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道,南宮襲崢!”


    容輕羽此話一出,眾人皆驚,下意識的都去看南宮襲崢。


    就是南宮襲崢自己都驚的抬眸,眸子裏是少有驚異之色。恐怕這刻也隻有他或者容輕羽知道,躺著中箭的感受。


    他們其實根本一點兒也不熟啊,說是陌生人都說得過去。除了她知道他是平王南宮襲崢,他知道她是容氏東主容輕羽兼他未來二皇嫂,他們根本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可是,容輕羽居然為他求免死金牌,說沒有陰謀鬼才相信!


    南宮穹宇的神色也是變化萬千,望著南宮襲崢的眸色,一閃即逝的審視。


    一眾皇子的眸色卻是意味不明,不禁想:原來和容輕羽有貓膩的是南宮襲崢,而不是北辰流亭啊?!


    當真――不是聲東擊西?


    南宮襲崢稍作調整,便冷靜下來,微掀紫色的錦袍衣袂,不禁站起向著容輕羽微舉酒杯道:“本王謝過二皇嫂,二皇嫂的厚禮,本王卻之不恭!”期間如寶石瑰麗燦亮的眸子一直盯著容輕羽的嬌顏,剛毅而俊美無儔的容顏上難得浮現出一抹笑意,那笑仿佛曇花一現,瞬間驚豔了誰的眼。


    這估計也是他第一次這麽仔細看這個自己未來的二嫂。


    但看見她寧靜淺笑的樣子,心頭隱約震動。


    仿佛是嗅見了風雨yu來風滿樓前的氣息,而她並非始作俑者,卻無疑是一場風雲將起中的必定導火索,別人要點燃她,她隻是順應而已……終於被逼急了嗎,原來他以為自己在看戲,卻是不能逃過她的眼睛置身事外了!


    瞎子麽?明白她今日用意的人恐怕都清楚,她可是有一顆比眼睛還明亮透徹的心。


    盛會上各人心思複雜,但是卻都隱約感覺到了這看似平靜湖麵下的波濤洶湧,深諳宮鬥之道的,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出言當炮灰。


    而造成這起驚疑事故的始作俑者容輕羽,卻是最冷靜的一個,好像根本沒有發覺自己造成的情緒交通事故般:“皇上?如果不行……”


    “允!”南宮穹宇被提醒,猶豫斟酌了半晌最終給出確定的答案。


    如果不行,他怕她還有什麽更大的圈套等著他鑽,而今天的許多事情已經讓他始料未及,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微臣謝主隆恩!”容輕羽接著謝恩道,分明感覺到那道最為炙熱的視線一直盯著自己,卻當未覺。


    然後在眾人各種眼色注視下,灑然轉身,往賽台外走去。


    驀然便有笑聲傳來,那笑聲如銀鈴清亮,如鶯歌婉轉。徜徉在安靜異常的廣和殿賽場,擴散開來。


    那笑裏有幾分愉悅,便有幾分輕狂,明明不是那麽囂張,卻又讓聞者真切的感受到了那份發自骨子裏的不可一世!


    終於這一天,讓人看清,能夠敢在帝王麵前這樣恣意輕笑的女子,除了容氏東主,除了容輕羽別無二人,更是後來才知道,她於滄瀾天下蒼生間的地位,那存在盡是無人可以企及!


    這一刻南宮穹宇仿佛聽見她笑聲裏的宣戰,已經理不清是容輕羽究竟是真的這麽想,還是自己疑心過度作祟!總之,身為王者至尊的他不會向一個小丫頭片子低半分頭!


    轉眸去看身邊的北辰流亭,卻見他眸光直直的望著容輕羽的方向,全部心神已經不再,不禁微皺了眉峰。


    北辰流亭望著那抹纖盈越走越遠,聽著她突然的笑聲,隻覺心一陣陣的驚疼。這一刻的錯覺,仿佛她至此便要走出自己的生命,不管他如何掙紮,用盡方法,也無法讓她轉過頭來再看自己一眼。


    前一刻她還那般痞賴的對著自己柔柔淺笑,這一刻轉身溫柔,卻又那麽的決絕,絕對比他堅定的言語拒絕還決絕!


