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兒臣去得花園,看見一些事,突然就萌發了一些想法!”南宮襲襄抬眸望向高位上的帝王,眸光澄亮。


    南宮穹宇對上兒子突然格外認真的視線,不禁愣了下,方笑著問:“襄兒看到了什麽?”


    這時其餘的皇子公主也都跟著看向南宮襲襄,似乎都很好奇的樣子。


    “兒臣方才在花園裏看見一對螳螂,一雄一雌!以前在一些書上看過,這螳螂雌雄定下配偶後,雌的會在新婚之夜吃掉雄的,以供雌體將其作為養分,延續子嗣從而生生不息。”南宮襲襄道,期間一直望著南宮穹宇的表情。很清楚的注意到,他聽見自己這話時眼底閃過的一抹驚異和不自在。


    “兒臣就在想,幸好兒臣身為萬物之靈長,否則的話,怎麽忍心遵循這麽殘忍的法則?不然,這種生物也早在該世間絕跡了吧!因為若是兒臣的話,好不容易尋到茫茫人海裏的那一半,必定好好珍惜,生必同寢,死必同穴,怎會舍得生離死別?”南宮襲襄繼續道,語氣裏隱露出或許隻有南宮穹宇看得懂的堅定。


    南宮穹宇這次的臉色是很明顯的僵了一下,可是很快又恢複冷靜,笑得分外和藹的樣子就要開口。


    “哈哈,沒有想到二皇兄還是個如此摯情的癡心人!這是哪個女子這般幸運,能讓咱們聖人般的二皇兄開竅?”不待南宮穹宇應答什麽,南宮襲嶸就跟著笑出聲,語氣尤為曖昧。


    而其實不說,恐怕在場的很多人就已經猜到哪個使眼前這個眼神幹淨,從來不沾女色的東楚賢王情根深種的女子是誰了。


    南宮襲嶸好像根本沒有看出南宮穹宇的臉色般,不禁好奇的追問:“那後來二皇兄又萌發了怎樣的想法?”


    南宮襲襄聞言莞爾一笑:“人生在世,心理有些實實在在的牽掛,能夠和摯愛的人相伴相守,那是不是算得上平生一大幸事?”一句話,隻摯愛兩字,分明已經詮釋了容輕羽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算,二皇兄悟出的東西自然是至理名言!”南宮襲嶸跟著笑得尤為開懷,說著向南宮襲襄舉了舉杯:“這等金玉良言,也讓臣弟頗有感觸,值得幹上一杯!”


    說完便仰頭一杯喝盡,微垂的羽睫裏快速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是該幹上一杯!”一旁的太子南宮襲胤聞言笑容溫潤,跟著舉起杯子,望了眼南宮襲襄。似乎是真的為這個弟弟能夠找尋到自己幸福的位置而開心,含笑飲下杯中美酒。


    南宮襲崢望著自己幾個弟兄,卻是不言不語,不經意的看了一眼高位上臉色已經恢複如初,如今笑的像個慈父般的南宮穹宇。大殿裏,此時一副父慈子孝的和樂場麵。


    南宮襲襄這時舉起杯子對著一直望著自己的南宮穹宇道:“不知兒臣能不能提前為未來王妃向父皇求一個心願?”


    南宮穹宇聽得眸光閃了閃,沒有立即回答。


    “二皇兄,你這可就不厚道啦,你這是公然走後門啊!咱們未來二皇嫂都還沒有過門呢,有你護短成這樣的嗎?”南宮襲嶸又跟著插道,語氣裏卻滿是半開玩笑的調侃之色。


    “襄兒想為容丫頭求什麽心願?”南宮穹宇這時開口,似乎是已經沒有理由沉默了,因為南宮襲襄正定定的看著他。


    “兒臣想求的是,家和萬事興!”南宮襲襄彎唇笑的尤為真誠。


    此話一出,眾人的臉色皆突然變得怪異,直覺的認為南宮襲襄話裏有話。正驚疑的去注意南宮穹宇的臉色,猜測著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是不是在兩父子之間發生過,就聽南宮襲襄又說:“皆說三個女子一台戲,所以,兒臣希望後麵不管發生什麽事,父皇允兒臣隻與羽兒一人白首不相離!”


