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北辰流亭顫聲問,也不知是因為這張與自己小師妹酷似的臉,還是其他什麽原因。讓他的心越發的不能平靜,瞬間仿佛撕裂的疼痛,那痛似乎都牽連到了他的魂魄般,讓呼吸瞬間都忘記。而他分明沒有受任何的傷,腿突然就有些發軟的站不住。


    “你不是看見了,她就是畫裏的人――百年前的常勝將軍桓王,他消失不見的愛妻!”容輕羽說,聲音卻突然平靜了般,如煙飄渺。如果不是北辰流亭站的近,習武者耳裏又好,還真是聽不見她的話。


    在北辰流亭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或者思考容輕羽挖出這個屍體來的原因時。眼睜睜的看著容輕羽的手滑至女子嫣紅的唇瓣,撫上她含在齒間,微露出唇瓣的一顆泛著藍色光韻的透亮晶石。


    那一刹那,北辰流亭分明感覺到了她的猶豫,和自己心底瘋狂的呐喊。


    “不――”


    可是遲了,容輕羽指尖一勾,藍色的晶石便落入了她的掌心。然後幾乎是在瞬間,北辰流亭眼睜睜的看著,原本還仿佛熟睡的人兒頃刻腐朽繼而風蝕,不到片刻,化作一陣虛無縹緲的青煙,消失在了空氣裏。


    那青煙拂過鼻息時,他仿佛嗅見一陣似曾相識的香氣。而那陣香氣並沒有因為青煙的消弭而消失,反而仿佛針刺一樣鑽入他的心底深處,狠狠的紮出一個血洞來。


    而一邊的容輕羽淡然的靜立在那,輕握了下手裏的晶石。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情,似乎因為看不見而理所當然的無知無覺般。


    “你的小師妹這個大活人不是還在,一個形貌酷似的屍體而已,北辰統領為何如此激動?”容輕羽輕聲說,也不知是在問北辰流亭。或者是在問自己,他對於曾經冥冥之中的感覺其實比她想象中的還深刻。


    然後在北辰流亭還未緩過突然爆發的情緒時,容輕羽拉過他的手,感覺到他因此微微一顫。


    北辰流亭剛才覺得還彌漫在心底的悲傷,因為她的碰觸奇跡般的一蕩,仿佛被風消散。然後她冰涼的小手掰開了他的大掌,將那帶著寒徹骨髓的寒意的晶石放進了他的手心道:“門口有鑰匙孔!”


    說著,不待北辰流亭回應什麽,便要鬆了手。


    幾乎是沒有經過任何思考的,北辰流亭空著的手突然反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離去。力道是他自己都不懂的緊,仿佛一鬆手,就會失去什麽至關重要的東西般。


    容輕羽的手指因此微微一顫,沒有掙紮,而是微抬了下頜用蒙著絲帶的眼睛“望”著他。


    “北辰統領莫不是對我動了情意,舍不得我走嗎?”容輕羽溫柔款慢的說,粉色的唇瓣勾起一抹淡暖的笑意。


    北辰流亭一怔,如遭電擊,然後驚覺自己的失態趕忙回神,鬆開了了握住容輕羽冰涼小手的大掌。


    容輕羽對於北辰流亭的回應,似乎早已料到,也隻是無所謂的笑笑,繼而轉了身,離開。


    她這舉動讓北辰流亭錯覺,她對他,似乎並沒有他之前認為的那般留戀癡纏。


    他的掌心殘餘屬於她的冰涼,漸漸被他的溫度溶化,而隨她帶走的,他卻沒有辦法去溫暖……


    怔怔的站在原地,北辰流亭目送容輕羽的背影離開。


    “桌上有個玉盒,你可以用它來裝寒冰玉。屋裏你想了解的一切東西,書上都有說明書!”走至門邊時,容輕羽似是突然想起,微微停了步子,說完便再也未曾停留,唯留心頭驚疑更甚的北辰流亭。


    怎麽可能?她對這間樓裏的情形居然熟悉到這種程度。估計就是正常人,也不一定就能分辨得出一些事物。何況她自小目盲,又怎麽知道什麽是什麽。


    然後又驚鄂的想起,那天她關於斟酌花的敘述……她怎麽會有顏色這種表象事物的概念?


    北辰流亭許久都未曾回過神來,甚至有那麽一刹那覺得其實她就是畫中女子的想法――但是這種荒誕的想法一上心,就被他否定了去,怎麽可能……他才不相信鬼神這類無稽之談。


    難道,容輕羽真的是精神有問題?可是,打心底的,他不也願意那麽看她。


    或許,這所有讓他感覺驚奇的事情,其實都是她故意杜撰出來,想接近她的借口?!她雖然看不見,身邊的人卻可以告訴她。光看如今的容家,他其實根本無需懷疑她的學習領悟能力。


    看了一眼將自己的另一隻手凍的有些發疼的寒冰玉,北辰流亭流光四溢的眸子越發幽深如墨玉,將寒冰玉握進手心的時候,感覺眼前再次浮現剛才那張冰冷的精致容顏,心跳再次莫名的一滯。


    北辰流亭忙搖掉心底紛亂的思緒走到桌邊,拿起不過巴掌大的白玉盒,將泛著淺藍光暈的寒冰玉石擺放了進去。看著玉石身上凸起的鳳凰圖案,卻是久久出神。


    直到耳邊傳來鳳鳥的長鳴,才回過神來,然後微側首。發現之前在啄食水池裏綠色斟酌花的鳳鳥不知何時已經吃飽,還是聽了容輕羽的話,吃夠了份。此時正站著窗邊上,歪著頭看他。而他的腳邊還站著那兩隻本應該很聒噪,此時卻異常安靜的八哥。


    不禁訝異,這三隻禽鳥,竟然未同容輕羽一道離去!


    “哼,陳世美!”北辰流亭還未分清楚誰是小九誰是小八,隻聽其中一隻道。然後,不待他從莫名其妙中回神,雪白的鳳鳥撲扇了一下翅膀,繼而用類似於人類的鄙夷眼神看了他一眼,就飛出了窗外。


    “呀,鳥王哥哥啊,你怎麽飛走了!”兩隻八哥一看鳳鳥飛走,頓時驚駭的一叫。鳥喙滑稽的張大,好像正麵對群獸在狐假虎威,而身後卻跑了老虎的狐狸般。繼而忌憚的望了眼樓內的北辰流亭,仿佛怕他因為剛才的話報複他們般,趕緊的逃之夭夭。


    北辰流亭望鳥兒飛走的方向,神思一刹那的莫名恍惚。隻因剛才的感覺,又是似曾相識……


    ――


    容輕羽慢慢的走著,對於前路有些未知。但是多年眼盲養成的習慣,已經讓她即使不看,也不用內力探索,在熟悉的地方也不會走錯路。哪怕,這快土地已經有百年的風雨洗滌過,而她期間一直未曾踏足。


    “容太傅!”等聽見有人喚她,容輕羽才回過神來,聽著耳邊的風兒吹動旗幟的聲音,才發現,自己已經獨自走到了璿璣閣的大門口。而那聲音,正來自門口的大旗。


    容輕羽微微側過臉,聽見輪椅摩擦壓過青石地板的聲音。而剛才那一聲輕喚,則是來自南宮襲襄的貼身侍衛常星,她記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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