    今年的聚賢會最終結束,據說正賽冠軍容輕羽求得兩塊免死金牌,贈與兩個身份與自己奇妙對立存在的人。而技藝賽冠軍第一琴姬與舞姬,則是求了一場兩廂情願的賜婚,人選尚未定下,隻到那一日,帝王必定應允。


    ――


    之後,又是一個月,眾人好奇仰望的東楚賢王與東楚第一皇商的容輕羽婚約在即。


    北辰流亭卻收到了這樣一份理直氣壯的信,文中大意是:“明天我去你家做客,做好飯在籬園等我!”落款處,容輕羽的大名一如她的人般那麽從容的落於紙上。


    北辰流亭又望了一眼被那隻八哥丟在他頭頂的信,眸色微深。


    明日?那不正是他們成親的日子?這是要約他私奔嗎?!


    自從聚賢會那日之後,他直至今日要處理一些事物才回的籬園,也沒有再去見她。而南宮襲襄那邊,因為東楚古禮,新婚夫妻,新婚前一個月不得見麵。


    所以,短暫的一遇後,便又是各自度日如年的等待。


    期間不是不想念,不過隻要一想到隻要還過一天,成親在即――他便忍下了所有想見她的衝動。就怕她這種時候又給他臨門一腳,致使婚約有變。隻要一天,一天就好!


    所以最終,北辰流亭選擇將那信紙收起,本想揉爛了當做沒有看見。不過想起那是她的親筆信,便又舍不得的撫平了疊整齊,最終小心翼翼的揣進懷裏。


    然後抬起眸來看了一眼眼前籬園敞開的大門,便上前將房門閉合,轉身朝內室走去。


    北辰流亭徑自走到內室邊,大約感知了一下周遭的環境沒有別的入侵者,便順手按了一下床頭底下的一處凸起。


    瞬間,原本安放著的木床旁邊便吱呀一聲,一扇石門往旁邊劃開。頓時,一陣帶著刺鼻氣息的濕氣從門後飄出。


    北辰流亭快速閃了進去,石門便又在他身後閉合。


    原來籬園背後另藏乾坤!


    這是一間氤氳著濕重硫磺氣息的天然溫泉室,溫泉室內布置簡單,北辰流亭習慣性的走至溫泉邊,然後解下身上的鮮紅衣衫,望了一眼手中分明是那一日容輕羽給他換的衣衫,修長白皙的的指尖不禁輕觸袖口處的梨花。


    琉璃色的美眸裏不禁溢出帶著深濃情意的溫柔,好一會兒,才舍得放開,打開浴室邊上的一個石櫃,將衣衫小心翼翼的放了進去。之後隻著了中衣,待轉身的時候,便直接的往溫泉裏走去。


    不久,渾濁的泉水便淹沒他美麗的發頂……


    沒有人知道,這裏不僅是北辰流亭這個身份的安居點,也是北辰流亭從另一個身份轉換來的過度點。


    他身上的奇香或許可以通過藥物控製住,但是本來已經沾染上的,存在於肌膚表層與衣衫上的,卻還是要靠這溫泉水洗滌衝去。


    溫燙的泉水裹滿周身,北辰流亭遊刃有餘的在水底潛行,好一會兒感覺水溫降低,才睜開了眼睛,稍微感知了一下周遭的情況,才躍出水麵。


    再睜眼,便又是另一番洞天。


    隻見周圍山壁環繞,植株茂盛,北辰流亭並沒有多費心思去留意周遭的景象,而是腳步一轉,朝不遠處另一弘冒著氤氳水氣的水潭走去,行走間,身上的衣衫也漸漸因為他的內力而幹固。走近了才覺,原來這是另一口寒潭。


    原來奇妙的自然在這裏形成了冰火兩重天的奇景!


    仔細看去才發現,周遭的景物居然也因為兩種相鄰卻截然相反的環境,形成了兩麵相反的對比。靠近溫泉的那一邊,地勢頗低,周遭的景物生長繁茂,鮮花姹紫嫣紅。而靠近上坡的寒潭,周遭的植物就顯得緩慢了很多,還是初春時候該有的樣子,同樣的植物卻是剛有花骨朵兒,而屬於春季的野梨花有的都還沒有完全凋謝。


    北辰流亭又謹慎的感覺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人闖入這裏,這才輕步走進清潭裏,一如之前在溫泉裏般潛入水底。


    冰涼的水瞬間帶走夏日裏的燥熱,北辰流亭仿佛潛水的魚兒在水底遊刃遊走,遵循的方向是遠處一處亮點。


    那處亮點看似清晰,卻過了大約一刻鍾的時間,才到得近處。


    北辰流亭很輕鬆的穿過洞口,進入了另一片水域。


    又潛行了一會兒,北辰流亭抬眸看向水麵之上,然後一個躍起,破水而出。


    出水的第一時間,卻是突然凝眸,猛然回過頭去。


    卻看見遠處的一座新建的小竹橋上,一抹讓他每日每夜都魂牽夢縈的身影。乍見心上人,北辰流亭心底一陣驚喜。不過待意識到此時兩人相處的環境時,心底湧上一片驚疑。


    她怎麽會在這裏?