    南宮襲襄話完,眾人才暗自抒懷,原來是這麽回事!此時聽見南宮襲襄的話,想到的就是今天參賽的司馬雲瀧。雖然賽事沒有結束,不過已經有不少人從某些渠道得知,司馬雲瀧參賽的目的。


    所以,此時南宮襲襄的請求便變得合理起來。


    然後,一想到容輕羽,皆是一眾豔羨的神色。可惜當事人不在場,不然的話不知道要接受到多少女子羨慕嫉妒恨的眸光。哪怕南宮襲襄傳聞那啥的不行,不過在場的許多宮主妃嬪不禁想想自己的生活,男人是正常了,可是幾個月不得見一麵的事情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吧。[]如此看來,有個全心疼惜自己的人與自己守望相助,也未嚐不是一種幸運……


    南宮穹宇聽了,心裏可不是這麽想,自然知道愛子的根本用意,後麵的話隻不過是為了給他打圓場。


    想到這裏,心底一片黯然不鬱,麵上表情卻始終和藹,然後笑著說:“容丫頭如果聽見襄兒這番話,一定尤為感動。不過,這比賽的是容丫頭,父皇可不好褫奪了她的心願。否則的話,傳出去還說朕這未來公公偏袒兒子,不顧二媳婦的感受呢,嗬嗬!”一副半開玩笑的語氣,卻是不正麵答應南宮襲襄這個問題,將其搪塞了過去。


    南宮襲襄聞言,也沒有繼續力求,而是看了南宮穹宇一眼:“父皇說的是!”語氣平淡的樣子,似乎方才什麽不愉快的事情皆沒有發生過般。


    父子兩人的視線隻交匯了一眼,便又各自分開,掩下的情緒諱莫如深,或許其實不盡相同。


    ――


    下午的賽事還未開場時,便又起了變化。


    音律被延後,舞蹈排前。


    司馬雲瀧得知這個消息,幾乎是咬牙切齒了!


    雖然覺得這一局自己即使輸了也起不到什麽決定性的作用,不過總感覺好像是老天爺在故意跟自己作對似地。望了眼一旁安坐著的容輕羽,不禁心頭就有氣。


    容輕羽聽見這消息後,神色未變,心裏卻明白,南宮穹宇估計是得知她與司馬雲瀧的合約了。給她機會晉級,她敢肯定,如今司馬雲瀧的樂師恐怕比她容輕羽還靠不住。


    而其他人的,恐怕也好不到哪裏去。


    把音律和舞蹈調換,那麽司馬雲瀧輸了,肯定說是她容輕羽的責任,也很難讓人懷疑到他南宮穹宇的頭上。


    她已經可以肯定,南宮穹宇是知道她可以解南宮襲襄的毒,也應該得到她故意傳播出去的消息――她想借勝後的心願,給南宮襲襄解毒。


    如今最後一局醫術,題目是相思引的機會幾乎是百分百了。


    她之前棄權,就是想知道,南宮穹宇如今是怎樣看待她的存在的。而今看來,他步步潛移默化的緊逼已經很明顯。


    等她比賽到最後一場,以贏者的姿態出現,南宮穹宇肯定不好“拒絕”她的心願的!而且,這還都不算他要殺她,是她自己要去送死,而他隻不過是推波助瀾了一下而已!


    而她,又怎好教他失望?


    “我想好了,我要跳錚鳳訣,你會彈嗎?”


    容輕羽突然聽見司馬雲瀧的話,不無驚詫的轉過頭對著她。


    “錚鳳訣?你確定?”


    “當然,怎麽,你不會?”司馬雲瀧眼見容輕羽難得驚訝的表情,心裏不禁自得。百年前錦王妃比賽時桓王為其伴奏的製勝曲目,她一定沒有想到吧!


