救人,強迫自己沒日沒夜的學,如今的靳水月,用簡單的俄語和身邊的沙俄人交談已經沒有絲毫問題了,她方才進來時也能聽懂那個小奴仆說的話。


    眾人休息了差不多兩刻鍾之後,便有這旅店的仆人上了熱的飯菜,雖然到現在為止,大家夥都吃不習慣,但是還是很快吃了下去,他們中午就啃了幹糧,這麽冷的天,簡直要人命。


    “郡主……今兒個是您的生辰呢。”巧穗說著說著,眼眶就有些濕潤了,身在他鄉為異客,她總算明白這種感覺了,而且……感覺還是如此的強烈,因為這兒不是大清,她也好,妙穗等人也好,心都是懸著的。


    從前,她家主子過生辰,即便沒有大肆操辦,但也是大喜事兒,可今兒個,她想給自家主子做一頓好吃的都不成,這種憋屈的感覺,讓巧穗很想掉眼淚。


    聽了巧穗的話,靳水月愣了愣,今兒個是十月二十四,真的是她的生辰,她險些要忘記了呢。


    “主子,咱們買一頭羊烤了吃吧,就在這後頭,再買點柴火就成。”妙穗柔聲說道。


    她家主子今兒個生辰,即便在這異國他鄉,也要過一過。


    “算了。”靳水月卻不想折騰了,大大家都累了,明兒個還要趕路呢,還是好好休息吧。


    巧穗和妙穗聞言點了點頭,正想說些什麽,鄂輝卻在外麵輕咳了一聲。


    “進來吧。”靳水月輕聲說道。


    “啟稟福晉,奴才派人在這小鎮子查看了一番,沒想到竟然發現了四個黑衣人,他們住在離咱們這兒不遠的地兒,聽他們互相說話,應該是蒙古人,還有他們騎的馬兒,也是喀爾喀特有的戰馬。”鄂輝壓低聲音說道。


    沒到一個地方,隻要住店,鄂輝都會秘密派幾個侍衛出去把四周查看一番,免得出什麽意外的話,便措手不及了,他們此行早就超過千裏路了,但是遇到大清朝的人,他們的老鄉,還是第一次。


    “袞臣上次招供,說他派了四個人將四爺他們送到伊斯基季姆。”靳水月說到此,眼中滿是寒芒,沉聲道:“那四個人是特木爾、巴圖、哈爾巴、德木圖,鄂輝你立即去查,一定要查清楚是不是他們。”


    有關於自家四爺失蹤的一切,靳水月都記得牢牢的,所以才會一下子說出這四個人的名字來。


    “是,奴才這就去。”鄂輝連忙應了一聲,帶著人去查探了。


    靳水月心裏無法淡定了,一直在屋內來回走動,直覺告訴他,應該就是那四個人,但是在沒有確定之前,她心裏總是著急的。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鄂輝終於回來了。


    “啟稟福晉,他們就是福晉說的那幾個人,奴才已經想法子讓他們喝下了摻有迷藥的酒,他們此刻已經在屋內酣然大睡了。”鄂輝壓低聲音稟道。


    “很好,想法子把他們弄出來,弄到這兒來,不行……不能在這兒,去鎮子外頭,找一處隱蔽的地兒。”靳水月低聲吩咐道。


    “是。”鄂輝聞言連忙去辦了。


    兩刻鍾之後,渾身裹在貂裘大氅裏的靳水月正坐在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上,四周都是她帶來的侍衛,有二十來個人,妙穗和巧穗一左一右站在她身邊,至於鄂輝,正拿著冰冷的雪水往地上被五花大綁的四個人臉上潑了過去。


    片刻之後,特木爾四人慢慢轉醒了,他們好歹也是會武功的蒙古漢子,身體素質那是沒的說的。


    “醒了。”靳水月看著躺在地上的四人,不管他們有沒有反應過來,便笑道:“特木爾、巴圖、哈爾巴、德木圖,你們家主子袞臣已經老老實實把你們招出來了,我知道我家四爺被你們送到了伊斯基季姆,你們現在好好回答我的問題,我還能饒你們一命,否則……便永遠長眠在這異國他鄉吧。”


    靳水月笑的很溫柔,但是特木爾四人聽了卻嚇得不成,渾身都顫抖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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