    定睛看去的時候,容輕羽似乎也發現了他的存在,微微從水麵上抬起頭“望”向他的方向。


    隻見她此時身著一件單薄的雪羅素衣,孤單的坐在新築的小橋上,素白的褲腿被挽到了膝蓋關節處,裸露出白皙的玉足,她小巧的玉足浸在清涼的水裏,不經意的搖晃著,一圈圈漣漪自她纖秀的玉足下蕩漾開來,波紋一直擴散到他的位置,明明很輕,卻仿佛致命的毒藥般撞進他的心房。


    “是你嗎?”容輕羽微歪了頭輕問。


    此時他身上香氣全無,她以為他是誰?北辰流亭不禁皺眉,一時分辨不清楚容輕羽的出現是偶然還是故意。所以並沒有立即回答容輕羽,而是徑自一個提氣躍出水麵,濕淋淋的落足在離容輕羽有一段距離的岸邊。


    水滴順著他的發絲垂落耳鬢,從麵具上眼瞼的位置劃過,仿佛誰無聲的眼淚。


    容輕羽聽著耳邊的水聲,微微轉了身子,玉足跟著提出水麵。就那樣半曲著腿,不解的歪著身子對著北辰流亭的方向。


    北辰流亭的眸光一直鎖在她的臉上,這時看見她的姿態,眸光不自在的閃了閃。因為她的這個動作,整條白皙的修長的腿袒露在他的麵前,看得他眼神身體皆跟著忍不住發熱。


    然後移開的眸光看見水中烈陽的倒影,心頭一跳,想到此時的時辰,自己的相思引差不多快要發作了!


    看了一眼身邊的容輕羽,最終選擇沉默的快速轉身離開。


    可是才走了幾步,北辰流亭猛然抬起頭來。


    望著眼前一個月前還沒有,如今卻仿佛橫空出世擋住他去路的竹樓,他離開的路呢?


    “你是正好出任務路過?還是特意跟蹤我過來的?”容輕羽這時卻在身後問!


    北辰流亭聞言轉身去看她,卻見她已經站了起來,玉足踏過青竹架成的小橋,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而聽這話,他知道她是認出自己來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北辰流亭皺眉問,不禁懷疑,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已經被她識穿?


    “原來你不是特意來找我的!”容輕羽輕喃,語氣裏有幾分難掩的失落。“我無意中發現的這裏,看這裏風景不錯,最重要的是可以和你做個鄰居,於是半個月前在這裏蓋了小樓,怎樣?我的小樓漂亮嗎?”


    說著又仿佛獻寶似地指著足下小橋彼端的三層小竹樓,笑意不參雜任何雜質的幹淨。


    北辰流亭不禁被她的笑顏觸動到,眼底突然閃過夢裏很多次浮現的那雙靈氣逼人的眼,仿佛配極了她這刻的表情。可是,那輪廓卻還有些差距。夢裏的從來沒有清晰過,眼前的卻教他每每難以自持。


    “鄰居?我的籬園在兩個山頭以後!”北辰流亭忍不住揶揄道,雙手環胸望著眼前的小樓突然開始發愁。


    不知道容輕羽蓋這樓時,可有把那個出口給堵上?或是開辟了其他的出口?他知道,這山圍,除了一條比較艱難的山路,也就是目前不知道是否還存在的出口,直通皇家獵場!


    “而且,你不是明天就要嫁進賢王府!”


    容輕羽聽得北辰流亭的話,微微一頓,仿佛有些受傷的樣子。


    北辰流亭見此忍住憐惜撇開眸子道:“你是怎麽出去這山圍的?”


    “小樓的後麵有個洞口!”容輕羽走近北辰流亭身邊,對著那棟小樓一指。


    北辰流亭聞言,眸光微閃,但看了容輕羽無偽的表情一眼,便徑自往小樓走去。


    容輕羽感覺到北辰流亭移步,在他的身後微露出一抹淺淡的笑,便拾步跟上,兩人一前一後,目的地不禁相同。


    走在不甚寬敞的小橋上,北辰流亭忍不住觀賞起眼前的竹樓來――


    這是一棟三層的建築物,以數十根粗壯的杉木當基礎,托高屋身出水麵。走近的了才發現,一樓是四麵通風的敞開式大廳,大廳四麵靠邊的位置整齊的擺放了數盆姹紫嫣紅的奇花異草。


    大廳的中間位置平鋪著一張寬大的雲錦花毯,上麵置放著一張矮幾,幾上的清茶正冒出嫋嫋的香氣,仿佛早就備好,等待誰的光臨。


    大廳的一邊,有一個小門,挨著通往二樓的階梯。


    北辰流亭看了那小門一眼,隱約看見裏麵一隻鍋子,看樣子似乎是廚房。不禁心裏情緒糾結,鍋子都有了,難不成她還真想在這裏安家?