    當然,她的根本目的也不是希望容輕羽真的會彈……


    “我建議你還是換吧,錚鳳訣……這首曲子不適合你!”容輕羽說,語氣裏沒有半分的瞧不起,反而有幾分擔憂的樣子。


    “不會就不會,容太傅大方點承認不就行了!”司馬雲瀧語氣裏忍不住多了幾分嗤笑。


    “我勸過你,如果你執意要跳這曲,那好吧!”


    她盡是答應了!司馬雲瀧乍聽容輕羽幹脆的決定,不禁怔了下:“誒,你要不會就直說啊,別故意想害我!”


    容輕羽聞言歪了螓首“望著司馬雲瀧”,無害的彎唇笑問:“究竟是我想害你,還是你想害我,大家心裏都清楚!我最不欣賞你的一點,就是不誠實!”


    “你――”司馬雲瀧被說容輕羽指責的一陣心裏發虛,尤其被她戳破心思,臉色頓時一陣青白交錯,顏色十分精彩。


    “提醒你一句,傳說當年錦王妃輕功卓絕,所以她的舞步以此為大前提,你要有心理準備。”容輕羽道,想起曾經初到異世,抱著如果打不過就跑的心態修習的輕功。


    “哼,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司馬雲瀧卻是不以為意,直覺認為容輕羽是瞧不起自己。快節奏嗎?有什麽了不起的!


    ――


    比賽很快就開始,第一個入場的便是司馬雲瀧。


    當司馬雲瀧與容輕羽一前一後的出現在賽台上時,眾人皆驚。


    遠處的一座高樓裏,一抹鮮紅的身影立在那裏,很清晰的將場中的情形收進眼底。當看見那麽淡朱色的身影時,銀質麵具下的俊眉不禁皺起。


    容輕羽到得賽台邊上的傘下,便抱琴落座。


    司馬雲瀧便走到場中,遠處四名宮人正分抬了兩口大缸快速朝場邊趕了過來。


    “司馬太傅這莫不是要跳錚鳳訣?”觀賽台上,知道聚賢會典故的基本上沒有不知道錚鳳訣的。


    尤其是看見那兩口大染缸,這個想法就更篤定。


    當年錦王妃就是以舞步作畫,在廣和殿上留下了曠古風華。據說,當年的那幅畫簡直是神乎其技,感動上天為幹旱的東楚求來了一場及時雨。不過,那幅畫也在大雨來臨時被衝刷幹淨,那奇景比曇花還短暫,迷信的傳說便是錦王妃與天公下的那場雨的交換。


    當年的比賽,參賽者與樂師是抽簽配對的。所以那時錦王妃的樂師,是當時的將軍王北辰崇羽,而非當時琴技天下第一的錦王南宮離憂。不過,也在那場比賽後,北辰崇羽之才名亦超越了南宮離憂。


    但是,如今的賽事規則早作改動,本是允許參賽者自行選擇樂師的。


    所以,觀眾無不好奇司馬雲瀧的樂師居然是容輕羽!


    於是,不禁越發的期待好奇起這組合下的曠古舞曲。隻因錚鳳訣,自百年前那場賽後,竟是傳說。居然沒有人可以模仿得出當年桓王的琴技,最終流傳在坊間的便多是一些不倫不類的翻本。


    “準備好了吧!”司馬雲瀧看了一眼一旁的容輕羽倨傲的問。


    她是不管正不正版,反正以自己的舞技,隨性而舞又怎麽可以難倒她?


    “嗯!”容輕羽輕應,然後垂首對著琴麵。


    司馬雲瀧這才施施然轉身,朝階台下的兩口裝滿染料的大缸走近。


    她此時頭上的發絲綰成雲髻,綴著一朵紅色的牡丹花,顯得雍容華貴。身上卻是潔白的素衣,紅色的肩帶曳地,行走間,衣袂隨風而動,仿佛展開的睡蓮花瓣,卻有一番奪目風情。


    眾人屏息以待,這時卻見司馬雲瀧抽出肩上的寬帶,拋向邊上的大缸。頓時紅色的染料便浸染滿紅色的寬帶,然後司馬雲瀧猛然回身跳起。


    也是在瞬間,容輕羽纖秀的指尖觸及琴弦,手指靈活遊走,琴音隨之而出,前奏起落鏗然。


    隻是前奏,司馬雲瀧聽得這曲,便微微一怔。一聞其聲,便已辨其功底。不過隻在心底一瞬,便又恢複冷靜。


    然後略一凝內力,手中的肩帶被甩飛了出去,在她躍起的身側仿佛蝶翼展開。沾染著的紅色顏料便被摔落舞台,一朵朵,綴成無數的墨花。


    看台上的人無不睜大了眼,看司馬雲瀧頗為灑然的動作,眼睛都不禁亮起。


    司馬雲瀧嬌顏含著自信的笑,還在半空中便又一個回身,手中的寬帶觸及缸沿,蘊含內力的絲帶便得以支撐住自己半空中的身形。


    繼而手一抖,那寬帶仿佛一條紅色的妖蛇鑽入缸內,染滿顏料便又飛出。


    司馬雲瀧隨著音律的起落,回到大理石的舞台,一起一跳都踩著遊走的音符,又仿佛是音符隨她舞步而動。而她原本素白的衣衫,此時已經染上點點墨花,仿佛妖嬈的梅花點點綴開。然後讓人不禁驚覺,原來她一開始突兀的頭戴紅花,身穿白衣,料得就是貼合這後麵的變化。


    ――


    此時遠處的北辰流亭眼看著舞台下的情形,隻覺心房巨顫。


    眼睛裏卻是根本看不見跳舞的司馬雲瀧,而仿佛已經穿透了什麽未知的大門看見了之後的另一個世界。


    那是一件素白的衣衫被脫離掀起,繼而瞬間在大片紅裏被浸染。


    多少次魂牽夢縈的身影,在眼前起舞,少女一個旋身翻飛,仿佛一朵妖嬈的牡丹開放,被浸染的鮮紅的衣袂如花瓣舒展。


    然後,少女身姿一個停頓,繼而猛然快速的旋轉開來。同樣的音律,在司馬雲瀧回旋而舞時,卻更快上三個頻率。視線裏便隻剩下那一抹紅,妖嬈的讓人移不開眼。然後不知是夢裏,還是現實,他聽見有人驚喊:


    “看,看她腳下!”


    “啊,是梅花”


    “不,是牡丹!”


    北辰流亭順著聲音低下頭去,然後發現一朵朵梅花在少女足下應接不暇的綴落,一點點,正在拚湊。


    少女每一個舞步落地,皆是踏過裙裾,落地生印,細細看去,在她身姿回旋而轉間。足尖下的顏色已成花形,一朵朵的紅梅爭相綻放。而那梅花的朵數還在一朵朵的疊加,越開越密,而牡丹的輪廓也被勾勒的越來越明顯。


    此間,少女幾次取墨,素手嫣紅,仿佛染血。


    那動作的浮動,卻讓人感覺大氣蓬勃,翩若驚鴻,婉若遊龍!以極快的速度瞬間仿佛遁入虛空,不見其身,唯見地上的花朵奇妙的越疊越多,然後仿佛消失的纖影又驀然傾出,好似隨著花兒綻開而現世的舞靈。


    北辰流亭感覺自己已經墜入了與少女同在的那個世界,在那鏗鏘激昂的琴聲裏,血液裏的某些因子被點燃,點點慢慢跟著場中人的紅衣燃燒沸騰了起來,忍不住激動的握緊了拳頭。


    在那琴音之下,不禁讓人錯覺,這個女子似乎來自千軍奇喝、萬馬奔騰的沙場,素手乾坤後,繞指柔作雋繡錦瑟山河。一起一落,都是恢宏一撇。


    紅,妖嬈一片,舞台上,一旁的蓮池內,都浸染一片。血,身體裏的熱血似乎是本能的不停沸騰,如果不是聽見這琴音,如果不是看見這舞步,沒有人相信人舞也可以花開,而花開居然也可以如此絢爛震撼。