    無心去看二樓的風景,北辰流亭信步走過彎彎繞繞的竹橋,進得竹屋內,抬眼便望向正對自己的竹簾,那後麵應該就是出口的位置了。


    容輕羽感覺到北辰流亭毫不停留的往出口走去,自己則是優雅在矮幾旁的蒲團上落座,不急不緩的開口:“難得遇見,不如喝杯茶再走吧!就算有急事,也不急於這一時吧!”


    北辰流亭聞言腳步一頓,但是想到明天,便不想再多留片刻,就怕她給自己出什麽幺蛾子而突生枝節。


    “咱們都是要成親有家事的人了,還是各自自重的好!”北辰流亭道,一手已經掀開了竹簾。


    “誰說我要嫁了?”容輕羽不禁反問,慢悠悠的給自己斟上一杯茶。“你沒有看見小九帶的信嗎?”


    北辰流亭乍聽這話,驚的猛然回過頭。


    她不嫁?她居然這種時候真的說不嫁?!


    “你要娶妻,也是你的事,卻不能勉強我嫁給誰!”容輕羽又說,像極了誰那天在廣和殿上的口氣。


    分明一句正麵挽留的話也沒有,但是卻讓北辰流亭猛然黑臉,快步折身走回。


    “你是什麽意思?你說你不嫁?”北辰流亭聲音都不禁高了幾分,都幾乎咬牙切齒了。


    “什麽意思?”容輕羽微挑秀眉,然後徑自添置了一隻杯子,斟上茶水,寓意明顯。


    北辰流亭望著那冒著熱氣的花茶,隻覺心口堵的慌,一股無名的惱火一點點的正往上竄。或許,他正需要這樣一杯花茶降降火。


    於是也不坐下,徑自拿起杯子張口飲下,也不覺得燙嘴。而實際上,茶水也確實不如想象中的燙。


    之後頗重力的放下杯子,美眸瞪著眼前公然跟他說要逃婚的小女人!


    “明天告訴你!”容輕羽突然彎唇加深了笑說。


    北辰流亭一聽這話,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望著容輕羽一副陰謀得逞的得色,頓時氣結。不禁暗罵自己,他之前怎麽會覺得她純潔無害呢?真是容輕羽蒙了心了!


    “你――”可是一個你字方出口,就覺一陣頭暈目眩。都來不及去質問眼前的人,北辰流亭隻覺眼前一白,便失去了意識。甚至都來不及思考,自己叱吒黑白兩道那麽久,怎麽屢屢敗在眼前這個讓他愛恨無奈的小女人手上?


    容輕羽在北辰流亭挺拔的身軀墜地之前閃身到他身邊,堪堪扶住他虛軟的身子。


    任他靠在她的肩頭,攬著他的腰,不禁輕歎:“哎,如果我有心要害你,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上次聚賢會,都沒有讓你吸取教訓嗎?”


    心底不禁慶幸,目前讓他這樣頭疼又沒有防心的女人無疑隻有她而已。


    ――


    好不容易將他拖上二樓的臥房,容輕羽跪坐在床邊,纖指輕撫過他銀質的麵具,直劃到邊緣的位置,輕輕掀開。


    指尖便毫無阻隔的觸上他溫燙的肌膚,撫過記憶裏一直很熟悉的輪廓。


    唇瓣溢出一絲很久以來終於如釋重負的滿足歎息!


    她知道,她的藥控製不了他多久。


    因為知道他的相思引快要發作,用量便減少了許多。


    當感覺到指尖傳來濕熱的感覺時,容輕羽的指尖一顫,知道他的毒就快要發作了,目前的身體已經開始出汗。


    於是毫不猶豫的,出手點下他身上各處大穴。


    伴隨著毒發,體內的迷藥也被衝淡,所以幾乎是在容輕羽點了他的穴道時,北辰流亭猛然睜開了眼睛。


    然後發現自己置身在一間臥室,不用多想,也明白過來,這是竹屋的樓上房間。


    “你想幹什麽?”轉眼看見床邊跪坐在自己身邊的容輕羽,北辰流亭一驚。想掙紮起來,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


    “很明擺著的事情!我將你迷暈了,又拖上床,你認為我會做什麽?”容輕羽聽見北辰流亭有些驚慌的聲音,不禁心情大好的一笑,說著纖指還故意在他的臉頰愛憐的撫過。


    感覺到他因為自己的碰觸,身子猛然一顫,笑意更為明顯。“而且,我都不怕,身為男子,你又慌什麽?”