    所有的感情隨著與琴音配合的天衣無縫的少女身姿旋轉時,足下那一朵朵妖嬈升騰,扶搖直上。


    這時,突然一聲驚鳴聲起,場中所有人的情緒沸騰到最高點,似乎到了極致,終於抵達天地頂端,再無遺憾。


    所有的聲音猛然靜止,不僅是北辰流亭回過神來,就是此時觀賽台上的眾人也都驚醒。


    各人眼底情緒激昂,可待看台上,哪裏有剛才幻想出的東西?


    隻有容輕羽靜靜的坐著,司馬雲瀧滿目驚愕的撲倒在台上――容輕羽斷弦了!


    北辰流亭不確定的閉了下眼睛,分明看見司馬雲瀧,可是意識裏另一個身影又不甚清晰的重疊。


    可那個女子卻不是如司馬雲瀧一般狼狽無助的跪坐在地上,而是隨著斷弦後的餘波以匍匐在地的姿態緩慢的如花朵般綻開身姿,慢慢崛起。然後,他赫然看見她身下一隻展翅欲飛的一尾鳳凰,就那樣如她的瑰魂般駐足在牡丹花間。


    那妖嬈的紅,從來沒有這樣讓他覺得刺目。


    北辰流亭心神俱震,久久無法回神。


    而台下,琴分明已經斷了一弦,容輕羽的琴聲卻又起,這延續的樂音,接著那斷弦的餘波之後,沒有任何的突兀。仿佛天命所歸的圓環找到了另一半弧度,相扣不分。而在那期間舞動的身影,便是圓環的精神所在……最終完成誰的意念裏那一隻完整的三尾鳳凰。


    北辰流亭怔怔的立著,最後心痛的定格卻不是那隻鳳凰,而是幻象中少女站起時,因為這舞而破碎的衣袂,還有那絮狀的衣袂已經無法掩住,因為這舞而一片殷紅的血足。


    等樂音終於停止,容輕羽淡然的坐在那裏,司馬雲瀧還怔在墨花稀疏的台中央。台上沒有具體的梅花,也沒有傳說中的牡丹,更沒有最後勾勒出的鳳凰。


    她沒有離去,期間也沒有人問過她是否受傷。


    這一刻,風都靜止。


    眾人怔怔的看著場中,不過這刻是短暫的,等眾人回過神來後,爆發出的是幾乎掀破殿頂的喝彩和掌聲。


    司馬雲瀧這才被震的回過神來,然後是無盡的屈辱襲上心頭――她當然不會以為這些人的喝彩是為自己的失敗,她不想承認,誰都看得出來,容輕羽沒有耍她,是她自己技不如人……


    錚鳳訣!錚鳳訣!這就是錚鳳訣!雖然她沒有聽說過,但是她卻可以確定!


    居然啊居然,在她的舞台上,在她失敗之際,本該是為她瘋狂的觀眾卻為別人喝彩,這讓她情何以堪?


    容輕羽這時自己也回過神來,雖然樂聲已止,可是她其實是多麽不願意它就這麽結束。那樣,她就可以一直以為他還在,在自己的身邊為自己伴樂……


    最後卻也隻得站起來,慢慢的轉過身朝待賽殿走去,也沒有去理司馬雲瀧的意思。


    “主子?”遠處的樓閣裏,從頭到腳裹在黑色裏的男子不禁輕喚身前的北辰流亭。


    北辰流亭驚覺回神,卻在屬下再次的疑問起時,猛然轉身:“十二,看好賽場,我離開一下!”說著快速轉身往外走去。


    被喚十二的男子眼底還有驚詫之色,望了一眼北辰流亭方才站立的地方,懷疑的看著地上那幾滴不是很明顯的水漬。


    他好像……看見主子哭了?!


    ――


    再說廣和殿這邊!


    “下一位,容輕羽!”容輕羽並沒有修辭多長時間,第三個便到了自己。


    比起司馬雲瀧被自己的琴技蓋過的舞,第二個出場顯然是略勝一籌的,可是經過剛才,眾人反而更期待起容輕羽的表現來。


    “容太傅沒有樂師嗎?”當一眾人看見容輕羽上場,一旁的司事太監不禁好奇的問。


    剛才他還在在引領期盼,還在回味剛才的琴音時,卻見她是隻身一人。


    不禁就想,容輕羽莫不是又想棄權?可惜了,容輕羽是司樂正,莫非隻是會音律?又因為本身的眼疾,所以其他的比賽其實很差強人意?可是,她再棄權,可就是輸了啊,來此就沒有什麽意義了吧!


    “差不多就快到了吧!”容輕羽隨聲應道。


    一旁的司事太監聽了,暗自抹了把汗,心底暗喜道,還好還好,終於又有眼福了。居然很是相信,容輕羽接下來又可以一鳴驚人。


    “來了來了!”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銀鈴的聲音傳入眾人的耳中。


    眾人下意識的轉頭看去,卻見一個身著畫著奇異符文衣衫的少女抱著一把瑤琴,從待賽殿的一側,小跑步了過來,期間環佩叮當,卻是來自少女的發飾,還有懷裏的瑤琴。


    此人,正是東楚神巫司馬舞縈是也。而她的身後,還跟了四個人,亦是差不多的裝束,皆是懷抱瑤琴。瑤琴身上係著的鈴鐺自其聲悅兒,頓時就奪去了眾人好奇的視線。


    眾人看見司馬舞縈不禁又是一陣詫異,越發搞不懂了。


    這容輕羽幫司馬雲瀧伴奏,難不成司馬舞縈又幫容輕羽?那麽,剛才的情況會不會繼續啊?


    眾人疑惑間,就見司馬舞縈帶領幾人將總共五把瑤琴置於場中,以五行圖的規律排開。擺好後,朝容輕羽比了一個據說是ok的手勢,便又帶領一眾人快速退場。


    “容,容太傅,您的樂師?”司事太監忍不住又問,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不禁都為容輕羽著急。


    “我從來不喜歡將自己的命運交托在別人的手上,所以,我的樂師便是我自己!”容輕羽道,聲音不大,但是她知道,該聽見的人,應當是聽見了!


    說完便款步走向場中,這時,卻感覺到空氣裏的一陣異動,不禁微停了步子轉過身去。


    因為是背風的方向,所以當那人靠近了,容輕羽才覺察到那一抹獨特的奇香。


    對於北辰流亭突然的出現,容輕羽不禁詫異,卻是靜靜的立在那裏未曾說話。


    “我幫你伴奏吧!”北辰流亭說!


    南宮穹宇乍見北辰流亭的出現,不無驚異,一邊的手不禁在袖內攥緊。下意識的就看向下手位南宮襲襄的位置,感覺到南宮襲襄的身子微微一僵,卻是不敢回過頭來看他。


    “咦?五師弟怎麽上去了?”南宮襲嶸輕搖著折扇,也是一臉的驚詫。


    其餘的人當然亦是驚詫非常――


    容輕羽站在那裏,知道北辰流亭如今離自己的距離不過三步之遙。對於他的出現,確實沒有料到。


    而別說是她,就是北辰流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跑上來了。


    “你保證不拖我後腿?”容輕羽卻問,並沒有因為玄隱暗衛統領的麵子而客氣。


    北辰流亭聽得一愣,突然有些後悔上來了,可是既然已經到了這裏……


    “你若輸了,我負責!”似是賭氣般,北辰流亭應道。這刻卻是清楚的明白,自己不是一時意氣用事,而是讓誰看見,他的意誌堅定,不管他是誰,是什麽身份,都已經不能將眼前這個女子排除出自己的生命!


    ------題外話------


    裝修中……家裏實在各種忙啊,每天就睡四個小時,胃潰瘍還木有好,昨天撐了好久就介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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