    “你還知道男女有別嗎?”北辰流亭不禁翻眼,這刻卻沒有什麽危機意識,直覺的當她又如同以前般,故意耍弄調戲自己玩兒呢,卻無力和她扯淡。


    如今他最擔心,是她會不會趁機幫自己解毒……


    “快放開我,我答應我未婚妻,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情!”北辰流亭不禁凝眸開口,語氣也故意不鬱。


    “可是,我並沒有答應我的未婚夫!”容輕羽接道,這時卻伸手去自己的腰際。


    北辰流亭一看容輕羽的舉動,頓時驚的瞪大了眼睛,都沒有去細嚼她話裏的的深意。


    “你,你別亂來!”除了讓她別亂來,北辰流亭突然感覺舌頭開始打顫,頭腦空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心愛女子投懷送抱的突發事件。


    加上體內的真氣開始肆意流竄,一股如針刺般的疼痛,由骨髓深處隱隱傳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疼痛越來越密集,越來越清晰,爭相撕扯著他的理智。


    他似乎看見眼前有血色霧氣跟著彌漫開來,將要滅頂他的整個世界。


    可是,那血霧之後,她的身影居然還是那般清晰。


    她的手未停,最後當真抽下了腰帶,衣衫輕解。


    素白的衣衫自她的肩膀花落,露出她精致優美的香肩鎖骨,然後是女子窈窕曼妙的身子入目。她,她居然都沒有著褻衣……


    北辰流亭隻覺轟的一聲,腦袋裏一片滾燙的熱流翻滾。視線因為被點穴無法移開,也因為她切實的動作無法移開。


    然後,他眼睜睜的看著她微轉了身子,整個春光毫無遺漏的對著他的方向,讓他一覽無遺……這一瞬,身體裏所有的疼痛仿佛驀然靜止。


    容輕羽聽見身邊人突然急促的心跳,還有不正常的呼吸,自己的臉頰也是一片燙紅。不過還是紅著臉,伸手再去解他的腰帶。


    “容輕羽,你給我住手……”


    聽見北辰流亭痛苦掙紮出的聲音,容輕羽知道他此時身體的痛苦,心房猛然一陣抽痛,手跟著一抖。


    然後好像觸及到什麽滾燙的東西,就聽身邊的人一聲驚喘。


    頓時,她明白自己剛才不小心碰到了哪裏,嬌顏仿佛煮熟的蝦子般鮮紅,伸出的手便也跟著主人的意念羞澀的一縮。


    不過隻猶豫了一下,便再次伸出手,徹底扒開身邊人的衣衫。


    北辰流亭眼看著自己的衣衫被扒開,而軟玉溫香在身邊,心底的情緒複雜的交織著。一隻陌生又熟悉的小獸此刻在他的心底不停叫囂,想要衝破什麽束縛與阻礙,直接驅使他撲倒眼前的人兒,甚至是他的身體隻是看著這樣的美景就已經本能的給出了反應。


    可是,理智的韁繩與身體裏毒發的疼痛急急的扯著那層獸yu,讓他不敢逾矩。而且,他現在確實也動不了!


    無數掙紮間,春光越來越近,接著,他眼睜睜看著她上了床,壓上他的身軀。


    北辰流亭這瞬間感覺身心俱震,失去所有思考能力。


    怔怔的看著趴在自己身上的容輕羽,都忘記開口阻止。


    容輕羽此時的心緒也好不到哪裏去,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壓去心底的羞澀主動到這種程度。此時,並不是她不顧他的身體,想強行索歡,隻不過經過上次為南宮襲襄過毒失敗的經驗,讓她重新理出頭緒――如今這樣,是解相思引必須用到的方法!


    想到這裏,容輕羽便不再猶豫,伸展開玉臂,攬住了北辰流亭的脖頸,軟語溫香沒有任何距離的與他溫燙赤裸的胸膛相貼。甚至雙腿並用的纏上他的腰際,感覺到他身體的震顫和反應,容輕羽有些羞澀的微動了身子,想找個舒適的位置抱著他。


    卻是給身下某人造成更大的意誌摧殘!


    “唔……別動了!”隻聽北辰流亭一聲難耐的低吟,俊臉通紅的喘息道。


    容輕羽被這一提醒,臉頰更燙,就連原本白皙的肌膚亦染上煙霞。


    “你,你放鬆點兒,別戳我肚子……我就不動了!”話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語無倫次……他怎麽可能放鬆?


    北辰流亭被指責的一陣頭暈目眩,她這分明是故意的!


    他自問雖然中毒,但是卻是個各方麵發育皆無比良好優異的正常男人,對著其他女人他或許還能淡定,但是她怎麽不摸摸良心告訴他,她究竟是誰?


    容輕羽啊!他摯愛的人……而且他敢肯定,即使他不說,她絕對可以感覺得到!


    蠱毒帶來的疼痛此時如同曾經無數次發作般,企圖侵蝕他的意誌。可是,今日分明過了時間,他卻無比的清醒。


    清醒的嗅到她身上的體香,清楚的看著她在眼前,綻放著本就該獨屬於他的美麗。


    可是,可是……她好像忘記扒他的褻褲了……這個意識一入腦,北辰流亭就狠狠唾棄了自己一下。然後努力想睜大眼睛,看看她抱著自己這一會兒不動也不說話的,究竟是想做什麽?難道是有色膽,卻不懂過程?


    可是不及去看她的表情,身子再次一僵,因為他感覺到濕熱的吻落在了他的胸膛上,生生的感官刺激硬是又壓去了骨髓深處蔓延出的疼痛。


    一瞬間的清醒,讓北辰流亭驚覺,自己此刻亂七八糟的心境,許多情緒竟然都在深處叫囂著,讓她離自己更近一點,纏的更緊一些……


    室內的火在一點點的蔓延燃燒著,誰的香汗淋漓,誰的喘息難耐……容輕羽紅著臉,細吻過他胸前的每一寸溫潤肌膚,允過他曲線優美的鎖骨。


    感覺到他視線的迷離,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她帶給他的yu望而沉溺時,才努力拾回幾分清明。


    在他恍然未覺時,突然從枕下抽出一把匕首。


    在北辰流亭感覺到耳邊的銀光時,隻覺手心一陣刺痛,驚懼的轉眸去看時。容輕羽再次以上次在賢王府同樣的方式,再劃傷自己,與他十指相扣!


    不及去阻止掙紮,她的吻又落下,這次是精準的封住他張開的朱唇,帶著無限魅惑的加深這個吻,她幾乎是使盡渾身解數的想要迷惑住他的心魂。他無力抗拒,因為精神不肯背叛他對她的渴望,也因為身體的毒素迸發,渾渾噩噩中他隻能沉淪……


    許久,等感覺到相貼的粘膩掌心裏有異樣的東西隨著血液在蠢蠢yu動,容輕羽一直懸在心頭的一顆大石終於放鬆幾分。


    原來相思引,相思引,以情為引!在中毒的人最情難自拔的時候,隨著中毒之人本身的yu念進入心愛之人的身體。但是卻又不能有實質的男歡女愛,否則的話,那毒便又會通過女體被吸附回男子的身體。


    上次她之所以沒有成功,便是如此原因了。


    遵循著很多年前的記憶,傾注著滿腔的愛意,容輕羽深深的吻著身下心愛的男子,指尖愛憐過他每一寸肌膚,在他依舊如往昔般的敏感點點起一簇又一簇的火花,燒去他所有的理智。哪怕有可能即使陪上自己性命,她也甘之如飴。


    她或許舍不棄那份對他的依戀,但是終究還是最希望,他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哪怕最終自己會守候成空,她依舊希望他能健康幸福。


    讓她看著他受病痛折磨,她真的做不到。如果必須要在他移情別戀,和讓他死去之間選擇,她寧願前者,隻最後求老天――不要讓她再看見!她不敢看見,他和別人的幸福……


    直到感覺身下人的掙紮不再,身體漸趨平靜,容輕羽才從他的頸項抬起頭來。


    被絲帶蒙住的眼睛,露不出任何風采,她靜靜的停在他的上方,聽著他還有些紊亂的心跳,感受著他的呼吸。


    然後鬆開與他相扣的手,輕探了下他的脈搏,感覺到一切正常。


    容輕羽才露出一抹笑意,帶著無限眷戀,最後在他的唇邊落下一吻,才起身離開他香汗淋漓的身體。


    “如果,自此以後不再相見――”容輕羽坐在床沿,背對著身後的人輕喃。


    她知道,他雖然不能動彈,仿佛沒有知覺,可是這刻的意識應該是清醒的,所以應該可以聽得見她的話。


    “你也不用記住我,反正,我也隻是活著的時候愛過你!所以,你的記住對我沒有任何意義,好好的去過你自己新的生活吧!”


    說完這些,容輕羽撿起自己的衣衫批上身,繼而慢步離去。


    因此,沒有注意到原本閉著目的人,眼角滑落的無聲淚水。仿佛掙紮的挽留,卻因為無聲,所以不能留住誰的腳步。


    赤足踏在竹橋之上,容輕羽慢步走出竹樓,隻覺腳下的感覺越來越寒冷。


    一股股寒意由腳底心起,順著她光潔的小腿一點點的蔓延而上,期間帶著陣陣麻痹,讓她越發的覺得舉步艱難。像極很多年前,她站在城牆之上,目送那抹鮮紅的妖嬈離去。


    山間湖風揚起,吹亂她一頭半濕的發絲,飄逸揚起間,霜華浮現。


    “咳――”感覺到胸腔內蠱毒的躁動,容輕羽被逼的一陣咳嗽,下意識的伸手去撫胸口。


    然後,觸及到自己的發絲,如雪冰涼。


    唇瓣這時卻扯了扯,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麵對的,心裏還是有些怕的吧!


    自從以後不再相見――真的是舍不得的!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告訴自己,一定要撐下去,撐下去……


    這麽想著,卻覺腳底的終究失去任何知覺,身子一陣不穩,軟軟墜落下去。


    ――


    在一陣重物落水聲中,北辰流亭猛然驚醒,顧不上去看自己的身體狀況,趕忙在身邊搜尋那抹麗影。可是,哪裏還有伊人的存在?


    北辰流亭感覺心髒猛然被狠狠的揪緊,然後片刻不敢停留的跳下床,奔下樓。


    幾乎是一出樓閣,就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隻見原本清亮的湖麵,這時一片霜華,薄薄的冰鋪了湖底一層。而那抹讓他魂牽夢縈的纖盈便漂浮在寒冰的集中點,嬌顏朝上,毫無生氣的停住在氤氳寒霧間,染滿冰霜。


    看見這一幕,北辰流亭仿佛聽見什麽在身體裏碎裂的聲音,這一刻目眥yu裂。


    此時,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還活著。隻是基於本能驅使的,撲進水裏,剝開冰麵,衝到了她的身邊。不顧自己被冰刃割破而流血的手,怔怔的看著眼前毫無生氣的容顏。


    半晌才小心翼翼的伸出,根本不相信,又不得不親自去證實的探她的鼻息――無!


    她沒有呼吸了!


    脈搏――無!


    她沒有心跳了!


    她死了!


    這一刻周遭的一切也都跟著她一起死了般,包括他的生命,天地隻陷入一片永無止境的灰暗!


    “不――”誰淒厲的悲鳴,擊碎了一湖薄冰,直衝雲霄,震得仿佛天地都仿佛要睜眼落淚。而蒼茫的天際,一片萬裏無雲,沒有任何的同情惋惜。


    他不敢相信的想輕觸她的容顏,可是最終是縮回手,緊緊將毫無生機的她攬進懷裏。想給予她自己全部的溫暖,想將自己流淌的生命再還給她……哭卻是無聲,眼淚也已經不知該如何流淌。


    她還讓他忘記,她讓他怎麽忘記?怎麽能夠忘記?


    如果那麽容易忘記,分明我已經拒絕,為什麽你還偏偏願意為我甘願赴死?如果那麽容易忘記,為什麽萬千人海裏,我唯獨對你情難自拔?


    是悔是恨,都已經無法說的清楚。


    他隻是緊緊的抱著她,殤的無法言語,殤的已經無法呼吸。


    “你這麽恨我嗎?想把你的救命恩人給活活勒死?”優柔帶著沙啞的聲音這時驀然入耳,北辰流亭身子猛然一顫,有些不可置信。


    依舊緊緊的擁著懷裏的人,以為自己心痛到已經產生幻覺。


    “你果然是想勒死我!”那熟悉的聲音又起,然後懷裏更有動靜回複他的驚疑。


    等北辰流亭回過神來,已經被一雙冰涼的小手給推開!


    “沒有見過寒息功嗎?這麽大驚小怪的!”容輕羽微推開北辰流亭,然後徑自盤膝而坐,纖手在他的眼前劃過運功的手勢。


    北辰流亭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少女,驚愕的瞪大眼睛,然後眼睜睜的看著原本沾染她秀眉與發絲的霜花逐漸融化,最後被內力驅使化作一陣煙霧隨風飄散。


    許久,她終於舒氣收功,歪著頭“望”著還在發呆的他。


    眼前的她表情是無辜又輕鬆的,仿佛根本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而也確實沒有發生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隻不過因為某人以為某人死了,哭的驚天動地――而已!


    想起她前一刻臨別時的話,北辰流亭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又被她給故意捉弄了。她分明會沒有事的,卻還要說那樣誤解的話。


    是想故意看他為她方寸大亂,而試探他對她的感情嗎?


    分明該氣惱的,但是看著她此時依舊因為假死而蒼白的容顏,心底滿滿的卻是憐惜和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慶幸。


    不禁默默的想,隻要她還活著,哪怕她以後天天捉弄他,天天氣他惱他,他也甘之如飴……


    久久的,誰也沒有再提之前解毒的事情,容輕羽感覺著身邊人的沉默,最終歎了口氣道:“我剛剛掉進水裏,腳好像抽筋了,你能背我回容府嗎?”


    北辰流亭抬眸望了眼她的表情,卻是默默的在她身前背過身去。


    容輕羽聽見身邊的動靜,伸出手去,觸到他寬厚的後背,便微傾身靠了過去,北辰流亭便伸出手在背後拖住她的身子,接著站了起來。


    容輕羽趕忙伸手攬住他的頸項,緊緊抱住,臉頰順勢貼上他的肩膀。


    北辰流亭的身子因此一顫,卻沒有如往常般出聲嗬斥抗拒。微側了臉,想張口。耳邊卻傳來她還帶著涼氣的氣息,她說:


    “你不會介意我靠著眯一會兒吧?”容輕羽感受著身邊人強勁有力的心跳,原本應該睡著的,唇瓣卻是勾起一抹淺淡滿足的笑。這笑,一直帶進最深遠的夢裏。


    她想,她永遠不會告訴她,她的寒息功剛剛修煉沒有多久,所以功力一般,剛才真的是命懸一線……


    “以後,容輕羽不會再糾纏北辰流亭了,再也不會了……”


    聽得這話,這次顫抖的是一直沒有停止過疼痛的心房,他沒有說話,依舊默認。然後拾步往前走去,沒有走出幾步,卻感覺圈著自己頸項的手臂微微鬆開。


    剛剛平複些許的神經又跟著一跳,然後感覺到她貼著自己後背越來越清晰的心跳,才鬆了口氣。


    腳步繼續,卻是踩上一滴滴滾燙的眼淚。


    那些眼淚無聲無息擋住視線,讓他幾乎看不清前方的路,可是他最終還是無法出聲去訴說他對她的心疼和在乎。


    對不起,不是我不愛你,也不是我不信任你――


    我多麽想告訴你,你明天要嫁的人是我北辰流亭,也是我南宮襲襄!我的未婚妻,一直都是你!


    可是,自那日在容府看見你吐血在我的麵前,我隻得壓下所有的衝動。隻因為我曾經對父皇發過誓――如果我向師傅與皇兄以外的誰再透露自己的身份,那麽我最愛的人,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最愛的人嗬……死無葬身之地!


    他怎麽敢拿她的命去賭?何況是真的在那日他想不顧一切告訴她真相的時候,她血濺當場……


    對不起,對不起,南宮襲襄愛容輕羽,北辰流亭也愛容輕羽……


    ――


    大婚之日!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灑落東楚帝都,今日的大街小巷已經人頭攢動。


    隻因為,今天是百姓愛戴的賢王南宮襲襄與容氏東主容輕羽大婚的日子。


    從吱呀一聲,容家的大門打開的時候,一身紅衣遮著蓋頭的新娘被背出,鮮紅的花瓣便鋪天蓋地而來。天未明就侯在帝都內的百姓,一路從容府整齊的起排隊,人潮維係成的紅色地毯直接鏈接了容府與賢王府的通道。


    翻飛的花瓣被風拂起,妖嬈卷了半邊天的,站在高處遠遠俯瞰下去,仿佛整個帝都都被爛漫的紅霧包圍。


    一抹妖嬈的紅影站在離容府最近的高樓上,看著那抹被背出送進轎子裏的纖影,看了她的纖手一眼,便認出是誰。


    然後一路尾隨,直到花轎終於在賢王府門前停定,在終於舒了口氣快速消失在還在翻飛的漫天花瓣裏,隱沒的方向是賢王府。


    容輕羽還坐在花轎裏,感覺到那一路如影相隨,清晰的劃開所有花香沁入鼻息的奇香驀然消失,微微抬起頭來。


    ------題外話------


    ==下一卷,會進入婚姻生活了,但也不止是單調的婚姻生活,奸情無限萌發中……\(^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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